降智女配悟了(快穿)——对酣
时间:2021-08-18 10:23:14

  阿南现在的状态不好,经受不住马背颠簸,只有留在原地等援兵。
  她把阿南的头搭在厚厚的黑熊皮上,将他的手放在胸前,好让他自己拿住鸭腿。
  阿南张口撕下一块肉,没有说话。
  平静的目光落在背着重剑的少女身上。
  “您刚刚做的很对。”阿南说。
  明溪露出疑惑的表情:“什么?”
  “我的命和您的命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阿南吞下鸭肉,不赞成地说,“将军,您刚才不应该回来。”
  明溪皱眉轻斥:“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命。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
  “一样吗?”阿南低声问,声音小到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夜幕降临,太阳带来的最后一点余温褪去。黄沙逐渐冰冷,原本还带着热意的风也变得刺骨。
  借着幽暗月光环视四周景象,除了一望无际的黄沙,便只剩躺了一地的尸体。
  明溪忽然起身,把酒囊中所剩无几的烈酒倒在沙盗的尸体上。
  阿南询问:“将军要做什么?”
  “传信。”明溪掏出火折子,面无表情将尸骸点燃。
  冲天火光照亮漆黑的夜,人肉的腥臭则顺着风传向张副将的鼻子。
  张副将指向火光,激动道:“找到了!”
  同袍,又或是沙盗。
  阿南盯着少女瞳孔中跳跃的火苗,大火将他的半边脸照得滚烫。
  良久,他收回震撼的表情,静静凝望一言不发的少女。
  她席地而坐,疲惫地闭上眼,手中还捏着一块没吃完的栗子糕。
  张副将到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衣衫不整的男人枕着黑熊皮,身旁坐了一个懒懒地掀开眼皮的少女。
  他们的不远处则是一堆尸体,其中一具被烧得焦黑。除了烧不化的大骨,皮肉不知去向。
  明溪平静地说:“阿南受伤了。”
  被眼前景象震住的张副将回过神来,连忙让军医给阿南粗略诊断。
  明溪拍拍屁股站起来,问:“找到其他三位兄弟了吗?”
  就在这时,分散出去寻人的轻骑面带怒气向这边靠拢。
  领头的翻身下马,跪地抱拳:“将军,属下等人在东北方向二十里外,发现三个关里的弟兄。”
  明溪追问:“如何?”
  那人手背青筋暴起,咬牙道:“皆战死。”
  明溪缓缓吐出一口气,沉默不语。
  在那种情况下,生还几率渺茫。
  没想到那人又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其中一人被五马分尸,头颅不知去向。”
 
 
第94章 女将10 
  西三帐。
  阿水心疼地为明溪剪开衣裳, 脱下金丝软甲放在一旁,稻草床铺上摆着瓶瓶罐罐的药。
  军医都是男人,在检查明溪没有骨折之类的伤后, 便把止血药交给阿水,让她为她上药。
  明溪盘腿坐在铺上,随着阿水的动作,不经意轻嘶出声。
  “听到号角,大家都说是有人来攻关口, ”阿水小心翼翼用烈酒替明溪清洗伤口, “我还庆幸你今天去关城,不在关里……”
  “没想到, 竟然是你遇袭,”阿水一阵后怕, “还好你活着回来。”
  明溪闷哼一声,额上布满汗珠, 叹道:“去时七人, 却最终只有三人归。”
  雪白的纱布包裹住明溪撒了止血药粉的左肩, 阿水拉开她挂在右肩的里衣,绕到她背后检查伤口。
  “啊!”阿水捂着嘴巴叫出声。
  明溪微微侧头:“怎么了?”
