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为宠——酒窝蟹
时间:2021-09-26 08:09:44

  葛婆婆舀了一勺子稀粥送到宝鸢唇边,见她死死咬着唇。
  她看了她几息,女人年轻而貌美,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头有着警惕与恨意,她看住了,似是从宝鸢的眼里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将勺子放回了碗中。
  “人啊,是斗不过上天,斗不过命运的。你现在还年轻也未必能懂,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便就不会如此为难自己了。”
  宝鸢看着老人离开的背影。
  满头的银发一丝不苟的固定在脑后,穿的虽是粗布麻衣可却也洗的干净整洁,她走的很慢,可背似乎没那么驼了。
  宝鸢这几日躺在床上无事,细细的回忆起了她与葛婆婆相处时的细节来。
  当时不觉得的问题,现在回想起来只觉一阵恶寒。
  比如她每日都起的很早,比如她做饭时总爱做的很多,即便家里只有她们两个女人,再比如她从不提起她在京城讨生活的儿子和儿媳等等。
  宝鸢默默的积攒着力气。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宝鸢瞧见了葛婆婆在破旧的窗户上贴了大红的喜字。
  又端着红蜡烛进了房间,给她换上了大红的喜服,喜服的样式有些陈旧,虽也洗过了可还是有一股淡淡的霉味。
  葛婆婆的身量不大,可力气却大的出奇。
  三两下的功夫便给宝鸢换好了衣裳,她看着宝鸢,颤巍巍的从自己个的脖子上取下一块玉雕来戴在了宝鸢的身上。
  “丫头啊,你也别恨我。往后你在这待习惯了,咱们娘俩也就个伴。”
  宝鸢身上的药效散的差不多了,况这两日她没吃没喝,葛婆婆是看在眼里的,再装下去也没意义。这是她这几天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有些紧。
  “婆婆,你到底想干什么?”
  葛婆婆看着女人眼中的慌乱与害怕,冲着宝鸢笑了笑,她伸出手想要摸摸宝鸢的头以示安慰,却被宝鸢给躲开了,她苍老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许久才落了下去。
  “只要你成了我的孙媳妇,那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宝鸢眼睛睁的很大,满眼的不可思议。
  孙媳妇?
  葛婆婆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脸,唇角有着浓到化不开的苦笑。
  “不知不觉竟也快六十了呢,时间过的可真慢啊。”
  宝鸢不懂她这话里的意思,又问,“可是你的儿子和儿媳妇不是在京城里讨生活吗?”
  葛婆婆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妇人的手指有些粗糙,像是砂砾滚在脸上似的。
  宝鸢偏头躲开了她的手,葛婆婆笑道:“到底是个不谙世事的姑娘家,同我当年一样。傻丫头啊,那是我随口编出来的胡话哄你罢了,你竟也信了。”
  葛婆婆转身出了房间,往外走去。
  “你且等等,我去将我孙子带来。”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葛婆婆带着一个体型圆滚胖硕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身上的喜服有些小,被他圆圆的肚皮给撑的要裂开似的。
  男人的个头不高,脸如圆钵,嘴角还流着口水,见了她就嘿嘿的笑。
  “媳...妇...媳...妇......”
  男人朝着她走了过来,吓的宝鸢尖声叫了起来,她慌乱的躲回了床上,挥着手大喊,“走开,走开......”
  “大壮乖,等行完礼才能喊媳妇。”
  葛婆婆板着一张脸,说话声也不似往日里那么温柔,恍惚间宝鸢似是看到了她眼中有一抹不加掩饰的厌恶之情一闪而过。
  可等她想要细看的时候,葛婆婆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哄着男人去了堂屋。
  宝鸢缩在床角,快速的想着逃生的办法,可还未等她想明白,葛婆婆又回来了,她的脸上带着歉意的笑,伸手扶着宝鸢下了床。
  “我知道这是委屈了你,依着你的模样就算是入宫为妃也是够了的,可......这就是咱们娘俩的缘分。我孙子人虽傻了些,可却是老实的,况且有我在,定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蜡烛的红光将这破旧的小屋拢上了一层恐怖的血色般。
  宝鸢定了定神,“前两天来找我的人那可是睿亲王府的人,我是睿亲王爷的人,婆婆若是一意孤行,到时候王爷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我也不敢保证,若是婆婆此时能放了我,我发誓决计不会在王爷跟前告状,只说是你救了我,王爷定会重金酬谢的。”
  葛婆婆看着她,良久才笑道。
  “如此正好。”
  声音里有着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觉。
  ......
