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恋与猎人——Miang
时间:2021-09-15 09:49:23

  但是,缘一虽然留下了性命,却也被剥夺了成为继国一族继承人的机会。从小开始,他就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
  岩胜与缘一的生活,有着天壤之别。
  岩胜被称作“少主”,居住在宽敞的殿宇内,穿着丝绢的华服,吃着新鲜的鱼类与斋饭,接受剑术与治理土地之术的教导;但缘一却默默无闻,居住在仅三叠大的狭小房间里,穿着仆从一般的麻布衣裳。他的存在,对于整个继国家来说,宛如一个禁忌。
  不过,岩胜不在乎。
  缘一是自己的弟弟,所以岩胜常常背着父亲,偷偷去找缘一玩耍。
  这一次也是如此。
  缘一所住的地方很偏僻,进出的房门只有半人那么高,需要弯腰爬着才能进出。岩胜每一次来,都需要搬开那道房板门,然后屈膝爬进去——对于一位会继承家业的少主来说,“爬行”可是很不合礼仪的事情,但岩胜不在乎。
  “缘一,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岩胜钻进了弟弟那仅有三叠的房间,迫不及待地和他分享自己的高兴事。
  坐在窗前的继国缘一回过了头,朝他露出了开心的笑颜。因为是双胞胎的缘故,缘一和岩胜的容貌有八/九分相似,秀气青涩。但是,缘一的脸上有一片连绵波浪似的斑纹,这是他与兄长岩胜最大的不同,也是被视作“不吉”的兆头之一。
  此外,因为自小教养的不同,岩胜更像是一位生来坐享一切的天之骄子;而缘一没有岩胜的凌然贵气,温和得就像是琵琶湖边的一草一木。
  “父亲、母亲为我定下了婚事,帮我求娶了安艺国山名一族的姬君。”岩胜兴高采烈地说,“她是个很可爱的人,你想见她吗?”
  后来的岩胜常常想,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和弟弟说这句话,也许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1:本番外中,设定uu为战国本土人,年代跨度较长,从六七岁开始写起一直到uu挂掉为止,不带有正篇的任何记忆,可当做单独的故事来看。
  *2:uu性格有变化,缺德度下降,但这是刻在DNA里的属性,所以还是会缺德。
  *3:城池、地理位置、官名一切虚构,请勿代入史实。不然继国一家得改信武田了(误)
  ///
  是本喵最喜欢的古装偶像剧环节,发出坏笑。
 
 
第175章 175(番外)
  岩胜对缘一,从来是怜悯的。
  ——多么可怜的弟弟啊,明明和自己同胞出生,却天生是不祥的。不仅脸上有着可怕的胎记,更是无法张口说话、天生哑巴。和生来就得到了一切的自己相比,命运对缘一是何其的不公。
  因此,他对缘一格外怜悯。即使父亲三令五申,不准他私底下接触缘一这个不祥的弟弟,但岩胜还是会偷偷摸摸地去找他玩,除了放风筝、打双六之外,还送给他自己亲手做的笛子。
  年幼的岩胜在家中并没有玩伴。父亲的家臣也好,教授剑术的老师也好,都是五大三粗的成年男人。唯一的伙伴,就是缘一了。因此,当他得知自己会娶安艺国的姬君为妻,第一个想告诉的人就是缘一。
  缘一无法说话,天生哑巴;有时候,岩胜甚至怀疑缘一的耳朵也是彻底聋的,这才会对外界的许多声音熟视无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盯着水边的草木发上一整天的呆。但是,缘一偶尔会用眼神回应自己的呼唤,这又显得他其实并没有失聪,还是可以听见一点声音的。
  “缘一,那位姬君啊,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岩胜用手比划着,兴冲冲地和缘一说,“她和我差不多高,眼睛很亮堂,皮肤也很白。母亲和奶娘都说,她将来一定会是很出众的美女。”
  缘一似乎听懂了,又好似没听懂,只是睁着晶亮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兄长。
  “缘一,你知道什么叫‘妻子’吗?”岩胜竖起手指,和自己没有接受过教育的弟弟解释,“那就是母亲之余父亲的地位,是以后会相伴一生的人。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把她带来给你看。可是……”
  岩胜的声音沮丧起来:“她现在还不喜欢我呢,也不让我靠近。母亲说,是因为她才从安艺来到若州的缘故,小小年纪远离故乡,还没适应过来呢。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和她说上话!”
  缘一眨了眨眼,露出孩童天真的微笑。岩胜看到他的笑容,就假装大人似地摇了摇头:“算了!你也不懂这些。我尚且不知道如何讨女孩子的欢心,更何况是缘一呢?”
  岩胜说完,缘一却没有用眨眼或者微笑来回应他,而是从门洞里钻了出去。
  “缘一,你去哪里?”岩胜有些疑惑地追问一句,连忙也跟着从那狭小的门缝里爬出去。他趴在地上,便瞧见弟弟缘一蹲在篱笆前,伸手摘下了一株山石榴。
  “山石榴…杜鹃?”
