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被发现后——八月薇妮
时间:2021-10-06 09:42:51

  她试着摇晃了一下他,想叫他起身,可没想到他如此之重,丝毫都没有动一下。
  而手底下所碰到的衣衫下的身体,冷硬的令人心寒。
  豫王的身后是徐广陵,此刻见状,徐御史很想过去安抚宋皎。
  但是脚下才一动,豫王仿佛察觉。
  赵南瑭瞥了他一眼。
  徐广陵止步。
  原来是太子殿下已经走了过去。
  “你起来,师兄……”宋皎低声地,尽量探身向内,仿佛要用尽全力地把程子励抱起来,“程大哥……哥哥!你起来呀!”
  赵仪瑄沉默了片刻:“夜光。”
  宋皎置若罔闻,只是徒劳地去拽程子励。
  赵仪瑄吁了口气:“夜光,他已经……”
  “你走开!”她突然大声地喝道。
  屋内跟门口的众人都惊呆了。
  连赵仪瑄自己也怔住。
  太子的唇动了动,像是要说话,却终于按捺住了。
  宋皎放了声,这一声好像惊醒了她,她愣愣地看了看棺材里的程子励,又转头看向赵仪瑄。
  终于她道:“你骗了我,你竟然……骗了我。”
  盛公公见势不妙,急忙挥手示意叫人都退出去。
  岿然不动的只有豫王殿下。
  赵南瑭看着宋皎,他冷然说道:“宋侍御,太放肆了!别忘了你是在对谁说话!”
  盛公公吃了一惊。
  但宋皎对这句话仿佛没听见,她仍旧盯着看太子:“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原来从那时候你就是骗人的。”
  是他叫她相信他,她信了。
  然后……她得到了程子励的尸体!
  赵仪瑄没有说话。
  豫王提高了声音,带几分愠怒地呵斥:“宋夜光!”
  “赵南瑭!”豫王话音未落,却是太子的怒斥:“你闭嘴!”
  赵仪瑄不想要豫王多嘴。
  尤其在这个时候。
  宋皎像是反应过来,她眼中的泪像是鲛人泣落的珍珠。
  她的眼圈通红,抿了抿唇:“是,是下官无礼冒犯了太子殿下,下官……着实该死!”
  宋皎说着,竟一撩袍摆跪在了地上:“请殿下降罪!”
  就在赵仪瑄发现不妥的时候,宋皎双手落地,用力将头磕了下去!
  门口的诸葛嵩闪身向前,连徐广陵都惊得一晃。
  豫王完全怔住,他起初以为宋皎只是单纯地请罪,当看见她拼力将头撞向地面的时候,宽袖之中的手忍不住也向前扬起。
  反应最快的还是赵仪瑄,他仓皇俯身,抬手去抓宋皎的肩膀。
  耳畔听见了“咚”地一声响。
  与此同时太子手上狠命用力,终于把宋皎拽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届杰出拨火大师是——豫王殿下,让我们恭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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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宋皎闭着双眼, 额头上沁出的血慢慢地汇集。
  她本来是最怕疼的,但这会儿因为极度的愤怒跟伤心,竟浑然不觉着疼。
  察觉被人拽住, 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人物在晃动,几乎看不清脸。
  她突然觉着很累, 就像是刚才她磕头下去一样,不如就这样一了百了吧。
  豁出脸面豁出性命的,她想求程子励不被受刑,想求能让罗盼儿见上夫君一面, 到最后却换了这样的结局。
  在东宫中她不肯听赵仪瑄说,而坚持想要自己过来看,一是因为有所预感而无法面对;二是还抱着一丝希望, 她不信赵仪瑄会瞒天过海,她不要听他的任何话, 只要亲眼看见。
  她现在是完全的绝了望。
  从口中发出了一声渺若轻烟的叹息,宋皎闭了闭双眼,眼前的一切都在变得昏黑, 连赵仪瑄的影子都越发模糊不见了。
  而就在太子勉强拉起宋皎的时候,外头又有脚步声响,是小太监颤巍巍地说道:“御史台、程夫人到了。”
  匆匆进门的确实是颜文语,程残阳倒是不见。
  豫王从惊愕中慢慢回头。
  颜文语的目光跟他一碰:“殿下。”她很快地、即是敷衍又不失礼数地屈膝行了个礼,旋即看到了在太子怀中的宋皎。