  小院。
  周栋在外寻了好几日,人也憔悴了几分。
  夏荷见着他,忙躲远了些,“你还是先去洗洗换件衣裳再去见王爷吧,免得冲撞了王爷。”
  周栋低头闻了闻袖子,的确有些味道了。
  他正要去冲凉,却听里头姜行舟出了声。
  “人找到了吗?”
  周栋忙进了屋中,单膝跪下请罪。
  “属下无能,还没有宝鸢姑娘的消息。”
  姜行舟摩挲着拇指上的血玉扳指,先头他就猜测聂宝鸢是想离开他,现下所有出城的路口都有他的人,既没消息传来,聂宝鸢就肯定还在京城地界。
  城中一直也没搜到人,那么她只能藏身在城外。
  至于在哪儿?
  他想了会儿,沉声道:“灵岩寺附近可都搜遍了?”
  周栋拱手回道。
  “属下已经亲自带人搜了一遍,并未找到宝鸢姑娘,就连山腹中的一个小村落属下也问了。”
  小村落?
  姜行舟拧着眉。
  “可挨家挨户都问了?”
  周栋摇头,“这个村子拢共也就二十来户,属下问了村东头的一户人家,那老婆婆说但凡有生人来,她定会知道的,可是却......”
  他的话头戛然而止,脑袋里有灵光一闪而过。
  姜行舟见他面有异色,也不着急,只静静的盯着他看。
  少倾,只见周栋猛地一拍脑门,自言自语道:“我当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直没想起来。”待反应过来后忙道:“王爷,属下约莫知道宝鸢姑娘在哪儿了?”
  ......
  深山里的夜,格外的静。
  星空之下是延绵起伏的山脉轮廓,小山村里大多数的人家早早就熄了灯,一片漆黑,唯有村东头的葛婆婆家还亮着光。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
  最后一个“拜”字还落下,只见宝鸢狠狠的撞在了男人的头上,男人吃痛捂着头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葛婆婆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这些日子以来,她都以为宝鸢是个温柔无害的女人,没成想她会下狠手要逃走。
  她竟然敢逃跑?
  宝鸢一击得逞,只觉心跳入擂鼓一般,她丝毫不做停留,扶着门框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她大致辨认了个方向,便一头扎进了如墨般的夜色里。
  刚才那一下,宝鸢用了大力,撞的自己个也是头晕眼花,更何况她这两日水米未见,脚下更是发软,她使劲的咬住了下唇,剧烈的疼痛袭来,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
  她拼了命的跑着,耳畔是呼呼的风声。
  夜风直灌进嗓子眼里,使得她的喉咙愈发干了起来,铁锈的腥甜味盈满口腔里。
  远处似乎有无数晃动的光点,像是散落在山间的萤火虫一般。
  她咬着牙,没命似的往前跑着。
  也顾不得看身后有没有人追来。
  ......
  姜行舟带着一队人马直接往小山村而来。
  他一骑当先,月色勾出了他冷峻的面目轮廓,刚进山没多久,他便听到了远处有动静传来,周栋和曹旭立刻警惕了起来,将姜行舟护在了身后。
  漫天的星光下,有人踉踉跄跄而来,山风扬起了那人的衣裙。
  周栋惊呼一声,指着那人大喊道:“是宝鸢姑娘,王爷,您瞧,是宝鸢姑娘。”
  原本心神不安的姜行舟再见到宝鸢平安无事后,胸腔里的那颗心终于落了地,他缓缓的吐了口气,语气悠闲道。
  “本王眼又不瞎,瞧把你给紧张的!”
  他紧张吗?
  周栋狐疑的看向了一旁的曹旭,两人对视了一眼,看着姜行舟一刻不停的骑着马迎了过去。
  周栋在心中腹诽,是谁这些日子连王府都不回只待在那小院里的?又是谁自打知道宝鸢姑娘失踪后便整日里绷着个脸的?
  到头来还说他紧张?
  他哪里紧张了?他那分明是高兴的。
  宝鸢姑娘回来,王爷也能安心了,就连夏荷也不必整日里抹眼泪了。
  ......
  宝鸢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能停,停了这辈子就毁了。
  待近了些,她听到了马蹄声还有说话声。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听到了周栋的声音。
  她的眼前一阵发黑,可还是咬着牙跑着。
  又近了些,她模模糊糊的看到男人骑着高头大马而来,迷蒙的月色下,勾出了男人挺拔的身形来,她努力的睁开了眼,看到了男人那张熟悉的俊脸。
  原本紧张的心瞬间就松了下来,她冲着他笑了笑。
  “王爷......”
