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刀——一只甜兔
时间:2021-08-24 10:24:46

  “走了,愣着干什么?”
  盛霈随口问。
  徐玉樵:“......”
  这会儿山岚在干什么呢,她正在发呆。
  在车上回了一条信息手机就没电了,车里没有充电宝,只能等着回家,回家还没吃上饭,山桁派人来找她,见了她第一句话——
  “招儿,后天登报。”
  山岚呆了一下,缓慢想起还有登报解除婚约这件事,她慢吞吞地问:“报纸上怎么写的?有他的名字吗?”
  山桁:“当然有,说得不清不楚的怎么行,得让大家伙都知道是谁逃婚了,而且盛家就这么一个男孩儿,圈里人没有不知道的。”
  “......”
  山岚一顿,终是没说什么。
  山桁瞧了眼山岚微微发闷的小脸,心说这是又有什么心事,难不成是想到南渚那个船长了?
  他轻咳一声,哄道:“乖宝,今天是好日子,别想那些人。走,爷爷带你去藏书阁,把前头祖辈留下来的东西交给你。”
  山岚想了想,问:“爷爷,老祖宗留下的手札在哪儿?”
  山桁闻言瞪圆了眼,胡子一吹,竟露出几分心虚的神色来,说:“纸都要烂光了,看那个做什么。”
  山岚眨了眨眼:“手札在爷爷这里?”
  山桁:“......”
  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
  山桁和山岚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他先败下阵来,苦恼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爷爷今年都多大了,七八岁的事情谁记得!”
  说到后半句,他还理直气壮起来。
  山岚乌溜溜的眼看着他,心想自从这次她从南渚回来,爷爷似乎变得不一样,对她比以前更亲密,有时候像个小孩儿。
  山桁挠了挠自己花白的发,拄着拐杖在房间里晃了几圈,嘀咕道:“爷爷小时候调皮,那时藏书阁不让随便进人,我就偷着摸着进去,想偷点什么出来和兄弟们显摆,偷什么都显眼,最后看了半天,偷了一封信出来。”
  “那会儿就破破烂烂的,可不是我弄坏的!”
  山岚 :“...爷爷拿给我看看。”
  山桁企图为自己辩解:“后来爷爷当上家主,特地找人去修复了,但是呢……咳,有部分损坏太严重,复原不了,只有一半能看。”
  山岚静静地看着他。
  山桁:“......”
  “爷爷去拿就是了!”
  山桁一直遭不住山岚这么看他,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子干干净净的,直看得他心虚,那会儿小丫头一边练刀一边哭,他都狠心没看,一看就要心软。
  山桁嘀嘀咕咕的,钻进房间去找,翻了个底朝天,等山岚吃完饭回来总算找出来了,找得老头子一身汗。
  “回头要是再坏可就不关我的事儿了!”
  山桁把手札一放,进屋躲着去了。
  桌上静静躺着一本小册子,底下是一封信。
  泛黄的纸张干巴巴的,写满岁月的痕迹。
  山岚拿起小册子看了一眼,这是后来誊抄的部分,待看清内容,她松了口气,是出海的部分,地名和更时她看不明白,这些盛霈懂。
  下面的信是原稿。
  如山桁所说,有部分模糊了内容,看不清了。
  山岚抿了抿唇,收起小册子和信封,现在科技水平不一样了,或许能修复好,改日她去一趟修复所。
  .
  山岚回到院里已近晚上十点。
  她想拿手机拍照才想起来没电了,又花了点儿时间充电,屏幕刚亮,信息又弹了满屏,一看都是盛霈。
  -晚饭。
  -[图片]
  -晚上心情好,喝了点儿酒。
  -小尼姑,你说说都知道什么了?
  -又不理我?
  -行,不理我就不理我。
  隔了一小时,他继续发。
  -晚上住酒店,明儿回船上了。
  -海上没信号你知道吧?再找我可就没人了。
  -?
  -我说你这小尼姑,是不是故意气我?
