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琼之猛然抬头,东倒西歪跪去地上,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却始终不忘必行的目的,拍着胸脯道:“我路琼之不会许不切实际的承诺,但敢肯定的是,呵护令爱一生一世,不让会她受半点委屈,想娶她为妻,是我的肺腑之言!”
他声音极具穿透力,听得人为之一振!
忽然,门缝里闪过一抹倩影,只见满琦缓缓进门,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红着眼道:“看看你们喝成什么样,回家了。”
路琼之抬头,顺势拦腰搂着眼前女人,嘻嘻傻笑,乐得眼泪狂飙,“你爹答应我们成亲了,听见没,他答应了!以后你可就是我路琼之的娘子了,娘子在上,请受为夫一拜!”
“哎哎哎,先别摆,留着成亲再拜,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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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静好轻轻把门带上,亦是满脸的笑意。
“两位大人真不容易,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兜兜转转,终于修成正果了。”
连蓉蓉也忍不住感叹了起来。
静帝嘟嘴趴在木窗上望着远处那抹熟悉的身影,有些触景生情,谁说不是呢,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可算在一起了,缘分这东西,可真是奇妙。
“你去国师府,听到了些什么?”
隔了半天,她才问出那句她早就想问的话。
蓉蓉体贴地给皇上倒了杯热水,回道:“今早柔然使节与国师论法,异国公主说,她跟国师有缘,国师问她何为缘分,她答曰……”
“世间一切皆因缘而生。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此时某站在这里,佛子坐在这里,这便是缘。”
不待人把话说完,她直接接话说道。
蓉蓉深感错愕,“陛下真是料事如神,一字不差,一字不少,那公主就是这么说的,您怎么知道的?”
萧静好不答,思绪飞穿越时空,去到了那年的古松下,此生第一次与褚凌寒见面,他们论的便是“缘”。这话是当时她自己回湛寂的原话,一度在清音寺广为传播,她怎么可能忘记,只怕这公主也是从淳离那里得知的。
“后来呢?后来如何。”她问罢,喝了口水润嗓子。
“后来那公主说想吃糖,让国师带她去买。”
“噗……”她一口水完完全全喷了出来,“买糖?他给她买糖?”
“不是,皇上,您理解错了,他没给她买,是她要让他陪她去买。”
“有区别吗?”
萧静好紧紧捏着杯子,心里揣着一堆火,正生气,便见国师府院子里,那抹红影竟跑到了湛寂的位子上,反正从她这个视觉看去,挨得很近!
“她做什么?朕要将她遣送回国!”
她陡然起身,勾头欲看个明白,哪知那窗户烂了个洞,正好有她头那么大,因为太过急迫,咔一下,活生生卡了进去!
“皇上!”蓉蓉瞳孔一震,惊道:“您怎么了?”
“别动,卡住了。”
伸也不是,缩也不是,姿势很是怪异。
“我我我,我去喊人,陛下忍一下。”丫头话落转身要走。
“等等,”萧静好的姿势相当刁钻,动也动不了,只得斜着眼道,“去街上找上官芮,她就在附近。”
“奴婢明白!皇上名声何其重要,这等事怎能让别人知道。”
唉,静帝叹气:堂堂一国之君,为了观察情敌的动机而被卡在窗户里,确实够丢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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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府,柔然使节不停在同湛寂请教佛法,特别是那位公主,问题滔滔不绝,一个接一个地问。
淳远坐在边上,他只觉今日的师叔有些心不在焉,期间有好几个公主的提问他都选择性地不答,时不时就要看一下远处的云上楼,偏生他视力不好,随着湛寂目光望去,什么都看不见。
“圣僧?”
异国公主这样喊着,自顾自去到湛寂身旁,试图离他更近一些,不待她近身,那厢突然起身,带起的劲风只差把她扇飞出院子!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湛寂大步离去,连招呼都顾不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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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萧静好的所在位置比较刁钻,很快就引起了楼下行人们的注意,纷纷抬头望着上面。
“那是个人吧?他怎么会卡在那里?”
“好像是个女子,我们要不要去跟店家说一声?”
“如此厚实的窗户,只怕要用锯子才能锯得开。”
“她似乎快窒息了,我们快上去。”
“……”
这绝对是萧静好人生中最糗的一次,史无前例!
面子,面子很重要,她可是皇帝,怎么能让她的子民看见她这幅狼狈模样呢?而且其中还有不少王孙贵族,都是见过她的!还让她怎么在众臣面前立威信!
