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尊——甯酒酒
时间:2021-08-22 09:57:03

  “你怎么在这?”
  宋寞闻声而来,那悠悠闲闲,满身邪气的模样,不是李玄舟是谁。
  “小慕织,我记得我原来跟你说过,对我的态度要好一点,我并希望在你脸上看到对我不满的神情。”李玄舟嘴角噙笑,他不太喜欢温颜,也不喜欢慕织,若不是这丫头的功夫太好,又不怎么同他往来,他必定是要送她去陪温颜的。
  有些讽刺,他们六个人最初聚在一起的时候,看谁都很顺眼,看谁都是浑身优点,日子久了,隔阂,怨念全部出来,倒忘了最初和乐温馨的样子。
  慕织别开眼睛,在李玄舟面前她就没什么好掩饰的了,温颜活着的时候他们两个就不太对付,她走后,慕织跟李玄舟闹过好几次,最后都是被蔺修压下来了。
  她甩了下鞭子,低声咒着:“晦气!”
  说罢人就被小二带着上了楼,徒留宋寞跟李玄舟。
  “不是我说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丞相让靳长循南下就是为了助萧景知一臂之力,令牌给了他,也让大梁皇帝明白了他背后的水有多深,靳长循不知所踪,你怎么也还要插一脚?五臣去四,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燕上下清闲的厉害。”
  宋寞甩开扇子,火气冲的厉害。
  李玄舟轻轻嗤笑,这些蠢货,根本不明白蔺修真正的用意,要帮萧景知早就帮了,何至于等到那封提到温言的信来了才决定出手。
  “宋寞,我怎么觉得,自打长公主没了以后,你们都越来越蠢了呢?”他话说的不客气,笑意倒是未褪半分。
  “李玄舟。”宋寞瞪着他,“别提长公主,你不配。”
  “难道你配?害她你难道没有出力吗?假惺惺的给谁看,骗慕织那个蠢东西吗?”
  宋寞扬手扫开了桌上摆着的东西,劈里啪啦一地,夹杂着宋寞的吼声:“你不要太过分!”
  李玄舟冷眼看着已经站起来的宋寞,道:“我现在没工夫跟你们瞎扯,你们大概还不明白这一次去大梁犯了什么错,蔺修真是越来越糊涂,这一次我去了,会把你们的错误补上的,把那个丫头看好了,她要是敢来坏我的事,我杀了她。”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个温言跟长公主的牵扯太深,她是一定要死的,从萧景知的信上看,似乎大梁的太子对她很是重视,为了免生事端,还是一起除了为好。
  “萧景知,你真应该好好谢谢我。”他李玄舟出手,绝不可能失败,这一次就算顺道拉萧景知一把了。
  ……
  长安城今日下了雨,并不算大,细细蒙蒙,氤氲飘洒,为离别又渲染了几分不忍。
  送温裕他们出城的时候,温言隐隐有些不舒服,她月份大了些,这孩子又开始不听话,总是要闹腾一阵子。
  将不适缓缓压下,温言微笑着跟温裕说了几句话,转而去看了看颜若。
  “希望,你今后的每一日,每一年,都可以过的幸福美满。”温言说不出来什么祝福的话,颜若吃了很多苦,以后和苏林轩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虽算不得圆满,这两次也算活的透彻。
  “你也是。”颜若握住了她的手,两人凑近了些,颜若眉眼之间都是担忧,“我回了江宁一切都还好说,你在长安才是风云诡谲,近来都在说陛下身子大不如前,帝位之争愈发紧迫,不管怎么样,要保护好自己和孩子,我和温老爷,都会等着你回江宁的。”
  萧嵘上了岁数,早些年于女色之中沉溺的厉害,登基之后后宫的新人一茬茬的冒,他也是有些被掏空了身子,如今愈发无力,气色也大不如前,朝臣都看在眼里,只怕心里都在算萧嵘何时倒下。
  温言点点头,“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走吧。”再耽搁下去,温裕真就不走了。
  “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事多,要体谅体谅我们做父母的啊,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过来陪你们,来了还不到半年又要回去,搞什么搞。”
  “哎呀你就不要催我了,我会走的,真是,亏我把你当兄弟,你就想着赶我走。”
  温裕一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他又不肯老老实实站着,撑着伞走啊走晃啊晃,嘴还不肯停,眼瞅着就要扒拉开萧景和往回跑了。
  “好了好了温兄,真是不早了,快些回去,等过些时日我跟阿耶说一声,我和阿言一道回去看你们,啊,赶紧上车。”不是萧景和不肯听他将话,从温府到城门,大半个时辰了,温裕就一直在他耳边念叨,他真是想不出什么话来附和了。
  终于把人都送走,萧景和狠狠松了口气,转身正欲跟温言说话,看她脸色不太好登时就急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温言面色发白,“肚子疼。”
  萧景和吓得浑身发燥,他把温言拦腰抱起,生怕出了什么事,“赶紧回东宫让张太医给你看看。”
  路上温言就靠在萧景和怀里,额角渗出细汗,手指捏的发白,头一次见她这么脆弱的模样,萧景和真是急坏了,“玄参,快点!”
