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尊——甯酒酒
时间:2021-08-22 09:57:03

  温言撑着伞,慢慢走到萧景和身边,瞥见他手的颜色,温言把手炉递给他。
  “你坐在外面,不嫌冷的吗?”
  萧景和自她出现后好像就动不了了,听她问话也答得结结巴巴,“殿,殿里面太热了,我,我出来透透气。”他说话的时候根本不敢看着温言。
  “透完气的话,就进去吧。”温言抬手,纤白修长的玉手停在萧景和面前。
  触碰上的一瞬间,萧景和觉得很暖和。
  “是你问,还是我说。”温言眉眼淡漠,很平淡的说出这句话,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她素来对自己有信心,这一次,她赌萧景和还是会站在她这边。
  “你说吧。”萧景和跟温言面对面坐着,他紧张的不行,指尖都在发抖。
  他紧张什么?温言把他的手按住。
  萧景和更紧张了,眼睛睁得老大,不停的咽口水。
  “你怕什么?”
  “你你你别管我,你说你的!”
  温言叹息着摇摇头。
  这一晚,她说了好多事,从前在大燕的生活,她阿耶阿娘感情如何好,她又是怎么在他们离开后扛过所有的辛酸,把她皇叔拉下马。
  “那个人篡位之后,把后宫里的妃嫔啊公主啊都软禁起来,就是在冷宫里,我在那学会了好多东西,因为父母都死在小人手上,我一心想着报仇,每天我就坐在冷宫的枯井边想着该怎么出去,该怎样杀了仇人,我所有的计划,都是在冷宫的那三个月弄好的。”
  “后来我的一个朋友救了我出去,我隐藏身份,一边煽动朝臣,一边寻找可用之人,花了整整三年,人才,兵马,我都有了,也成功的完成心愿,把我们家被夺走的一切拿了回来,至于那个人,被我折磨的生不如死,在我摄政的第三年死掉了。”
  “说起我那个朋友,我其实很想念她,她是我捡回来的孩子,非常粘我,功夫特别特别的好,虽然是个女儿家,可是我们大燕名副其实的第一高手了,只是很可惜,她也背叛了我。”
  想起慕织,温言都不知道该怎么看她,那个孩子对她那么尊敬,忠诚,最后还是跟蔺修一起害了她。
  “我怎么也没想到最信任的人会想杀我,我一手提拔的丞相,骠骑大将军,中书令,卫尉,廷尉,合起伙来对我下了死手,只是因为我是女子,我不该太强势,不该插手朝政,不该让皇帝失去至高无上的权力。”
  说着温言都有些伤感了,她是招了一群什么白眼狼回来。
  那一日其实慕织并不在场,但若是没有她的首肯,朝阳殿的门在那个时候绝对不会开,蔺修让她喝下毒酒之后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离宫,慕织,也是帮凶。
  “再后来的事就很荒唐了,我没死,温裕的女儿温言却死了,我借她的身体复生,有了新的身份和相貌。”
  一室静谧,萧景和呆楞着,只觉得这比他听过最离谱的说书还要离谱。
  借尸还魂,随便写写的东西竟然是真的。
  他几次想要张口说话,胸腔一阵悸动,什么都说不出来。
  “怕了?”温言眨了眨眼睛问他。
  萧景和很诚实的回答:“不怕,只是,觉得好神奇。”
  神奇,温言失笑,还好,萧景和的反应没有让她太失望。
  足足花了一刻钟,萧景和才冷静下来,心跳的没那么快了,他身子前倾,试探性的问着温言:“那这样说的话,你跟正常人其实没什么去区别的吧?”
  “理论上是这样。”她也不会什么仙法,异能,就是换了个身子活着。
  “嗯……如果我完成了寒丘给我的任务,我会重新以长公主温颜的身份活下去。”
  先不管寒丘是谁了,听完后半句,萧景和脸色有些古怪。
  “诈尸?”
  这样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但温言还是心里不舒坦。
  连续点了三下头,萧景和才回过神来,“寒丘是谁?任务又是什么?”
  忘了寒丘是什么东西,温言想了想说:“一个活在我脑中的声音。”
  寒丘:“……”
  你礼貌吗?
  “任务就是我要当上皇后。”
  这下彻底明白了,萧景和一拍桌子,好几道裂缝冒出来,“所以你一直想让我称帝就是为了自己当皇后!当初谁要是能让你当皇后你就会跟他在一起是吗!我要不是太子的话你根本就不会选我!”
  温言犹豫了一下,“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萧景和气的脸色发青,他又被当了工具使了,每次都是这样,她总能找到法子气他。
  “你太坏了!我要休妻!”
