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爹娘的,哪有不盼着子女和睦互相帮衬呢?
闻言忙不迭点头,言说保证如数送到。
打听完家中亲
眷近况后,没等舒舒问,钮祜禄氏就把几个合适人选的条件和盘托出:“章佳氏愿意嫁个低阶武将,讲究少点,莫嫌弃她的。崔佳氏幼年吃足了苦头,只想找个殷实点的小地主,做个正头娘子,过点逍遥日子。”
“额娘便细细寻了寻,一共三个低阶武将,三个小地主。两个百户一个千总,百户们都是孤儿出身。虽然少了些帮衬,但也没有甚是非。进了门就能当家立事,再不用琢磨那些个婆媳、妯娌等问题。”
“千户今年二十有六,家中幼子早早分了家,双亲都跟了长子。家风清正,也没有甚糟心亲戚。只他前头娶过一房妻,半年就因病去了。”
“三个小地主都是有良田百顷,六畜兴旺。家中和睦,没什么难缠婆婆、小姑或者妯娌的。”
说完,钮祜禄氏还拿出了几张画像:“旁人说再多也是无用,你且将画像都拿给那俩瞧瞧。看她们更倾向哪个再安排着远远见一面。”
舒舒自然没有不应的,钮祜禄氏前脚走,她后脚就把章佳氏跟崔佳氏唤了来。
早都决定好的事儿,两人也不扭捏。
接过画像跟各自的条件介绍,就细细看了起来。不一会,想嫁个武将的章佳氏就微红着脸颊开了口:“启禀福晋,若这个姓丁的千总不弃,婢子愿与他成为一家。”
舒舒皱眉:“可他已经二十有六,还死过一任原配。”
“是!”章佳氏微笑:“可如此,他才能不嫌弃婢子,婢子也不觉得矮他一头啊!”
听她这么一说,崔佳氏也赶紧选了个家中地最少,也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帮衬、得在婆母面前尽孝的。
能被额娘送到她面前的,品行等自然都是过关的。劝过几次,两人还坚持初衷后。舒舒就使人往吴扎库府上送信,让额娘帮忙安排下见面事宜。为免事有不偕,传出去对两人名声有碍。这见面的地点就安排在吴扎库府上,男方以拜见五什图这个上封为由,女方扮做陪福晋回府探亲的婢女。
特务接头般地见过一面后,两对儿彼此的印象还都不错!
舒舒赶紧依言准备了两份丰厚的嫁妆,选了个最
近的吉日。大大方方地,将两人在同一天都嫁了出去。
此事一出,富察氏手中的杯子都惊掉了:“她,她她她可真好大的胆!善妒到连皇阿玛跟裕嫔娘娘钦赐的侍妾都能这般大张旗鼓地嫁了出去。”
正愁找不到舒舒小辫子的弘历笑:“这蠢货,难道不知道皇阿玛最见不得后妃与皇子、宗室福晋等嫉妒跋扈?”
“八……郭络罗氏才没了多久,她就迫不及待地出来东施效颦了?好,真好啊!”
弘历笑,多好的报仇机会?
而且,他这禁足期间,五弟在兵部倒是混得风生水起么?连田文镜那个眼里只有皇阿玛的,都对他客气有加!听说连先前对他颇有些微词的海拉逊,这会子都五阿哥长五阿哥短了?
断容不得这个的弘历冷笑。
翌日,京中传谣就甚嚣尘上。都说五福晋吴扎库氏嫉妒成性,几度殴打皇子。偌大五阿哥府,五阿哥没有立锥之地。仅有的两个妾,都被她给发嫁了出去。
连稚童儿歌都变成了京中妒妇谁为罪?吴扎库氏数一流!脚踢皇子真大胆,郭络罗氏也得让一筹,让一筹!
闻风而奏的御史台更是及时送上折子,请皇上以皇家声誉为念,严惩五福晋与其父五什图。
结果折子还没念完,五阿哥的大脚先到了。砰地一脚,那文弱的御史大人就变成了空中飞絮。就这,肇事阿哥还不依不饶,撵上去一脚踩在对方心口处:“说,你哪来的狗胆,竟然编排到爷福晋身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迟到了,这章实在太难写啦。
是的,坩埚炼铁是咱们独有的技术。后面那个坩埚炼钢才是1742年英国人亨茨发明的。
文中关于炒钢、百炼钢、坩埚炼钢、炼铁等资料都来自于百度。
雍正名臣田文镜,虽然结清官与酷吏于一身,但真的很厉害。摊丁入亩跟耗羡归公都是他最先提出的感谢在2021-08-0600:10:36~2021-08-0700:1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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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打言官
被踩中命运心口窝的可怜御史:!!!
