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也同行、却被直接忽略的胡姗和王良戊都无语。
托各种各样光环的福,其他院系也有对邓卓恩感兴趣的人在。
因此就有了私底下的情报交流。
在学校内部的BBS里,标题为“dze喜欢乡霸吗”的帖子被顶到第一。不少人纷纷在里面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发表评论。值得一提,廖茗觉被人提醒看到时第一个问题是“dze是什么”,她对缩写文化实在是一窍不通 。
另外一说,热门第二个帖子是“植保帅哥是不是都这么重口味”,并且连带王良戊一起提名。照片是王良戊和廖茗觉在校门口的麦当劳买冰淇淋,廖茗觉拿着甜筒找零钱,回头时撞到冰淇淋,弄得满脸都是。
信息时代,每个人都有智能手机、移动数据和一颗爱八卦的心。
他们四个人在食堂吃饭都有被拍过。或许是廖茗觉打工太累疏于打扮的缘故,比起她,胡姗看起来更像是绯闻中心,于是乎又多了一个被牵扯的人。甚至有其他专业的人在公共课打交道时称呼胡姗为“廖同学”。
了解情况后,廖茗觉非常不解:“我有那么差吗?在老家,我也是有名的美女啊!”
邓谆点头表示认同:“有道理。”
“为什么不能我和邓谆是一对呢!”她最近新学了“一对”这个词,炫耀似的经常使用。
“没错。”邓谆收起手机。
“你们俩别讲相声了,受影响的是我好吧?”胡姗很不爽,斜睨着邓谆,故意试探道,“廖茗觉,你不觉得被传这种话不好吗?”
廖茗觉傻乎乎地反问:“为什么?”
“你不是想谈恋爱吗?这样就没有男生会打你的主意了。”胡姗有理有据,“而且邓谆也会困扰的。”
然而邓谆最先关心的却是:“你想谈恋爱?”
“嗯!”廖茗觉再一次阐述了自己的宏大理想,“我想找个男朋友!虽然我最近有点忙,估计没时间。”
邓谆思索了片刻,随即没再说什么。
反倒是廖茗觉幡然醒悟:“我有办法了!”
“你说。”
“学校在□□空间不是有表白墙吗?还有广播站。我可以去投稿!让全校人都知道!内容就是——”廖茗觉站起身来,目视远方,义无反顾,宛如红领巾授予仪式上认真宣誓的小学生,又像走街串巷收旧彩电的大喇叭,抑扬顿挫,“‘号外!号外!本人郑重声明!我跟邓谆不是一对!不是一对!真的不是一对!’。”
第18章 营业都是假的。……
“……你就别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胡姗冷冰冰地扫兴。
差不多到点, 她要去退社申请还没批下来的舞蹈社,王良戊则到了打工时间。廖茗觉和邓谆两个人去图书馆,位置基本坐满了, 廖茗觉好不容易占到一个, 却主动让给了邓谆:“我坐窗台那边就行。”
说着她就要走, 却被邓谆揪着后衣领拽了回来。他不容分说, 把她按到椅子上,掉头就另外去其他区域。
大一还都基本是公共课, 说实话,学好并不难,重要的是学精。廖茗觉想要奖学金, 理所当然要用功些。今天该复习的内容完成了, 她又额外借了基本专业课的教材,想着提前预习一下, 至少看看自己读不读得懂。
她一看就忘了时间, 身边其他人要么带了午饭来, 要么叫了外卖,还有的直接离席。廖茗觉一直研读到晚饭点, 身前落下一道影子, 挡住了光。她抬头,才看到邓谆来到面前, 手里拿着跟她一样的《作物栽培学》。
“你也在看这个?”她笑起来,掀开封面给他看。
“嗯, ”他却没当回事, 径自问,“去不去吃饭?”
廖茗觉是很容易饿的体质,只不过沉迷学习, 这才反应过来,一跃而起,跟他去吃饭。
邓谆说:“出去吃吧。我请客。”
他们乘地铁,廖茗觉还给邓谆炫耀了自己贴了水晶贴纸的交通卡。她说是打工的烤肉店剩的,问邓谆可不可爱。邓谆敷衍地点头,没一会儿,进了地铁,她就从包里翻出剩下没用的部分,撕下来要给他贴。
“不用了吧——”嘴上这么说,表情却好笑,他伸手去捉她手腕,以防她直接粘上来。
“来嘛!”她却只觉得好玩。
恰逢地铁开动,女生只顾着打闹,一个没站稳,就这么扑到男生的怀里。邓谆伸出手臂,却没有直接环住她,反倒悬在两侧,只确保她不会栽下去。廖茗觉磕在他胸口,揉着额头起身,难为情地笑出声:“对不起对不起,不过你骨头好硬啊!”
说着还把摸脑袋的手放过去,在他胸口轻轻拂过:“没被我撞骨折吧?”
