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夺高冷仙君后,我渣了他——蓬蓬采春
时间:2021-10-23 10:17:42

  舒愉点点头,表示理解。她偏转头,对他笑道:“你的脾性却没变。”
  纪兰生只是一笑,“你不也没变么。”
  舒愉“嗯”了一声,觉得这样的寒暄有些无聊,便道:“我该回去了。”
  却见纪兰生眉眼低垂,整个人仿佛被涂上几笔落寞的色彩,“舒愉。”
  他抬眸看她,“能否试试带我出去一次?”
  “怎么带?”舒愉疑惑道。
  “或许可以用你的神识接引我,让你识海内的种苗感受到我的存在,我便有机会穿过天罚。”一向淡然的他,手指也忍不住微微摩挲。可以看得出,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万一你有危险,我可救不了你。”舒愉无情说道。
  纪兰生轻笑道:“无碍。”
  难得看到他露出纠结不安的样子,舒愉稍稍思考了一下,便点头答应。
  走到天罚之门前,纪兰生静默地站立,凝神望着这道肉眼看不见的屏障。
  舒愉手掌向下轻摆,“你稍微蹲下来一点。”
  她的眼睛很亮,和多年前一样,总是弯弯的,就像两枚小小的月牙。
  纪兰生没有说话,听从地弯下腰。
  舒愉走到他面前,说了句:“你不要有任何动作。”就用自己的额头贴上了他的额头,屏息凝神,向他递出自己的神识。
  不过须臾,舒愉便后退了一步,下巴微抬,向纪兰生示意道:“你去试试。”
  纪兰生停在原地愣了一瞬,看了她一眼,才起身走向天罚之门。走动间衣袂轻飘,清逸的背影仿佛与这片空旷的天地融合在了一起。
  舒愉紧随其后,发现他好似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径直地穿了过去。
  她站到他身边,满脸都写着疑惑,“这么轻易的吗?以后我岂不是可以随意带人出入?”
  却见纪兰生唇角缓缓溢出一丝鲜血。他没什么表情,抬起手一抹,摇了摇头道:“别人不行。”
  舒愉目光落到他嘴角,又落到他的手腕。伴随刚刚抹唇角的动作,他那宽大的翠色袖口下滑了几寸。
  舒愉眼尖地发现,那如霜雪一般的腕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直直地往里延申,消失在衣袖中。
  她没有多想,问道:“为什么别人不行?”
  纪兰生笑了笑,“这是魔宗宗主的特权。”
  “是么。”有特权为什么还要用她的神识接引?舒愉本以为,假如有条件带领别人,应该是和她越亲近的人,越容易和她一起穿越阻碍。
  不过纪兰生也和她不亲近啊。
  舒愉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只道:“你出来是打算做什么?”
  “没有打算。我只是尝试一下能否通过。”纪兰生看向舒愉,“你又打算去哪里,回问天宗?”
  舒愉摇了摇头,“我才回去过,暂时不再回。我有自己想做的事。”
  纪兰生手指微僵,面上却一派自然,“我方便陪同吗?”
  “不太方便。”舒愉拿出芥子袋,找到一块可以在修真界使用的传音玉片,递给他道,“你自己随意转转吧。傍晚之前我会联系上你。”
  “嗯。”纪兰生没有多说什么。
  琅山以北通通被视作魔灵界的地盘,所以即使穿过了天罚,此处仍是渺无人烟。两人并排着越过琅山,来到南部修真界的界域。
  舒愉看了他一眼,飞离此地。
  纪兰生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又不可遏制地渗出几丝鲜血。比起天罚带来的疼痛,舒愉的冷漠对他来说才是最为残酷的刑罚。
  她看见了他的伤,却连一句客气的问候都吝啬于给出。
  他闭着眼睛,总是忍不住想到他人生中那段最为快乐的日子。
  那时的舒愉是真心喜欢他的。他们结伴历练,路途之中总免不了打斗厮杀,磕磕绊绊。他不怎么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口,舒愉却从不忽视他。
  他还记得,他不过是被一株稍有攻击力的灵草划伤了一条小小的口子,一个小小的治疗术就能将其抚平,把它称作是伤口,都显得过分滑稽。
  舒愉却很认真,用她温暖的手握住他的手指,一点点将伤痕拂去,用她那双最为动人的眼睛,近距离凝视他。
  她还会亲昵地吻他。
  亲完之后,她又调皮地蹭他的脸,嘴上说着最为珍视的话语:“兰生,还痛吗?”
