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是个黑·切·白——瑟刃
时间:2021-08-31 09:49:27

  他是一个平凡的人,会配合官差,也会怕死,怕疼。
  他的生命将于不久之后消散,连尸身都不得安宁。
  白芨的脸越来越冷。
  “——白姑娘?”陆清衡唤道。
  “啊?”白芨回神,“什么?”
  “可是要回去了?”陆清衡问道,“姑娘家,还是早些回家得好。”
  “啊,等等。”白芨捅了捅刺心钩,“快让陆公子闻闻,那是什么药味。”
  “嗯。”刺心钩应了一声,掏出了撕下的那块布料,递给了陆清衡,“我们在施蛊者那里闻到了药味。”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闻闻总归不亏。”白芨接茬,“我总觉得味道有点特别。”
  陆清衡嗅了嗅,微微皱眉。
  “乌头……贝母?甘草……芫花……”陆清衡有些疑惑,“确实是药,但是药性几乎都是相冲的,可不能胡乱给人吃。”
  “这样……那有什么特别的药材吗?”有可能辨认出对方的身份的。
  陆清衡摇了摇头:“除了药性相冲,倒也没什么很特别的。抱歉,没能帮上姑娘的忙。”
  “怎么会。”白芨摆摆手,“我们也没查出什么,只是随便试试。——那就一起回去吧,我见你也没有病人了。”
  “好。稍等片刻。”陆清衡说着,与桌上摸索了下,铺平了一张纸,提起笔,问道:“姑娘的住处是?”
  “就在衙门往东走半条街,院里有一棵大杏树。”
  “好。”陆清衡应道,落笔将白芨的描述记了下来。
  “是要贴在门上吗?”白芨机敏。
  “是。”陆清衡不由一笑,正想拿去贴,桌上的纸就已经被白芨抢了去,“我来。”说完,她就跑开了。
  陆清衡笑意不减。听得身边似乎还有人,他不由放低了声音,极低声道:“她像一个人。”
  “我知道。”刺心钩用更低的声音回应,“但她就是她。”
  “当然。”
  ……
  白芨才刚到门口,院门就被先一步打了开来。
  “这是去了哪里,耽搁了这么久?”喻红叶站在门后,“差点要去找你呢。”这回,他居然没有诋毁一直带着她的刺心钩。
  “去见了知县,又去查了查放蛊的人。”白芨答道,“倒也没查到什么。”
  “这位是?”此时,喻红叶看到了跟在后面的陆清衡,“眼盲?在客栈时的那个人?”
  “你当时果然一直跟着我。”
  ……
  喻红叶顿时热忱地对陆清衡问候,道:“在下喻红叶。”
  他也就是为了转移话题随意寒暄一下,却没料到,对方愣了一下。
  片刻后,对方不由一笑,道:“红叶也在这里。这么大的事,怎么都没人与我说呢?”
  “……可能是因为,刺心钩不知道‘寒暄’是什么,而我觉得不太好掺和你们的事吧……”白芨反思。
  她其实猜到陆清衡也是认识喻红叶的,毕竟都是“阿姐”的弟弟。但这毕竟是他们的事,她作为并未经历过那些往事的旁人,就也没替人特意提起。
  “你们在说什么?”喻红叶疑惑,“什么‘这么大的事’?”
  “红叶,我是清衡。”陆清衡道。
 
 
第60章 六十 [VIP]
  喻红叶愣了一下。
  喻红叶盯着陆清衡的脸。
  过了好一会儿, 喻红叶的脸慢慢地冷了下来。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他看着陆清衡的眼睛,声音凌厉, 锋利如刀。
  “无妨。”陆清衡笑道, 清风一般化解了刀刃, “是我自己弄的。”
  “……怎么弄的。”
  “为了制药。”
  “什么药,还能弄瞎人的眼睛。”
  “是我自己弄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陆清衡道。
  是自己弄的,不是被人所伤, 追问也无甚意义。
  喻红叶明了了。
  他又沉默了片刻,终于吐出一口气来, 身上的寒意散了开去。“你以前最懂得保全自己,如今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如今,我也过得很好。”陆清衡笑道。
  “路都走不明白,好到哪里了?”喻红叶当日跟着白芨到了客栈,是见过陆清衡走路不方便的样子的。只是那时他并未认出对方,“最近才盲的?”
