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尊——甯酒酒
时间:2021-08-22 09:57:03

  本来没打算和他多说什么,排队也排到他们了,萧景和赶着过去拿胡饼,耽搁了好一会再回头,谢禀竟然还站在原地。
  萧景和扯着嘴角问了句:“谢公是打算和我们一起吗?”
  千万不要!
  谢禀微微颔首。
  萧景和咳了两声,温言不着痕迹拽了他下。
  懂了。
  “我也正有此意,相逢既是有缘,谢公要和我们一起去尝尝慈恩寺的斋饭吗?”萧景和戴上了虚伪的面具,一脸笑意,和善亲切的不行。
  “好,那便谢过萧郎君好意了。”
  你还真是不客气。
  萧景和转身翻了个白眼,他只想和温言一起出来玩,并不像对着谢禀假笑,万一哪做的不好,明日的朝会他又不能好过了。
  原本的四人行变成了九人行,加了谢禀还有他孙儿孙女,还有两个侍从。
  远远看上去真有些像祖孙三代。
  “唉你看,人家祖孙三代一起出来赏梅,真是叫人羡慕。”
  “这一大家子感情一定和和睦。”
  萧景和不想和谢禀当父子,一点都不想!
  他下意识往旁边退了许多。
  温言又恨不得敲他脑袋了,跟谢禀拉近关系,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算了,她自己上。
  温言从茵陈手里拿了两串糖葫芦,笑吟吟的给那两个孩子递过去。
  茵陈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再看看玄参那边,还剩两串。
  踌躇犹豫了半天,玄参不情不愿地递了一串过去,茵陈捏住,怎么也拿不出来。
  “你给不给?”有点威胁的意味在里面。
  玄参放手了。
  “你们叫什么呀?”温言很是温柔的问,两个孩子往后躲了躲,不打算回答她。
  萧景和见状又过来了,“告诉阿姊你们叫什么?”
  “我叫谢净。”
  “我叫谢缦。”
  温言:“……”
  她是长的很凶吗?
  直到坐到饭桌上,温言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两个小孩子对萧景和格外亲近,这会都缠上他了,闹着摇着叫阿兄。
  “要叫太子殿下。”谢禀一脸严肃,一板一眼的说,真是个老古董。
  “哎呀小孩子管那么严干什么,你别操心了,阿净阿缦过来,阿兄这里有好吃的。”萧景和得意忘了形,跟谢禀说话也不客气了,他把玄参手里提着的绿豆糕拿过来分给两个孩子,小孩子多可爱啊,那么管着看着一点都不好。
  谢禀被怼的没话说,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真是父子几个。
  由着他们在那里玩,温言找着机会跟谢禀搭话。
  “谢公这般严厉的人,还会带着孙儿们出来玩,倒是让妾很惊讶。”温言抬手捻茶,听玄参说慈恩寺的茶很香,她方才叫了小师傅送茶叶和茶具过来,她不习惯喝别人煮的茶,一定要自己动手。
  谢禀见她动作伶俐,心中亦是一惊,这位温良娣煮茶的功夫倒是不错。
  谢禀好茶,府中茶师有好几位,他自己也是懂茶之人,看她的手法动作,没个十好几年是做不出来的。
  “这人老了,也格外看重天伦之乐,我这把老骨头也该多动动,还能争取多活个几年。”
  老东西还挺惜命。
  萧景和听到了便在心里嘀咕,他是真的不喜欢谢禀,从小到大被他参怕了,看见就恼火。
  “臣听闻太子殿下近来在东宫多有读书习武,这样很好,为储君者便当丰盈自身,不知殿下都读了什么书?”谢禀发问。
  “什么都读,儒家经义,兵法孝礼。”
  谢禀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太子殿下如今很懂得上进,这是好苗头,还望太子殿下再接再厉,有待来日,臣寻着好时机也能考考太子殿下。”
  萧景和逗弄孩子的动作停下,笑容也僵滞住了,“还考?”
  有什么好考的,温言考他就够折磨的了,谢禀也要来掺和,他还活不活了。
  他想拒绝,温言比他先开口。
  “如此妾代殿下谢过谢相公,还望来日谢相公多加提点教导。”
  到底她不是专业的,论学识自然比不过为官几十载又出身百年士族的谢禀,若是他肯指点萧景和,一来确实有利于提升他的能力,二来也算是把谢禀拉入他们这一边,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就这样,萧景和未来的命运被定下,他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他哀求的看着温言,温言瞪了他一眼。
  “良娣所说,就是本宫所想。”太违心了太违心了。
  所以今天温言所有的温柔都是假象,骗子!
