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尊——甯酒酒
时间:2021-08-22 09:57:03

  接到下人来报的汴州刺史半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一个空壳太子能奈他何,他撒了把鱼食丢在池塘里,吩咐小人道:“去跟三郎说一声,叫他把人藏好了。”
  萧景和他们等了许久才把人等来,汴州刺史穿着深绯色官服,清瘦的身子弯了下去行礼:“臣见过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中停汴州,有失远迎,此臣之罪过。”
  “好了好了,起来吧,本宫今日来是有几件事问你。”
  “殿下请讲。”
  看了温言一眼,得了她肯定的萧景和开口道:“本宫听闻汴州已有数十个妇人走丢,时隔一年余,谢刺史治下的官府还不能有个解释吗?”
  果真是为了此事,谢刺史面上不显,道:“人口走失这是各州常有的事情,十几人也并不算多。臣确有让下属去追查,只是苦于无果,还望太子殿下明察。”
  “十几人还不算多?那你告诉本宫多少算?”萧景和听的冒火,感情这些个地方官不把人当人是吧。
  “殿下莫要动怒,臣不过是说了句实话罢了。且臣斗胆说一句,此事乃是汴州治下的事,是非因果自有汴州大小官员处理,太子殿下事务繁杂,还是莫因此等小事伤神了。”
  “你!”萧景和被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温言头一次知道世上还有这样胆大的人,别说是萧景和,她都有些被气到了。一个臣子敢让太子殿下不要多管闲事,他是嫌命太长了吗?
  “中州刺史统辖人口不过两万多,居于四品官,能有这样的勇气和当朝太子对峙,温言佩服。”
  汴州刺史没见过温言,不知是何来路,一时没有开口。
  “大梁这些年氏族确实厉害,作为陈郡谢氏出身的刺史想来也是骄傲自矜的,不然也不会这样跟太子说话了。不过我记得,先帝曾下旨不论何时以皇族为首,皇族居于世家前,刺史此举可是对先帝旨意有所不满?”
  “何况论起品阶,超一品的太子殿下问话,区区四品官还敢顾左右而言其他,出言顶撞。谢刺史莫不是觉得以下犯上这个罪责不够重,还是觉得身强力壮,顶得住大理寺的刑罚?”
  “顶撞太子,藐视先帝,这两个罪名足够摘了刺史的脑袋吧。”
  温言真的觉得不可理喻,难道这些等级秩序分出来是闹着玩的吗?
  汴州刺史看着温言一步步逼近,冷汗都往外冒了几滴。单凭那些话不至于让他到这个地步,实在是温言身上的气势过于凌厉,那双幽深乌黑的眸子好似有不尽的威压,就像是多年的上位者。
  最后他竟直直的跪下了,“臣知罪,还请殿下恕罪,饶过臣这一回!”
  反转来的太快,萧景和都没有反应过来汴州刺史就给他跪下了。
  温言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继续问。
  “你知罪?知罪还不快从实道来!再敢糊弄本宫,本宫砍了你!”温言是给他壮胆了,现在气势上萧景和完全没有问题。
  汴州刺史到底老成,还没有彻底糊涂,咬牙道:“臣真的不知,不过殿下放心,臣立马增加人手去查,尽快给殿下一个结果。
 
 
第十八章 
  从府衙出来后温言还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丢掉那些年的清冷教养一个劲的骂那汴州刺史。
  “当真是欺人太甚!身靠氏族又如何,一方百姓官还真当自己是土皇帝了不成!半分规矩体统都没有!”
  其余三人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怒火烧到他们身上。
  萧景和想上去安抚她一下,手端在腰间几次都探不出去。
  就刚在里面那一会,他忽然就想起了之前玄参说过的温言比他这个太子殿下还像太子殿下。今日的温言确实是颠覆他的认知的。
  江南宅中养出的应当是温柔似水,皎洁如玉的小娘子,起先他以为温言是这样的,见了她另一面才知道,原来这样温柔的人收拾起人来才是最可怕。
  萧景和往前迈了一步,道:“你这样生气里头那个老东西也看不见,无须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再者,被轻视的是我又不是你,消消气罢。”
  “殿下也是好脾性没当场发落了他。”温言斜睨他一眼,恨他有些不成器,一个太子能让下臣噎得没话说。换做是她,这等以上犯下之人就应当立刻削去官爵,打入天牢。
  萧景和不知道怎么跟她讲,手抬高了几分,“你……”
  “殿下,有人来报,槐花巷子里有个乞儿见过沈家娘子。”
  “马上将人带回客栈。”温言先发了话,把萧景和没说完得话给堵了回去。
  萧景和叹了口气,还是过些时候再跟她说吧。
  他们带回来得那个乞儿说了沈家娘子是被人塞上马车带走了。
  “那日天色都很晚了,我一个人睡在角落里也没人注意,亲眼看着沈家娘子被人蒙了嘴带走。我原先去过八珍斋要饭,沈家娘子给我塞过几回东西,所以才识得她。”
  萧景和听了个大概,问了他一句:“你现在说出来了,之前有人打听怎么不说?”