连呼吸都已经千难万难,还说得出什么呢?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万般震惊,真·知道五阿哥荒唐,但不知道他这么荒唐系列。
疯起来,竟然连言官都不放过。
那一脚,踹得张姓御史痛彻心扉,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移了位。
虽然自打顺治皇帝到如今,对科道打压越发严重。雍正元年,更把六科都并入了督察院。双重监督变成,变成科道合一,言路被堵。御史的地位、权利等又一步被弱化。但……他们还是督察院纠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
还有风闻奏事之权,被五阿哥踹倒那位同僚也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为免自己某日也落得这般下场,其余十三道御史齐跪下,曾属于六科的给事中们也都纷纷跟上。一时间,科道官员齐参五阿哥。
着实震了一惊的五阿哥他亲老丈人五什图:???
连礼仪规矩都顾不上了,急急吼吼出班到了好女婿面前,抱住他胡作非为的大脚丫子:“阿哥爷万万不可!奴才知福晋好生生被如此污蔑,您心中肯定难平。但此事罪不在张御史,在背后鼓噪一切的用心险恶之辈!”
“您快松松腿儿,不然这老小子真有个什么不测。您不就中了小人算计,白白让亲者痛仇者快?”
弘昼咬牙:“查肯定查,这老小子也甭想好!爷今儿就杀鸡儆猴,看以后哪个再敢吃饱了撑着的,一天天不思忠君报国,净琢磨那些个后宅小事!”
“混账东西!”雍正狠狠拍了下桌上的镇纸:“御史者,一劾大臣奸邪、小人构党作福乱政者;再劾百官猥茸贪冒坏官记者;三劾学术不正,上书陈言变乱成宪、希进用者。遇朝觐,考察,同吏部司贤否陟黜……”
很是宣讲了下御史的责权范围后,他才又瞪了弘昼一眼:“还不把人放开?咆哮朝堂,殴打御史言官,你该当何罪?”
弘昼悻悻然收了腿,皱了眉头,抿了抿唇:“皇阿玛说什么罪就是什么罪,不过论罪之前
,您好歹容儿子把您儿媳的冤屈洗一洗。女子名声何等重要?可容不得这起子混账随意诋毁!”
雍正怒:“你还敢说?”
“儿子怎么就不敢说了?”弘昼昂头,毫不退缩地跟自家皇帝老子对视:“旁人不知道,皇阿玛还不知道?”
“将章佳氏、崔佳氏两个嫁出去,从头到尾都是儿子的主意。为免在府中,交由福晋办理惹人误会她。儿子还想请十三婶帮忙,但十三叔说他奉旨休养,身边少不得十三婶照顾。儿子这才转而求岳父,请岳母帮忙费心。”
被点名的十三无奈出班:“回皇上,确有此事。”
但婶婆婆帮侄子小妾另觅良人,这话能听么?还要脸的十三果断拒绝,小子才退而求其次的找了他那老岳父,
五什图也跟着下拜:“诚然不假!”
有了人证,弘昼可就越发得意。撵上去就在刚逃过一劫的张大人臀上又踹了一脚:“狗官听到了吧?嫁妾,是爷的主意,跟福晋无关。她甚至还劝过,但爷坚持。福晋无奈,只能央着爷尽量尊重章佳氏二人意见,并给了厚厚的嫁妆。”
“自古以来,妾都是半奴,通买卖。古人更以之待客,将送妾视为风雅。爷虽荒唐,但也没到那个份儿上。”
“只自己不中意,又不愿耽搁她们二人青春年华。遂千挑百选了好人家嫁之,宽仁至此,倒还被尔等疯狂攻讦?呵呵,风闻奏事,不是让你们凭臆测奏事!但凡动动你们那膏满肠肥的身子,稍稍做些了解。就知道福晋虽天赋秉异,却从未恃强凌弱。素日里更对爷万般爱护,从不允任何人说爷不是……”
弘昼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至少盏茶时间,都在说自家福晋对他多好,多宠着他。以至于他珠玉在侧,看都不想看某些个土坷垃一眼!
于是一意孤行,不顾福晋劝阻,硬是把两人给嫁了。
在他口中,舒舒就是个无辜被牵连的受害人。不但那些个造谣、传谣、信谣的,便今儿这胡乱瞎奏的张御史也得付出代价。
已经准备好了奏折,连姜汁熏过帕子都拿出来。随时准备嚎啕一场,哭一哭他那可怜女儿的章佳氏之父:……
天幸自己稍稍慢了那么一会子!
否则被踩上命运心口窝不打紧,这满朝文武的,五阿哥要是口吐些个你闺女长得丑、没才华,爷实在下不得口的缺德之言。他以后可怎生出去见人?家中其余女儿、侄女的又怎么嫁人?
只他可以收起帕子、藏好折子,假装一切未曾发生过。
被炮轰的御史们不成啊!
他们只齐刷刷跪下,求皇上做主。治五阿哥个殴打言官,咆哮朝堂的罪名。
弘昼轻嗤:“言官怎么了?就能信口开河?将爷福晋跟那郭络罗氏相提并论,那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瞧着爷也有谋反之嫌?”