  他当然不痛。她其实也知道他不会痛,不过是借机表达对他的情意罢了。
  舒愉一向赤忱,从他们互相确定心意之前,她就已经不吝惜于展现自己的真心。何况是两人在一起之后。
  一切都变了。
  当她在他身边时,他从未痛过。
  而他那最惨烈的疼痛,却是由她带来的。
  至于现在的他,无论是否受伤,都再也无法得到她多余的眼神,她施舍的眷顾。
  天罚无情,纪兰生此时的胸口处如火烧一般。
  这个世界上,唯有舒愉一人是被天罚认可的,旁人想要穿过,仅仅靠她的神识接引绝不可能实现。
  他能通过,多亏含有舒愉心头血的那枚灵玉。
  他大概能猜测舒愉的去向,双手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他再次将灵玉握在手心,平复自己的心神。
  当年,舒愉没有任何征兆地告诉他,她变心了,她不喜欢他了。
  他还没有消化这个事实,舒愉就站在他面前,残忍而不留情面地捏碎了含有他心头血的灵玉。
  相比于道侣结契,解契是十分容易的,单方面就能实现。只要任何一方捏碎灵玉,道侣另一方拥有的灵玉也会紧跟着碎掉。
  两人便从此再无道侣之名。
  他当年,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才将这枚灵玉留存。
  也是靠着它支撑,他才能有信念活到现在。
  都说破镜无法重圆,但他既然能违背天道,将这早就该消散的契约保存下来,他也能去试一试缝补人心。
  他来到魔灵界之初,看到遍地的玄瑜草,一下便猜到了舒愉的宿命。从那刻起,他就坚信,他和舒愉的缘分不可能就那么草率地结束。
  正如他们还未消散的契约一般。
  他调理几息之后,便沿着舒愉的方向而去。
  他一路上都能感应到舒愉的存在,可是当他踏上一处山谷,舒愉就如泥牛入海一般,再难寻觅。
  “隐形?”纪兰生眉头轻蹙。
  随即,他轻轻一笑。究竟是什么人值得舒愉这般藏匿?
  真是让人嫉妒的偏爱啊。
  他漫无目的地在这宽阔的谷中行走,探查地格外仔细,连雪粒之间摩擦的嘶嘶声都听得异常清晰。但查探良久,他仍一无所获。
  直到,他的脊背突然爬上一股酥麻之意,他没控制住战栗了一下。
  他僵在原地,脸上神色莫名。
  难道,他百年之前送给舒愉的那株带有二人特殊印记的兰花,她一直带在身边么?
  还带到了她与自己情人相会的地方。
  纪兰生说不出此刻心中的感受。
  好像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他心上啃噬。
  他放出神识,朝能感应到的方向走去。然后在一处洞口停留。
  问天宗千年前的山门。
  要不是有兰花联结,他此刻绝对察觉不出,那破败的洞口内,竟有人的气息。恐怕也没人能够察觉得出。
  避免惊动舒愉,他将散发的神识控制在刚刚好的程度。
  刚刚感知到,他就浑身一僵。
  他此时明明站立在阳光之下,却如坠冰窟。
  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即便是初来魔灵界距离死亡最近的那一刻,他也没有体会过这般的通体发寒。
  好冷。他嘴唇不由地颤了颤。
  胸口上火辣辣的疼痛却还在撕扯。
  他以前送她这兰花,不过是想感受着她的存在罢了。有兰花陪伴她,就好像他自己也时时刻刻在她身边。
  如今他修为提升,神识变得更强大后,没想到还可以联结自身感官,也可以借助它感应到附近的情况。
  当然,联结也是有限的。
  他听不清人言,也判断不出什么别的动静。
  唯有那压抑的,极低的,暧昧的……口耑息声。
  纪兰生只觉得他的听感似乎已被上天屏蔽掉,谷中别的声音他全然听不见,死一般的寂静蔓延。
  却偏偏留了那一处,那么清晰,似乎是故意在他耳边炸开一般。
  原来,对他来说,这微不可闻的声音,才是真正的天罚。
  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却自虐般地没有离开。
  或许,他连离开的力气都失去了,只有脑海中的念头迟缓地流转。
  他双目紧闭,指尖在掌心掐出血痕,血珠断线似的沿着掌中的纹路滑下,滴进脚下肮脏的泥土中去。
  他明明是知道的。
  他早就知道舒愉身边有新的人不是么?
  他既然知道,为何又要这般惺惺作态?真是卑贱又可笑。
  纪兰生睁开眼,试图像往常一样露出点笑意来。
  却显得极尽扭曲。
  他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掌心,喃喃道:“舒愉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现在的样子。”
  她只是喜欢新鲜感罢了。那个可怜的东西留不住她的。
  她是自由的,她有尝鲜的权利。他自己乐意等她一百年就好了,哪有资格要求她也为他这个被丢弃的旧人驻足一百年呢?