  沈生和八珍斋的掌柜都找过,槐花巷子也来问过,这小乞儿可是一个字都没有提过。
  似有些为难,小乞儿脏兮兮得脸上露出几分嘲讽,“因为就算我跟他们说了,他们也不能拿那人怎么样,只会平白多葬送两条性命。”
  温言目光有些锋利,试探性的问:“所以你是知道那人是谁的?”
  乞儿梗了下脖子,年纪不过七八岁眼里却闪着不容忽视的坚毅,“我可以告诉你们,但前提是你们要将坏人绳之以法,救出沈家娘子!”
  “你怎么知道我们便有本事抓住那人呢?”萧景和笑着问了句。
  “我捡到了侍从的腰牌,找人问了,你们是长安的大官儿,你们一定有办法救出沈家娘子的。她是个好人,不应该落在那种人渣手里。”
  萧景和扭头看了下温言的脸色,对这个小乞儿还有了几分欣赏之意,他道:“你这样小的年纪,胆子倒不小,我们可以保证把那个人渣抓出来,现下你可以说他是谁了。”
  “汴州刺史之子,谢瑄。”
  房间里传来劈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玄参在门外心是一颤一颤的,把房门死死拉住,生怕萧景和一个冲动提刀去把汴州刺史和他儿子给砍了。
  这声音已经持续了一刻钟,中间始终夹杂萧景和骂人的话,来来回回其实也就那么几句。
  “简直是欺人太甚!堂堂父母官做出这样为祸百姓的勾当,还有王法吗!”
  “那老东西别让本宫捏住把柄,找到证据,不然本宫一定弄死他!”
  “天天被那些朝臣参,本宫这回也要参他一本!”
  温言没管他,由着他在里面砸东西,反正砸完了萧元清会给续上的。
  她叫人给乞儿换了身衣裳,沐浴过后安置在客房里。
  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小乞儿抱着衣服到处看着,坐也不敢坐,关注每一个人的动向。
  温言给他送了些吃的过来,拿着帕子给他绞头发。
  还没碰到他,小乞儿立马跳了起来,慌忙挥舞着干瘦枯黄的胳膊,“贵人不可,我这等贱民怎敢劳烦您,我自己来便是了。”
  “什么是贱民?”温言笑着问了他,拉着人到床沿坐下,“你这么小流落街头,终日乞讨为生,受过沈家娘子的恩惠能为她说出实话,在我眼中便是个小英雄,正直勇敢,怎么会是贱民呢?”
  “我同刚才那个阿兄商量过了,晚些时候送你去八珍斋的掌柜那里,日后你就在八珍斋打打杂,再不为吃穿烦忧,可好?”
  温言曾经有过一个亲弟弟,不是大燕的那位陛下,是她一母同胞的嫡出皇子。他的到来让整个大燕有了希望,料定之后会是太子,陛下。
  在所有人的寄予的厚望当中,七个月的嫡出皇子夭折了。
  如果他还在的话,跟眼前这孩子的年纪差不多,温言看见他,确实也是柔和了不少。
  小乞儿听了她的话,连忙问:“真的吗?”语气里的殷切期盼让温言弯了弯嘴角,“自然。”
  把他这边安置好之后,温言把去找人的那几个侍从都叫了过来,在他们面前绕了好几圈才停下道:“腰牌这种东西丢了,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如今是被那孩子见到了,模模糊糊的猜出身份,日后回了长安再丢了,保不齐就要成为别人陷害你们主子的罪证。做人做事还是警醒些好,省的下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底下几个大男人被她说的脸都快垂到地上去了,萧元清隔着老远看见,忍不住轻笑,“这位温小娘子一路上给人的惊喜着实不少。”
  “你说有了她,日后东宫会不会有些变化?”
  下头人听了,道:“家主未免抬举她了,一个女子能改变什么,不过是依仗着殿下的喜爱作威作福罢了。”
  “依仗殿下的喜爱?”萧元清摇了摇头,这些人到底还是没有看明白,现在他们的太子殿下已经是被温小娘子牵着鼻子走了。
  训完了人,温言抬眼见了萧元清,便过来跟他说话,“见过中书令。”
  “温小娘子。”
  “方才那八人,回了长安以后大人就给了东宫吧。”要不是有着拉拢人的心思,她才不费那口舌去训,别人家的侍从是死是活与她何干。
  萧元清:“……”
  他的笑意僵滞,这是,明目张胆的来跟他要人?
