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啜泣道:“我就旷了一天工,也不能扣我一半的月例啊?求求您了高小管家,您行行好,少扣点吧?”
高明:“不行!要么乖乖把钱拿来,要么我让我爹把你赶出相府,哼,你自己选一个吧!”
听到这里,云轻顿时火冒三丈,这高明又在欺压下人了!
她捏着拳头,立马从石凳上站起来,抬步就要去声音的源头处,既然让她碰见了,她可决不能坐视不理!
刚怒气冲冲地走出凉亭,眼前便出现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不行宿主,你不可以去。】
这系统,明明几个月没再管过她,今天不知道又突然发什么神经?
“这又是为什么?”
【在距离宿主你百米处的灌木丛后,有目标人物出没,若你此时出现或会影响后续结果。】
云轻心里咯噔一下,顾隐?他竟然在这?那高明欺压下人,他岂不是也看到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云轻的唇色突然变得惨白,她张了张口,问道:“后续……什么结果?”
【无可奉告。】
“你妹的!”
【。】
【温馨提示,您已被屏蔽。】
云轻失神般坐回了凉亭,直到远处的吵闹声彻底的消失不见,她才起身,拂了拂被她不知不觉揪的皱巴巴的衣裙,朝景和院走去。
太阳依旧烘烤着大地,奇怪,云轻走在烈日下,却不再觉得热。
一个时辰后,绿儿提着个食盒兴冲冲地回来了,“小姐,都按照您的吩咐做好了!”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淡淡的一声,“嗯,先放那吧”,与刚开始制作西瓜果酱时兴奋的样子判若两人。
绿儿心中一沉,走到云轻身旁小心翼翼地问:“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云轻头也不抬,继续手里的活计:“无事。”
“……小姐,您明明是有事。”绿儿皱着眉头,“不然您怎么又开始绣起花来了?”
“绿儿算是发现了,每次您心情不好,就会拿起绣棚绣花,若非如此,这针线您是碰都不想碰。”
被伺候自己的丫鬟一语道破,云轻也不否认,叹了一声道:“你这丫头,倒是把我这性子摸了个清楚。”
云轻放下手里的绣棚,“罢了,把西瓜果酱拿来,让我看看你做的如何?”
绿儿打开食盒的盖子,里面放了两个大小不一的白瓷盅子,她先把小的那个瓷盅端到桌子上,打开盖子,露出里面鲜红艳丽的果酱,又把另一个大些的盅子端出来,里面是同样鲜红的汁液。
“小姐,西瓜果酱和西瓜汁都已经做好了,西瓜汁里还按照您的吩咐放了冰块,您先来尝尝看?”
云轻微微点头,接过绿儿递来的汤勺,舀了一勺果酱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口感沙绵而层次丰富,味道甜而不腻,清香宜人。又接过绿儿给她倒的一杯冰镇西瓜汁,喝上一口,夏日带来的暑热全部烟消云散,只余西瓜的清甜。
云轻放下杯子,问道:“给哥哥尝了吗?”
“放心吧小姐,一出锅绿儿就把这果酱还有那果汁分装成了两份,一份拿给您,一份让人送去大少爷院子啦!”
“嗯。”云轻虽满口清香,却仍旧无心再继续品尝,她一只手拖着脸有气无力道,“你先把这些拿下去吧。”
“……是。”绿儿看她依旧打不起精神,只好皱着眉听话退下。
云轻一直在想顾隐,黑化值明明高达85,却一直未曾做什么符合他那么高黑化值,应做的事的顾隐。
入夜,系统休眠的提示音一传来,云轻就换了衣服戴了面试奔向了玖兰院。
可当她气喘吁吁推开院子的大门时,却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顾隐没来。
云轻一步步走到石桌前,呆愣地坐下,从他发现顾隐没来那一刻,各种系统所说的“后续结果”一时间全部涌入她的脑海。
云轻颤抖着双手抱膝,紧紧盯着玖兰院的大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云轻眼睛就这样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门口好久,才知道等一个现在不知在哪,此刻是否还会来的人是多么的煎熬。
眼看系统快要醒来了,顾隐终于出现了。
他一身黑衣,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看到云轻,他明显地愣了几秒。
“顾隐,你终于来了。”
云轻出声了,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微哑,还带着明显的颤抖。
“抱歉了云轻,竟让你在这等我。”顾隐笑了笑,踏着月色向她走来。
云轻放下手臂,想要站起来,却腿脚发软一个不稳向前栽去,眼看就要与地面亲密接触,顾隐眼明手快地接住了她。
顾隐看她状态不对,眉头微皱:“云轻……你怎么了?”