  “是。”陆清衡道, “日后习惯了, 也就好了。”
  “你若想说,随时可以说。”此时, 刺心钩忽然开口。
  他话通常不多,讲话有时会没头没尾。可在场的人似乎都能听懂。
  “没什么可说的,也不是什么大事。”陆清衡笑得清风霁月,云淡风轻, “盲就盲了。”
  “往前直走就行, 没什么别的东西。”喻红叶看了看前面的路, 对陆清衡道。
  “好。”
  几人便随着陆清衡的速度, 慢慢走进了院子。
  一接近屋子,就能听到些微的昆虫振翅声。
  听得这声音,喻红叶挑挑眉,道:“说来,白姑娘,你这蛊,可真是……有点别致。”
  白芨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要覆盖多大的地方吗?”白芨见怪不怪,“虫当然是越多越好的。”
  说着,几人推开了房屋的门。
  平民家的院子不会做什么接客的地方,一进房屋便是厨房。就在厨房的最尽头,放着一个硕大的香炉,有小半个人高。此时,这香炉正被一团黑雾萦绕着。
  在场的除去白芨皆通武艺,不必细看,也能看出那黑雾是什么了。
  是虫。
  谁也不知道这个香炉里已经吸纳了多少虫。
  “这方圆几里的虫子是不是都被你吸尽了。”喻红叶不由问道,“没什么影响吗?”
  “当然不会吸尽。它们受感召而来,可能会来,也可能不会来。这世间的虫比我们想的要多得多,还会四处迁移到处补充,通常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的。”白芨道。
  “难怪最近觉得蚊子都少了呢。”
  “……那是因为入秋了。”
  “这蛊,放在这里没事吗?”此时,刺心钩忽然开口,“是否该专门看着,免得被人毁去。”
  “啊,这个不用担心。”白芨道,“你试试看,你能不能毁掉。”
  刺心钩一愣,看了白芨一眼,迟疑。
  他显然不肯破坏白芨的蛊。
  “怎么……莫非根本无法毁掉?”喻红叶听了,倒来了兴致,“怎么试都可以吗?”
  “可以。”白芨道。
  喻红叶看着兴奋,却倒也不好有什么大的动作,怕真的弄坏了。所以,他凑近了蛊,只先伸手捉了只虫子,使劲一捏。
  喻红叶能感觉到,这只小虫已经被压扁在他的指尖了。于是,他张开了手指。
  ——那只小虫瞬间由压扁恢复了原状,飞走了。
  喻红叶一惊,越发来了兴致,又拔出剑来,对着其中一只小虫一刺。
  小虫被利刃削成两段,失去了平衡。然而,他的剑才刚刚移开,那小虫竟又拼到了一起,重新活跃了起来。
  “竟会如此……”喻红叶有些压不住的兴奋,对白芨道,“捏扁变圆,剑劈不死。烧呢?”
  “也不行。是会烧焦,但大体还在,仍旧能飞。”白芨道,“它们的样子,和中了返生蛊的人其实是一样的。”
  “……就是说,中了返生蛊的人,也是,剑劈不死,火烧不灭吗?”喻红叶愣了一下,道。
  “是。所以才是邪蛊,非以蛊攻蛊不能解。”
  “竟能如此,人竟也能如此……那可就真的很有意思了。不愧是传说中的邪术。”喻红叶若有所思,低声道,“莫非……”
  “那么,直接将香炉搬走呢?”喻红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
  “也不可能。”白芨道,“它们既然已经聚集成蛊,听的便是我的感召。香炉只不过是个落脚之处罢了。就是没了这个,它们也只会留在我所要的地方,不会挪动半步。”
  不可能被毁,不可能被盗。等在原地,只听从于主人的感召……这种东西……这种仿佛凌驾于芸芸众生之上,非人——神力一般的东西……
  难怪,难怪。
  “蛊之一术,属实卓绝。”喻红叶听得啧啧称奇,“白姑娘,可否教我一点?”