  又是这句,这是他对温言说过最狠的话了,说了一百遍,没一次兑现。
  萧景和一甩袖子就往外面走,大刀阔斧,气势汹汹。
  温言好死不死的来了句:“你去哪啊,这是你的寝殿。”
  “……”
  “我去延嘉殿!”
  论一个太子是如何被气疯的。
 
 
第五十章 
  两人换了寝殿睡了一夜,第二天起来玄参和茵陈都不知道该怎么伺候。
  “这两位主子闹什么呢?”张太医从药房出来看热闹,前日还好好的,从昨日开始闹别扭,隔以往两三个时辰太子殿下就跑着跳着去找良娣,这回倒是蛮硬气,一整日都没和好,换寝殿也是奇了怪了。
  玄参看着自己的小本子,长叹一口气,“这让我的太子与良娣记事可怎么写下去啊。”
  他已经更新到了最新一章,东宫上下都催他赶紧更新呢。
  茵陈手里抱着红梅,小嘴一瘪,有些委屈的说:“我看就是太子殿下喜新厌旧了,时间久了不肯哄着我家娘子,以前都是本性没有暴露!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萧景和:“??”
  “你不要乱讲话啊!”他刚出来就听到这话,这可真是把屎盆子扣他脑袋上了。
  茵陈使着小性子,潦草行完礼回了延嘉殿,看都懒得看萧景和。
  太子殿下在东宫的地位可见一斑。
  回去了之后茵陈还在那里说着,温言说了她两句,“这件事是我的问题,跟他没关系,他好歹也是太子,你说话注意些,也就是他脾气好惯着你们,换了别家,你们早被打死千百遍了。”
  茵陈这才乖了些,“奴婢知道了。”
  温言心中明了,萧景和不是在跟她冷战,只是他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这些东西,这个时候彼此远离一些会更好。
  那处萧景和憋着火,又听方青墨在宫门外吵着要见他,萧景和想着出去透透气也好,便拉着方青墨一起出去了。
  以前没发现方青墨是个碎嘴的,一路上不停的说啊说,萧景和烦心的厉害,一记白眼过去,“你能不能安静点。”
  他闭嘴了。
  方家那叫一个父慈子孝,方亭远溺爱方青墨,方青墨尊敬他老爹,这回萧景和救下方亭远,那以后就是他祖宗,还管什么以前的恩恩怨怨,以后萧景和让他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看出了萧景和心情不太好,方青墨提议道:“殿下,要不,咱们去平康坊逛一圈?”
  这平康坊的秦楼楚馆,酒肆乐坊是最多的,以前那些纨绔子弟最爱泡在那里,萧景和以前也经常去,他去的是酒肆,喝喝小酒虚晃度日,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便答应了方青墨。
  一路上心神不宁,净想着温言的事情,萧景和烦躁的厉害,外界事宜懒得去管,直到进了子夜坊他才惊觉不对。
  这可是青楼啊。
  一进门就被各种脂粉香气呛鼻的娘子拉着扯着,萧景和哪见过这阵仗,一个抬手就掀翻了一片,搞得人家也怪害怕的。
  “都离我远点!”
  来青楼,这要是被温言知道了,他还活不活了。
  竖起手指对着方青墨指了好几下,他怒道:“方青墨,你就是来给我添堵的!”
  方青墨可委屈了,“那,那我刚才说来子夜坊,你不是,点,点头了吗?”
  萧景和心不在焉的,哪管他说了什么。
  “赶紧走!”
  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萧景和前脚出了子夜坊,后脚眉娘便上了南歌坊的二楼,凭栏摇扇,看的一清二楚。
  她还反复确认了一番那是不是萧景和。
  “胆子见长啊。”眉娘带着媚腔感叹着,这才多久便耐不住寂寞出来找人了,他当真以为温家的人是好欺负的吗?