  也顾不上宫城之内不得纵马的规矩,萧景和叫玄参驾着车回了东宫,他前脚抱着温言进去,后脚消息就传遍了四面八方。
  “宫城纵马!他在闹什么!”谢禀气的一阵仰倒,好个太子殿下,才规矩了多久啊,还以为他真的明仪知礼了,不声不响这么些时候,一来就来了个顶刺激的。
  谢禀真是哭都没地方去了,萧景和纯粹是自己作死还要把他拉下水。
  听了回禀的萧景知眉心一跳,他摇了摇头,真是太鲁莽了,明日的朝会又得生出许多事端。
  他们替萧景和操心着,萧景和却顾不上那些。
  他抱着温言进了东宫,立马让玄参叫了张太医过来,顺道派了小内侍去太医院多请几个人。
  把温言带回了延嘉殿躺下,温言已经满头是汗了,她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握了下萧景和的手。
  “我知道该怎么做,等张太医来了我就走!”萧景和拉过被子给温言盖上,茵陈已经把水打好了,刚给温言擦了擦汗,张太医官帽还歪着就过来了。
  “照顾好良娣!出了什么事本宫砍了你的头!”
  头一次张太医没多抱怨太医是个高危职业。
  不忍的看了看温言,萧景和狠下心往甘露殿去。
  萧嵘的脾气已经发泄了一番,甘露殿到处都是瓷器碎片,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宋内侍大气不敢出,谢贵妃站的老远,耸了耸身子,还是劝了两句:“陛下消消气吧,太子殿下兴许不是有意为之。”
  “有意无意能怎么样!”萧嵘叉着腰吼,这会嗓子眼都在冒烟,“这是在白日,皇宫里还有多少大臣,多少宫人,他身为储君策马驰行,储君失德,肆意妄为,他要造反吗!”
  萧嵘气的不知道怎么骂了,若是再往前推置几百年,萧景和犯下的就是死罪。
  难受的按着太阳穴,外面的小内侍进来了,“启禀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让他滚!”
  萧景和跪在外面,这话听的一清二楚。
  “臣萧景和,今日于内宫驰行,罪不可赦,特来向陛下请罪!”
  他足足在殿外跪了一个时辰,萧嵘松了口让他进去,迎面一个杯子飞来,萧景和下意思躲开了。
  谢贵妃眼皮子抽抽,这种时候了,怎么还能躲,被打伤了博取同情明明是最好的选择。
  “你还有脸躲!”
  萧嵘坐在龙椅上,面前堆的老高的奏疏,他一眼都看不进去。
  萧景和咬咬牙,老老实实的跪下,“启禀陛下,事出有因,请容臣解释。”
  “你说,朕倒要听听你有什么原因!”
  萧景和把经过一五一十说了,末了还加了句,“人命关天,若是耽搁了,良娣性命堪忧,臣只能放肆一回。”他不敢想温言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
  谢贵妃听的振奋不已,小心的打量了下萧嵘的脸色,她壮着胆子上前去了几步,“陛下,妾就说了太子殿下是有苦衷的,事关妻儿,谁能不急呢,陛下便饶了太子殿下这一会吧。”她话说的好听,这天下有的是人不急,今日的情况,放在其余任何一位皇子身上,都不会做出跟萧景和同样的选择,对于他们来说,那不值当。
  到底萧嵘消了点气,可也不是真的妥协了,“朕能饶了他,明日满朝文武可不会。”他已经可以想象到萧景知党羽会有什么样的作为了。
  萧嵘头疼的更厉害了。
  “你在甘露殿外再跪两个时辰。”
  萧景和跟谢贵妃明白,萧嵘这是在保他,今日罚了,明日说情和从轻处罚就容易的多。
  萧景和顶着雨跪了两个时辰,他身子骨好也没多难受,时辰一到就赶紧回了东宫。
  温言还在睡,暂时没什么事。
  但是张太医说的话让他没法心安。
 
 
第六十五章 
  “良娣气血亏损,这胎不太稳啊。”张太医捋着胡子,甚是担忧的说。
  萧景和眉毛皱的老高,“什么叫气血亏损,她这些时日都安安稳稳的,不曾惊着也不曾缺了什么,你之前不还说胎象很稳,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吗,再敢胡说本宫剁了你!”
