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宦而骄——黑糖茉莉奶茶
时间:2021-10-21 01:46:38

  这般紧张的情况下,还是远远避开为好。
  明沉舟这般想着,可事实却是不尽如人意。
  小黑果然是个撒手没,谢延想也不想地就追了出去,明沉舟也跟着追了出去,没想到西院的花园出乎意料的绕,两个人很快就和英景桃色走散了。
  “没事,我们在路口等他们找我们。”明沉舟牵着谢延的手说道。
  谢延抱着小猫,低着头给它头上插花,认真点头应下。
  “呦,这不是我们的贵妃娘娘嘛。”
  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
  只见晟王殿下谢迨大冬日摇着扇子绕过花廊抄手,目光邪肆地打量着面前之人。
  明沉舟今日穿着翠绿色交领长衫,同色袄裙掐着腰身用一寸宽的腰带束着,纤穠中度,盈盈一握,尤其是裙边绣着深绿色的二寸花鸟绣边,行走间如群鸟围绕,简单又不失闲冶。
  “晟王殿下。”明沉舟蹙眉。
  谢延巴在明沉舟腿边,连忙抱紧小黑,小脸紧绷地看着谢迨。
  谢迨还是穿着紫色亲王服,看位置应该是从隔壁司礼监走出来,手中扇着那柄唐仕女图折扇,眼下青黑越发严重了。
  “娘娘几日不见越发容光焕发,春色撩人了。”谢迨打开扇子缓缓走向明沉舟,语带笑意,眼勾子一直打量着面前的宫装女子。
  明沉舟并未向一般女子一般恼羞,只是冷淡地扫了一眼四周,随口敷衍道:“晟王殿下几日不见也是越发口无遮拦,胆大包天了。”
  谢迨笑容一僵,啪的一声收了扇子,恶狠狠说道:“胡说什么!”
  明沉舟嗤笑一声,咄咄逼人道:“我是你父皇的妃子,也算你母妃,你私闯进内宫算什么?出言不逊,言辞龌龊,难道还要我好颜相对吗。”
  谢迨脸色阴沉:“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一个牌子还未上敬事房的人,也敢自称母妃,和我拿乔。”
  “我是万岁下旨亲封的贵妃,宗人府代王接我出明家大门,掌印开了午门正大光明迎我入宫,位居瑶光殿主殿,配享一品贵妃俸禄,如何称不上大皇子母妃。”
  明沉舟双眸清亮,掷地有声反驳着。
  “哼,花言巧语,巧言令色。”谢迨丝毫没有被她吓退,反而觉得她这般大义凛然的小模样越发明艳动人,满院花色都不及她眉间艳姝半分。
  这般□□熏心地想着,他便忍不住朝着明沉舟走了两步。
  明沉舟眉心不由皱起。
  若是只有她一人,怎么也能等到英景他们找来,可多了一个谢延就麻烦了。
  “美人可不能皱眉。”大皇子摇着嗓子,故作风流地笑着,对着明沉舟调笑地眨了眨眼。
  明沉舟冷着脸把谢延的拎到身后。
  “这孽种又不是娘娘的孩子。”谢迨厌恶的目光自谢延身上扫过,不悦说道。
  谢延闻言小脸紧绷,攥进明沉舟的裙摆。
  明沉舟面无表情地摸着他的脑袋安抚着。
  谢迨眼珠一转,走进一步,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两步之遥,谄媚说道:“若是娘娘喜欢小孩……”
  他油腻贪婪的目光扫过面前冷若冰霜的女子,最后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脸:“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明沉舟突然对着柔媚一笑,手指微动,慢条斯理问道:“不知道是什么办法。”
  谢迨的手朝着明沉舟的脸直直伸去,想要一亲芳泽。
  “前朝就有后宫妃子自寺庙中转回內宫……啊……啊……”
  两声尖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只见谢迨一只手捂着裆部,一只手捂着眼睛,连连惨叫,疼得在地上翻滚着。
  与此同时,小黑轻盈地跳在地上,蹲坐在谢迨边上,优雅地舔了舔爪子。
  明沉舟震惊低头。
  谢延无辜仰头。
  “干得不错。”明沉舟和他对视好一会儿,这才赞许地揉了揉他脑袋,嘟囔夸了一句。
  “不能欺负娘娘。”谢延紧紧贴着她,小声说道。
  “小黑的爪子可别把人的眼睛抓瞎了。”明沉舟盯着小黑看了好几眼。
  小黑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高傲地竖起尾巴,然后……跑了。
  “啊,小黑!”谢延大惊失色,下意识拔腿要去追。
  “不准去,等会让成忠去找。”明沉舟眼疾手快拉着他的后领子,沉声说道。
  成忠就是那个专门给他养猫的小黄门。
  谢延虽然恋恋不舍地看着小猫的尾巴在自己的视线中一闪而过,但还是听话的站在原地,小手紧紧握着。
  “晟王殿下!”
