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行生的还不赖,身高八尺,温文尔雅,瞧着人模狗样。
只眼神总是若有若无的停留在明月周身,惹得明月羞红了脸。
这幅浪荡行径,放以前杭清都是直接挖了的,被他娘独孤氏暗中瞪了好几眼,李敏行才有所收敛。
全宫中也就只一个独孤贵妃眼瞎,看不出来。
008:“你亲妈想把他跟你凑对呢!你还这么乖的待在这鸿门宴里被这群拉皮条的打量?”
杭清稳稳地端着茶水一口接一口的喝:“送上门的驸马,我还不要?李家一破败爵府,门可罗雀,儿子还多,我上哪儿找这么便宜的驸马?”
上辈子昭昭儿可就是被这位驸马当胸一剑,给捅死了呢。
小说中李敏行自从明月嫁给了太子,他便郁郁寡欢,最喜欢的事就是喝闷酒,一醉酒就喜欢家暴,家暴对象除了昭昭儿还能有谁?
作为明月公主对照组的昭昭儿,作者将她塑造的非常惨,这样才能更加突出女主的幸福快乐。史上最倒霉公主,被驸马家暴,被捅死了,公主死后驸马流放没两年,继续没事人一样重新入朝为官了......
对这个大表哥,杭清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独孤贵妃同她的姐姐继续说话:“叫敏行这孩子有时间便来宫中走走,一家子表兄弟姐妹,别生分了。”
“那是自然。”
独孤氏说罢笑眯眯的看了眼端坐在一旁,文静,有些羞涩,从不掺和她们话题的杭清,对这位未来儿媳算不上满意,但至少也不算反感。
凭着国公主的名头,等出嫁了少说也有几千户封地。不是宫中长大,她瞧着也同贵妃太子没什么感情,可生得漂亮,比起明月至少也是正儿八经的公主,没有依仗岂不是正好?
日后对着她这位婆母还不得恭恭敬敬,也拿不起公主的身份压她。
仔细想来,再是合适不过。
独孤氏笑的真心起来:“我瞧着公主这孩子,真是越看越满意,哎,多想把她抢回去做女儿啊。”
独孤贵妃骂她:“那可不行,这是我女儿,你又不是没有女儿——”
“我想出宫玩玩,若要是想要得我欢心,每日带我出宫玩一圈。”
杭清打了个哈气,说完这句话也不辞别众人,便绕过众人往后殿走去。
明月问:“哎呦,昭儿妹妹这是去哪里?”
独孤贵妃脸上笑的僵硬:“她大概是困了,先回去睡了,不用管她,我们接着聊。”
明月温柔的点点头,看了一眼李敏行,有些替他伤心,要娶这样一个女子。
独孤氏朝着敏行一瞪眼睛,笑眯了眼:“听到了没?你昭儿妹妹叫你陪她出宫玩,你还不朝你姨娘求个宫牌,明日便带着公主出去玩?”
崇国宫禁不严,不像后世宫女私自出宫动辄犯了大错,公主皇子偷跑出宫,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再加上独孤氏有独孤贵妃撑腰,胆子不小,往驴前边吊根胡萝卜,它还有脑子想别的思考?
普信女以为自家好大儿的容貌已经成功的拿下来了公主,公主已经迫不及待的上赶着要嫁了。
就连独孤贵妃也是这般以为的,她没成想杭清这般听话,当即便想好了说辞,改日要跟庆帝说说,庆帝那边同意便算是真的成了,若是不同意,她也有办法叫他同意。
二十多年的夫妻,独孤盈如何不知道自己丈夫对自己的心?不然景寰也不会被力排众议做了太子。
只要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庆帝再是生气,之后都得乖乖答应。
......
杭清也回去静等着,她要将自己处于一个受害者的位置,争取到利益最大化。
008问她:“庆帝会同意把你嫁给大表哥吗?他挺厉害的一个皇帝,也宠爱你,肯定不会同意的。”
杭清嗤笑:“要真是疼爱女儿,就不会被贵妃哭闹几句,便留着明月在宫廷里了。以前我是不知道庆帝是另一部狗血文的男主角,才对他报以希望,可现在知道了,恋爱脑的男主角你觉得他会有底线吗?理智果断冷情厉害......这些都是作者强加给他词,为的就是让他看起来更吊一点,更让女性读者想睡,仅此而已。再多的词都基于狗血爱情之下,他才是太子独孤贵妃明月一群人真正的金手指。”
他到底有多爱他的斯德哥尔摩重度患者爱妃呢?
不太清楚,但一部小说都写着呢,哪怕庆帝是个大猪蹄子渣男,杭清也不会赌。
她同太子小吵小闹庆帝会呵斥太子和独孤贵妃,针锋相对试试看?
