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是个黑·切·白——瑟刃
时间:2021-08-31 09:49:27

  这孩子其实只有十二三岁,却俨然已经有些成熟男人的样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孩子明明是在踏上令其欣喜若狂的,更好的前程, 白芨却觉得有些唏嘘。
  难怪林柏枝的脸色有那么差呢。她只是半个陌路人尚且如此, 他们是很熟悉的朋友吧。
  白芨伸出手, 摸了摸许清清的脑袋。
  “那你要好好的。”白芨道, “不要有不尽意的事。既然已经求得了一生所求,应该要一直都很高兴才是。”笑意温柔。
  许清清顿时有些脸红。
  “我,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他在白芨的抚摸下,小声争辩了一句。
  而后,又带着些许红晕,认认真真道:“多谢姑娘。”
  林柏枝始终神色复杂,默不作声。
  白芨当林柏枝是舍不得朋友,安慰道:“他夙愿得偿,是很高兴的。你也不要太难过。不管是否能见面,他都在另一个地方好好地生活着,是很快乐的。”
  林柏枝的脸色却似乎更差了。他胡乱点了点头。
  见气氛因自己而变得异样,许清清不太自在,忙开口,努力地想出了个新话题,道:“姑娘,你们是住在哪里的?有空或可一聚。”
  “汀兰苑。”白芨答道。他们住的别苑中有个大石头,上面写着“汀兰苑”,想必就是这别苑的名字了。
  “啊?”许清清惊讶了起来,“小姐竟让你们住那里?”
  “那里怎么了?”白芨不明所以。
  “啊……倒也……没什么。”许清清道。
  “咦,怎么能这样。把人胃口吊起来,又不说了。”白芨道,“那里到底怎么了?”
  “这个……”许清清又犹豫了一下,“只是大家的猜测,姑娘也莫要当真。”
  “到底是什么?”
  许清清想了想,道:“汀兰苑是派中最好的住处。日日有人打扫,却从未有人住过。大家都说,那多半是给小姐预备的婚房呢。”毕竟,天蚕派的继承人,夫婿当然要是入赘的。
  “……诶?”
  确实,什么房子会建得很好却无人居住呢?婚房真是太有道理的猜测了。
  ……然而,若是婚房,为什么会放给他们住……
  白芨顿时陷入了迷思。
  这个……得问问凌月婵吧。若真是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能随便放给她住……甚至她还带了个刺心钩。男人怎么能随便住这种地方。
  “说到小姐,”许清清想着,忽然有些担忧,道,“也不知小姐的病可好些了?柏枝,我走以后,小姐的病若是大好了,你可记得要传书于我。”
  “病?”白芨疑惑,“月婵得病了吗?”
  “是……”许清清想了想,心道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了,大约也不是不能说,便解释道,“小姐过去,在午时,偶尔会呆愣愣地拦着人,盯着人流泪,不住地说‘救我’。看着不知多让人难受。门主说,小姐这是害了癔病,要人医治,每日要服许多汤药呢。”
  白芨愣了愣。
  她忽然感到难过。
  也是,凌月婵既然能在陵墓的午时求助,自然也能在外头的午时求助。
  她以惊人的意志力冲破了蛊虫的禁锢,向外人求救,可没有人把她的话当真。所有人都认为她只是犯了病,只是精神有问题。
  ……
  所以,她才会对她如此感激吗?
  她是第一个认真倾听了她的求救,甚至把她救出来的人。
  白芨缓缓叹了口气,对凌月婵忽然很是心疼。
  “你们怎么起这么早?”好巧不巧,就是在这时,凌月婵忽然出现在了白芨的面前。
  她一身红衣张扬。看方向,原本应该是要去汀兰苑的,却在路上见到了白芨等人,便直接拐了过来。
  白芨见了凌月婵,没说话,张开胳膊,忽然抱住了她。
  凌月婵整个人一愣,僵在原地,脸瞬间便涨得通红。
  “怎……怎么了……”过了一会儿,她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是,是有有人欺负你吗?我去揍他……”
  “没有。”白芨不由笑了,放开了她,看着她的眼睛,道,“月婵,你能摆脱……真的太好了。”
  “啊……哦……”凌月婵盯着白芨眼中倒映着的自己,半天没怎么回过神。
  一边,刺心钩极力压制着呼吸,抑制着寒气,将视线移到一边。
  指尖捏得发白,脸色已然已经冻结成冰了。
  “对了,”白芨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月婵,汀兰苑是你的婚房吗?”