  温家怎么个个都不按套路出牌。
  他想反驳些什么,张了张嘴被温言给堵回去了,“这不仅仅是我的意思,殿下也是这个意思。兰陵萧氏侍从众多,也不缺这么几个。契书什么的,也不劳大人费心,回了长安东宫自会派人去取,多谢大人。”
  说完温言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元清活到这个年纪没想到还能被小辈气了一把,什么殿下也是这个意思,里面砸了那么久的东西当他没听见吗?萧景和什么时候还有出息要侍从了?
  “真是,竖子无礼!”
  “家主,那给还是不给?”
  萧元清叹了口气,“给。”能不给吗,那小娘子手段颇多,他若是不给她能想出几十个法子达到目的。
  江宁温家出怪胎。
  萧景和发了半个时辰的脾气消停下来发觉不对劲,怎么没人来劝他消消气,哄哄他?
  “玄参!”他扯着嗓子叫了一句没人应,撩起衫袍往外走。
  大堂一群人都用上膳了。
  用膳竟然不叫他这个太子殿下。
  “玄参!给本宫滚上来!”萧景和把栏杆拍的直作响,玄参一根鸡腿还没啃完就马上过来了,随意拿袖子抹了把嘴上的油光。
  “殿下怎么了?”
  还敢问他?萧景和踹了他一脚,然后揪住玄参耳朵道:“呵!你说怎么了,本宫在里面气的七窍生烟,你啃鸡腿啃得可还开心?用膳都不叫本宫!”
  玄参委屈得不行,道:“殿下这不能怪我,是温小娘子说的您正在气头上,想来饭也是吃不下去的,让我不必通传。”
  听到是温言的吩咐,萧景和浑身气焰下去了一半,又有点不甘示弱,道:“她说不叫便不叫?谁是你主子,你吃的是谁家的俸禄?”
  “温言呢?”
  “温小娘子在二狗房里。”
  萧景和皱皱眉头,怎么还会有这样难听的名字,“二狗是何人?”
  “那小乞儿。”
  他过去的时候,温言正好出来,见了他就是一句:“可是东西砸完了还要续上?”
  萧景和被噎得无话可说,哀怨的看了她两眼,把玄参扯了过来。
  觉得自己倒霉至极的玄参吧唧两下嘴,回味了一下刚才的鸡腿味道,被萧景和一踹才开始说话,“回温小娘子,殿下气已经消了,体力消耗过度有些饿,出来用膳没见着您便过来寻了。”
  温言听了他话,戏谑的瞥了下萧景和,太子殿下傲娇的很,把头偏在一处硬是不说话。
  “这样啊,我也没用膳,你去叫掌柜的送些清淡的饮食送到我房中。”
  “不要清淡的,我要大鱼大肉。”萧景和嘴刁,一顿没肉活不了。
  玄参后退了两步,左右看了两位主子,小声问:“所以到底是要什么样的。”
  “殿下才动了肝火,不宜食油腻,且天色已晚,大鱼大肉的怕是消化不良,清淡为宜。”温言发了话之后,玄参立马就跑了下去,生怕再被捉住折磨。
 
 
第十九章 
  萧景和还在使着气,面前堆满了吃食也不动,昂着头等着温言哄他。
  没错,太子殿下心智尚未成熟,需要人哄才能吃饭。
  温言才不惯着他,爱吃吃,不吃饿的是他自己。她让茵陈给自己舀了碗清粥,小口小口的喝着,还时不时感叹一句:“这粥熬的不错。”
  萧景和哪受过这种待遇,想他从前在东宫,稍稍有一点不开心,宫人便窝作一团上来哄着安抚,生怕这小祖宗一个不开心闹绝食伤了自己的身子。
  “你就不能哄哄我吗?当真眼看着我不吃?”萧景和憋不住了,开口质疑温言。
  “殿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饿极了自然会吃,何须要我来哄?”不吃他这一套,温言安静的喂饱了自己,让茵陈去叫下面的人进来。
  来人是个姑娘家,温裕拨给温言的八个侍女中的一员,名唤墨玉。
  墨玉颔首进来,见两位主子一个云淡风轻,一个气急败坏,自顾汇报了情况。
  “回娘子,四珠已经守在了谢瑄的别院,青玉她们也已看住了谢府的侧门和后巷,保证不会给谢瑄逃走的机会。”
  “很好,你们的本事确实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下去吧。”
  “是。”
  萧景和明显的愣了一会,他问温言:“什么意思?你已经找到谢瑄藏人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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