诸言官们瑟瑟,忙说不敢。
只根据流言,据实以奏。童谣唱的京中妒妇谁为罪?吴扎库氏数一流!脚踢皇子真大胆,郭络罗氏也得让一筹,让一筹!
眼看着好女婿那愤怒的大脚又要控制不住,五什图赶紧把人抱住:“好女婿哎,你快冷静,切不可一错再错。皇上圣明,定然能将这事儿查个清清楚楚,还您跟福晋一个公道……您这样,岂不是让福晋担忧?”
弘昼:……
福晋担忧不担忧他不知道,他怕自己万一被皇阿玛收拾了。福晋恼怒心疼之下,再冒冒失失跑宫中来找皇阿玛要说法。
嗯,上次挨那几鞭子,她背地里都不知道怨念了多少回。万分后悔自己回来的早了些,否则说什么也得抢下鞭子云云。作为皇阿玛如今唯三的皇子之一,他只要不太作死,皇阿玛总归不会让他死。
福晋可就不同了!!!
心怀恐惧下,弘昼悻悻然住脚,十足被劝服了的样子。
自己拍了镇纸都没镇住这混账,五什图却几句话把人劝到服帖。雍正越琢磨越不得劲,总有点好大儿要给别人养了的微妙不适。
十三与他兄弟相得小四十年,自是最知道他心中所想。
好笑之余,也不免念着前情帮忙说项:“张御史闻风而奏固然在尽自己职责,但事关五福晋名声,也难怪五阿哥震怒。在场诸位皆为须眉男儿,大多有妻有子。易地而处,试问谁又受得了妻子被如此编排?”
“换做本王,换个地点,造谣之人怕是
要血溅五步的。”
“毕竟这么多年,福晋一直与本王祸福与共,生死相随。冒犯本王一二可以,诋毁福晋万千不容。弘昼侄儿新婚燕尔,正是与福晋两相情浓时候,怕也与本王所想一般无二?”
虽然做好被收拾的准备,但挨揍这事儿,若能免了,谁还巴巴往上凑呢?
弘昼通红着脸:“是,十三叔说得没错。一听福晋被这般折辱,侄儿这怒火就冲到了天灵盖儿。真是,张大人没血溅当场,都因侄儿身边没有趁手的兵器啊!”
咳咳。
臭小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十三隐晦地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尽心帮他打圆场:“你啊,也未免太少年意气。这回情有可原还罢了,以后可不准再这般鲁莽。快,给张大人好生道个歉。不管事情到底如何,御史尽心王事总是没错的。”
弘昼皱眉,有些踟蹰的样子。
十三继续劝,眼看着轰轰烈烈的大场面就要被‘情有可原’四个字给遮掩过去。
马齐微笑拱手:“怡亲王说得对,少年意气么总是难免。但被打的张御史虽然位卑,却也是天子之臣。干得是助皇上监察百官的活儿,连皇上都只能寻其过贬谪罢黜或者直接处死,再没有这般折辱的。”
“是,五阿哥少年意气,情有可原。但若意不平,就能咆哮朝堂,当殿殴打科道官员。那是不是他日,再有人觉得自己受到了冤枉也可以效仿之?”
“科道官员再是如何铁骨铮铮,也终究是人。是人,都会伤、会死也会怕。微臣惶恐,诚不敢想若这少年意气的多了,科道官员被打怕了。言路堵塞,再没人敢行监察参奏之权后,这朝廷这天下会是怎样……”
弘昼:!!!
若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给马齐这厮鼓个掌。怪道这家伙能起于康熙朝,受皇玛法信重。便曾为八爷党,数度表示对八叔赞赏,屡次欲奏立其为储君。也能逃过皇阿玛的清算不说,还摇身一变,成了雍正朝的宠臣。
瞧这滑不留手的劲儿!
句句想要摁死他,却一句他的不是都不说。只一个劲儿的忧国忧民,从有可能引起的坏影响说起。加上
富察氏树大根深,出色子弟极多,姻亲更是遍布朝野。便马齐本人,都很有些影响力在身上。
以至于他这个话一出,附和者如云。
片刻功夫跪倒了一大片,都恳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念,审慎处理这件事。勿使科道官员心生惧怕,再不敢轻易弹劾上奏!
就差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皇上以大局为念,莫偏私寒了天下臣民的心了。
作为被怂恿着‘杀掉’那只鸡,弘昼把头昂得高高的,直接一脸讥诮地看着马齐:“那依着四哥伯丈人之见,皇阿玛该怎么处置爷合适啊?”
马齐慌乱,一脸惶恐的样子:“五,五阿哥是唤奴才?奴才惶恐,可不敢当一句皇子阿哥的伯丈人。”
刚刚还唤了皇子阿哥一句好女婿的五什图:!!!
爷怀疑你在针对爷,并且已经掌握了证据。只还没等他回怼上几句,他的好女婿就已经笑开:“马大人别谦虚啊,皇子伯丈人算什么?您还是十二叔亲丈人呢!富察一家跟咱们皇家屡有姻亲,算起来你也是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