  “啊?”凌月婵听了,顿时慌乱了起来,道,“你听谁说的?”
  “听说你派中子弟都这么觉得。”
  “没有的事……别,别听他们瞎说。”凌月婵的脸有些发红,“就是个别苑。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就别苑来说,那里也太奢华了些。”白芨还是感到有点奇怪。
  “有钱就建了,一时没住就是了……”凌月婵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反正,别听他们瞎说。”
  “那就好。”听了凌月婵的解释,白芨松了口气,“我还当我住了你的婚房,甚至还带进了男人,真是太不好了。”
  “啊,那倒没什么。”凌月婵道,“下人里男男女女出出入入的多了去了,反正也不会睡主人家的床,无甚关系。”
  这话的意思,简直就是把刺心钩当做了下人,根本无所谓他会出现在哪里。
  此话一出,林柏枝和许清清都是一惊,看着刺心钩,不知道凌月婵为何会变得如此大胆。
  果不其然,身边的温度顿时冷了下来。两名少年皆是一慌,手已然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剑柄,戒备了起来。
  然而,白芨却点点头,顺着凌月婵的话,道:“确实,他没睡你的床。”
  一时间,林柏枝和许清清更慌了。为什么白芨也顺着凌月婵的话讲,感觉不到周身这冰冷的气压吗?
  “是吧?”白芨甚至还转头看着刺心钩,确认道。
  两名少年汗毛直立,剑几乎已经要出鞘了。
  可谁知道,刺心钩看着白芨,周身的寒意却骤然消退了下去。
  “……嗯。”他低低应道,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两名少年瞪大了眼睛,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梦境。
  “是吧。”白芨笑道,“好了,我得赶快去买衣服了。月婵,你要一起吗?”姑娘之间自然而然的社交。
  凌月婵当然不会说不。
  林柏枝和许清清则留在原处继续习武。
  “好好练。等去了那儿,你就是天蚕派的脸面,可不要给门派丢了人。”凌月婵这样说道。
  “是。”许清清抱拳,心里头不知道有多么骄傲。
  神色一直沉闷的,似乎就只有林柏枝。
  凌月婵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你也努努力。”她便又说道,“我天蚕派对门下弟子绝不会有所差异,厚此薄彼。更遑论,你可是自小长在天蚕派了,与父亲走得最近,算得是嫡传弟子了。你若有也如他一般痴迷习武,门派自然也愿将你也送去。”
  见林柏枝仍旧闷闷不乐,凌月婵迟疑了一下,又道:“能随那般高人学艺的本就是极少数,天蚕派弟子近万,一年也不过只能去得一个。没被选上,也不是说你不好,你已是佼佼者了。”
  凌月婵向来是高傲而目中无人的,今日竟主动开口安慰了人。这份极其难得的柔软令许清清都替林柏枝感到受宠若惊了。
  林柏枝听了,却竟只点了点头。
  凌月婵也没说什么,屈尊降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便随白芨他们一起离开了。
  白芨忍不住回头看了林柏枝一眼,有些在意。与凌月婵并肩走在一起,她忍不住问道:“天蚕派是如何给那位高人挑选弟子的?柏枝日后有也被选中的可能吗?”
