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寡妇和迂腐书生——尘尘子
时间:2021-08-30 09:10:41

 俏寡妇和迂腐书生
作者: 尘尘子
【本文文案】排雷:女非男处。
村子里有个卖豆花的俏寡妇,她家隔壁住着全村唯一的秀才相公。
秀才哪儿都好,就是太迂腐。
迂腐秀才从不上她这里来买豆花,生怕传出什么有损名节的话。
然而私底下,寡妇会时不时在院子里捡到一些东西,柴火米面肉食,甚至她生病时,还能捡到药……
寡妇站在院墙里,秀才立在院墙外。
寡妇:“别再扔东西进来了,被发现了你我说不清。”
秀才:“你哥哥临死前托我照顾你,我不能失信。”
然后又扔了个包裹进去,“我妹妹买多了,扔了可惜,你拿去用吧。”
寡妇捡起包裹拆开,里面是一盒胭脂,一根发簪。
日子一年年过去,秀才迟迟不娶。
寡妇觉得是自己耽误了人,很快答应嫁给隔壁村一个鳏夫。
白天收下聘礼,晚上院子里传来“咚”地一声。
秀才又扔东西进来了?
她走到院子一看,就见月色里,平日清朗俊雅的秀才,形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寡妇愣住:“你干嘛?”
秀才:“哦,一不小心把自己扔进来了。”
后来,十里八村流言四起。
寡妇愣是没嫁成。
*
洞房花烛时,寡妇问秀才:“你那么在乎名节,娶我不悔吗?”
秀才一双眼映着红烛光:“我只后悔没早些把自己扔进你院里。”
 
内容标签: 近水楼台 种田文 甜文 市井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寡妇,秀才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成何体统,有辱斯文
立意:勇于追求美好生活,冲破世俗枷锁
 
第1章 、初遇
  夏日黄昏,甜水河上霞光粼粼。
  随着今日最后一艘客船开走,岸边的摊贩们开始收拾东西回家。
  周梨看了一眼装豆花的桶,桶内空空,今日做的豆花全卖了出去,她抿唇笑了笑,把木桶盖好装上板车,推着车子回沈家村去了。
  河边离她家需走一刻钟的时间,到家时,婆婆李氏正坐在堂屋门口纳鞋底,神色专注,连她进了院子也无从察觉。
  李氏有耳疾,三步之外同她说话,她基本听不见。
  周梨把板车停到院子里的一颗大槐树下,一边取围腰一边走到李氏面前,俯下身,凑到李氏近前,声音拔高一点道:
  “娘,我回来了。”
  李氏这才抬起头来,见是自家媳妇,略有些黑黄的脸上浮起笑来:“阿梨回来了,快坐下歇歇。”说着,将自己身后的一根条凳递过来。
  周梨接了放到她面前,却没坐:“我不坐了,马上还要去后山拾柴,家里柴快用完了。”
  李氏放下鞋垫:“那我去做饭,等你回来时饭也差不多好了。”
  周梨点点头,又说到今日的豆花生意,“今天咱们做的豆花全卖出去了,”她解下腰间的荷包,把铜板倒在手里数了数,“娘,咱们今日赚了三十文呢。有个客商老爷买了咱们的豆花,说比省城的还好吃,就给了我三文赏钱,那些有钱人真大方,听说啊,他家有十房姨娘,说是有个姨娘还是咱们镇上的人,啧啧……”
  李氏不知听没听到,并没看她手里的铜板,而是望着她头上簪着的一朵白绢花愣神。
  她的这个媳妇,是她三年前花三两银子从隔壁村买来给儿子冲喜的,哪晓得成亲当晚儿子洞完房就去了,她原以为这丫头会闹着回娘家,毕竟她模样生得好,再找个好人家嫁也是可能的,最差也能找个有钱人做个吃穿不愁的姨娘。
  可没想到,媳妇不仅没走,头上那朵为儿子守孝的白绢花一戴就是三年。
  “娘,钱你拿着,我要去拾柴了。”周梨把铜板装回荷包塞到李氏手中,就去灶房背上背篓出了院子。
  周梨沿着山路往山上走,时至黄昏,白天进山挖土种地的人们这会子扛着锄头往山下走,见了周梨纷纷朝她打招呼。
  等再往山上走一截,四周已人烟了无。
  走上一处树枝掩映的山道,突觉得有些渴了,遂取下身侧的竹筒来喝了两口,哪晓得,脚下却不防,踩到一颗长了青苔的石头上,直跌滑到了路沿下。
  屁股摔得生疼,胸前也有点疼,好像是摔下来时,被路旁的树枝刮了一下。娇俏的小脸映着夕阳余晖,红扑扑的,一双杏眼疼得眯了起来。
  她垂头望了望胸前疼痛处,一看,外衫竟被刮烂了一大块儿,露出水红色的兜儿和一抹雪白鹅脯,上面还显着一道微微血痕。
  她下意识捂着胸口,四下张望,确定的确没人才大松口气。
  只是,衫子破了,还破的是这个地方,可怎么走下山哟!