  似乎想表达自己的生气,盛霈连着发了几个气鼓鼓的小猫咪不理人表情包,最后一张脸上写着三个大字:自闭了。
  山岚从头翻到尾,抿唇笑了一下。
  想起正事,她简单回了两句,将册子上记载的内容拍下来发给盛霈,一个字一个字打:[手机放着充电,我去洗澡。]
  盛霈不知道在做什么,暂时没回复。
  山岚等了五分钟,上楼进了浴室。
  南渚酒店,健身房。
  男人神色淡淡,戴着耳机在跑步机上,眼神望着南渚沉沉的夜色,对旁人的交谈声充耳不闻。
  晶亮的汗水覆满薄薄的胸膛,动作起伏间,劲瘦的腰腹起伏,往下是线条流畅的两条长腿。其中最惹眼的,还是他的容貌。
  不远处有人正在议论——
  “这种身材和那种健壮的肌肉男不一样,他身上的肌肉是流动的,穿上衣服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这长相,可以当男模去了。”
  “寸头还能这么帅,又痞又酷,绝了。”
  “又痞又酷”本人正在生闷气,那没良心的女人,他才走了不到一晚上就不搭理他了,总不能后悔要把他甩了吧?
  盛霈一滞,也不想跑步了。
  只想给她打电话。
  他微喘了口气,从跑步机上下来,拿毛巾随后擦了擦颈间的汗,带着一群人的视线快速离开了健身房。
  等到了电梯拿出手机一瞧。
  她回复了。
  盛霈翘起唇,原来是手机没电了,回家饭都没吃就去给他找手札,刚充上电就给他拍照,这是想他想得不行了。
  这么一会儿工夫,盛霈眉梢眼角都挂了笑意。
  回到房间,徐玉樵正在拆刚到的外卖,瞥了眼盛霈的神色,纳闷:“遇见什么好事了?刚刚还臭着张脸,不就去了趟健身房吗。”
  盛霈眉峰微扬:“洗完澡陪你吃点儿。对了,明早你将全国发行的报纸都买一份回来,一份都别漏。”
  徐玉樵一口应下:“行!”
  盛霈想着山岚忙了一整天都没好好休息,他也不惦记着打电话了,让她早点休息,他就委屈一点儿,和徐玉樵喝点酒,准备迎接没有她的第一天。
  .
  翌日清晨。
  迎来没有山岚的第一天。
  盛霈陷在被子里,还没睁眼,被徐玉樵的嚷嚷声吵醒:“二哥,报纸都买回来了,我给你丢这儿了。”
  盛霈:“!”
 
 
第40章 傻子   [在想你。]
  房间内, 徐玉樵一脸古怪。
  床上、地上铺满报纸,乌泱泱地热闹的很,看盛霈这神色和架势不像是翻报纸, 倒像是在点钞。
  他听耳边噼里啪啦一阵响,时不时脸上还飘来一张报纸, 纳闷地问:“二哥, 你都要把报纸翻烂了, 找什么呢?”
  盛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把这些报纸都翻了个遍, 硬是没找到半点和山岚有关的新闻,更别说登报解除婚约了。
  难不成只在洛京本地的报纸登?
  盛霈盯着一地的报纸看了片刻,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傻,去问问不就行了, 非得一份份去翻,话虽这么说, 身体却很诚实地拨通了洛京的电话。
  “帮我个忙。”盛霈开门见山, “发一份今天在洛京发行的报纸的扫描件给我,回去请你吃饭,挂了。”
  那头:“?”
  谁啊这是?
  盛霈打完电话,又陷入纠结。
  找招儿问呢,就显得他特别着急,沉不住气, 找山家其他人问,他认得的人又不多,想来想去居然只能找山崇问。
  “小樵, 问你件事儿。”
  盛霈忽而抬头,盯着徐玉樵问。
  徐玉樵:“什么事?”
  盛霈沉默半晌,说:“如果你有急事, 但只能找你的情敌问,这事你是问还是不问?或是等一段时间。”
  徐玉樵郁闷道:“你想问山老师的事,不知道找谁问,只能找师兄?一段时间是多久,十分钟?”
  盛霈:“......?”
  这么明显?
  徐玉樵真诚建议:“二哥,你从昨晚开始就不对劲了,情绪多变,还急冲冲的,也不知道急什么。要我说,你先去洗个澡清醒一下。”
  “......”
