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我做了皇后——糯米的尾巴
时间:2021-09-21 05:52:52

  还有孟大郎,怎就有眼无珠,连卫王的人都敢劫?
  而且看样子他没少苛待舞姬们,否则那外宅妇也不会哭着向卫王求救。
  他心不甘情不愿,着实不想承认是他的女儿。
  原来这些天她在孟家,难怪他遍寻不获,想杀她都无从下手。
  两人觉察到他狐疑的目光,孟大郎心虚地装死,卫王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老东西还有脸质问他们,他堂堂安国公、中书令,亲生骨肉沦落风尘,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先前他也怀疑弯弯和时四娘的关系,但年龄和生辰对不上,加之时文柏从未提过自己还有个女儿,他便逐渐打消疑虑。
  现在想来,弯弯谎报出生年月、怕他因年纪小而抛弃她,姑且还情有可原,可时文柏那老匹夫,竟连自己播过的种都记不得了吗?居然敢对他隐瞒这么大的事!
  既然他不仁在先,就别怪自己不义。
  反正瞧他们夫妇的样子也没想认这个女儿,不如他做回好人,替他们了却一桩心事。
  卫王眼底闪过一丝阴狠,悄然对护卫抬了抬手。
  寒光乍现,刀锋直冲弯弯而去。
  宾客们只顾着看戏,谁都没有留意到他的小动作,待惊叫声四起,为时已晚。
  唯独时缨从始至终用余光关照着卫王,生怕他狗急跳墙行暗算之事。
  护卫动手的刹那,她直觉不妙,却已来不及多想。
  电光石火间,她下意识地拉过弯弯,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在兵刃下。
  长刀卷起疾风,携裹着刺骨寒意,顷刻间便能令她血溅当场。
  “锵——”
  一声脆响传入耳中,她从短暂的空白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和弯弯安然无恙,那把刀却已打着旋飞出去,插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护卫踉跄后退几步,还是没能稳住平衡,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卫王被泼了满头满脸的酒水,脑门上泛红一片,似是被什么东西砸中。
  “卫王殿下有话好说,何必急着杀人灭口?”慕濯缓缓落下手,语气如冰冻三尺,听不出任何情绪,“实不相瞒,我对您裤/裆子里那点烂事并无兴趣,也不想知道安国公究竟有多少血脉流落民间,但若伤到我的王妃,就莫怪我不客气。”
  众人如梦初醒,才明白千钧一发之际,是他掷出手里酒樽,将护卫的刀击飞。
  力道相冲,酒樽被弹开,不偏不倚地砸到卫王头上,将他弄成了落汤鸡。
  宾客们愕然,谁都没想到卫王竟会如此。
  他这样,岂非彻底证实了那女子和岐王妃的指控?
  众目睽睽之下,卫王已然陷入呆滞。
  他生为天潢贵胄,长这么大,从未受过此等奇耻大辱,他原以为可以趁人不备杀了弯弯,到时候死无对证,无论给她安个刺客的罪名或是别的由头,很快就能将事情揭过。
  但却始料未及,时缨竟会给她挡刀,而岐王的反应如此迅速。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不知是气得还是被砸得,朦胧中觉察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充满了探寻与质疑,似乎还夹杂着些许看好戏般的嘲笑。
  荣昌王抚掌大笑:“堂侄好身手!好看,好看!这出戏不错,今天我真是过足了瘾。”
  “阿爹,您喝酒。”慕潇无奈地为他斟满酒杯,堵上他的嘴,又吩咐仆从道,“你带卫王殿下去清理一番,帮他换身衣服。”
  “是。”仆从应声,小心翼翼地走到近前,“卫王殿下……”
  卫王霍然起身,强忍破口大骂的冲动,沉着脸拂袖而去。
  尽管此事疑点重重,他坚信其中必有蹊跷,但他无法在这里多待一刻,只能回头再跟安国公和孟大郎算账。
  弯弯对他的离席视若无睹,她怔怔地望着时缨,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卫王铁了心要灭口,那一刀根本就没打算给她留活路。
  姐姐却舍身护下了她,如果岐王没有及时出手,只怕她已经……
  她按捺心绪起伏,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隐去眼底泪光,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决然。
  姐姐送她到这一步,已是仁至义尽,往后只能靠她自己的本事。
  接下来,该她大显身手了。
  她双眼一闭,软软地倒向地面。
  “弯弯姑娘!快来人!”时缨大惊失色,荣昌王府的婢女们连忙上前相助,七手八脚地将弯弯抬下去救治。
  现场乱作一团,宾客们趁机开始交头接耳,只觉亲眼见证了一场精彩大戏。
  慕潇和时绮出来主持局面,荣昌王美滋滋地品着酒,似乎丝毫没有被此事影响心情。
  时文柏与林氏尴尬地坐在位子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甚至遗憾被泼酒水的不是自己,无法名正言顺地离开。
  时缨回到席间,一个“谢”字还没说出口,慕濯已低声道:“你疯了?”