  “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凌月婵答道,“弟子都是父亲直接指定的,每年指定一人。我也不知他是依了什么标准。”
  “直接指定?”白芨有些意外,“一般,不是至少都会搞个比武吗?把第一名送去,实至名归,也好服众。”
  “我也曾对父亲这样提过。”凌月婵道,“不若办一场比武,输赢公开,大家心里服气,也能挑出人才。可是,父亲没有同意。他说:‘我还活着,你倒先盘算着越权了。这天蚕,不若你直接接了去,说了算罢了。’”
  这般讥诮,倒真像是凌鸿云会说的话。
  “只是,父亲挑选出的也确实都是心思纯净一心向武的人才。无论天分,至少勤奋是派中人人有目共睹的。所以,一直以来,倒也还算是服众。”凌月婵又道。
  白芨想了想,道:“也是。就连我也能看出,许清清习武心无旁骛,又很有灵性,很适合钻研武学。”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天蚕派的门口。
  厚重的大门被推开,发出吱呀呀的沉重响声。随着门扉开启,露出的是门后熙熙攘攘的街道。
  永宁城的清晨比众人想象得更为热闹。这其实仰仗于天蚕派的招新——无数人从五湖四海赶来这里,其中不乏有连夜赶路的,在清晨才赶到此处,先寻些吃的,然后再找地方歇息。
  白芨与凌月婵和刺心钩一起走在热闹的街道上。
  你知道和有钱人家的小姐一起逛街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反正,白芨感到特别……困扰。
  可能是因为出身名门,凌月婵做人,可实在是过于慷慨大方了。
  走在路上,上到珠宝首饰,下到日用杂货,就连小贩手中的小东西,地摊上的小玩意儿……只要是白芨多看了两眼的,凌月婵都试图买下来给她……
  虽然理解凌月婵大概是把自己当做了恩人,态度都比认识前好到了哪里去——甚至都快从骄傲的大小姐变成邻家小姑娘了——会有些报恩情结也不是不能理解。但白芨当然不会乱占他人的便宜。因而,一路上,白芨的主要工作就是不断拒绝,谢绝的话讲得人都累了……甚至不敢四处乱看,担心大小姐又非要给她买下什么东西。
  购物体验直线下降。
  一直到了成衣店,白芨才强烈地感受到了与凌月婵一起逛街的好处。
  凌月婵挑选衣服的品味……可称一绝。
  轻车熟路地将白芨带到了本地最好的成衣店,凌月婵随意扫视了一圈店内的衣服,便指出了三件:“这个,这个,这个,给这位小姐拿来合适的尺码一试。”
  “这么熟练。”白芨随口问道,“是你常来的店吗?”
  “那倒不是。”凌月婵摇了摇头,“我的衣服是自家裁缝做的,不会来成衣店。——若不是你几日就要走,我也不会带你来这种地方。”整座城最好的店,在她口中就是“这种地方”。
  若是换个小心眼的姑娘,也许心中会有些计较。可白芨根本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单纯地好奇道:“可看掌柜刚才的样子,像是认得你。”不如说,那位年过不惑的掌柜根本就是跟在凌月婵身边弯着腰巴结。——甚至顶住了旁边刺心钩的气势,多么伟大。
  过去在客栈的时候,上到掌柜下到小二,一见了刺心钩,可是连近身都不敢的。
  “啊,那可能是因为,”凌月婵轻描淡写,“这家店也是我家的产业。”
  ……
  “也是。”白芨点了点头,觉得合理,“以你家的财力,在这种不算很大的城市,怕是大半个城都是你家的产业。”
  听了这话,凌月婵客观地想了一下,道:“确实。”
  此时,掌柜已经亲自服务,将衣服拿了过来。
  白芨看了看,拿出了一件鹅黄色的,道:“这个颜色应该很难穿得好看,这件还是算了。”
  凌月婵闻言,重新端详了一下白芨和衣服,俨然已经在想象中将衣服换到了白芨的身上,而后斩钉截铁:“不行。这件是最好看的,你穿一定特别漂亮。”
  白芨将信将疑,下意识地寻求第三个人的意见。于是,她转过头,对刺心钩问道:“你觉得呢?哪件好看?”
  凌月婵见状,顿时不太高兴,斜睨了一眼刺心钩,低声道:“他懂什么。”
  刺心钩显然听到了,却并没有与她计较。
  听到了白芨的问题,刺心钩定神,以白芨完全没有想到的认真神情观察起眼前的三件衣服,同时时不时地上下审视一遍白芨,仿佛是在钻研某种极其高深的武学。
  说实话,白芨也就是随口一问……她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认真。
  他,江湖邪道顶点,赫赫有名的刺心钩,在女人换衣服的事上,这么认真。
  难以想象。
  过了一会儿,刺心钩才开口,道:“黄色的。”
  其实都很好。若是非要挑一个最好的,那就是黄色的。
  居然两个人都觉得好看。白芨将信将疑,就先去换起了鹅黄色的。
  凌月婵挺不高兴,斜睨了刺心钩一眼,道:“拾人牙慧。”她的功劳都被抢走了。
  刺心钩看了她一眼,态度其实倒没什么特别。
  凌月婵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不敢再说话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冬晚的 20 瓶营养液,感谢村村的 20 瓶营养液,感谢穿格子衫的橘子的 5 瓶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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