  她想了想,决定扯一溜裙子上的布裹起来,然后赶紧下山。
  她牵起一边裙脚使劲撕扯,好半天都没扯下来。真是气人,树枝一刮就坏了个大洞,她下那么大力气去撕,却怎么也撕不下来。
  她正在同自己的裙边较着劲儿,不知不觉间,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等她意识到时,那脚步声已经在她头顶十分近的距离。她飞快地够着脑袋向头顶的山道上望了一眼,只望见一双鸦青色皂靴。
  是个男人!
  她赶紧低下头,屏住呼吸,把身子尽量往路沿里侧靠,好叫对方发现不了她。
  一身青灰长衫的男子一路平视,也的确没往路沿下看一眼,只是他十分不幸地,踩到了一处湿滑的地面,那处湿滑,还是周梨竹筒里的水倒出来打湿的。
  男子一个不妨,堪堪往路沿下滑去。
  “啊——”
  伴随着一声女子的尖叫,男子整个身子总算落到了路沿下。只是,他好像砸中了什么?
  他从地上爬起来一看,一个女子正双目紧闭躺在那里。紧接着,就是一抹破烂的衣衫衬着一段水红撞入眼帘,男子慌忙挪开视线。
  “姑娘,在下不是有意的,抱歉抱歉。”脸上迅速飞起两抹红晕。
  等了半晌,没人回应。
  他别着头,又唤道:“姑娘?”
  见人的确没反应,心下不禁有些紧张起来,莫不是被自己砸晕死过去了?他想偏过头去看一眼确认,可脑海里立马浮现出那抹水红,哪里还敢把头转过去。
  他摸索着,胡乱拉过女子手腕:“得罪得罪。”一把脉,还好还好,没被自己砸出大碍。
  身后传来一点动静,似乎是那姑娘要醒了。
  男子吓了好大一跳,忙不迭甩开她手腕,打算起身跑掉,可又一想,这姑娘衣裳好像是被树枝刮破了,待会儿可怎么走下山去?
  当即放下自己的包裹,解开里面用来包书的蓝布,然后,捏起那块还算大张的蓝布,背对着那姑娘胡乱地往她身上一盖,再飞快回头看了一眼,确认什么都盖住了,那姑娘还没睁眼,赶紧收起包裹拔腿就跑。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他边跑还边背着《论语》,腿快嘴也快,跟和尚念经一般。
  只一会儿工夫便没了人影儿。
  周梨睁开眼,意识还有些糊,因身上的疼痛蹙着柳眉,伸手摸了摸脑袋,只觉得比胸口还痛。方才好像是被人滑下来砸晕了。她巡望四下,除了她,空无一人。
  应该是见砸到了人跑了。
  这个时候能出现在这座山的,多半是临近几个村的人,不晓得是谁。心中多少有些着恼,但没看见人,也只得算了。
  她正打算起身,却看见身上盖了张大蓝布,她拧起来看了看,微风将一股淡淡的墨香送进鼻息,布上面似乎还写着几行字,她不识字,因此也不晓得究竟写了什么。
  不过,这倒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她不用扯烂裙子了。
  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倒是没砸坏哪儿,只是脖子有些酸痛。
  她将蓝布往胸前一裹,背起背篓又开始拾柴。等拾了一背篓,抬头一望远处天色,夕阳都快完全没入山坳了,这才向山下走去。
  快到家时,老远就瞧见李氏立在门口张望,见她回来了,忙迎过来,却忍不住上下打量她。看到她头发散乱,胸前裹着一张蓝布帕子,不免担忧道:“阿梨,这是怎么了?”
  周梨叹口气,“哎,娘,别提了,今天真倒霉。”
  路过自家隔壁的院子,里面传来一阵阵大笑,周梨不禁诧异道,“娘,幺爷爷家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李氏道:“他们家的秀才儿子回来了,你幺爷爷幺婆婆正高兴着呢,说起来,论辈分你还得喊他们儿子一声三叔呢。”
  周梨哦了一声,没在意,跟着李氏回院子里去了,她去灶房放下背篓,就打算回屋把这身刮烂的衣服换下来,谁知从灶房出来还没进得了自己的屋子,就听到有人在敲自家院门。
  她循声望去,院门方才没关,就见一个陌生男子立在门口,他身量高大,衬得那半旧的大门都不那么高了。
  她向着门口走去。
  沈越离家三载今次回来,老爹说今晚加菜,家里除了农家自己种的菜,也没什么新鲜吃食,就说上隔壁李嫂子家买豆花。
  他敲了两下李嫂家院门,就见一个女子缓缓走了过来。
  “你找谁?”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目光就落到了那女子的胸前。
  蓝布!
  是她!