  张太医一激灵,差点给萧景和跪下,他哆嗦着身子道:“殿下,臣怎么敢胡说,以前的确好好的,突然这般,臣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啊。”
  什么狗屁说辞,萧景和听的心烦,他把人往外拉,骂人不能吵着温言。
  “你亲自去太医院,把那几个老东西都带过来,从今日起,就让他们日日来东宫看着,良娣出了什么事,本宫要你们好看,赶紧走!”
  萧景和待人走后弯腰揉了揉膝盖,跪了两三个时辰,还是有些受不住。
  他进了内殿去,茵陈候在榻边伺候着,温言回来的时候不太好,茵陈见了都急哭了,这会静下来,眼眶还泛着红。
  温言足足躺了五个时辰才醒,这会夜已深,宫人们都歇的差不多,延嘉殿这边玄参玄情还有茵陈墨玉在伺候着,青玉在药房熬药,萧景和则是守在温言身边,他一直没休息,想了很多事情。
  “怎么不去睡?”温言眨了眨眼睛,半哑着嗓子问萧景和。
  萧景和看她醒了才略微松下一口气,他起身倒了杯水喂温言喝下。
  “好些了吗?”
  温言点头,是好了很多,可那脸色差的厉害。
  “我不困,你也没醒,睡不着。”萧景和目光游离,最后落在温言肚子上,他低叹着说:“这才五个月便如此折腾,日后怎么得了。”
  初次为人父母,对于这个生命的到来他们实在拿捏不好分寸,最初的喜悦已经随着温言的种种妊娠反应被冲淡,萧景和就陪着她,看着她,仅仅旁观,都觉得一个母亲真的要受很多的苦。
  温言抿了抿唇,细声问:“陛下,怎么说的?”
  “叫我在甘露殿外跪了两个时辰,明日的朝会也好熬过去的,总归不是什么死罪,我这认错态度良好,顶多罚俸禁足,了不起去一趟宗正寺受受训,不会有什么事的。”
  说的太轻松,要不是温言知道这是什么罪,还真放心的不得了。
  “那么冲动干什么,一时半会我又死不了。”温言微偏了身子,现在有气无力的。
  萧景和说:“你当时那个样子,我怎么冷静啊?”
  以前她强势,精明,什么都打不倒她,一夕之间变得脆弱无比,倒在他怀里冒着冷汗,浑身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离去,不管什么后果萧景和都想不了那么多了。
  这一点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造成这些的刚好是他。
  要是他再聪明一点,有用一点,不叫温言那么辛苦,也不会让她难受了。
  沉默在华丽的宫殿里蔓延持续,莫名的悲伤也包围着两个人,一个知晓后果,一个痛恨无能,竟是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了,快些休息吧,明日太医院那边会来替你调理身子,不要太操心了,我出不了什么事的。”萧景和扶着温言躺下,自己也褪去外衣靠在她身边。
  温言微微侧过身来,看着他微曲的腿问:“疼吗?”
  问的是膝盖。
  “不疼。”
  “真的?”
  “嗯,有点。”
  温言拍了他下,最后还是靠着他睡着了。
  明日的事情就放在明日去苦恼,短暂的温馨也要牢牢把握住。
  ……
  翌日,大雾弥漫,湿气浓厚,云雾笼罩着繁华都城上方,庭院深深,眺望远方,山间雾气氤氲,飘渺弥散,颇有几分仙境气象。
  “今日大概是个艳阳天,这天气算不得太热,你下了朝回来我们倒可以去散散步。”温言替萧景和整理着朝服,看他收拾的精神十足,她这心里也敞亮些。
  昨日喝了药她今天好了很多,虽还有些苍白,精气神恢复的倒也差不多。
  “行,昭庆殿后面还有几树桃花,我们去的时候我给你摘点放殿内。”萧景和笑着说,他低下身子对着温言的肚子,“小东西,阿耶要去上朝了,今日你要听话一点。”
  “走了。”
  萧景和头一次那么早去宣政殿,才有两三个大臣在那,看他来的如此早,下巴都快收不起来了,转念一想昨日宫中发生的事情,他们看他的眼神又有几分无奈。
  真是太放肆了,老实不了几天又开始胡闹。
  这便是谢禀最真实的想法,本来他气消了不少,看见萧景和老神神在的在殿内晃悠着身子,气血又是一阵上涌。
  还管什么君臣尊卑,上去他就低声咒骂萧景和:“你天天搞什么搞!内宫驰行,你赶着去投胎啊!”
  萧景和斜睨着他,“这是在宣政殿,你注意你的态度。”
  “别跟我转移话题,我的态度已经很好了,昨日我甚至都想赶去东宫揍你一顿!”谢禀吹胡子瞪眼的说,什么人啊,他辛辛苦苦的辅佐,帮他铺路,不求他帮什么忙了,安分一点不要拖后腿他都不行。
  “气死我了你!”
  等到朝会开始以后,果不其然一大片人就这事参萧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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