  “娘娘!”
  两人说话间,寻她们的人终于找了过来。
  只见一群人各自有一个领头人,见了人便是急吼吼地跑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幕,各自变了声音。
  “娘娘和小殿下没事吧。”英景脸色大变,顾不得规矩连忙打量着面前两人。
  桃色抓着明沉舟的手看了好几眼,随后蹲下/身小心检查着谢延。
  “没事。”明沉舟朝着谢迨眨眨眼,嘴角一撇,“有事。”
  英景抿唇。
  谢迨是谁什么人,没有人比司礼监清楚。
  锦衣卫可是时时布控在各大府邸。
  晟王府每日都有女子尸体被抬出去。
  “晟王殿下今日私闯內宫,不敬万岁。”英景见机,率先开口发难,“还冲撞贵妃娘娘,瑶光殿定要讨个说法。”
  “胡说,我们殿下不过是迷路了,贵妃娘娘竟然下此毒手。”大皇子的贴身黄门据理力争。
  “从外庭怎么也不会迷路到内院来。”桃色柳眉一挑,直接顶撞着。
  “司礼监和这里如此近,谁知道是不是娘娘故意的。”那人阴阳怪气道。
  “放屁!”桃色性格直爽,破口大骂。
  “你!无礼!放肆!”那人脸色大怒,“不过是一个四品丫鬟,来人啊,给我抓起来张嘴。”
  “谁敢。”英景挡在桃色面前,冷声说道。
  明沉舟冷眼看着众人闹剧,突然挑了挑眉。
  ——是了,爹死了娘没了,谢迨只要不是脑子有病,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调戏人?
  “吵什么。”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时,一个冷淡的声音在众人身侧响起,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凄厉的叫声。
  “喵!!”
 
 
第16章 
  “掌印大人。”
  众人齐刷刷下跪。
  明沉舟抬眸看他,见他背手而立,神色冷淡不悦,最后眉心一跳,看着被他揪着后脖颈的小黑。
  小黑对着明沉舟凄厉地大喊一声。
  谢病春不耐地手指微动,小黑立马四肢垂落,闭嘴装死。
  “小黑。”谢延眼巴巴地喊了一声,却又惧于谢病春,半天踌躇不前。
  谢病春黑眸低垂,扫了一眼众人,最后落在痛苦呻/吟大皇子身上。
  “大皇子约内臣来就是看这场好戏。”他嘴角微挑,不屑说道。
  ——原来是来见谢病春的。
  明沉舟捏着手指漫不经心地想着。
  ——想来是为了皇位来行拉拢谢病春。
  她目光在谢迨身上一扫而过,最后依旧落在谢病春身上。
  谢迨脸色扭曲,浑身都在颤抖,眼角上三道新鲜的血痕,在青白的脸上格外明显。
  两人本就不和,难得谢迨在明笙的苦口婆心下拉下脸面来拉拢谢病春,却不料被他目睹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心中只觉得愤怒震动,眼下恨不得把谢病春和明沉舟两人千刀万剐,以泄私愤。
  可他不敢。
  那可是谢病春。
  是以,他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明沉舟和谢延,狼狈地被人背着离开了。
  “多谢掌印帮忙。”明沉舟牵着谢延走到谢病春面前,笑盈盈地说着。
  谢病春眉眼不动,薄唇在北风中略微有些发白。
  他冷淡嗯了一声,声音如刀似霜。
  两人说话间,一只小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手中猫下垂的尾巴,但很快又被谢病春这一声吓得缩了回去。
  “今日就是原先只是想陪谢延出门摘花。”明沉舟余光瞄到一只小手悄摸摸地升了上来,忍笑解释着。
  谢病春垂眸,和那只鬼鬼祟祟的小手撞了个正着。
  小手主人谢延和谢病春无意对视了一下,顿时僵在远处,随后又飞快缩了回去,整个人躲在明沉舟身后。
  谢病春皱眉,最后面无表情地把小黑扔到他怀中。
  谢延手忙脚乱地把小黑抱住,小黑一脑袋扎到他胳肢窝里,动也不动一下。
  “站直。”他突然开口,冷冷说道。
  谢延下意识像个僵直的木桩站在原处。
  谢病春收回视线,淡淡说道:“内阁马上也要散了。”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赶紧离开。
  明沉舟连忙把谢延推到英景怀中:“五皇子受了惊吓,快带他回去休息吧。”
  谢病春一走,焉哒哒的小黑立马活跃起来,谢延眼疾手快抓着他的尾巴。