  他惯有的冷静不复存在,攥着她的手,素来沉稳的指节竟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
  “抱歉。”时缨安抚地回握,她并非想不开,只是那时候压根没功夫深思熟虑,一切行动皆是本能驱使,换成是他、时绮、青榆丹桂,她应当都会这么做。
  她也未曾想到,卫王竟会对当众对弯弯痛下杀手。
  好在计划如期进行,弯弯的表现出乎她意料,堪称天/衣无缝。
  或许她和自己、和时绮一样,经历过风刀霜剑的考验,才能从彻骨的蜕变中得到新生。
  之后,三人各处一方,愿他日重逢,皆是得胜而归。
  在荣昌王的示意下,宴会继续,但出了这事,孟大郎也无心再展示舞乐,匆匆打发他的人退下,一言不发地缩在座位,尽可能地当自己不存在。
  宾客们好奇得抓心挠肝,迫不及待想知道卫王和安国公府会如何收场,孟大郎抢了卫王的人,又该如何谢罪。
  全程只有荣昌王若无其事,对方才的“表演”心满意足。
  宴席结束后,时文柏与林氏正待打道回府,却突然有婢女赶来,慌里慌张地对慕潇道:“世子,那位弯弯姑娘她……”
  她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旋即,慕潇朝两人看来:“安国公,令嫒受了极大的惊吓,情况有些不好,您二位身为父母,不如随我和皎皎去瞧瞧。”
  正待溜之大吉的时文柏:“……”
  令嫒,令你个头!
 
 
第58章 原来是早有预谋,就等他……
  时文柏迫于无奈, 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他倒想寻个借口先走一步,打发林氏独自去查看情况,可是荣昌王还在旁边, 他生怕自己拒绝会引得对方不满。
  眼下安国公府腹背受敌,好不容易抓住根救命稻草,他绝不能再得罪荣昌王父子。
  虽说荣昌王又痴又傻, 但他活着一天,就仍是与皇子平级的亲王,旁人见了都得礼让三分。
  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讨得荣昌王欢心, 自己去瞧瞧那女孩,横竖也不会少块肉。
  果然,荣昌王见状,登时眉开眼笑:“这才对嘛, 做父母的有谁会不疼爱子女?”
  时文柏干笑附和, 从头到脚都写着勉强。
  时绮行至时缨身畔:“阿姐, 一道过去吧。”
  时缨点点头,对慕濯道:“殿下可先行回府, 或者在这里等我。”
  “我跟你走。”慕濯知她们是在演戏,依旧不假思索道, “以免安国公效法卫王殿下,再来一出杀人灭口。”
  时文柏后背一僵, 却只能假装没听见, 悻悻离去。
  这时候,他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自己和妻子都中了时缨的计。起初她说那个失散多年的姊妹被困在平康坊,他还信以为真, 连忙派人去搜寻,结果却像没头苍蝇似的,被她耍得团团转。
  时文柏百思不得其解,按说时缨作为卫王的未婚妻,听闻他养外室,应该比他们更想除之后快,但她却反其道而行,先帮忙试探他们夫妇的反应,又当众与卫王、孟家及安国公府对着干,刚才还差点为了保护那女子而丧命,如果她只是想报复自己,代价也未免太大。
  罢了,事已至此,他须得尽快考虑对策,将安国公府的损失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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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卫王好不容易等到宴席结束,本想等宾客走得差不多了,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却接到婢女通报,说弯弯突然晕倒,醒来之后谁都不认识了,只哭着要见“公子”。
  卫王一愣,略作迟疑,还是决定去看看。
  他心里一团乱麻,冷静下来之后,对弯弯的愧疚重新占据上风,觉得她实在无辜。她平白无故被人掳去,不知遭受了什么苛待,猝不及防认出他,自然会不顾一切向他求救。
  但他情非得已,唯有忍痛对她动手,待事后查明真相再为她报仇。
  孟大郎的所作所为,他略有耳闻,因他的一部分钱财也来源于孟家,只是这么多年风平浪静,他便没有放在心上,而且孟大郎断不至于傻到在京城当街强抢民女。
  难道,劫走弯弯的另有其人,他们趁此机会将她与舞姬调包,想要陷害孟大郎?
  可是今日宾客云集,到场的不乏位高权重、手眼通天者,在混乱中换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每个人都有嫌疑,他又不能挨个刑讯逼供。
  这时,他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行人迎面走来,慕潇、时四娘、安国公夫妇,还有……时缨与岐王。
  他尴尬地站住,听着时文柏对他见礼,突然福至心灵——
  不会是老东西自导自演吧?