说是急那时快,不多时楼下便想起了震耳欲聋的脚步声,朝这上面蜂拥而来!
这些人会不会也忒热情了点,萧静好内心十分焦灼,全身冷汗爆出。
正在这千钧一发不可收拾之际,她忽觉后勃颈一凉,有阵怪风吹来,还未及惊讶,来人一手轻轻捂着她鼻子,一手捏着窗框,直接将其化为了灰烬!
在所有人冲进来的刹那,他迅速脱外衣将她头罩住,弯腰把人打横抱起!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万众瞩目之下,他像龙卷风似的离开了人群!
“刚是有人下楼了吗?”
“好像是人,看不大清楚。”
“人怎么能这么快,是鬼吧?”
“………”
那气呵成的动作,简直快如闪电,萧静好人都还没看清,便觉头顶一黑,自己就去到了僻静之地。可即便看不见,她也能根据来人身上清冽的檀香味判断出他是谁。
直到扑通狂跳的心平缓了些,她才抬手把头顶衣裳拉开,对上的是湛寂“你可真能耐,我该拿你怎么办?你一天天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诸如此类意思的眼神。
古巷里,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在她眼里来回跳跃,她心头一颤,愣了半响才故作镇定道:“朕觉得很好玩!”
湛寂意味深长瞥着怀中人,点头沉沉“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萧静好自他怀中跳了下去,把衣裳还给她,故作无谓道:“国师若无他事,请回吧。”
他没动,搓着左手上的佛珠定定望着她,只差把人看出个窟窿,才问道:“你怎么了。”“……”
不问还好,越问她好像还越生气,这气来得突然,猛地一下直冲天灵盖。
怎么了?一定要我说出来你才懂吗?非要说吗?我就不说!
“不开心。”她嘟嘴说罢,拂袖一挥,转身离去。
才走出两步,小手便被追上来的人大力握住,不由分说拉着她往长街上而去。
萧静好挣了两下,没挣脱,心里似掉了石头进去般堵得难受,负气道:“你拉我做什么,还不去陪你的湘湘公主。”
湛寂侧目看去,嘴角破天荒挤出了抹笑意,红唇轻启道:“人是陛下安排住进去的。”
“好啊,所以你就存心气我是不是?”她脸都红了,呼呼喘着大气。
她不知他有多喜欢看她现在的样子,偶尔的普通、寻常、无理、可爱。
湛寂不顾反对,拉着她走街串巷,去到了糖人摊前。
那店家是个新来的外地人,并不认识他们,见丰神俊朗的和尚拉着个如花似月的小娘子,颇觉惊讶,又想着百年前便有高僧鸠摩罗什娶妻生子的例子,更何况现在,便讪讪笑道:
“佛子这是惹你家娘子不开心了?”
萧静好蹙眉,前一刻还以为他不会回答,下一秒便听他说:
“娘子酸的吃多了,想给她买根糖调节一二。”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好少,都动起来喂(哭哭唧)
第73章 、相惜
国师府外的断桥边上, 夕阳西下。
萧静好捧着根兔儿糖,仍有些闷闷不乐。湛寂就这么定定地望着她,见她脖子处有块轻微的勒痕, 忙伸过手去在上面轻轻蹭了蹭。
“疼吗?”他问。
他温热的大手触碰上来时,她不禁为之一荡, 已经不是第一次亲密接触,她还是会心猿意马, 胸腔上疯狂地叫嚣,这是对他的迷恋和依赖。
她知道上官芮和众暗卫就在不远处, 他们今日的举动也会落入别人的眼,可她并不惧怕, 反而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湛寂是她的, 只是她一个人的。
萧静好歪头,有意无意用侧脸去蹭他手掌, 答非所问,“你觉得,是那湘湘公主好看,还是朕好看?”
“……”湛寂眉头紧蹙, 看她的目色更深了些, “在臣心里,陛下最美。”
“欺君。”话虽这样说,她嘴角却不自觉勾起笑来。
“臣不敢。”
难得他会这样跟自己互动。
“师父……”萧静好把尾音拉得老长, 脸颊一红, 有撒娇卖萌的嫌疑。
湛寂大手几乎能把她脖子上扣完,又用大拇指轻轻摩擦了几下,直到眼前人脸颊更红, 他才低头含住她粉嫩的红唇,轻柔的,用力的,激情四射的,在光影下来回变换这位置,与之唇齿纠缠。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大胆吓到,这可是在国师府门外,谁都有可能撞见他们,这和尚不要命了吗?