  若州春末入夏的时,满山都会开红色的杜鹃,花瓣舒展,红里带一点白,一簇细细长长的花芯子就像是束起的丝带。
  缘一将摘下的杜鹃递给岩胜,笑容天真烂漫。
  “你的意思是……叫我把这个,送给姬君吗?”岩胜忽然开窍,恍然大悟,“母亲说过,男孩子和女孩子是不一样的。先前我派人去问她喜不喜欢剑术和骑马,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我应该送她花!”
  说完,岩胜从缘一的
  手里接过了杜鹃,朝弟弟招了招手:“缘一,我先走了!下次再玩吧!”
  缘一点了点头,也向他挥手,那是道别的意思。
  岩胜攥着杜鹃花,跑向了西之所。隔着垂落的御竹帘,他就听到教授诗歌的女老师在为姬君授课:“春以梅花髻首,夏则听杜鹃鸣啭。攀折秋日之赤枫,终见寒冬大雪……”
  “姬君!”
  岩胜一把撩起垂落的竹帘,打断了授课。
  “呀,少主。”老师和女仆们纷纷稽首行礼,坐在几帐后的优手持毛笔,用疑惑的目光望过来,像是在询问着他突然闯入的原因。
  岩胜屏住呼吸,偷偷地看了一眼优。和他差不多年岁的女孩,贝齿嫣唇,眼神光安静得像一池秋水。她不怎么爱说话,这岩胜是知道的。
  “这个,送你。”六七岁的少主很笨拙地坐下来,捧出一朵红色的杜鹃花。因为他将根茎掐得太紧,花萼有些失去水分了,原本期待满满的岩胜见到那有枯萎之势的花萼,略略慌张起来,用袖子无济于事地掸了掸花萼,不安地说,“它还,还活着。没事的。”
  年幼的优眨了眨眼,放下笔,目光落到他手上的杜鹃处。很可爱的红色,令她想起了故乡安艺的椿花。
  她接过了这束杜鹃,问:“少主,若州的冬日有椿花吗?”
  “哈?”岩胜仰头,艰难地想了想,“好像,没有吧……不过,没事的,我会让父亲和母亲多栽种一些的。今年栽种的话,明年的冬天就会开放了。”
  优摸着柔软的花瓣,露出了笑容。这笑容对于岩胜来说,无异于是一种惊喜,他也很高兴地笑起来:“你喜欢这花吧!”
  一旁的女佣人也以袖掩面,偷偷笑起来:“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少主与姬君可真是让人羡慕啊……”
  岩胜头一次被女人们这样打趣,脸有些红了。他结结巴巴的,想要赞美这位未来的妻子,但脑海却缺乏合适的形容。绞尽脑汁思索了半天之后,岩胜大声地说:“姬君,你的头发好黑啊!比我母亲的更乌黑!这样的头发可是很少见的。我上一次见到那么浓密的头发,还是在马倌的婆婆身上看到的!”
  马倌的婆婆身上看到的——
  马倌的婆婆——
  婆婆——
  年幼少主的青涩嗓音落地,西之所里,顿时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女佣们露出了哀叹其不争的面容,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
  “竟然说姬君和马倌的婆婆是同样的存在……”
  “少主啊,果然还是孩子呢。”
  “和国守大人如出一辙的性格,简直是一个人……”
  岩胜有些不解,他不过是在赞美姬君罢了,为什么女佣们的反应都这么奇怪呢?他忍不住望向了优,但是这位从来都安静少言的姬君,竟然对他张口下了逐客令:“少主,花我收下了,但是我正在学习,还请少主稍后再来。”
  岩胜张了张口,几欲投进钓殿下的水池里。
  他好像——再次,被姬君所讨厌了。
  岩胜悻悻地离开了。
  ///
  “怎么办,缘一!”
  时隔几日,岩胜再度向自己的弟弟倾诉苦恼。他趴在缘一窄小的房间里,像个普通的孩童一般烦恼地锤着榻榻米,全无在别人面前早熟聪慧的样子。
  “我明明费尽心思地在夸奖姬君,可大家全都嘲笑我,说我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岩胜一骨碌坐起来,抓着自己束成马尾的长发,“我明明也不小了!而且,姬君也没有再多见我了……她明明很喜欢杜鹃啊。”
  缘一坐在榻榻米的一角,伸手抚摸着袖中的一柄短笛。这是他最珍爱的玩具,是兄长岩胜亲手制作给他的。因为送父亲赏赐的东西,就会被父亲发觉两人暗地里在玩耍;所以,岩胜自己砍了竹子,制作了这柄简陋的笛子。这笛子连音调都吹不准,只会发出呜呜呀呀的鬼嚎声,但缘一还是很喜欢。
  眼看着兄长苦恼地锤着榻榻米,缘一又推开了门,朝外走去。
  “缘一,你去哪里?…你又有主意了,是吗?”岩胜眼睛一亮,追了出去。
  缘一站在池塘边,蹲下来伸手搅了搅水面;池塘的波纹被他幼嫩的手打破了,粼粼地泛开。岩胜有些疑惑地问:“这是在做什么呢?”