廖茗觉还没来过这边的商场,也是头一次到餐吧吃饭。邓谆观察着她,一旦答应了对方请客,就真的不看菜单,也不关心价目表,单纯得像一张纯白的纸。邓谆点单,直接要了套餐,还跟服务生交代:“量大一点,谢谢。”
“哇!”对方刚离开,廖茗觉就为这种小事向他致谢,“你还记得我吃得多!谢谢!”
“没事,我也饿了。”邓谆忽然有点好奇,“你是不是都不刷短视频之类的啊?”
廖茗觉不明所以,只楞楞地说实话:“啊?是啊。”
“我看你都没怎么休息过。”他不紧不慢地说。
廖茗觉停顿了一下,蓦地笑起来,又一次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吐出能让人动摇的发言:“但我现在不就是在休息吗?因为跟你一起。”
芒果和大虾组合的沙拉清爽美味,墨西哥牛肉饼中奶酪香味浓郁,核桃仁布朗尼的口感不错。
吃了好吃的,廖茗觉的笑容像融化的冰淇淋,幸福到奶油要流出来:“好好吃哦。”
邓谆飞快地买单,两个人往回走。相处得时间有些短,即便如此,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廖茗觉走到扶梯旁,却突然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她望着远处巨大的招牌喃喃:“‘密室逃脱’?是电影院吗?”
邓谆放慢脚步,折返回到她身旁,淡淡地解释:“就类似鬼屋,不过要解谜题。”
“鬼屋?!解题?密室!福尔摩斯那种吗?哇!”廖茗觉一下来了兴趣。
邓谆对这种活动没兴趣,扭头就要走,廖茗觉却有些迈不开步子。她临时冲上前,一下拦住了他的去路:“刚刚你请我吃饭!我请你玩这个吧!”
他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不问“你不怕吗”,却问:“你知道怎么买票?”
廖茗觉用力点头。
她是真的很新奇。
只能在外国电影里看到的场景,居然能在现实里复原,让人亲身经历,想想就激动。
说实话,邓谆没玩过,也不想玩。不过让他一个人在外面等她,又难免太不像话。
一见廖茗觉来,店员就热情地走过来,听说是新手,于是推荐了比较适合的游戏项目。他们和另外三个人拼成一组,其中两个是热恋中的情侣,签协议时都恨不得抱在一起。剩下一名,刚见面就指着他俩捂住了嘴:“你们怎么——”
礼嵩是J3的员工,没有负责过练习生,所以和邓谆算不上熟。巧合的是,他跟廖茗觉也有过一面之缘,虽然彼此印象都不怎么样。
“邓卓恩,你!”礼嵩刚喊出他的名字,就临时卡住。他已经不是邓卓恩了。想到这一点,他迟疑了一阵,然后才问,“你们怎么在这?”
“该我们问你吧。”廖茗觉简直是缓解尴尬的利器,一下就让气氛变成了寒暄,“我们刚自习完,吃了饭,所以过来逛逛。你也来玩?怎么只有一个人啊!”
礼嵩刚想夸耀自己是资深密室逃脱迷,连续加班一礼拜也挡不住他来玩新密室的热情,然而她最后一句话却像生活的铁锤,重重给了他一击:“你这小孩懂什么。社会人交朋友,可没有你们学生那么容易。趁着还在读书,尽情嘚瑟吧。”
廖茗觉还很阳光地接应了:“嗯!我会的!”
密室的主题类似恐怖电影《昆池岩》。他们的角色是作死去废弃精神病医院探险的大学生,但其中,有一名主角还有支线,那就是去寻找小时候就失踪的爸爸的线索。
经过随机抽签,廖茗觉很幸运地抽中了这一角色。
虽说她丝毫没有去闯鬼屋该有的反应:“哇!小蝌蚪找爸爸!出动!”
