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不易,陛下叹气——九皇叔
时间:2021-09-04 09:06:17

  秦绾宁望着他的唇角,一时微微有些怔忪,接着不屑地睥他一眼,讽刺道:“陛下在装什么深情呢?”
  “绾绾,有些感情明明是在的,你为何不愿面对?”
  “白日做梦。”
  话音刚落,婢女鱼贯而入,将备好菜肴和果子都送了上来,汉王妃巧笑如花:“葡萄是府里种的,甜而可口,你们尝尝。”
  葡萄晶莹,放在水晶盘子里很诱人。珠珠不客气,伸手就抓了一串,明华忙按住她,亲自动手给她剥。
  楚王也学起了明华,动手剥了两个放在碗里,递给一侧的姑娘。
  明华打趣:“楚王何时变得这么温柔的?”
  姑娘并不腼腆,反而大胆对上明华的眼睛:“楚王殿下一直都很温柔。”
  萧宴也伸手去剥,秦绾宁嗤笑道:“陛下这是要给弟弟剥吗?楚王可是为女人剥葡萄,您这会让人以为您脑子不大用。”
  “话到了你的嘴里,都很难听。”萧宴拿签子插住葡萄果肉,在空中转了一圈,“真的不吃?”
  秦绾宁自己剥了果肉,迅速塞到自己的嘴里,眯眼称赞:“甜。”
  萧宴没有办法,将果肉塞进自己的嘴里,汁水四溢,甜汁很浓。
  汉王与汉王妃很和睦,汉王妃剥葡萄去喂汉王,举止温馨,齐王萧深盯着多看了几眼,羡慕道:“汉王兄真幸福。”
  “你以后娶王妃记得擦亮眼睛。”汉王得意得对着齐王说道。
  萧宴却讽刺他:“得意过了头就是失意了。”
  “大哥,你吃了葡萄怎么还说葡萄酸呢?”汉王反讽。
  萧宴咬了一口晶莹的果肉,却瞥向秦绾宁,问她:“凌王,你觉得呢?”
  “回陛下,臣觉得汉王说得有些道理,不过这个道理不适合陛下,适合齐王殿下。”秦绾宁不偏不倚。
  萧宴得了没趣,汉王笑得不行,汉王妃推搡他,改口道:“今日这么热闹,不如行酒令,可好?”
  “行酒令无趣,不如玩得大胆些,投骰子,谁得最小,要么喝一碗酒,要么回答一个问题。”楚王身侧的姑娘红杏忽而说话。
  显然,她是经常玩这种游戏的。
  汉王妃皱眉,她朝着红杏姑娘投去嫌弃的目光,“不大好,若是问些朝政大事又该如何是好。”
  “那就加一个规矩,不得问朝政,可以选择不回答,喝一碗酒就可。”楚王附和。
  楚王与红杏姑娘身份不同,汉王妃不好再反驳,她是主人家,也是楚王的弟媳,她选择沉默下来。
  汉王体恤妻子,立刻道:“那便听楚王兄的。”
  说完让婢女去取骰子,放在一只木碗里,婢女走到谁,谁就投一个,点数最小者就是输者。
  从大到小,先是明华,她是九点。再是萧宴,他的点数是十二。
  楚王十五点,汉王七点,汉王妃十一点。轮到秦绾宁的时候,她略有些紧张,不想成为输者,手微微发颤,一侧的萧宴却告诉她:“有个七点在,你稳赢。”
  最大的点是十八,最小的点就是三点,想要比七点小,确实有些难度。
  秦绾宁闭着眼睛去投,站起身,水杯晃了晃,没有倒。她朝着婢女走去,故意虚晃一下,萧宴立即站起来,袖口扫到酒杯,哐当一声响,酒水洒了。
  萧宴皱眉,他上当了。
  而秦绾宁却慢悠悠得扶着桌案站好,平静的投骰子。
  婢女欣喜得喊了一声:“十六点呢。”
  场上最高的,最后轮到齐王,他面色带笑地朝汉王说:“三哥,对不住了。”
  话音刚落,他一抬手,骰子在碗里转了转,汉王伸长了脑袋,须臾后,他皱眉嗔道:“小崽子,都不晓得让一让哥哥。”
  齐王嘻嘻笑了两声:“对不住了,我们不为难您的,不如,您就说和嫂嫂怎么相遇的?”
  “不成,太简单了。”明华反驳,暗自想了会儿,说道:“在汉王妃之前,汉王有几个姑娘?”
  “这……”汉王懵了,“还有这种问题?”
  “长公主的问题过于简单了,若是我们来问,就该问汉王在花楼有几个红颜知己?”又是楚王身侧的红杏姑娘开口说话。
  汉王妃皱了眉,这位姑娘的想法过于低俗了,但她很给汉王颜面,说道:“汉王府上是没有妾的。”
  “花楼里必然是有的。”红杏笑着掩唇。
  汉王睨着她,欲发怒,桌案下汉王妃牵住他的手,笑道:“男人都该有几个红颜知己,听闻陛下当年也有呢?对不对?”