萧静好身子一软,被他带进了怀里,她下意识搂着他健硕又纤细的腰,嘟囔道:“师父是要鱼死网破了么?”
他不语,继续深吻缠绵,直到两人因为窒息而憋得脸色充血,他才依依不舍放开,手指轻碰她的朱唇,答非所问,“你现在的模样最美!”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撩拨,师父越来越大胆。”她抬头一副憨憨模样。
他在剪影里将她打量透彻,忽然扯了抹对他来说算是大幅度的笑,“我早就深陷沼泽了,又何惧再深一些?”
“什么沼泽?”她心里怦怦跳,故作无知。
他侧头,望着地平线上即将落下的日光,直道:“你这块沼泽,如此,你还醋么?”
这让她欣喜若狂的同时,也尴尬到了极点,支支吾吾道:“堂堂一国之君,是不是显得我特别小气?”
湛寂收回目光,如画般的眉眼依旧冷峻,这张天生的,无法平易近人的外表,让她魂牵梦绕、神魂颠倒。
他挑眉,没做回答。
怎么会觉得她小气,她不知道她这副醋样已经深深地映近了他的骨髓,顺着血液流便全身,如获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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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的官员百里策匆匆赶来,被上官芮及时拦在陡坡下,“大人止步,陛下有事。”
“我这事更急,需及时禀报陛下。”
百里策抱着一堆公文,拉长着脖子往桥边望去,即便这厢有意遮拦,他还是看见了那边相拥激吻的场景!
“……”这画面吓得单纯的他险些当场就去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百里策碎碎念着,颇觉十分惊讶,“皇上和国师怎么能呢?国师是和尚啊。”
上官芮一本正经道:“秦汉都亡了几百年了,大人思想怎还如此迂腐。”
“是,吗?”
青年人一顿木讷,觉得这话还真是有点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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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深秋的夜显得格外清冷。萧静好生出无数个留宿的念头,却都被她一一压了下去。上官芮让人把马车停在国师府门口,意思很明显,这不合规矩!
她三步一回头爬了上去,却在掀开帘子的刹那回过头,笑道:“话说,国师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朕?”
这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让周遭所有人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上官芮愕然,像被雷劈了一样。她原以为不管两人私下如何,毕竟是女皇,有宠臣很正常。哪知她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国师娶她,她可是皇上啊啊啊啊,说好的矜持呢?身份呢?
湛寂看她的眼神清幽无比,这话与前世那句“我能嫁给你吗”有异曲同工之妙,如千斤巨石震在他胸腔上,他看似水波不兴的心头其实早已山崩海啸!
萧静好喜笑颜开望着他,想起前世对她说了那句话后,还以为不会得到答复,不曾想他竟说了个“好!”。
只可惜这会没等来他的“好”,等来了大门“咯吱”一声响,那异国公主从里面探出颗头,见有皇上在,连忙上前行礼,“陛下治国有方,国师府果真是个宝藏之地,这几日外臣学到了很多。”
静帝放下手中帘子,转身不是因为听见了她的话,而是,看见她怀里抱着只松鼠!
湛寂随她目光看去,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湘湘并未察觉,喜笑颜开道:“听说她叫‘小不点’,我看它可爱,便向国师要了它。”
她听在耳里,看不出喜怒,只是再把目光投向湛寂时,眼波里多了些许心照不宣的质问。
这是他当年送给她的小宠物,现在,怎么就到了这个异国公主怀里了?
湛寂自是知道她想说什么问什么,凝眸注视片刻,却只对上官芮说了句:“夜深了,送皇上回宫。”
萧静好目不转睛盯着他,眸光很淡,内心很乱,周遭霎时如结霜的早晨,冷进啊人的骨子里。
良久后,她抬手,在嘴边吹了声弯弯绕绕的口哨,像是某种召唤,果然,只见小家伙猛地惊醒,纵步越到了她肩上,对她又是闻又是亲的。
那年金顶它发情跑出去,便有了自己的家,再后来也就回归了自然,自那起她再没见过它,没成想时隔这么多年,小家伙竟还记得自己,记得这声口哨。
她把它按在怀里,又摸了摸它黄棕色的长毛,才悠悠然抬眸,看向一脸尴尬的郁久湘湘,云淡风轻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