礼嵩口气很尖酸地提醒:“小心点吧你!”他最见不得头一次玩密室逃脱还大呼小叫的菜鸟,比如刚摘下眼罩就兴高采烈大喊“爸爸你在吗”的廖茗觉。
而他第二见不得的,就是明明对密室逃脱没兴趣还偏要来的,比如正像饭后遛狗散步般悠闲说着“什么也看不清啊”的邓谆。
当然,只知道你侬我侬的小情侣也不怎么样就是了。
礼嵩心中愤愤,一回头就被扮演鬼的NPC吓了一跳,尖叫着夺路而逃,期间还撞到隔板,直接把墙撞塌了,反而把工作人员吓一跳。
廖茗觉也被鬼吓到,惊呼一声,掉头就跑。邓谆正在另一个房间,按照对讲机说的慢条斯理摆弄机关。
背后被狠狠撞了一下。转过身,他其实想把她掰开的,但廖茗觉抱着不松手,整个人也转着圈挪到后面,死都不肯抬起头来。邓谆没办法,只能把刚拿到的道具递给面前的“恶鬼”,甚至礼貌地说了声:“辛苦了。”
扮演鬼的工作人员收到剧情里的信物,本来是要直接退下,不知为何,还条件反射彬彬有礼回了句:“不会不会。”
就在这之后,剩余的游戏部分,廖茗觉都是躲在邓谆背后度过的。明明主动提出参加的是她。起初邓谆还骂她,质问“你不玩了吗”、“浪费钱来一趟”,到后来也索性不管了。只考虑快出去。
NPC命令把手伸到停尸柜里去,邓谆一秒都没想,直接就伸进去,被扮鬼的工作人员握住还跟人家握了握手。
NPC现场给出逻辑题,邓谆强行把廖茗觉从背后拽出来,一人一半两个人一块儿答了。
NPC让他们出个人献祭,邓谆比荆轲赴死还果断,直接就往祭坛上走。
就连中控都忍不住拿着对讲机吐槽了一句:“兄弟你这是来参加闯关节目的吧——”
最后NPC让廖茗觉扮演的主角单独完成任务,这才终于有了凭他无法解决的难题。她抓着邓谆,哭哭唧唧死活不撒手:“一定要我一个人去吗?邓谆不能去吗?”
“你快去!”礼嵩像拔萝卜似的,抓着她就要往那边带。
“不行!没有邓谆我会死的!”她像一只树袋熊,牢牢禁锢住邓谆,“邓谆就是我的电!我的光!我唯一的神话!”
邓谆无可奈何,也只好开口劝她:“快去吧,去了早点结束。”
“就是就是!就差你了!”礼嵩上蹿下跳,恨不得抽中那个丧父孤女角色的是自己。
廖茗觉把脸埋在邓谆的肩膀。头发散落下来,整个人瑟瑟发抖,看来是真的很怕灵异事件。他沉默了一阵,在幽暗的手电光下看着她的发旋,末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她还闹着不肯去,只听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说的话却是:“不想去就算了。”
一听这话,礼嵩震惊得长大了嘴。
“真的?”廖茗觉抬起头,毫无理由地笑得很开心。
看到她重新笑起来,他的心情也随之变好,又再一次揉她的头。头发被弄得乱糟糟的,她也不生气,只抱怨“长头发洗起来很麻烦啊”,跳起来把他头发也弄乱。
游戏到这里就结束了。出去的时候,礼嵩全程盯着邓谆。不会吧?不是吧?不可能吧?他没有负责过练习生,但也没少听说过讲师们聊过的八卦。都知道公司有个十年练习生,练习肯下苦功,还从不参与那些同龄人们无一不嗜好的违规活动,跟女练习生也保持距离。好说话,乖脾气,优等生得令人咂舌,以至于有同事夸口:“他要哪天学坏,铁树都得开花。”
但现在他看到的是什么?
看那高个子女生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那种“好好好行行行你想怎样就怎样”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不做偶像之后,铁树就像喷了催化剂,一夜之间开花了是吗?
然而到了外面,廖茗觉就立刻松开邓谆呼吸新鲜空气,还感慨“拥抱生命的感觉真好”。邓谆也毫不在意,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看着手机,时不时回头批评一句“别靠在栏杆上”。两个人的距离感实在不像情侣,至多只是普通朋友。
礼嵩怀疑自己刚刚出现了幻觉。
但下一秒,廖茗觉又凑到邓谆身后去看他手机,他也不介意,就直接把屏幕递给她。两个人相视发笑,关系好得不太对劲。
一场游戏下来,他衣服都被她拽出了褶皱,邓谆也没说什么。
礼嵩觉得自己可能精神分裂。
他回去复盘,却意外撞见刚才同组的情侣。明明全程靠划水来甜甜蜜蜜,不知为何,两人现在却在抱怨结局的剧情:“原来结局那么好玩的吗?”“居然没看到,好可惜啊。”
女方更是露骨:“要是刚才那个主角别畏畏缩缩就好了。都是出来玩的,干嘛那样啊。真是的。”
她没注意到,廖茗觉也跟着进来复盘,因此恰好站在她身后。
廖茗觉倒是没有生气,因为她不太确定,所以直率地提问:“你是在说我吗?”
女生猛地回头,看到她时,气氛一下变得相当尴尬。说人坏话被本人听到,简直排得进生活中最难堪的情形前三。虽然廖茗觉真的只是提问,但在对方那里,就变成了话里有话刻意找茬。
女生脸色一青,男友立刻会意地上前帮忙:“对。我们没通到支线剧情,不就是因为你嘛。”
廖茗觉的迟钝又惹了祸,她完全不懂,为什么突然就演变成吵架。不过被说终归还是要还嘴,她也不是憋着的个性:“你们当时不是可以留下继续吗?为什么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