  盛霈把被子一掀,进浴室洗澡去了。
  冷水兜头而下,盛霈不可抑制地想起他的招儿。
  山岚达成所愿,这几日或许心情不错。
  但她依旧会每日去练刀,结束处理今日要忙的事,从这头走到那头,直到走过整座山家宅院。
  她从早忙到晚,当上家主之后或许会更忙。
  盛霈见过山岚忙碌的一天,她做事不疾不徐,慢条斯理地处理好每一个细节,从不给人添麻烦,只是她不怎么笑。
  在山家的山岚,每个人都对她有寄托。
  上至山桁,下至那么小的孩子。
  盛霈想看到她笑。
  想看她自由、不被束缚的模样。
  水滴滑过男人的眉骨,顺着凌厉的棱角往下。
  盛霈喉结滚动,心头的躁动慢慢消减,他知道自己在躁动些什么,忽然的分离让他不安于留在南渚,想回到她身边去。
  他太心急了。
  盛霈轻舒一口气,放缓紧绷的神经。
  半小时后,浴室门打开。
  盛霈挂着条浴巾出来,神情懒散,随手擦了擦身上的水渍,眉眼间已不见那点儿焦虑,和平常一样,万事不起波澜的模样。
  徐玉樵正吃饱躺着刷手机,见他出来,打量一眼,咧嘴笑起来:“二哥,要我说你就直接问,扭扭捏捏的不像你。”
  盛霈挑眉:“你倒是了解我。”
  徐玉樵眉眼带笑的,颇有些自得:“那可不,快三年了,多多少少都了解。”
  盛霈这会儿也不着急了,边吃早餐边琢磨着怎么和山崇开口,昨天下午山崇送他到机场,临走前两人加了微信,说有事儿联系,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琢磨了半天,一个字都没打出来。
  扭扭捏捏不像个男人。
  徐玉樵说的对,这不像他。
  盛霈这下也算想明白了,把和山崇的界面一关,找他的招儿,又开始叽里咕噜地给她发了一堆。
  -起来了,吃早饭。
  -我吧,差使小樵办了件事儿。
  -让人把报纸都给买回来。
  -结果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看到。
  -小尼姑,你说说,登报登哪儿去了?
  这个点,山岚应该在检查功课,等她看见再回复也不知道多久之后了,盛霈这么想着,又把手机丢一边去了。
  不就是个登个报吗?
  他早晚能看到。
  盛霈撩起眼皮子,瞥了眼徐玉樵,说起正事:“昨晚什么事儿没说?趁早交代了,别让我自个儿发现。”
  徐玉樵嘿嘿一笑:“二哥,我们船上那厨师不是要退休了吗,我正巧遇见个条件合适的,就是……”
  他朝盛霈挤眉弄眼。
  盛霈微顿,问:“女人?”
  “二哥,你放心,人绝对没问题,不但没问题,还厉害得很。这女孩原来学咏春的,咏春拳你知道吧,厉害着呢,况且咱船上不会出那种事。山老师在咱船上不是也好好的吗,你带出来的人,你还不放心?”
  说着,徐玉樵声音减弱。
  盛霈:“?”
  “怎么越说声音越小?”
  徐玉樵想起山岚说的话,有些丧气:“那天在岛上,山老师说台风回港那天,或许有人想刻意阻碍你们回南渚,我说肯定不会是我们船上的人。虽然可能是巧合,现在想起来我又不确定了。”
  盛霈闻言,微眯了眯眼。
  那天船上可不只有他们的人。
  “先说正事儿。人好好一姑娘,怎么想跑船上当厨师?”
  徐玉樵说起这个,又来劲了:“你记得赵队长吧,就是当晚带队来救你那个刑警,她是赵队长的表妹。这件事还是赵队长拜托我的,说她就想当个厨子,不想学咏春了,才逃回来的,这不是怕被抓回去吗,正好带出海躲躲。”
  盛霈轻啧一声,净给他找麻烦。
  他道:“既然这样,这次出海新招点儿人,都招妇女,合同和手续都给我办齐全了,回去把船舱分成两部分,洗浴间也是,具体怎么安排你知道。”
  徐玉樵:“我知道!正好有几个兄弟想去远洋货轮上干,这次真是赶巧了,我去安排,二哥你放心!”
  徐玉樵说干就干,转眼就没人了。
  盛霈也有事要办,穿戴整齐,走之前还不忘戴上墨镜,出门看了眼手机,山岚居然回复了。
  -明天登报。
  -盛霈,明天过后我不会再理你。
  盛霈:“?”
  倚在电梯里的男人瞧着这句话,有点儿不爽,登报就登报,怎么还不理他了呢,是她未婚夫逃婚,他可没逃婚。
  “......”
  好像也有。
  盛霈几乎不会想起这段往事,那时他和家里闹翻了,外公曾提过这段婚事,说是小时候定下娃娃亲,那女孩是干什么的?他想不起来,当时他一句话都听不下去,丢下一句这婚谁爱结谁结,就跑了。
  往后八年,他极少回洛京。
  即便回去也是陪妹妹们过年。
  盛霈揉了揉眉心,心说回头上人家里道个歉,想着想着他又绕回来,明天之后怎么就不理他呢?
  盛霈啪嗒啪嗒打字。
  -哪惹你不高兴了?
  -信息发太多烦?
  -还是催你登报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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