  这厮从时缨那里得知弯弯的存在,暗中绑了她,与她父女相认。后来他与时缨的婚事告吹,时文柏心有不甘,才偷偷搞了这一出,让他下不来台,只能接受弯弯代替时缨嫁入卫王府。
  定是如此!
  老东西气不过他和孟家的隐瞒,以为被抛弃,便一箭双雕报复回来。
  难怪当着宾客们的面,他像个缩头乌龟似的一言不发,原来是早有预谋,就等他出丑!
  卫王想通其中关窍,只恨自己失策,没想到时文柏还有弯弯这张底牌,否则也不会放心地先斩后奏,未曾事先与安国公府商量。
  他满打满算,以为时文柏就算得知婚约取消也束手无策,最终还是得回来巴结他和孟家,却不知彼时自己的秘密已暴露,对方正谋划着如何给他下套。
  那天他就不该同意弯弯去慈恩寺,或者翌日他应当强行搜查安国公府、将她解救出来。
  若是这样,现在他早就鱼和熊掌兼得,一边期待新未婚妻过门,一边考虑给弯弯安排个孟家远亲的身份、纳她做良娣了。
  他悔不当初,在心底问候着时文柏全家,不知不觉来到弯弯所在的屋子。
  进门后,慕濯、慕潇和时文柏自觉待在外间,三名女眷走入内室。
  卫王犹豫了一下,也跟过去。
  他确实有些记挂弯弯,想知道婢女说的“谁都不认识了”是何意,且念及在宴席上遭受的耻辱,委实不愿跟岐王共处一室。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岐王落到他手中,他定要将此人千刀万剐,才能解心头之恨。
  屋里飘着汤药味,弯弯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榻上,听见声响,吓得一个瑟缩,旋即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公子……贵人……你们怎么也来了?这是哪里?妾为何……为何会在此处?”
  她的视线在卫王、时缨和时绮周身打转,疑惑又惊喜,望向林氏,又浮现些许茫然。
  大夫解释道:“这位姑娘似乎受了什么刺激,记忆发生错乱,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在下为她开了些安神的汤药,但之后她是否能重新想起来,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时绮和林氏面面相觑,时缨上前,轻声问道:“弯弯姑娘,你还记得我吗?”
  弯弯点头:“妾在慈恩寺见过您。”
  她低眉敛目、温声细语,若非时缨知晓她在演戏,怕是也要以为她变回了初见时的模样。
  “还有我。”时绮道,“你记得我吗?”
  “记得。”弯弯再度点头,“您和妾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妾永远不会忘掉。”
  时缨与时绮对视一眼,看向弯弯:“弯弯姑娘,我们分别之后,你去了哪里?”
  弯弯蹙眉思索,踌躇道:“妾回到通济坊,发现丢了东西,便想着来慈恩寺寻找,之后……之后就没什么印象了。”
  她痛苦地捂住额头,似是在忍受极大的折磨。
  卫王适才在榻边落座,试探道:“你……”
  “公子……”弯弯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潸然泪下,“妾还以为……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您了。”
  卫王:“……”
  他抱着几分侥幸,倘若弯弯能彻底遗忘他,从此一了百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但她记忆似乎停留在被劫走那一刻,随后发生的一切荡然无存,先前的却还完好无损。
  但看她这副楚楚动人的模样,他又没由来地心软下来。
  虽然他有些怀疑她是受时文柏指使、假装失忆骗人,可转念一想,以她单纯柔弱的脾性,还有他对她的了解,她若做戏,他定能一眼识破。
  多半是他想杀她的举动刺激了她,导致她变成这副模样。
  要怪就怪时文柏,也不知他脑子里想些什么,自己颜面扫地,他安国公府就能好过吗?女儿当外宅妇,或许顺藤摸瓜还能查出她曾是妓子,传出去恐怕要令人笑掉大牙。
  弯弯失踪后,他派人去平康坊寻找当初将她交给他的掮客,但那人和假母一同不见踪影,随即他的手下带回消息,说是看到了疑似安国公府的人。
  那时候他急得焦头烂额,并未往时文柏身上想,只当他是去秦楼楚馆寻乐子、物色新的美人,却不料又一次错失良机。
  卫王气得七窍生烟,却是叹息着安慰道:“没事了,你好生歇息,我这就送你回……”
  “通济坊的宅子失火,已经烧成废墟。”时缨不动声色地打断他,“再者,卫王殿下,弯弯姑娘是安国公府的千金,人家亲生母亲还在这站着,何时轮到您决定她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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