  缘一笑着拾起一支树枝,在池塘边的沙地上画起来。岩胜很快认出来,这是安艺国的形状,上头水脉纵横,还连接着偌大的濑户内海。他在上课时学过,安艺国的濑之川与内海相通,水势稳平,用快船是最方便进攻的。但是山名一族世代居住在安艺国,精于水师,在水上更占优势。如果能用其他的手段将山名一族收化,那是再好不过了的。
  “海……水脉。”岩胜倏然一拍手,反应过来了,“姬君的故乡在海边!她一定很喜欢水吧!我懂了!”
  得了缘一新的建议,岩胜立刻去西之所找到了优:“姬君,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玩水?钓殿下的水池里,有很多的荷花;那里还有一个用白沙堆起来的湖心岛,父亲在上面修建了乘凉用的亭子,可以坐船过去。”
  优果然侧过了身,问道:“那钓殿是可以下去坐船的吗?”
  “是的。”岩胜兴冲冲地牵住了女孩的手,“我们一起去玩水吧!”
  优竟然没有甩开他的手,这让岩胜心底暗暗窃喜。
  钓殿下的水面,是岩胜的祖父时代开辟的,那座湖心岛也是同一年代的东西。时至今日,国守大人和北之殿夫人还会一道去上头乘凉。岩胜带着优跑过水面上的转廊,在钓殿没入水下的石阶处停下。
  “看,那个就是湖心岛。”岩胜指了指湖水的最中央。
  优眯着眼睛望过去,宽广的水面上,有一座秀丽亭亭的岛屿,栽满了绿色的植物,岛屿的周围也是接天的荷叶。因为才入夏的缘故,荷花还没有开放,现在只是一片葱茏青翠的颜色。
  “我听说若州也临海,东寻坊的海边有很壮丽的激浪,那里还有一座佛法灵验的白泉寺。这
  是真的吗?”优询问岩胜。
  “是真的!”岩胜说着,在水边蹲下来。湖面上,倒映出他与姬君的影子,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小鬼,都在向着清澈的水下张望着。
  姬君梳着童女的发饰,长发用莺茶色的檀带束起来,只在耳边留了两小缕;眼睛很漂亮,像是锖葱与鹭草交融的颜色,睫毛细细长长,如同将鸦羽一根根粘了上去。
  “不知道若州的海和六条的海有什么区别。”优说,“以前,奶娘经常带我去海边趁着潮落的时候捡贝壳。若州有贝壳吗?”
  “海边怎么会没有贝壳呢?……看!有鱼。”岩胜抬起裤脚,指了指水面深处,那里有两尾锦鲤正优哉游哉地游着。
  他想看的更真切一些,便将脚往前踏了一步。但是石阶的缝隙里生着一层软软的青苔,经水一泡越发绵滑,岩胜竟然嗤——的一声,一脚滑进了水里。
  “哗!”
  岩胜落水时,掀起了好一阵水花。荷花叶下的锦鲤受了惊,迅速地窜开了。周围的女佣们尖叫起来:“少主!少主落水了!糟了,少主不会游水……”
  岩胜很艰难地从水里冒了个头,狼狈地胡乱拍打着,黑色的长发被浸得散开,年幼的脸孔上有略微的惊慌,但他仍旧在试图保持冷静:“我,我能走上来——”
  但长了青苔的台阶,又岂是那么好落脚的?他试图沿着台阶爬上来,不过是噗嗤一声,再摔回水里去罢了。
  优眼睁睁看着岩胜吧唧又滑进湖中,心里有了一丝担心。
  少主虽然很不会说话,嘴巴也笨笨的,但他还是在想方设法地哄自己开心。要不是为了带自己玩水,他又怎么会失足滑进去?
  而且,这孩子竟然不会游泳!
  年幼的优看着桥边岸上身穿厚重衣物的女佣们,在心里很快做下了决断——就由她来把岩胜这小鬼救上来吧。
  优往台阶下走了两步,脱掉木屐与足袋,干脆地也噗通一声扎进了水里。这回,女佣们的尖叫声更大了:“姬君也掉进去了!快点喊会游水的人过来!”
  女佣们都穿着厚重的衣裳,贸然下水,只会带着两个孩童沉得更深,以至于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就在岸上忙成一团时,忽然有人说:“看!姬君带着少主上来了!”
  众人定睛一看,果真如此——那位姬君竟然拽着少主的领子,将他拖到了石阶上。这种干脆利落的行径,可与姬君平日里安静又守规矩的形象截然相反。
  可怜的少主嘴里吐着泡泡,已经是两眼昏昏、面色发白的样子了。优反倒更沉静一些,上了岸后,便掸了掸身上的水,对岩胜说:“少主,已经没事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