  沈越心里一慌,耳朵尖子莫名开始发烫。
  周梨见这男子不应声,一双眼还往自己的……她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就看见自己蓝布裹着的胸·脯。
  她皱眉,这男子一身长衫看着像个读书人,怎么如此无礼?
  她脸上一下子染起一点薄薄红晕,身子转向一侧,语气也不似先前客气:“你找谁?”她再问了一次。
  沈越也察觉自己唐突了姑娘,忙移开视线,这姑娘被自己砸晕应该是没看见自己的吧……想起方才山上的情形,一段水红衬着一抹软白不受控制冲进脑海,他旋即掐断胡思,在心里默念了三遍“非礼勿视”。
  “我,我我找李嫂子。”
  李氏正好从堂屋走出来,见到大门口的沈越,忙笑着迎了上去:“是越郎啊,快进来坐。”
  沈越见李氏来了,心头的尴尬多少缓和了点:“嫂子,我不坐了,我来买豆花。”
  李氏道:“可不巧,今天的豆花都卖完了。”
  “卖完了?看来小弟今日没有口福吃到嫂子做的豆花了,上门匆忙,多有不周,改日再来拜访嫂子,叨扰了。”说着,恭敬行礼。
  李氏笑道:“哪儿是我做的豆花啊,是我家媳妇做的,你们还不曾见过吧,阿梨,快来见过三叔。”
  周梨不咸不淡唤了一声:“三叔。”
 
第2章 、衫子
  沈越嗯了一声,向她二人分别一礼,再客气了两句,回自己家去了。
  见人走了,周梨同李氏也进去了。
  周梨这才得空去屋里换下身上的烂衣裳,李氏去把吃食端到堂屋桌上。婆媳俩便开始吃起来。晚饭他们一般从简,今日李氏只做了一个青菜汤和一个炖茄子,尽管简约,周梨也就着米饭吃了挺大一碗。
  隔壁院子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周梨不禁道:“娘,那个三叔我好像没见过呢?”
  李氏夹一口茄子吃了,道:“你来咱们家那年,你三叔去外地求学去了,算算时间,也有三年没回村子了。今年似乎是他要参加秋闱,这才回来的。”
  周梨没那么多好奇心,说到这儿也没什么问的了,只随口说了句:“咱们村总算多了个读书人。”
  李氏道:“可不是吗,一村子他那般大的小子,也就他学出来了,其余的早成了家,孩子都半大了。”
  周梨想起方才在门口那男子,心道既然是读书人,应该也晓得不能盯着一个女子的胸·脯看,可为何他还那般?
  扒了两口饭后忽而明白过来,八成是因为她裹了个蓝布穿着太奇怪才多看了几眼,作为读书人或许还会觉得她衣衫不整不成体统,亏她刚刚还以为别人盯她是因为……
  她如今十八岁,该长的地方早长得差不多了,甚至比旁的女子更突兀。更何况她已经是个女人了,虽然只有一夜。
  乡下之地男女大防没那么讲究,夏季天气炎热,村里的女子一般都是穿个抹·胸,外头套个衫子,衫子还都敞着,为了凉快。
  她以前还是个小姑娘时,天热也爱那样穿,可随着葵水的到来,抹胸下越发鼓胀,有一次,她穿着开衫在路上走,却发现村里那些整日游手好闲的汉子都盯着她指指点点,还会露出一种不怀好意的笑。
  她这才意识到什么,从此再热也把衫子合得严严实实。
  那时候她只是隐约感觉到那些汉子都藏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心思,但具体是什么,从前的她不是太懂,可自从成亲后,她该懂的都懂了。
  虽说新婚当夜她没什么快乐的体验,但她知道,有的男人对那些事总是乐此不疲,有时候家里的媳妇都不能满足他,还要去外面偷看旁的女人。甚至不止是偷看,还会身体力行。
  那个三叔是在外头见过世面的,怎么可能和村里那些目不识丁的糙汉子一样,揣着其他心思看她呢,方才定是误会了。
  这边婆媳吃完收拾碗筷,隔壁一家子的菜才上桌。今天儿子回来,母亲牛氏多做了几个菜,父亲沈幺更是拿出了一坛酒来。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边吃边谈天,问起儿子这些年在外的境遇,沈越捡着有趣的讲,把父母和妹妹逗得乐呵呵直笑。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天幕渐渐黑尽,一家子吃饱喝足,母亲牛氏和妹妹沈鱼把碗筷收去厨房洗去了,沈越同沈幺在院子里说话。
  “爹,我跟你说个事。”
  见儿子语气挺郑重,沈幺奇道:“何事?”
  沈越望了望天上月子,星眸里忽而就染了几许愁意:“是这样,我有个同窗,咱们隔壁镇的人,同我一起在京州求学,关系十分要好,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参加考试,就病去了,临死时,托了我个事,说是他有个妹妹,自小就被抱出去做人家的童养媳,他这个哥哥一直心中有愧,想求我帮忙找到妹妹,看看妹妹如今是否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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