  阿水看着她背后交错复杂的伤疤和新的血痕,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明溪费力地转过头,看了眼背后的新伤旧伤, 不在意地摇头:“没有大碍,上药吧。”
  要是换成以前的她,她绝对受不了身上会有这么多疤痕。
  但对陈宛平来说,所有疤痕都是她英勇的象征。
  这也是明溪为什么没有用冰肌玉骨的原因。
  冰肌玉骨能将她的肌肤修复如初, 甚至比新生的婴孩还要细腻白皙。不过, 那是属于闺阁女孩的肌肤, 不属于威风凛凛的将军。
  她想,陈宛平是愿意留下这下这些勋章。
  花嫂掀起帐篷:“东西我都分了。”
  明溪颔首道谢:“多谢阿嫂。”
  花嫂沉默地看向满身伤痕的少女,过了很久才说:“她们腾出一个帐篷,阿水她们搬去那儿住,以后你一个人住。”
  西三帐的帐篷本就紧缺,有时候一顶帐篷不仅睡了十个人,十三四个都有。
  明溪谢绝她的好意:“不用,我和阿水她们睡一处就够了。”
  “宛平,”花嫂深吸一口气,“大家都很感谢你,也很崇拜你。”
  是的,崇拜。
  她们等在西三帐的栅栏前,看见少女背负重剑,牵着悍马,带着满身伤痕和血迹,风尘仆仆向她们走来。
  她抬头挺胸,昂首阔步,一人便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架势。
  她让她们看见不一样的女子。
  坚强,骄傲,洒脱。
  等阿水帮她上好药,明溪穿上白色里衣:“阿嫂,帐里有香烛吗?”
  “有,我去给你拿。”花嫂转身走出帐篷。
  明溪看向阿水,说:“以后你还是和我住,我养你。”
  收拾药瓶的阿水猛地抬头,似乎不太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她茫然地眨了眨眼。
  “或者,我送你出去。”
  “去哪儿?”阿水好奇地问。
  “京城。”
  京城对于阿水来说,是一个遥远且陌生的城池,但又是她曾经向往的梦。
  小时候被阿耶卖给东家做十年的工,听一起做工的姐姐们说京城遍地是金子。
  走在街上,碰到的不是衣着华贵的官家娘子,就是温润如玉的大家公子。
  她多么渴望有一天,她能去京城。
  好不容易捱过十年,那时她十四岁。
  她欢快地收拾行囊要往京城去,不想东家不仅不放她,还说她阿耶收了银子,把她卖给他做妾。
  她气急之下,给东家的脸上抓出一条血痕,然后她就被打晕过去。
  再醒来时,她躺在一个昏暗的小黑屋中,身上是一个起伏不停的男人。
  她被东家卖进了沙盗窝。
  后来的日子,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还好,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
  那群沙盗打劫要运往西口关的粮草,舒将军派人将那群沙盗挫骨扬灰。
  将军问她要去哪儿?
  她说,她要回家。
  她记得阿耶对她说过,等她做满十年工就去东家那里接她回家,给她找一门亲事,再给她一床棉絮做嫁妆。
  她不信阿耶会把她卖给牙齿都掉光的东家做妾。
  然后她回去了。
  没想到她听见阿耶私下里和阿妈说,他收了暗娼馆的钱,要把她卖进暗娼馆,养活新出生的阿弟。
  阿妈不同意,但拗不过阿耶。
  于是她牙一咬,与其被卖进暗娼馆生不如死,不如来西口关做军妓。
  反正这一身皮,一身肉,早就不是她自己的。
  阿水从回忆中醒来,摇了摇头:“我这样的人,去京城,别坏了京城的风水,沾了我的晦气。”
  明溪温柔地替她将散落耳边的发撩在耳后,轻声说:“不要多想。”
  “阿水你听话,”明溪劝道,“去京城,我保你余生无忧。”
  阿水睁着眼睛,问:“宛平,你说句实话,你究竟是谁?”
  没等明溪回答,她补充一句:“宛平,你莫要骗我,我见过很多人。”
  她和她曾经遇到的人都不一样,虽然她表现的粗犷随性,野蛮粗俗。
  但她能感觉到,她骨子里不是这样的人。
  明溪沉默不语,帐篷一下陷入寂静。
  “我原姓陈,因刺杀太子殿下被陛下去陈姓,只叫宛平。”明溪缓缓吐出一口气。
  阿水惊讶地捂住嘴,她不敢置信地盯着少女。
  但心底同时又觉得,她本身就该是那个名震天下的陈三娘,出身尊贵,家教良好。
  “刺杀太子殿下?”阿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明溪笑了笑:“其实也不算刺杀。”
  关于陈宛平的爱恨情仇,明溪没有多讲的打算。
  阿水忽地朝明溪跪下,俯身叩首:“妾从前不知娘子是陈将军,以前冒犯将军,都是妾的错。”
  明溪有伤在身,动作比平时慢了很多。
  她把阿水搀起来,不赞成地摇头:“你不必跪我,也不要唤我将军。”
  “为何?”