  声音里满含委屈,听的姜行舟的心头钝痛了一下,女人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眸子里的惊慌和害怕转而化作了信任和委屈。
  姜行舟猛地又想起了那个梦。
  他抿着唇角问,“还逃吗?”
  男人的声音似在天边,又像在耳边,宝鸢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就在身体要着地的一瞬间,一个强而有力的手臂托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带进了他的怀里,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和温度,宝鸢彻彻底底的晕了过去。
  姜行舟将人横抱而起,冲着后面的人喝道。
  “太医,快传太医!”
  话音刚落,就见到远处的夜色里有火光冲天而起,浓烟弥漫,红彤彤的火光映出了大片的山林。
  周栋望着火光亮起的方向道。
  “王爷,起火的方向正是那个小村子。”
  姜行舟看了一眼怀中昏睡过去的宝鸢,女人的面色苍白,双眸紧闭,鬓边的长发紧紧的贴在脸上。
  “你去看看,本王先行回府。”
 
 
第28章 好好想想该怎么回本王!……
  睿亲王府。
  烛火通明, 进了屋中姜行舟才看清女人的身上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嫁衣,愈发衬的女人的小脸苍白如纸。
  他将人轻轻的放在床上,刚要直起腰来, 才发现女人白皙的小手正死死的攥着他的衣襟, 像是生怕被丢下似的, 姜行舟唇角扬了扬。
  “忱儿, 你别怕......”
  低低的呓语声传来的时候,姜行舟的全身陡然紧绷了起来, 他抿着唇角,抬手便拽开了女人的手, 沉声对着一旁的太医喝道:“还愣在那儿做什么?”
  太医连夜被叫过来, 又毫无缘由的挨了一顿骂, 心里头别提多委屈了,仔细的诊完脉后, 恭敬的回道:“回王爷的话, 这位姑娘只是身子虚弱了些,养上几日便也无碍了。”
  姜行舟拧着眉头。
  “就只这样?”
  太医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这意思敢情是想让床上这位姑娘病的更严重些?
  “下官在太医院多年, 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这位姑娘的确没有大碍。”
  姜行舟挥手道:“既已诊完脉了,还不赶紧去开药方?”
  曹旭引着太医离开, 屋中重又恢复了寂静。
  “啪!”
  爆了一声灯花响,姜行舟立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宝鸢,数日未见女人似乎清减了不少,抱起来几乎都感觉不到重量。
  “水...水......”
  女人似乎很难受,不停的呓语着。屋中没有旁人,姜行舟只得自己个去桌边倒了杯茶水, 他将茶盏递到了宝鸢的唇边。
  宝鸢人正处于昏迷中,哪里还能主动喝水,唇不停的嗫嚅着。
  姜行舟自小便是锦衣玉食,仆人成堆,哪里干过这等伺候人的活,他略微有些心烦,可又见床上之人难受的紧,无奈之下仰头喝下了杯中水,然后俯身贴上了女人柔软的唇。
  唇瓣相碰,有汩汩的水流进了她的口中。
  即使在睡梦中宝鸢还是下意识的吞咽了起来,她似乎渴求的更多,主动的吮|吸着。
  待给宝鸢喂完水后,姜行舟的呼吸有些乱了。
  他对着外头喊了一声。
  “来人,给她换件衣裳。”
  这大红的颜色着实看着有些刺眼。
  夏荷得了消息就连忙赶到了王府,听到里头的吩咐声,忙进屋中伺候。
  姜行舟疾步的出了屋子,屋外夜色深深,有风吹来稍稍缓解了下他体内的燥热。
  ......
  大火后半夜就被扑灭了。
  因着发生了命案,顺天府尹崔柏青一早就领着衙役们来了小山村。
  两具尸体已经被烧的焦黑,丝毫看不出本来的样貌。
  “天子脚下,京畿重地,又是在大人的管辖下,竟然发生了这等恶事,依着我看,崔大人可是要好好查查这个村子,可还有其他同党?”
  周栋说起话来倒也没太客气。
  还好宝鸢姑娘没事,要是真的出了事,他崔柏青顶上的乌纱帽只怕早就保不住了。
  崔柏青任顺天府尹一职已有三载,在这个随便扔一块砖头砸到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的京城里,他之所以能稳坐府尹一职,凭的全是消息灵通。
  来的路上他便听了个大概,说是睿亲王爷的一位爱妾在灵岩寺上香的时候无故失踪,后来才发现是被山谷里的一户人家给软禁了。
  他对着身后的衙役喝道:“你们去村子里挨个盘查一遍,莫要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衙役们齐齐的应了是便都去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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