  “梦里学学挺好。”白芨面不改色。
  “……虫?蛊?”陆清衡在旁边听了半天,不由蹙着眉头,忽然开口,“剑劈不死?人也如此?”
  说来也是。他们与知县都知道此时城中闹的是蛊祸,但并未对百姓提起,免得造成恐慌。因而,陆清衡也应该是从未搞清楚目前的状况的。
  白芨看着面前芝兰玉树的男子,看着他不自觉蹙起的眉头,知道其必然会对蛊心生厌恶。但她还是开口解释,道:“城中异动,皆源于蛊。返生蛊。而我颇擅行蛊,正在炼制解蛊,蛊成尚需六日。”
  陆清衡听了,脸色果然一变,道:“蛊……竟真有此等邪术……”
  哎呀,看来是会被讨厌了呢。
  “姑娘,蛊术至邪。”果然,陆清衡下一句便是对她开口,道,“——所以,还望姑娘行蛊小心,切莫伤及自身。”
  “咦?”白芨愣了下,“啊……谢谢。”
  刺心钩正望着厨房,看着中午买回的菜,好像从一开始就并不担心陆清衡会吐出什么伤人的话。
  “莴笋,还吃吗?”他忽然转过头,对白芨问道。
  “吃!”
  “佛跳墙……”  “太麻烦了!驳回!”
  “嗯……”刺心钩看着袋子里的干瑶柱。做成别的汤吗?
  他们中午实在买了许多食材,如今剩下一大半根本没有下锅。应付四个人的饭量,也实在是绰绰有余了。
  “醉仙要做晚饭吗?”陆清衡不由问道,“我来帮忙吧。”
  “不用。”刺心钩道。
  “放你一个人做事,阿姐可是要骂的。”陆清衡笑道,“以前我也一直要帮忙的。虽说现在有些不同,但我早晚要做的。”
  “不用。”
  “要你一个人忙四个人的晚饭,还是过于辛苦了。若是阿姐在世,一定会生气的。我可不想惹阿姐生气。”
  “我一个人足够。”
  “可是,阿姐……”
  “………………”喻红叶在一边揉太阳穴,“听见了听见了,我来,我来还不行吗?阿姐阿姐阿姐,不就是说给我听的吗?”
  “怎么会呢?”陆清衡浅笑。
  “那个……”白芨忍不住举手,“没有人想到我吗?”
  ……
  “我来就行。”刺心钩。
  “不用了,我和他一起够了。”喻红叶。
  “白姑娘与我一同进屋坐会儿吧。”陆清衡。
  “?”白芨不服,“除了刺心钩,并没有人实际见过我的厨艺吧!”
  “……虽然没有见过……”喻红叶。
  “但不知为何,总觉得……”陆清衡。
  “先进去吧。房里放了花雕。”刺心钩。
  “……?你们这是偏见。我也是会学的,我也可以学的。”
  “白姑娘,喜欢听书吗?在下曾听过一段,颇为有趣……”陆清衡笑盈盈地将白芨赶进了房间。
  喻红叶注视着白芨离开的背影,看着看着,忽然忍不住一笑。
  “阿姐当时,差点烧了庙。”
  刺心钩神色一动,眸中也生出了怀念来,又骤然压上了痛色。“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但是,”他又抬起头,看着喻红叶,正色道,“她是她,阿姐是阿姐。你将她们二人混为一谈,将一个当做另一个的……替代。这对她们两人,都非常不尊重。”
  喻红叶闻言,眸子一寒,嘴角顿时一勾,冷笑道:“你当这都是因为谁?若阿姐还活着,我为何要用别人代她?”
  刺心钩僵了一下,胸口再次绞痛起来。
  “那确是我的错。”刺心钩缓缓道,“但与她无关。她没有理由,要为你去做别的人。”
  刺心钩说着,看着喻红叶,眸中竟浮起些许寒意:“你是如何想法,我无法扭转。但不得与她提及,非要将她视作别人,让她不快。”
  若是常人,此时怕是早已吓得脚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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