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不忙的时候,白小芽就会坐在大堂内看书。
因为不是偏白话的小说话本,都是文言文,她只能看懂一点。
于是,她一边看一边请方老先生给她解释是什么意思。
遇到讲解做菜的,她便自己记在纸上,罗列出步骤和所需食材。
古代的菜式,种类并不少,比如羊羹、东坡肉、凤还巢等。
白小芽看到一样菜式,就记下来,不知不觉看了大半本书,记录了好几样。
只不过那些,都是富贵人家才吃得起的。
乡野村里,一般人家根本也吃不起。
她学这些,也不是为了现在就做出来卖,只是为了丰富自己的厨艺,说不定比赛中能用得上。
接下来的日子,都挺安稳平淡的。
每天早起开门做生意,忙完上午和中午那一阵,下午便又清闲了下来。
眼看着还有三天就到十五了,白小芽多少有些紧张。
今天李春花和江玉姝,还有江二婶也都一并过来了。
李春花提了半桶鱼虾过来,还带了半筐子自家种的菜,江二婶背了半筐子野菜,以及从刘翠莲娘家收来的鸡蛋。
下午不忙的时候,白小芽打算拿羊羹练下手。
正好今天人多,大家尝过后也好点评一下。
羊羹是她新学的,在她那个世界,别说做了,她连吃都没吃过。
这些都是她从方老先生拿来的书里看到的,所需的食材和调味品并不多,只是工序有点多。
要用鸡汤煨煮羊肉,所以既要煮羊肉,还得炖鸡汤。
将煮熟的羊肉切成骰子大小的块状,接着用熬出浓香味的鸡汤再来煨煮羊肉。
煨到差不多时,加入笋丁、香蕈丁(也就是香菇),这里也叫香菌,有山药的话,还可以加入点山药丁。
至于李春花带来的鱼虾,她用草鱼煮了一锅麻辣酸菜鱼。
切了盘卤牛肉,炒了两个菜,凉拌了一道野菜,一家人够吃了。
羊羹因为是试验,练手菜,她肯定不敢用太多食材,鸡和羊肉都用了很少的量。
又想到羊肉有膻味,她用黄酒、盐和米醋腌制了一刻钟。
煨煮的时候,她也自行加了些料,就是怕煮出来的味道过于重,会有人吃不惯。
羊羹煮完后,已经是晚上了。
宽口的砂锅里,大半锅浓白如奶的羹汤,飘着亮晶晶的油花。
汤里的羊肉已经煮得酥软,散发着诱人的肉香味,笋丁和香菌丁,也都煮得软脆有嚼劲。
出锅前,白小芽往锅里撒了把碧绿的葱花,用大勺子搅拌一番。
一人舀了小半碗,她招呼大家都尝一尝,吃完后给些意见。
羊羹煮好后,她自己在灶房就已经尝过了。
没有太重的膻味,更多的是天然浓鲜味,连她这种不爱吃羊肉的,都觉得还可以。
“鲜!”江远山第一个出声,“又鲜又香。”
江玉姝吹着热气,喝了一口又一口,一个劲说着好吃。
江二婶胡乱吹了几下,也不怕烫,端着碗,几口就喝了。
她砸吧着嘴:“呀,真是好喝,小芽你这个羊汤煮得真好,没有一点羊骚.味。”
江玉红提醒她:“娘,那叫膻味。”
江二婶:“不都一样,咱们不都叫骚味吗?”
其他人听后,都笑了起来。
黄宁喝完,还意犹未尽:“掌柜的,我觉得太好吃了,味道太鲜美了,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汤。”
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后,白小芽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但她也并没多骄傲,毕竟屋里这几个人,平日里都是没吃过啥好东西的,能有口饱饭吃就不错了。
无论她做个什么菜,只要油水够多调料丰富,他们都会觉得好吃。
然而想参赛就不一样了,面对的都是酒楼客栈的掌柜。
那些人,什么没吃过,口味都叼着呢。
想了下,白小芽决定,这道羊羹,她再多试几种做法,争取做得更好。
然后继续尝试做新菜,多试验多做,做熟练后,到了比赛的时候,无论给什么食材,也都能做出美味可口的吃食。
第67章 再有下次,阉割!