  一时间便又乱了起来。
  谢病春就像高山之上的那层雪,无人可以把他惊动,也无事可以让他停留。
  明沉舟抛下手忙脚乱地众人,直接追了过去。
  “掌印。”明沉舟拎着裙摆,跟在他身后。
  谢病春并未停留。
  “虽然有些僭越,但还是有些话想要问一下掌印。”明沉舟习惯他的冷淡无情,只能气喘吁吁地跟在他身上说话。
  “国事为重,就算掌印看不上大皇子,听闻三皇子饱读诗书,性格温和……”
  明沉舟看着谢病春突然停下脚步,两人距离不知何时拉近了不少,不由眼皮子一跳。
  眼看着自己就要撞上去,她连忙伸出一只手抵在谢病春肩膀上,这才没有借着力道一脑袋撞上谢病春的背。
  “哎哎,停下来也不说一下。”她心有余悸地抱怨了一声。
  谢病春侧首,看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白皙手指。
  手指如葱,纤细精致。
  明沉舟注意到他的动作,讪讪地收回手:“借用借用。”
  两人不知不觉中走到一处更为僻静的梅林里。
  梅香浮动,北风寂寥。
  “不叫的狗才咬人。”谢病春的声音在空旷的梅林中越发清冷疏远。
  明沉舟抬眸,试探问道:“掌印执掌司礼监,手握西厂和锦衣卫,三皇子尚未及冠,养于妇人膝下,想来不过如此,何必如此僵……”
  谢病春转身,漆黑的眸子倒影着满林梅色,可细细看去却又觉得寒气逼人。
  明沉舟倏地闭上嘴。
  “娘娘当真如此觉得。”他转着手中的银戒,慢条斯理地问道。
  明沉舟眸色透亮,不躲不闪,笑脸盈盈地点头:“自然。”
  谢病春抬眸看她,漆黑的眼眸缓慢倒映着面前之人,直到那人的面容完全占据自己的瞳仁,这才停下。
  呼吸交融,梅香肆意。
  “娘娘当真不知道内臣为何把五皇子放在你身边。”
  冰冷的呼吸落在耳廓上,带来一阵阵战栗。
  明沉舟脸色微变,下意识侧首。
  “娘娘知道。”他嗤笑一声,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娘娘一向聪慧。”
  鼻息间充盈着浅淡的梅花香,那味道明明格外好闻,在此刻却又像一根根细针,把一个人内心所有阴暗不堪的一面扎得无处遁形。
  明沉舟下意识想要后退,却又强忍着没有动弹。
  “你满腹野心,我便送你一把刀。”他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面容艳丽的女子,“你的生母不知踪迹,你外家表哥无法参加科举,还有你,被迫入宫。”
  “我给你一把刀是要你自己举起来,而不是带他养猫摘花,做一个娇滴滴的泥娃娃。
  明沉舟嘴角紧紧抿起,仰头看着面前之人。
  “我确实在试探掌印的选择,可国不可一日无君,谢延不过五岁,甚至不曾识字,我并不觉得合适。”她并未被蛊惑,反而冷静解释着。
  “那你的母亲,你的表哥,甚至是你自己呢,两位皇子不论谁继位,你都是弃子,唯有谢延,你爱他护他保他,他才是你的挡箭牌。”
  谢病春一向冷颜少言,不把众人放在眼中,可一旦他开始蛊惑人心时,每一个字都会成为锋利的刀锋,逼得人不得不顺着他的思路思考。
  “是,在容妃死后,我也有过此想法,可终究觉得不妥。”明沉舟一反温柔试探的姿态,大胆承认道。
  “因为你觉得五皇子登基,便是司礼监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候。”谢病春呲笑一声打断她的话,眉眼锐利如刀,直视着面前之人,缓缓吐字。
  “是吗?”
  明沉舟咬牙不语,继而小心翼翼说道:“大周自来就有司礼监,怎会如掌印说的这般严重。”
  谢病春抱臂,眉眼低敛,就像寺庙中无情无欲的神佛,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面前之人。
  满腹讥笑,却又一言不发,偏偏又能闹得世人皆知。
  明沉舟确实有这个担忧,可如今谢病春权势滔天,有些话便是拍在脸上也不能宣之于口。
  今日对话,她越发觉得谢病春此人心机深沉,依附于他属于与虎谋皮。
  “娘娘无论是谁登基,司礼监是我的,西厂是我的,锦衣卫依旧是我的。”谢病春终于慢条斯理地开口,“可娘娘不一样。”
  “晟王殿下登基第一个容不下你,誉王殿下登基明家第一个容不下你。”
  明沉舟脸色微变。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