  眉娘眼波流转间,算计了好几个来回。
  “去子夜坊问问,那是怎么回事。”还是得问清楚的好,她看萧景和也不像是那样的人。
  她这边还知道查探清楚,外面的人可就不一定了,得益于萧景和以前总是出来晃,平康坊里识得他的人也有几个,随口说了几句,为后来的事情埋下伏笔。
  萧景和去了以前最常去的酒肆,在雅间里坐着,面前摆的全是酒坛子。
  方青墨喝酒,但是酒量并不好,一看这架势,真有点不敢奉陪了。
  “殿下,喝酒伤身。”他试着提醒。
  “不喝就滚。”萧景和火气大着呢,温言又欺负他,什么人啊真是,他说她会选能让她当皇后的人在一起,她还真的就应了,说句谎话哄哄他会死啊。
  不能说死,不吉利。
  摄政长公主也不能这样啊。
  萧景和知道自己配不上温言,这段时间他很努力,努力完成她定的目标,她想让他当皇帝他就摆正自己的身份,该学的学,该做事的时候做事,他不聪明但付出了,他竭尽所能的对温言好,可是这么久的坚持抵不过一句如果不是太子,温言根本不会看上他。
  越想越委屈,萧景和眼圈红红的,眼中水光泛滥。
  方青墨吓得直接爬了过来,“你你你,你要哭啊?”
  “闭嘴!”萧景和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方青墨左右看了看,急得不行,“不是,你别哭,一会外人看见了,可真就说不清了!把太子殿下欺负哭了,我担不起这个罪啊!我还没娶媳妇呢,不想早死啊!”
  “要不你忍忍,等回了东宫再哭?”
  “你再说一句我砍了你!”
  方青墨连滚带爬的回了自己座位,时不时抬头扫萧景和一眼,还好还好,眼泪没掉下来。
  “喝酒。”萧景和挑了一坛最烈的给他。
  舍命陪太子了。
  两个人就这样醉生梦死的一整日,最后还是眉娘打听清了去处,叫人把他们两个都送回去,玄参候在宫门口,一见萧景和都神智不清,脚步虚浮了,急的跳脚,“这是喝了多少啊,良娣见了又是好一通收拾!”
  把人架到东宫门口才发现,温言就在那候着呢。
  萧景和出去了一整日,温言还有些担心他出事,见人又是被架着回来的,连忙走下台阶准备去扶。
  浓烈的酒气让她退后了好几步,闻着胃里都不太舒服。
  她皱眉道:“赶紧扶回崇文殿,叫张太医熬醒酒汤。”
  玄参问:“不去延嘉殿吗?”
  温言瞥了他一眼,玄参立马低下头去,果然在良娣面前不能耍心眼。
  “我就不去崇文殿了,照顾好殿下。”
  她走后,玄参还是傻眼的,多好的机会啊,怎么不一起呢。
  温言一直以为萧景和纠结的是她借尸还魂的事情,她还是少在他面前晃,让他自己冷静冷静。
  这两个人看问题的重点都不一样。
  东宫闹腾了一晚上,直到三更天才彻底安静下来。
  萧景和这一觉睡得太不安生,头疼的十分厉害,又再三做噩梦,早上起来人都虚脱了,浑身上下提不起来劲。
  他一开口,嗓子都哑了。
  “玄参!”
  “殿下怎么了?”
  “倒水。”
  茶壶里的水都喝了个干净,萧景和才好受一些,他问玄参:“良娣呢?”
  不提还好,提了玄参看他的目光都有几分怪异。
  “你什么眼神?”萧景和不解问。
  “昨日宫外的事传的挺快,画珠和云珠出了一趟宫,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良娣说了。”
  萧景和更迷惑了,“到底什么事。”
  玄参也有些恼,良娣那么好的人怎么太子殿下就不知道珍惜呢,真跟茵陈说的一般,本性暴露无遗,“他们说殿下昨日出宫,寻妓作乐。”
  时间似乎静止了,萧景和分辨出玄参说的四个字,他自己都傻了,只是进了子夜坊的门,怎么就变成寻妓作乐了,这谣言传的未免太离谱了。
  温言知道了!意识到这个问题萧景和跟被点着了一样。
  “快快,更衣!”
  这会头也不疼了,腿也不软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顶着茵陈愤恨地目光萧景和进了延嘉殿,温言在跟自己下棋,见他进来收了棋子起身,“殿下醒了,可还有不适?”
  “我没有,我昨日就只是进了子夜坊的门,其余的什么都没干。”萧景和微微喘息,他害怕温言会误会,他就是个蠢货,怎么昨日就没带脑子初门呢。
  温言莞尔,“今早晋国夫人跟眉娘入了宫,眉娘已经跟我说清楚了,殿下不必担心,妾相信殿下。”
  她这一说,萧景和更没底了,温言正常情况下是不会这么温柔的说话的,所以,她还是不高兴了。
  “我……”
  “今日殿下该去谢侍中府上了,时候已然不早,殿下还是不要让谢侍中等太久。”
  萧景和浑身没了力气,以前他可能说了,现在却词穷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隔了许久才动,“那我走了,你继续下棋吧。”
  萧景和垂头丧气的离开延嘉殿,他一走,殿门就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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