  他没有资格。
  他不是丑陋的妒夫,他应该包容她的所有,接纳她此时没有放在他身上的情感。
  他或许还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她没有被束缚,不用像他这样做时光的囚徒,被困在湮灭的过往之中不得解脱。她现在过得舒心惬意,是他最乐意见到的样子。
  他确实是应该替她高兴的。
  纪兰生愣愣地僵直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那抹熟悉的气息让他心脏猛地一紧。
  他连忙隐匿自身气息,就见舒愉从洞中走出,离开了此地。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猜测舒愉是去凡俗界买食物。她虽然已经辟谷,但应该还保留着吃热菜的习惯。她喜欢这种带有人情味的温度。
  纪兰生脑中一片浑浑噩噩,在他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穿过了结界,站在了洞口之内。
  看着那幽深黑暗的孔道,无法抑制的念头骤然浮出。
  要不要干脆将那人杀掉?
  他虽在理智上极力告诫自己,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嫉妒得要命,嫉妒到快要按捺不住毁天灭地的恶念。
  杀掉那个人,舒愉也不会发现的。只要她不发现,她就不会厌恶他。
  她也不会因为那人死了,就把那人藏在心里怜惜,化作抹不去的朱砂痣。
  她只会将死人彻底忘记。
  那就杀掉好了。
 
 
第25章 第三者
  山洞内地形复杂, 无数的石屋交错,因为没有任何生机,所以总是显得静悄悄的。
  一片寂静之中, 突然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
  晏采睁开眼。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 只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间隔得异常均匀, 突然,一个停顿, 打乱了原本和谐的节奏。
  晏采眼神落到了屋门处,却还是没有做出别的举动。
  一个人影于门口静悄悄地显现, 毫不意外,是一张陌生的脸。在看到晏采的一瞬间,来人瞳孔微微一缩。
  晏采淡淡地望着他, “阁下是谁?”
  却见那人单手负于身后,笑了笑, 张口之间的话语如潺潺流水, “果然,第一大派无方门下不过也都是群欺世盗名之徒罢了。”
  他言语羞辱,晏采却目光未变,只是平静地将他多日不曾使用的本命灵剑唤出。
  那人脸上露出点讥诮来, “你有资格拔剑么?”
  “阁下究竟是谁?”晏采面上不显, 心中却着实不安,抚摸冰冷的剑身,以此平复动荡的心神。
  那人没有说话, 却从腰间拿出一块玉佩。
  晏采只是看了一眼,便察觉出那是何物。
  只听剑身嗡鸣,他单手握剑抵在地面, 手上青筋暴起。脑中早已是一片空白,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
  纪兰生本来是想杀掉这个不知名情夫的。可当他认出了他的身份,顿时改变主意。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晏采仙君,竟会不知廉耻地插足别人的感情呢?”他冷笑一声,面对舒愉时的卑微早已不复存在,“想必你这种无耻之徒也是不愿退出的。那么,我们就等舒愉回来,让她自行抉择,你觉得如何?”
  晏采压根没听清面前这个人在说些什么。
  他一直都知道,舒愉对他倾注的真心从来都不是完整的。但她明明说过,不管过去如何,她如今的眼中唯有他一人而已。
  他真是可笑至极,竟然会相信她。她明明连谎言都懒得用心修饰,一点也不在意他信不信,但他还是愚蠢地信了。
  晏采抬起头,看见眼前这个人面带微笑,眼中却满是不亚于他的痛苦。
  他自嘲地笑了笑。舒愉,你可真能耐。
  纪兰生欣赏着他的痛苦,只觉得心中恨意都消解了些许。他笑得云淡风轻,却又胜券在握,“你猜,她会选择谁?”
  选择?晏采虽然早就把自己放到了低至尘埃的位置。但让他此时此刻如丧家之犬一般,等着舒愉的选择,摇尾乞怜她的恩赐,却很可能在这位名正言顺的道侣面前,被舒愉毫不留情地丢弃。
  他做不到。
  这方石屋总是不见天日,就像他一般。被人翻来覆去地践踏,永远也见不得光。
  怪不得舒愉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彰显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在她心中,或许只是一个泄欲的物品。
  晏采单手按住胸膛,似乎这样就可以阻止心脏剧烈的跳动。他咬了下舌尖,竭力让自己清醒,没有看四周一眼,越过那人往屋外走去。
  真是一条可怜虫。
  和纪兰生预想中的一般,这种看似高高在上,实则虚有其表的人根本就经受不住践踏自尊的打击,被他三言两语一激,便失了魂,连和他开战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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