吃完饭, 又尝过羊羹后,大家心情都很愉悦,一起坐在后院闲聊。
还不到一更天, 这时候睡觉太早了, 不如说说闲话,打发下时间。
江远山没留下来说闲话, 他回房间看书去了。
主要是江二婶和李春花在那闲扯,江玉姝跟江玉红两姐妹说说笑笑。
一更的梆子敲响后, 白小芽起身道:“黄宁, 随我去炒臊子,玉红你过来烧火。”
黄宁和江玉红两人随着白小芽往灶房走去。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去掉猪皮, 洗干净,用黄酒和米醋腌制片刻去腥味。”白小芽一边用刀缓慢细致地切掉猪皮, 一边和黄宁说。
“切下来的猪皮, 可以拿来做猪皮冻。”
黄宁拿着刀,在切割另一块肉的猪皮。
他一边听白小芽讲解, 一边看白小芽的动作, 手上跟着做。
切下猪皮, 白小芽把巴掌大的五花肉用清水洗了洗,然后切成块状。
“腌制去腥味的时候,不用倒太多黄酒和米醋,依肉的多少来,像现在这样巴掌大的一块, 只需要一小汤匙的黄酒和半汤匙的米醋就够了。”
黄宁依继续跟着做,他把肉洗干净切成块后,倒上一汤匙黄酒和半汤匙米醋, 用手抓拌碗里的肉。
“掌柜的,也就是说,所有的肉类在蒸煮煎炸之前,都需要腌制一下,对吗?”
白小芽回道:“对,尽量都腌制一下去去腥,这样做出来的味道更可口些。”
她把碗里的肉块倒上黄酒和米醋,抓拌均匀后,洗了洗手,又拿出一个空碗,从糖罐里舀出两勺赤砂糖。
“接下来便是炒糖色,做卤肉和杂酱臊子,都需要用上糖色。糖色的炒法有三种,水炒、油炒、水油混炒。”
黄宁也拿出一个干净的空碗,也舀了两勺赤砂糖。
他很用心,认认真真地听白小芽讲解,跟着白小芽做。
白小芽端着碗来到灶台前,看了眼江玉红:“玉红,你把两边灶都烧起来。”
黄宁端着碗,站到了另一口锅的灶前。
“我都是用水炒,油炒难度较大,水炒不容易炒过,比较好把控。”白小芽一边炒,一边和耐心的和他说。
黄宁一边听,一边看,一边照做。
炒完糖色,白小芽把自己的舀出来,黄宁也把他的舀出来。
白小芽看了眼自己的,又看了看他的,笑道:“你看,我就说你在做饭菜一事上有天赋吧,你还不信。”
她又问江玉红,“玉红,你看得出黄宁和我炒的,有什么区别吗?”
江玉红左看了看,右看了看:“都很好,我觉得黄宁哥炒的和嫂子的没有什么区别。”
黄宁听完,挠着头羞涩地笑了笑。
白小芽道:“把腌制的肉块清洗干净,沥下水,然后剁碎,切葱姜蒜等调味品。”
黄宁依旧照做,洗肉沥水,剁肉切佐料。
江玉红同时烧两口灶,白小芽和黄宁两人一起开始炒。
炒完后,白小芽尝了尝黄宁的,点头赞道:“不错,味道很不错。”
她又让江玉红尝一尝,“玉红你尝尝黄宁的。”
“我觉得黄宁哥炒的很好吃,不比嫂子炒出来的差。”江玉红照实说。
白小芽笑着看向黄宁:“看吧,玉红都说你炒出来的不比我差。”
黄宁心里很高兴,也很感动。
“都是掌柜的教得好,掌柜的您就是我的贵人,是我的大恩人。”
白小芽笑道:“什么恩人不恩人,你好好学就行了。”
她把两人分别炒好的臊子倒在一个碗里,混合到一起,然后放在水井里冰镇着。
“咱们接着做卤肉。”她又拿出一大块牛肉。
黄宁笑道:“好的。”
把第二天要用的臊子卤牛肉都做好后,二更天的梆子响了起来。
白小芽伸了个懒腰,舒展着手臂道:“天不早了,都去睡吧。”
今夜她把自己的房间让了出来,给江二婶和江玉红睡。
因为她那个房间只有一张床,而江玉红睡的房间,屋里有两张床。
本来江玉红睡的那个房间也只有一张床的,她后面又新买了一张床,为的是李春花和江玉姝过来也能有地方睡。
一张床睡不下三个人,只能容下两个大人。
她和李春花、江玉姝,她们三人睡在平日里江玉红睡的房间。
李春花睡一张,江玉姝和白小芽睡一张,姑嫂俩躺在一起聊着天,聊着聊着大家渐渐都有了困意,便不再吭声了。
黄宁睡在楼下后院的储物间,屋里放着一个隔断屏风,临门的地方放肉菜等,屏风后放着一张床。
楼上楼下,所有的烛灯都熄了。
三更天的梆子响过两声后,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翻进了院里。
白小芽刚刚要进入睡眠状态,将睡未睡。
突然间,她听到隔壁房传来一声尖叫。
“啊!”是江二婶的叫声,“谁,哪个天杀的狗贼摸老娘奶.子!”