  她的唇动了下, 眼神里说不出是何意味。
  赵仪瑄已然把宋皎打横抱了起身, 他也是过于心惊,不知何以自处,只想要暂且离开此处, 或传太医。
  突然看到颜文语来到,太子没来由地有瞬间的心虚。
  对上她的眼神,他只下意识地把怀中的宋皎抱紧了些。
  仿佛……颜文语会来把人抢走似的。
  宋皎感觉到手上跟腰间传来的熟悉的力道,微微挣了挣,力量却小的可以忽略。
  颜文语缓步上前,就算是在这种情形下,颜大小姐仅仅只是眼神有异,而面上没有多余表情。
  她向着赵仪瑄缓缓屈膝:“参见殿下。”
  倘若是别人,比如就像是方才的豫王,太子定然会即刻喝退。
  但对方是颜文语。
  就在赵仪瑄想敷衍一句的时候,颜文语起身:“宋侍御冒犯殿下,只因她跟子励情同手足,一时悲痛不能自已,请殿下莫要见怪。”
  终于,太子出声道:“这个不必你说,本太子也从未责怪。”
  颜文语道:“既然这样,请殿下把她交给臣妾,让臣妾带她回去。”
  赵仪瑄听她果然是这个意思,便道:“夫人还是同豫王一起料理程子励的后事吧,宋侍御,本宫会代为照料。”
  幸而此刻屋内已经没了别人,只有豫王在门口未退而已。
  颜文语做足了场面功夫,见太子竟不放人,她便上前一步。
  “殿下你还要怎么样?”轻声细语的,颜文语道:“前有东宫前车之鉴,现在又有这场,我先前跟殿下说过的话,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应验?把人带走又能如何?您觉着,夜光会安心跟您吗?要真的是为了她好,殿下就该清楚,这会儿只有把她给我,才是真正的对她好!”
  赵仪瑄看着她势在必得的眼神:“够了,本宫已经妥协过一次了……”
  “你根本没有,”颜文语低低道:“殿下只是自以为是的妥协罢了,您太过自信了,退半步就以为退了千百步,这不还是要把人逼上绝路?”
  她转头看了眼宋皎,此刻宋皎额头的血滑落,有一滴斜斜地往鬓角去,却在眉尖上发颤。
  颜文语按捺着怒意,道:“您好好看看她,这次跟东宫那次有什么不同?殿下若不知道,我来提醒,上次她只是激愤,这次却是心死,这次殿下若不能放手,以后就真的不必放手了。”
  宋皎仿佛听见了颜文语的声音,她挣动了一下,气若游丝的:“放我下来,放开……”
  正在僵持之中,豫王上前一步:“皇兄,皇兄若把人带回宫内,将如何在父皇面前交代,无法掩人耳目,又是一场不测波澜,不如且先把宋夜光交给程夫人,至少……要给她一段安心养好伤的时间,然后再图其他。”
  豫王这几句话,却是发自内心的。
  其实他本来可以什么都不说,隔岸观火就行了。
  但是看着赵仪瑄怀中宋皎的惨状,豫王发现自己并没有觉着有任何的畅快跟幸灾乐祸。
  相反……
  他有点震惊跟害怕。
  就算他自诩很了解宋皎的心性了,也晓得她有点外柔内强,可却实在没想到她竟能真的做到这样宁为玉碎的地步。
  豫王对于宋皎的恨意,除去一半的不可说,另外有一半是给误导了的。
  之前他所见过的太子跟宋皎的相处情形中,多半是太子想要让他看见什么就是什么。
  后来又偏发现宋皎身上有赵仪瑄的帕子,竟坐实了宋皎是自愿献身主动依附的。
  他自然恨极,加倍唾弃。
  直到此时。
  赵南瑭眼睁睁地看着宋皎血溅当场,他没办法忍心。
  他的心果然没有想象的那么硬。
  豫王跟颜文语一样,曾是最亲近宋皎的两个人,此刻他们两人的意见是一致的。
  所以豫王在跟赵仪瑄提出这句的时候,他的语气不是之前呵斥宋皎时候的冷硬,而带着一丝恳切的柔软,这是真正的衷心的提议。
  太子低头看着怀中之人,有那么一刻他感觉怀中的人很轻,好像握不住就要飞走似的。
  他本来不打算放手,但是他心里清楚,豫王的话,跟颜文语的话都有道理。
  “诸葛嵩。”赵仪瑄唤了声。
  侍卫长急忙上前:“殿下。”
  赵仪瑄道:“你带宋侍御跟着程夫人走。”
  诸葛嵩答了一声是,上前将宋皎接了过来,破天荒地又加了一句:“殿下放心。”
  颜文语总算松了口气,她不想跟太子彻底的撕破脸。
  因为她也没有十足把握,若是惹怒了太子,后果将如何。
  毕竟太子殿下的脾气人所皆知。
  如今见赵仪瑄竟真的肯退让,她倒是有些意外了,深看了太子片刻,颜文语把心头涌起的话压下,只道:“臣妾先行告退了。”
  “等等。”是赵仪瑄开了口。
  颜文语一怔。