  “我现在只是灰狼二十九营普普通通的一个士卒。”
  “可你是将军,”阿水焦急道,“是陈家三娘,是那个率八百人奔袭三百里的陈三娘。”
  明溪不太好意思把陈宛平的功绩揽到自己头上,尽管她们现在就是一个人。
  “那都是以前。”
  过了一会儿,阿水问:“以后你还能叫陈三娘吗?”
  “能。”
  得到肯定的回答,阿水咧开嘴笑:“我想正大光明叫你一声陈三娘。”
  “那你要等好久。”
  “多久?”
  “等西域诸国亡于中原铁骑。”
  “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花嫂拿着两根红烛和一把香掀开帐帘,阿水自然而然接过香烛。
  明溪撑着重剑起身,跌跌撞撞走到西三帐的东北角。她蹲在地上,抬头看了眼夜幕星河,将红烛和香点燃。
  “一路好走,你们下辈子投个好地方,没有战火,没有饥寒。”
  回帐篷的路上,阿水忍不住问:“京城就是你说的好地方吗?”
  明溪想了想,慢慢摇头:“不是。”
  “不是京城,那真的有那样的好地方吗?”阿水满头疑惑。
  如果京城都不是,那哪里还能称得上是好地方。
  “有的。”
  她见过。
  明溪肯定地点头。
  —
  修养两日后,明溪和二豹被带到千夫长的军帐,除了交代事情经过外,就是论功行赏。
  起初大家看明溪身上的伤少,还以为其他兄弟是为了护她而死。
  直到他们看见悬挂在关口前的二三十具沙盗尸体。
  其中有一半人被重剑打死,脑浆迸裂,或者心脉尽断;三分之一的沙盗脖颈左右两侧的血管被割断;剩下的其他人则死于军中的大刀。
  所以说,首功是谁,一目了然。
  千夫长年近而立,身姿挺拔。
  他背着手看向军中唯一的女兵:“二十五营百夫长的位置空缺,以后你就是二十五营的百夫长。”
  明溪抱拳道:“是。”
  “好了,你退下,”千夫长挥手,“将军要见你。”
  这让明溪感到意外。
  她抬脚走向西口关的最中央,张副将守在舒将军的军帐外。
  见她走来,张副将笑道:“恭喜你,一个月没到就升迁了。”
  他送她去大虎那时,和她说升迁凭本事,任百夫长就能有自己的军帐。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明溪抱拳:“客气。”
  “进来。”雄浑的嗓音从帐中传出。
  明溪掀开帐帘,走进军帐。
  舒将军身穿洗褪色的红色战袍,将视线从沙盘转到明溪身上。
  “把你们遇袭的地方都标出来。”
  明溪看了眼地形复杂的沙盘,思索一会儿,拿起红色的小旗子插在一个个沙丘上。
  “你觉得那群沙盗会躲哪儿?”舒将军问她。
  明溪仔细观察沙盘地势和那天沙盗们所带的行装,指向距关城百里左右,距西口关一百五十里的一处绿洲。
  舒将军皱眉:“兰国?”
  兰国是荒漠中的一个小国,说是小国,其实也就是一座城池。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兰国王族、贵族、平民等级分明。
  明溪点头:“从前我率军从兰国借路,偶然听到过一些传言。兰国地小人少,还没被灭,就是因为养了一群沙盗。”
  沙盗要钱,兰国靠收商贩的过路费不差钱。
  “以前他们可以不用依附兰国,”明溪莞尔一笑,“但是现在不行,他们只有依附兰国才能生存下去。”
  舒将军瞥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明溪慢慢开口:“我断了他们大当家的一双手,把他拖在马后至少二里地。”
  首领受了重伤,他们只有去兰国寻求庇护和救治。
  舒将军叩响沙盘木边,若有所思:“兰国……”他沉默片刻,“这事棘手。”
  攻打一国,哪怕是很小的一国,都要西域都护府副大都护的首肯。
  在没有绝对把握的前提下,国朝不会对西域诸国出兵,怕他们联合起来反抗,得不偿失。
  明溪跳过这个话题,说:“我想送一人回京。”
  “叶南?”
 
 
第95章 女将11 
  骤然听到阿南的全名, 明溪还愣了一下。
  随后她回过神,微微摇头:“他不会回京的,”阿南这个人认准一件事就不会轻易改变, “阿水,我想把她送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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