  “对,不止一个呢。”汉王接过话,没有再理会红杏,朝着众人说道:“府上没有妾,红颜知己有一个,却不是花楼里的。是凌王妃,在徐州的时候我们都跟着凌王妃后面跑着玩呢。”
  红杏低低笑了两声,朝着楚王臂膀靠去,紧紧贴着他,胸口的襟口又低了几分,连绵起伏的沟壑看的一清二楚。
  她也不介意,反而将全身都贴着楚王了。
  齐王还是个未曾弱冠的少年郎,见到红杏身上雪白的肌肤后眨了眨眼睛,萧宴摘了一颗葡萄,猛地丢向齐王的额头。
  齐王被一颗葡萄砸得向后直接倒了下去,婢女扶都来不及,众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楚王心虚,将红杏推开,红杏不知萧宴的身份,眼见着楚王都这么畏惧,她也吓得更加不敢动弹了。
  游戏继续开始,风水轮流转,轮到楚王垫底了。
  汉王妃立即问他:“不知楚王兄长这辈子有几个女人吗?”
  汉王噗得一声笑了出来,“那是数不清了。”
  楚王憋屈,没有说话,端起酒盏就大喝了一口,第二局算是结束了。
  第三局开始的时候,从小到大,明华最后投的,只得了三点,众人都在冥思苦想着问题。
  明华有一任驸马是被先帝处死的,后来再嫁了朱策,两人相敬如宾,无甚感情。
  汉王妃忽而开口:“长姐端庄,我也无甚好问的,不如就问长姐要奶糖的做法,方才吃了珠珠一块糖,口味独特,珠珠说是您给的。”
  “那本宫还是喝酒吧,糖是旁人做的,他懒得很,只为珠珠做糖。”明华不矫情,斟满面前的酒盏,大口喝尽了。
  第三局也结束,第四局是齐王了,汉王就问他:“你想娶什么样的王妃?”
  齐王张口就答:“能容忍我纳妾的王妃。”
  众人缄默下来,明华气得拿葡萄砸他:“回去就同你母亲好好说道,惯得你都不像话了。”
  齐王不在意,反而笑着开口:“我晓得哥哥姐姐怎么想,整日面对一张脸,不觉得厌烦吗?”
  “朕给你赏一个武功高强的王妃,不准你纳妾。”萧宴慢条斯理得说了一句。
  齐王蔫了下来。
  又一句开始,轮到秦绾宁了,明华逮着机会就问她:“我就说一简单的,凌王觉得陛下可为良、良兄?”
  半道将良人改为良兄,说完后又觉得古怪,可说出口的话就收不回来了,她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陛下可是一好兄长?”
  “我还是喝酒。”秦绾宁不愿回答,让婢女斟满酒杯,屏住呼吸,一扬首,都灌入嘴里。
  辛辣的刺激感点燃了全身的热火,让人觉得头重脚轻。
  游戏到了最后都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汉王及时宣布游戏结束,让人备了醒酒汤,一人饮了一碗才散席。
  楚王领着红杏先走了,其余人留了下来说话,明华先开口:“楚王妃死后,楚王变本加厉,纳了不少妾室,也不觉丢人。今日这位是他从花楼里买来的,明明庸脂俗粉,却觉得美艳无双。”
  汉王妃做了些点心,芙蓉糕,秋意酥,还有些七彩的糖块,珠珠抓了一块红色的糖塞进嘴里,嚼了半晌,觉得不好吃,又吐了出来。
  汉王妃捏捏她的脸,告诉她:“这是牡丹花做的,没有奶香味道。”
  珠珠睁着明亮的眼睛,小嘴张了张,从荷包里掏出一块奶糖快速的塞进汉王妃的嘴里:“还你的。”
  吃了一块牡丹糖,就还你一块奶糖。
  众人都笑了,明华连连夸她懂事。
  萧宴的目光一直锁在秦绾宁的身上,对方情绪都很平静,没有一丝起伏,这就代表她对这些事情都不敢兴趣。
  他记得以前的秦绾宁最喜欢大家聚在一玩闹,言辞间亲切,每逢玩游戏的时候,她都是最闹腾的一个,今日她变得很安静。
  他恍惚明白一件事,活泼的绾绾回不去了。
  到了黄昏的时候,日头不再那么蜇人,众人陆陆续续回府。
  明华同萧宴一道,两人说着话,明华告诉萧宴:“绾绾的事情急不得,徐徐图之,倒是母亲给她选妃的事情怎么样了?”