动摇一国太子的位置,让他的爱妃受委屈,庆帝恐怕就没那么慈父了。
杭清想起孙老秀才说的那句话,他捡到昭昭儿时,是被置于木盆之中放到冰湖面上漂流的。
她沉默了下来。
第91章 送命题宫人们仍然慌乱的四处跑着,“……
果然不出所料,那日之后独孤贵妃便各种动作,庆帝起先不理睬她,甚至训斥了她,可独孤盈又开始以绝食相逼,太子并着景轩轮番去劝说庆帝,理由无非就是那几种。
杭清冷眼瞧着,庆帝能慈父上几天。
没过几日他便传召杭清过去。
话里话外无非便是她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问她有没有合眼缘的男人。
杭清晒笑:“父皇,我才回宫多久,兄弟姐妹都还没认全,这么快就要将我嫁人?”
庆帝:“又不是立刻成婚,只是先择个驸马罢了。你母亲早便替你看了好些青年才俊,她看中了你姨娘的大儿子。朕也去瞧过了,相貌周正,为人谦逊,十分不错。”
杭清压住冷笑:“早便替我看好了?我这回宫才几个月,她就替我看好了?莫不是原先替那什么明月相看的?我这人不喜欢夺人所爱,既然原先也是替明月看中的,那便叫明月嫁过去。那两个青梅竹马,岂不是更相配?”
这句话成功把庆帝给尴尬到了,他那只是场面话,他自然知道独孤贵妃不愿意把明月嫁过去。
庆帝同意这门亲事的原因,无非是他早看出景昭同太子间的针锋相对。
昭儿曾是王家的谋士,两人不对付实属正常。这段时间后宫乌烟瘴气他不是不知道,纵然他近来屡屡责罚太子,可却从没想动要改立太子。
女儿和太子不对付,庆帝也无奈。
因此他默认了独孤贵妃那句说到他心坎里的话,这般看来,没什么比嫁给李敏行更好的了,这也是他替昭儿寻了一份退路。
不过是一个驸马而已。
庆帝身为一个男人并不觉得女人嫁错人会有多惨,他是帝王,还能替女人们感同身受不成?他想当然的觉得自己的决策十分正确。
“昭儿嫁过去,朕到时候再给驸马升爵位。”
呦呵,这会儿已经用嫁过去这种词了,这是已经决定了,还用得着跟她商量?
杭清:所以你是来通知我的呗。
“为何要给驸马升爵位?他爵位高了欺负我怎么办?”
庆帝第一次瞧见杭清这般好笑的话,不禁一乐:“谁敢欺负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杭清耸耸肩,朝庆帝道:“那也不行,想要我嫁过去父皇必须答应我,不能叫大表哥入朝为官,做了官整日都要早朝,我可不想让驸马离开我身边半步。还有,驸马嫁给我后要住我的公主府,不能回他李府住。”
李敏行才考中进士,今年下旬便要入朝为官,尚了公主当官更是分分钟的事,杭清打算先堵死了他的路。
“哪有你这般的,还没嫁过去就想着怎么欺负驸马。”庆帝摇头失笑,作为男人他绝对不能容忍被老婆这般欺负。
但是作为岳父,他觉得杭清这般要求没什么错。
李敏行他见过,能力也就一般,要不是因为太子,庆帝肯定不会挑中他做驸马,既然如此就满足女儿的要求,叫驸马日后安心在公主府罢了。
“那便如昭儿所愿。”庆帝很爽快的答应了。
杭清嘻嘻的笑了:“我事先说好,我以前受过太多苦,以后的日子已经不想忍气吞声,驸马要是欺负我,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我就揍他。”
庆帝无奈:“他敢欺负你,你尽管揍。”
这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这功夫庆帝炼就的炉火纯青。
。。。
时间过得仓促,一月光景匆匆而过,近段时间京中发生了不少事。
王琅的小未婚妻从云州赶了过来,下月便要成婚。
紧随着,东宫那边又传来了消息,说是太子妃传出了喜讯,储君要有后了。
还有一件喜事,朝堂皆知,陛下打算将安国公主赐婚给独孤贵妃外甥,这公主才认回不久便赐了婚,还是算不上好的姻缘,叫其他人也看不准庆帝对着这位公主是个什么态度。
安国公主的府邸修建提上了日程,甚至府邸还没修建好,庆帝就送了无数珍宝,两百侍女,甚至还送了一千军卫入了安国公主的府邸,医官,书史,乐官等诸多属臣。
庆帝已经在商量着她的封地,这桩婚事对杭清来说是大喜事。
杭清忙中不免也往谢善那边送些礼物,听说是已经四个月了才发现怀孕,年轻小娘子葵水不调是常事,等肚腹隆起时这位太子妃才察觉出来。
杭清去看过一眼,怀孕月份恐怕不止,说不准早在她回宫前便怀上了。都是人精,都知这是在防着人呢。
独孤贵妃听到太子妃这幅说辞几乎就要破口大骂,可到底也是自己亲孙子,她也不至于心狠到要折磨起太子妃来,只能一天到晚的生闷气。
明月自从听到太子妃有孕,更是悲痛欲绝泣不成声,甚至还一度绝食直到病重,连床都起不了。
杭清只想说,这明月更像是独孤盈亲生的啊,连绝食都如出一辙。
太子景寰东宫不去了,怀孕的妻子不去看,日日来独孤贵妃宫殿守着明月,整个寿安宫也就独孤贵妃看不出兄妹间的不对劲,下人看出了哪里敢说?