被一声刺破耳膜的“奶.子”惊醒,白小芽猛地翻身坐起来。
“娘!”她颤着嗓子喊了声。
李春花连忙应道:“诶,娘在的,你等等,我把烛灯点上。”
江玉姝也醒了,两手紧紧抓着白小芽的衣服。
紧跟着江远山的房门,楼下黄宁的房门,都打开了。
白小芽快速穿好衣裳,打开门往隔壁走去。
刚才的那一声尖叫后,很神奇的是,再没听见江二婶的声音。
江远山披着外衣走出来,看了眼白小芽,担忧地问道:“娘,你们没事吧。”
李春花摇头:“我们都没事,快去你二婶那看看。”
白小芽快步走到隔壁,一把推开房门。
她先是一愣,紧跟着冷冷地勾了下嘴角。
王平安蹲在窗户上,要跳未跳,显然是想跳窗逃走,但是又不敢从二楼跳下去。
江远山在门外瞥了眼后,立马冲进去把王平安抓住。
楼下后院,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白小芽瞥了眼耷拉着脑袋的王平安,笑着问江二婶:“二婶,这三更半夜的,您家侄子怎么会到我家来?”
她低头掩了下嘴,“虽说是你侄子,可这都二十多岁的男子了,半夜与姑姑表妹的,同在一个屋里……”
江二婶咬了咬嘴,又气又无奈,看着王平安气得一句话说不出。
江玉红看了眼自己娘,又看向白小芽,站起身道:“嫂子,你报官吧,我表哥是贼。
他摸进你屋里本来是想偷钱,结果看到侧着身子睡在床上的娘,他以为是你,便想做些恶心的事。”
若是以前,江玉红是绝对不敢这样帮着别人说她娘的。
这段时日,她在白小芽店里跟着白小芽做事,胆子也大了不少。
江二婶也是被气到了,一想到刚刚王平安把手伸到她裤子里抠挖,又在她胸前揉捏。
她气得脑瓜子嗡嗡的,恨不得把王平安打死!
“你个畜牲!”江二婶走到王平安面前,论起胳膊,一巴掌打在他脸上,直接将他打得鼻血喷涌。
“畜牲畜牲畜牲!你个挨千刀的畜牲,你竟然……”后面的话,连江二婶都说不出口。
她要怎么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不能说王平安摸了她下面又摸上面。
这可是她侄子啊,血亲的侄子!
王平安捂着脸,抹了抹鼻血,委屈道:“大姑我又不知道是你,侄儿以为是……”
他抬眼看了看白小芽,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明确了。
白小芽气得咬牙切齿,这个狗东西要偷她的钱不说,还想强了她!
今晚她要是没让江二婶睡自己的房间,那……那她只怕已经被王平安占到便宜了。
“二郎,你去把秦捕头叫来,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明。”她笑着看向江二婶,“二婶,你没意见吧?”
“我……”江二婶犹豫了。
她气归气,可到底是她自己的亲侄子。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王平安,她笑着看向白小芽,软了声:“小芽啊,今夜这事,要不就算了吧。
他下次要是再敢招惹你,不用你报官,二婶一定亲自把他送到衙门去!”
“算了呀?二婶,你看这样行么,咱们折中一下,由秦捕头带去打几板子。本来偷盗加奸.淫双重罪,是要坐大牢的。看在二婶你的面子上,而且……”
白小芽笑了下,“而且今晚,他玷.污的到底也不是我,是由二婶您替我受了。
所以,我也没那么大的气,打他几板子,替您出出气。可若再有下次,二婶也希望你记得你今晚说的话,我绝不会再放过他。”
江二婶僵着脸笑了笑,又把王平安打了一顿。
她一边打一边骂:“你个小畜牲,整天不学好,这次你给我牢牢记住了,再别胡来!
你下次再敢这样,别说我不替你求情,我都得亲自把你送进牢里!让你这辈子都别出来,就死在牢里!”
“大姑!你还是我大姑吗?”王平安被打得鼻青脸肿,红着眼看向江二婶,气得吼道,“哪有你这种当姑姑的,爷奶要是知道你不帮着我,反而帮着外人……”
江二婶甩手又是一巴掌:“我现在是江家人,江家的才是我家人,你说到底也不是我家人!”
她又踢又打,“还拿你爷奶说事,你今晚上做的事,我天亮就去找你娘要说法!”
没一会儿,江远山便把秦捕头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