  太子举手,将身上外面的一层暗团龙纹轻容纱罩衣脱了下来,轻轻一抖给宋皎遮住了头脸,才轻声道:“去吧。”
  颜文语看着他的举动,眉峰忍不住蹙了蹙,却终是转身带了人出门了。
  就在诸葛嵩抱着宋皎,跟随颜文语出了大理寺门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在街对面站着一道黑色的影子。
  那是朱厌,他就像是一个大白天出现的幽鬼,一身黑衣,苍白的双眼蒙着黑色的布条,头发散乱,手持藤杖站在那里。
  虽然诸葛嵩没有出一声,但他还是看见了朱厌向着他、或者说是他怀中的人,缓缓地露出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颜文语却是没有注意到对面还有个瞎子,只忙着吩咐:“侍卫长,请劳烦把夜光送到车中。”
  诸葛嵩扫了朱厌一眼,却见他缓缓张口,那个嘴型,却像在叫:“夜光。”
  就在诸葛嵩陪着颜文语一行,护送宋皎离开,后脚赵仪瑄便出了门。
  在街对面,原本站着的朱厌此刻已经跪在地上,他跪的极虔诚似的,额头贴着地,黑色的衣摆都敷顺地伏在地上。
  赵仪瑄刚要上车,忽地看见他,便停了一停。
  就在这时,朱厌忙爬前了几步:“主子!”他颤声地叫了声,却不敢抬头。
  太子默然看了他片刻:“把这件事查到底,你就能留在京内。”
  朱厌猛地窒息似的,又忙道:“谢主子开恩!”
  赵仪瑄并未再多看他一眼,面色冷峻地上车而去。
  车驾向前,盛公公还回头往此处张望,直到马车转弯,朱厌仍是趴在那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
  而等到豫王众人出大理寺的时候,那道黑色的影子早就不见了踪迹。
  接下来两天,程府接了程子励的尸身,操办丧事。
  颜府那边怕颜文语顾不过来,颜夫人于氏同一个媳妇,带了好几个管事嬷嬷过来帮她照应。
  有几个嬷嬷经验老道的,负责去照看陪伴罗氏,有几个便负责外间的丧仪等等。
  而宋家那边,颜文语也通知了魏氏,毕竟这是宋皎的亲生母亲,也是她最牵挂的人,不管魏氏如何,她也是真心疼爱宋皎,有她照顾,对于宋皎的恢复大有好处。
  小缺跟宋明因得知消息,也赶来程家帮忙,不必多说。
  里里外外都有了帮衬,颜文语并不觉着操劳,她最担心的还是宋皎。
  宋皎额头的伤并不要紧,可她心里如何,颜文语不敢多想。
  让颜文语意外的是,虽然赵仪瑄留了个诸葛嵩跟着宋皎,但几乎就在宋皎来的次日,盛公公亲自把一个小宫女送了来。
  这小宫女生得过于眉眼秀丽,虽年纪小,却透着一股机灵劲。
  盛公公道:“这个小丫头叫青青,她在东宫犯了错,本是要打死的,是因宋侍御求情而得了命的,她听说宋侍御生了病,便主动地要出来照料,以后就叫她跟在宋侍御身边吧。”
  颜文语知道这怕是叫这丫头过来近身地“监视”,照料还在其次,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盛公公入内看过了宋皎,出来又问道:“到底情形怎么样?”
  颜文语道:“劳烦公公回头禀告太子殿下,夜光的伤并无大碍,不过还要多调养两天,请他安心。”
  盛公公长叹了声:“我可是一把年纪了,没想到仍能看到想不到的光景,夫人你那天没在,你可不知道,要不是咱们太子殿下及时地那一拽,哼,宋侍御这会儿哪还能是‘并无大碍’,她啊,早就已经……”
  盛公公皱眉,看着颜文语道:“这孩子的性子怎么这么烈,平日里和和软软的,谁都能捏一把似的,怎么竟然能……太子殿下并不是故意瞒着她的,只是想先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好给她交代啊!殿下为了她可是一片苦心,她怎么就……”
  沉默了片刻,颜文语开了口:“公公,你们都想错了。”
  “什么想错了?”
  颜文语有些难过的:“你们都觉着夜光是在恨太子,其实她是在恨她自己。”
  盛公公一怔,颜文语道:“她跟子励是少年相知,她心里一直有个心结。恐怕她觉着,是她害死了子励。”
  “这、这是怎么说?为什么是宋侍御害死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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