“没事儿。”腿脚还在软麻,云轻索性把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她环住顾隐的腰际,半晌才低声道,“顾隐,让我抱一会儿。”
顾隐不明所以,看着怀里少女的身形,眼神渐渐变得柔-软。
又过了一会儿,云轻从顾隐怀里退出来,指着他的衣袖道:“你这里破了,顾隐,把衣服脱了,我拿回去给你缝一下吧?”
顾隐低头看去,袖口处果然像被什么东西撕裂一样,裂开一道口子,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眸色沉了沉。
不过他还是听话地脱下了外衫交到云轻手上,再抬眼时眼底已经一片清明,唇角勾起笑道:“如此便劳烦云轻了。”
云轻接过,努力平复内心,也朝他笑了笑:“无事,你要早点睡哦,我先回去啦。”
顾隐点头“嗯”了一声,然后目送她带着自己的衣服离去。
出了玖兰院,远离了顾隐的视线后,云轻便抱着怀里的衣服跑了起来,越往景和院跑心中越惊愕,直到一口气跑回房间,合上门,她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她把怀里的衣物藏到衣柜里,又落下锁,在一系列简单至极的动作,她却仿佛在做了什么重要万分的大事般,待做完时已大汗淋漓。
唇上传来刺痛,舌尖轻舔,一片腥甜,原来她竟不知何时把唇瓣咬破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VIP]
夜深人静时,一个明显醉酒的男人正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踉跄行走,全然不知身后竟悄然无声地跟着一黑色影子。
待他行到一座桥上,坐在桥边,扬起手里的酒坛就痴笑着往嘴里灌酒时,那黑影突然冲出,对着他的后背就猛地一推,只听见空气中传来布匹撕裂的声音,接着又“噗通”一声,那喝得烂醉的男人只来得及抓住那块黑色的布条,猝不及防间就掉进了河里。
那黑影就站在桥上,静静地看水里的人不断挣扎,不断叫喊着救命,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慢慢的,那落水之人挣扎激起的水花越来越小,闹出的动静也逐渐消失,最终身体下沉,那人彻底被漆黑的河水吞噬。
夜晚的大街上又恢复了先前的寂静,河道两旁的草丛中细微的虫鸣声又开始此起彼伏地响起,就连事发的水面上那一圈圈涟漪业在慢慢缩小。
就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月光洒进水中,在那黑影脸上折射出一道亮洁的光影,照映出他那睨着河面,淡漠得毫无波澜的双眼。
注视着那双无比熟悉,但毫无感情的眼睛,云轻猛地从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出了一身黏-腻的冷汗。
她怔了片刻,才揉了揉酸涩无比的眼眶,“绿儿。”
“哎,小姐,绿儿在呢。”绿儿推门进来,瞧见云轻满头的细汗,惊讶道,“小姐,可是这天气太热的缘故?”
云轻摇了摇头,神色有些疲惫:“吩咐下去,打些热水来吧,我想沐浴了。”
“好的小姐。”
绿儿退下后,云轻掀开身上的薄被,穿上鞋子下了床,又从衣柜里随便找了件轻薄衣衫搭在身上,走到敞开的窗前,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此时也才蒙蒙亮。
又想起了刚刚做的梦,云轻捏着外衫的手指紧了又紧。
很快,绿儿带着几个丫鬟,抬着木桶和热水就进来了,准备好一切后,其余的人都退下,只余绿儿在一旁伺候。
云轻没有着急沐浴洗去一身的黏-腻,反而看着绿儿问道:“今日相府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没头没尾的问题问得绿儿愣了一瞬,她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回小姐,绿儿并未听闻有什么事啊?”
云轻皱了皱眉,道:“你且关注着些后院,若有什么情况定要第一时间说给我听。”
“好的小姐。”绿儿乖顺地点了点头,用手探了探洗澡水的温度,见水温正好,于是道,“小姐,让绿儿来伺候你沐浴吧。”
云轻点头,脱去外衫、里衣以及贴身小衣物坐进了那能容纳两人的木桶中,不知是这洗澡水的温度过于适宜,让人身心放松,还是一夜被梦魇困扰未曾安眠的她过于疲惫,云轻泡着泡着,渐渐闭上了眼,偏头在木桶里睡去。
绿儿看着即使睡着也依旧眉头拧着的自家小姐,在心里叹了口气。
待到云轻沐浴更衣后,准备去给陆莺请安时,一路上却听到不止一波下人,三五成团地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些什么,然而他们一见到云轻就止住了声音,云轻只来得及听到诸如“喝醉”、“失足”、“淹死”等的字眼。
因为绿儿之前就收到云轻的嘱咐,于是很懂云轻心思地主动上前询问道:“你们在讨论什么?相府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回绿儿姑娘,是高管家的儿子高明。”一丫鬟神色有些发怵地答道,“今早上被人从河里捞上来了!”