 
 
第四十一章 
  慈恩寺的斋饭做的很是不错,但是看到萧景和那饿死鬼的吃法,温言的眼皮子还是忍不住跳了跳。她真的不太明白萧景和,那些年是缺衣少食了还是如何,一面对吃的他就停不下来,哪个男子如他这般模样。
  谢禀往他那边看了好几眼,温言见着了,最后实在忍不住出声咳了下。
  “你喉咙不舒服吗?”萧景和很认真的问,温言很认真的吸气。
  “殿下慢些吃,免得噎着。”温言温声道。
  这会萧景和是明白过来了,他看了看谢禀,又看了看面前的胡饼,拿起三块递给谢禀,“谢相公也吃。”
  什么东西发出了响动,有些清脆又有些沉闷。
  萧景和跟谢禀循声望过去,温言手里的筷子断掉了。
  “力气用的大了些,惊着殿下跟谢相公了。”温言满面春风,瞧不出一丝不耐烦,她越是这样笑萧景和越心慌,他,他没做错什么呀,他想让谢禀多吃点有错吗?
  两个人眼神对上,来回之间萧景和隐隐察觉到自己的危险处境。
  所有的互动被谢禀看在眼里,之前萧元清那个老东西跟他说太子殿下被一个小娘子压的死死的他还不相信,有着上次大理寺的表现和今日所为,他是不得不信了。
  他之前其实不太喜欢温言,出身太低了些,又是个蛮横不讲道理的,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实非淑女所为。
  这好好相处下来,倒也没他想的那么差,可取之处还是不少的。
  如此也好,偌大东宫总要有一个明事理的女眷管着。
  “臣谢过殿下好意,臣用的差不多了,这会天色正好,不若我们出去散散步?”虽说天寒地冻,不出去走走,也辜负了满寺红梅。
  “我还没吃饱。”萧景和咬着胡饼说,下一刻就被温言揪着领子起来。
  再给他留面子她就要被气死了。
  一向严肃的谢禀难得的笑了笑,年轻人啊,果然还是有活力。
  慈恩寺的梅花是全长安开的最好的,后山好几里的梅花,花枝缠绕,花瓣圆润,一树梅花极为绚烂,落在苍茫雪地之中,红白相衬,甚是有意境,不少文人墨客冬日都要来这里走上一走,作上几首诗画,又能惹来大片赞誉。这里的梅树多,梅香更为扑鼻,闺阁女儿喜欢折上几枝安于室内,又或拾落花留待缝制香包。
  谢家两个孩子跑的很欢,小小的人儿穿的厚实,也不怕摔疼,抓起雪球往人身上砸,嘻嘻闹闹的,可有活力了,当然这种事绝对不会落下萧景和,他玩的比孩子还开心。
  温言现在有点后悔跟谢禀一起走了,拉拢不成,倒叫萧景和这孩子心性暴露的一干二净。
  看着萧景和被谢净用雪球砸还笑意盈然,温言抿了抿唇,算了,今日就让他好好玩玩吧。
  “良娣怎么看上去不大高兴?”谢禀主动和她搭了话。
  温言答:“殿下已然加冠,年岁不小了,还是这副爱玩爱闹的模样,妾有些担心将来。”
  担心什么自是不言而喻,萧嵘老了,一众皇子们到了他当年争皇位的年纪了,局势容不得他们放松,无论是萧景知还是萧景成,实力都是一等一的强劲,那也不是什么容人的主,最怕的莫过于萧景和落败,难以善终。
  谢禀负手在后,沉声道:“良娣为殿下想的很远。”
  后宫不得干政,哪怕他们是结为一体的夫妻。
  “远吗?”温言反问,“楚王殿下天资过人,在军中威望甚高,自己手里还捏着兵权,出身是他的限制,可如今他同弘农杨氏龙亢桓氏越走越近,说他是来日最有可能接班的那一个也不为过;魏王殿下是中宫皇后之子,汝南袁氏是他最大的底气,从袁昇一事来看,陛下还是很忌惮袁氏的,更何况论起处理朝政的能力,魏王殿下不比楚王殿下差。”
  剩下的话温言没继续说,不止是他们,韩王晋王那些人都是有强大母族支撑,唯独萧景和什么都没有。
  立嫡立长,萧景知是长子,萧景和跟萧景成是嫡子,这方面他们三人旗鼓相当,也只有这一个方面,萧景和可以胜过其余的人。
  “妾很担心,太子殿下的安危。”温言想过最坏的结果,如果赢的是萧景知,萧景和尚可保命,如果是其他人,那就真的没希望了。
  谢禀没有想到温言能看的如此透彻,他们何尝没有担心过,自古以来皇位之争都是血腥而残酷的,皇子们一天天的长大,他们也知道终有一日最残忍的时候会到来,可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做出选择的。
  谢氏清正,萧氏亦然,他和萧元清很多地方不对付,但是在这件事上他们出奇的统一,不是嫡子就是长子。
  唯有这样才是顺应祖宗礼法的。
  讲句心里话,他不喜欢萧景成,太过急躁,太过自恃身份,年纪不大心肠倒是有些狠硬,从往日朝会上奏来看,仁君风范他绝对不会有。
  当然,很久之前他也不喜欢萧景和,傻小子一个,白瞎了嫡子的身份,天天惹是生非,要不是想着把他往正道上拉,谢禀才懒得参他,浪费自己的口水。好在这段时日他看到了萧景和的转变,根不坏,拉一拉还是能起作用的。
  算来算去,的确只有萧景知最符合他心目中的储君人选,可这件事,不是他说了算的。
  “老夫给良娣一个提醒吧。”谢禀半转了身子,看向温言,“楚王和魏王都是劲敌,和他们争很难,和陛下争,很容易。”
  温言听懂了弦外之音,再联想这些日子萧嵘对萧景知的淡漠,对萧景和的逐渐重视,她低声道:“陛下想用太子殿下来压制楚王?”