杭清就呵呵了。
她自然是早就住进了华阳宫,不然还不被这群人恶心死?
抢别人的宫殿,这滋味就是爽。
杭清算算日子,转头对侍女道:“明天早上我想出宫玩,叫李敏行去宫门口等着。”
“诺。”
两人间俨然已经过了明路,独孤贵妃那边都巴不得两人早点成婚,怎么会阻止他们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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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这些日子冷了起来,李敏行被家中仆人天没亮就叫醒,去了没开宫门的外宫门处静候。
他所站着这处,幽深的风口,站了一会儿被风吹的浑身都僵了。他冷着脸,心中郁郁。
李敏行自小爱慕的便是明月,可母亲却百般阻挠自己同明月,李家早已没落,他身上更没有一官半职,只能忍气吞声去娶这个民间长大的公主。
母亲说安国公主性子柔顺,日后必会以夫为天,孝顺姑舅,礼悌兄弟。便是他要纳妾,估计都不敢阻止,娶了她对家族百利而无一害。
李敏行深以为然,近段时间相处除了安国公主总喜欢往宫外跑,还经常去坊间游玩不见人影,叫他一番好找之外,其他的都还可,他便为了李家委屈自己一些娶了她又有何妨?
在宫外被冷风吹烂了一层脸皮,他总算见到了温柔可人的安国公主,安国公主瞧见他似乎是害羞,并不多言,各自坐上了他们的马车,乘车往坊间游玩。
京中盛大,坊间更是玩乐天堂,相扑,蹴鞠,十八馆子,皮影戏,鲜卑奴新罗婢,皮肤黑的白的,更有金发碧眼的脱衣舞娘,好玩的地方数不胜数。
每到此时,李敏行的优越感就上来了,他心中鄙夷起杭清来。怪不得安国公主爱出宫玩,这盛京繁华的场景,哪里是她曾经见过的?
杭清去听戏,李敏行便去隔壁喝酒,两人间倒算是沟通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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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了层薄霜,寒风料峭,上午比起夜间,却是更冷了些。
小楼边种着稀稀疏疏的歪脖子杨柳,日光透着淡薄宁静之意。
楼中燃着香,香云凝瑞,满室生辉。
蓄髭留着长须的男子头戴莲花冠,一副道家装扮。他似乎是在等人,从早晨等到日头渐高,丝毫不见不耐之色。
杭清从外间随手扣了扣门,走进来,瞧见了他,倒是颇为意外。
生平头一次见,有男人气质这般沉稳,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她收回视线,朝他亲切道:“可是二十七叔?”
论起来,王皇后是她嫡母,这声二十七叔,再是正经不过。
他眸子都不抬,淡淡道:“出家人,世俗间再没有挂念,这声二十七叔,收回去罢。”
杭清内心哎呦了声,这人不是守孝去了么?什么时候改出家了?
“二十七叔十四岁三元及第,十五岁上任县令,您管辖治理幷县任期满后百姓夹道相送。治水,农耕,判案,论功绩,放眼前百余年,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二十七叔想比的。”
杭清走过去一步,笑问:“您仕途大好,为何忽然间要辞官归隐?”
他不答反问:“安国公主千方百计找上我又是为何?我一介平民之身,这些年山间闲云野鹤,早将所学的忘了个干净,您替太子当说客找上我,怕是错了。”
杭清失笑:“不管你信不信,我来与太子无关。太子多次请您,您是见他一面都不愿意,为何愿意等我半天?”
王二十七微愣,似乎被杭清问住了。
随即道:“我等你是来劝你的,太子心不正,身不修,你即使是他亲妹,也要听我一言,远离此人保平安。”
杭清算是明白这位离开官场的原因了,原来真的有人这般清白不愿同流合污......这般呆萌的。
只见她一面尚且忍不住劝说她......
王二十七能活到今天,真是多亏了他琅琊王氏的身份。不然,单凭着他这种当太子亲妹面都敢骂太子的德行,早被景寰那小人暗杀了。
细数起来,她还真是很久没见到这般善良可爱的人了。
“二十七叔久不入世,恐怕有所不知,我虽为太子胞妹,却与他并不亲,他不认我这个胞妹,甚至伙同独孤贵妃屡屡逼迫我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不从,他便将我许配给了游手好闲登徒子!”
杭清闭着眼睛开始扯。
王二十七一怔,这才看了杭清一眼,不知是不是感同身受还是如何,他有些从容道:“所以你是皇后娘娘派来游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