  “母亲被见过她,被她糊弄得转头给我选妃,她一张小嘴舌灿莲花。”萧宴无奈道。
  明华这才放心了,慢走了两步,让萧宴先离开,自己等着慢走几步的秦绾宁。
  汉王妃舍不得珠珠,拉着她说了会儿话,塞了几块糖给她,最后凝着‘凌王’殿下,汉王妃心绪起伏得有些快。
  “还依依不舍呢。”明华久久见不到人后就折转回来。
  汉王妃温柔,笑着摸摸珠珠的脸颊:“舍不得这么懂事的孩子,以后记得常来玩。”说话间,她看向沉默的‘凌王’。
  秦绾宁抬眸,她又避开对视,心有余悸,当年秦岚死得太惨,让她至今有时做梦都会梦见。
  珠珠同汉王妃道别,带着一荷包的糖满载而归。
  回去的路上,明华说起李殷两家的事情,“殷家让我帮忙求情,我没有答应,他们就去找了朱策,朱策应了。朱策敢应,肯定是得了陛下的吩咐。”
  “他想得更深呢。”秦绾宁也不去猜萧宴的想法,今日她得到了萧宴的暗探,日后行事会更加便利。
  *****
  翌日下朝后,秦绾宁站着不动了,她前面的楚王习惯和她一道走,眼见着人不动,只当她在发呆,好心地拉她一把:“发什么傻?”
  秦绾宁低着头,整理着袖口微起的褶皱,“我有话和陛下说。”
  楚王狐疑,但没有作声,自己一人走了。
  等到殿内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秦绾宁才开口:“陛下,愿赌服输。”
  萧宴靠着龙椅,也学着她拨弄着袖口,不吭声,半晌后,从暗格里取出一枚红绳,他拿着,走到秦绾宁面前:“要不要?”
  “不要。”秦绾宁拒绝。
  萧宴没那么多复杂的心思,拿红绳在她面前晃了晃,“朕给你所有的暗探。”
  秦绾宁迟疑,他又追了一句:“那些暗探是朕花了五年的时间来安插的,你一盏酒就要了过去,对朕太不公平。哦,忘了告诉你,这是暗探的信物,有它,他们才会唯命是从。”
  “你将我当傻子,一根姻缘绳就是信物?”秦绾宁抿着唇角,她不傻,萧宴却偏偏将她当作傻子。
  两人实力高低悬殊太大,秦绾宁努力,也只有些小聪明,没有人力的帮助,做什么事情都很艰难。
  萧宴却不同,他有人力,有权势,只要动些心思,胜过秦绾宁所有的努力。
  看着红绳,秦绾宁没有疑惑太多,接了过来,绑在自己的手腕上。
  她的手腕过于纤细,姻缘绳绑了两圈才绑住,萧宴见到后,略有些心疼:“你太瘦了。”
  秦绾宁不理睬他迟来的关心,用袖口遮挡住红绳,直接追问:“名单呢?负责人呢?”
  暗探都是有人负责的,名姓与负责什么的都会登记在册,萧宴就一信物是万万不行的。
  萧宴没有找借口,将一份厚厚的名册递给她,还解释了一番:“共计六百余人,负责的是周卫,前些时日他做了枢密使,朕就让人替了他,如今负责的是碧色。”
  “碧色?”秦绾宁略有怔忪,“是崇光殿的掌事大宫女?”
  “对,就是她,她也会跟你回府。”萧宴点头。
  秦绾宁暗自思索,碧色是萧宴的心腹,人跟着她回府,等于是在监视她。
  她立即否认:“不,我不要碧色,我会让人来交接。”
  “你不用介意,碧色跟了你,就是你的人,你就是她的主人。”
  “不必了,我有自己的人。”秦绾宁依旧拒绝。她不愿成为萧宴的掌中物,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但她会更加注意。
  她神色倔强,声音也很冷酷,不如以往软糯,萧宴叹气,从前的秦绾宁软绵,声色软绵,听上去就像是甘甜的泉水。
  萧宴略有些落寞,也没有急躁,不放心又告诉她:“这些人你自己不能接触,她们只知自己的上线是谁,不知最上层的主人。你且记住,消息的一层层传递下去,就算他们暴露自己,也不会牵连你。一旦对方知道是你,会有许多麻烦。”
  “更不能图便利去办事,记住,谨慎些。朕若是你,就不会继续留在凌王府,你的一举一动在凌王与贤太妃的视线下。这些话听起来像是挑拨离间,可也有几分道理。”
  “我晓得了,谢陛下。”秦绾宁将册子合上,睨他一眼,忽而道:“陛下勇猛,并非书生,装儒雅、装风流,只会适得其反。”
  说完,她抱着册子走了。
  萧宴顿住,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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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册子上六百余人分布在金陵各处,杂乱无章,可一层层递进,又形成一张密集的渔网。
  秦绾宁让人准备了一份金陵城的舆图,铺满整间房。
  她将六百余人的名字都抄录一遍,贴在了舆图上,一目了然,她看了眼四座国公府,竟有八九十人。
  可见萧宴的重心也是放在这处。
  屋内门窗都关着,光线昏暗,她手执一盏灯,坐在了舆图上,紧凝许久。
  李间与殷开已然决裂了,四家联盟早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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