  “这人总有一个极限,进无可进,就只能退了。”谢禀叹了叹气,当年萧嵘上位格外的艰难,他非嫡长,一路血拼过来,好不容易坐上的皇位哪能那么轻易下来,他不愿意也不会容着别人去抢。
  温言沉默了,萧景知是很强,他有兵权,威望高,能力强,功高震主,他强到让萧嵘忌惮,这种时候萧嵘需要一个人来平衡局面。
  显然萧景成和其他皇子都做不到。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想起自己还有一个被忽视被谩骂的十数年的儿子,他能压的他毫无尊严,亦能提拔他做最锋利的手中刀。
  这便是天家父子,摆在温情前面的,是算计。所以之前她到底凭什么以为萧嵘是护着萧景和的。
  谢禀只说了一句,温言就明白接下来该如何做了,萧嵘可以借萧景和压制萧景知,同样他们也可以借萧嵘拿到一些权力。
  “妾,替太子殿下谢过谢相公。”温言微微曲腿,不管怎么说,今日的收获比她想象中要多得多,可以说谢禀已经主动在跟东宫示好了。
  出于什么原因她大概能猜到,刚正古板的人,对于正统总是有一种执念。
  谢禀扫了她一眼,“但愿你们不要辜负我的好意。”
  谁没有私心在,他虽刚正不阿,朝堂上直言不讳,可是作为谢氏的家主,他总要为自己的家族做做打算,同为四大世家,袁氏在,萧景成那边不会有他们什么事,萧景知那是一滩深水,这么多年谢禀都不敢说自己摸清了他,内心的正统观念让他只能选择萧景和。
  反正,他跟琅琊王氏也没什么感情。
  萧景和玩的出了一身汗,他抱着两个孩子过来,手里还攥着梅花,“你们说什么呢?”
  这两个人一直站在这嘀嘀咕咕,他搞不懂温言跟谢禀有什么好说的。
  没心没肺的太子殿下看的谢禀有些胸闷,得亏是还有个温言在,靠萧景和一个人,早就被那些人玩死了。
  “多谢太子殿下照顾臣的孙儿,今日也不早了,臣也该带他们回去了。”谢禀想把两个孩子拉回来,谢净和谢缦躲在萧景和身后不走。
  “翁翁,翁翁,我们还想再和太子哥哥玩。”
  “翁翁,翁翁,我想去东宫找太子哥哥。”
  谢禀一脸严肃:“不行,快跟翁翁回家!”
  “翁翁翁翁最好了。”
  温言现在感觉自己脑袋都是嗡嗡的。
  “你们走不走?”谢禀要威胁他们了。
  “翁翁坏!”
  谢禀气的吹胡子瞪眼,“反了天了你们两个小崽子!”他上前一大步,把两孩子拎起来走了,礼都顾不得跟萧景和行。
  萧景和看的发笑,“这老古板今日还蛮有意思的。”他问温言:“你们方才说什么呢?”
  “太子殿下应当感谢妾,妾刚才帮你拉拢了一个好帮手。”
  萧景和指着谢禀的背影,有些不确定的问:“他?”
  “没错。”
  “我谢谢你啊。”想要他的命请直说。
  温言眯了眯眼睛,“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萧景和立马换上了笑容,把手中的大簇红梅递给温言,“回去之后找个瓶子插着,放在延嘉殿里,肯定很香。”
  温言舒缓了脸色,笑问:“特意给我摘的?”
  “嗯。”
  温言更高兴了,挽着萧景和的胳膊往回走,“你不是没吃饱吗,回东宫我给你做。”
  萧景和莫名好奇:“你怎么最近对我这么好了?”温言好久都没打他了,他都有些不习惯。
  “对你好你还不乐意,要不要让你回去看一夜的书,补上今日的功课?”温言要面子,就是不肯说是因为明了自己心意,这种话怎么能她来说,一定要让萧景和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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