这不大不小的话音飘入站在不远处的云轻耳中如惊雷滚过,明明是温暖的初夏,她却感觉脊背发寒,刚刚沐浴过的清爽身子又染上一层薄汗。
“捞上来了?什么意思?”
“就是落水然后尸体被人捞上来了!绿儿姑娘,你可能没见,那人啊在水里泡了一夜脸都肿的快认不出来了……”
接下来那丫鬟又声情并茂地说了什么,云轻已经全然听不到了,脑海里反反复复全是晨间的梦。
绿儿终于问清楚事情的经过了,回到云轻跟前道:“小姐,绿儿打听清楚了,说是高明扣了下人月例后,当天晚上就去酒馆喝酒庆祝,喝醉后失足掉进河里淹死了。”
汇报完了还噘着嘴骂了一句:“活该,当真是恶有恶报!”
骂完才发觉云轻脸色不对劲,连忙关怀问道:“小姐……吓到您了?”
云轻自那冰冷的眼神中抽离思绪回到现实,摇了摇头:“你说得对……善恶终有报。”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善恶终有报。
“我们去母亲院子吧。”
绿儿闻言皱了皱眉:“小姐,要不我们晚些再去?”
“怎么了?”
“无事,就是听她们说高管家现在就在那院子跪着,请夫人给他儿子主持公道呢。”绿儿扁扁嘴,“高管家不相信高明是意外落水的,非说定是有人害他。”
“有人害他?”云轻瞳孔一缩,定了定神道,“高管家这样说……可是有什么证据?”
“绿儿不知具体证据是什么,但据说是有的。”
这下云轻立马慌了神,皱着眉头就往陆莺院子赶去,还未走进陆莺的屋子,就听到里面传来悲恸的哭喊声。
“夫人,犬子定是被奸人所害啊!求夫人为老奴做主啊!”
陆莺坐在厅内,秀眉微撇,俨然满是大清早就被这样晦气之事惊扰的烦躁。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就听到清脆响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哦?高管家为何如此笃定有人害他?”
下一秒云轻妙曼的身影出现在屋内众人的视线里,陆莺朝她招手:“清儿来啦,来先坐。”
高管家一看这是与他儿子不对付的大小姐,暗自捏着拳头憋红了脸:“因为犬子以往也会去酒馆喝酒,有时候也是很晚才回来。”
“酒馆与相府之间的路,他不知来来回回走了多少次,怎么可能失足从桥下跌进河里呢?”
“哦?”陆莺听了高管家这番说辞后,把头转向了云轻,问道,“清儿有何见解?”
“母亲。”云轻先是给陆莺行了一礼,然后道,“常言道,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孩儿觉得这并不能当做有人害高明的证据。”
“嗯,为娘也觉得如此。”陆莺又看向跪在地上的高管家,“高管家,你可还有别的证据?”
“有!”高管家从怀里掏出一个布条,“夫人,大小姐请看,这黑色布条就是从犬子身上发现的!”
说罢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这定是那歹人留下的!是我儿被推下前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
云轻盯着那截黑色布条,死死地咬着唇。
这时高管家把头重重磕在地下:“老奴就这一个儿子,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痛心疾首,然而此证物表明,犬子疑似被奸人所害,含冤而亡,所以看在老奴为相府勤勤恳恳一辈子的份上,老奴恳请夫人,准许老奴在这后院排查,以慰犬子的在天之灵!”
唇瓣传来刺痛,云轻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朗声反问道:“在后院排查?高管家莫不是连本小姐和母亲,甚至哥哥和父亲也当成嫌犯了?”
“老奴并未此意!”高管家仰起头,不再看云轻,而是又朝陆莺重重磕了个头,“只需在后院下人间排查即可,老奴怎么敢怀疑到主子们身上?”
这时陆莺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后红唇轻启,“为何高管家你会觉得是相府的下人害了高明?”语气寻常得就像询问一件无比寻常的小事。
“因为……犬子经常帮着老奴处罚管教那些偷懒或旷工的下人,长此以往便给自己惹来了某些人的憎恨。”高管家眼睛闪烁着说完连忙扯开话题,又俯下-身子行了个大礼,“除此之外,犬子绝无其他树敌……所以老奴恳请夫人,准许老奴在后院排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