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下弦之六哒宰桑——星火函烟
时间:2021-10-27 10:13:14

  太宰手上捏着那半张仅剩的书页,仰头看向暗色的天际。这里的危机已经解除了,黑夜中再也没有可怖的食人鬼伺机而动,因此夜色里的阴影也从令人心生怖畏变得暧昧可爱起来。
  但太宰只是盯着虚无的黑暗在看,侧脸看不出一点放松的迹象——那或许是因为现在他正经历着比直面鬼舞辻无惨时还要糟糕的压力。
  因为就算是太宰,在这种情况下也无法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吧。织田作想。他一向都是真心诚意地在为年轻的好友的过人谋略感到惊叹,但书的力量和运作方式已经远远超出了仅作为「写下来的事就会成真」这样浅显的范围,他们正站在大正年间的土地上就是最好的证明。
  虽然看起来粗神经到让人难以置信,织田作却是对情绪特别敏感的那类人。他无需仔细观察就知道太宰正在不安。
  “说不定最好的解法并不需要算计。”织田作站在他身后,太宰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前杀手本身也很少做出任何表情来——
  现在一定也是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说出来的漂亮话配上那毫无起伏的语调丝毫没有说服力。
  “是吗?”太宰彻底笑不出来了,不如说他脸上的神情实在比哭还难以描述。
  他无法相信这话,他所拥有的东西无一不是算计得来的,而唯一失败的那次后果又太过惨痛。对事态失去控制就等于失败,失败就是失去。在太宰的思考方式中,一切都是按照这个不允许失误的等式运转的。
  “偶尔也要相信一点奇迹。”
  “这是织田作想出来的话吗?”因为真的很不像。太宰勉强道。
  “不哦,是以前在电视节目上看到的。觉得现在用就很合适。”前杀手回答,蓝眼睛里一如既往地平静,好像接下来要面对的并不是他本人生死存亡的问题。
  坦诚到破坏气氛、且实际上一点都把握不住情况的紧急性。太宰成功笑了出来,但干涩的笑声溢出唇间时就变了调。在织田作面前他总是很难装出愉快而游刃有余的样子。
  对啊,太宰恍惚地想。因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对他来说太过可怕,是会让内心那个胆小鬼太宰治抱头蹲下、缩在阴影里的那种可怕。对织田作来说却是一个不公平的、许多年前就已经做好了的选择。
  织田作会丢下太宰、独自一人前往死亡的国度,把不得解脱的太宰独自一人留在这里。值得活着的人一意孤行地死去,而一心求死的人却被困在世间。
  他来不及想更多了,比预想中更温暖的光包裹了他的全身——
  紧接着他从熟悉的窒息感中醒来,冰冷的河水浸透四肢。太宰仰头就看见水面之上,透过来冰冷而遥远的光。
 
 
第64章 国木田君的噩梦
  太宰能感受到冰冷的河水从四面八方挤过来,争着要涌进他的口鼻和肺里。将入水当做爱好的他对空气一点点被挤出体外的感觉十分熟悉。
  就像最终织田作也再次消失在那并不冰冷的光里。神明并不对血液里都流淌着黑色的罪人抱有怜悯慈悲之心。
  一个人、一个人……
  周围变得安静,河水流动的声音被隔绝在外,水在不断撞击鼓膜,每一次吞咽呛咳都只有更多的水——
  从水面投下来的光被一个黑影挡住,来人完全忽视了救助溺水者应该从背后靠近的原则,一把揽住太宰的腰。
  或者是因为这个红发的前杀手对太宰太过了解——溺水者因为强烈求生欲而会出现胡乱抓住救生员的现象,而这在太宰身上根本不可能发生。他只是像一具尸体一样安静地任由织田作用小刀割断水草、把他捞回到岸上。
  入水的时间比往常还短,太宰熟练地吐出一点水。织田作躺在他身边的草坪上,两个人都浑身湿透,看起来一定很傻。
  阳光照在身上,所以并不算太冷。进了水的眼睛有些酸涩,直视天空的时候就更是如此。太宰脸上的水迹还没干——也幸亏如此,他也无需在意那些酸涩是不是有别的源头、又有没有新的水痕从眼角滑下、一路没入湿漉漉的头发里。
  “织田作。”他们的手还握在一起,前杀手的掌心是温热宽厚的,蹭过太宰手腕上的绷带时,连带那些掩盖在绷带下的狰狞伤疤也变得温暖起来。
  “太宰?”织田作身上最先干起来的部分当然是他的呆毛,现在那根翘起来的头发随着他转过头去一晃一晃地垂到草地上。
  “织田作接下来想干什么呢?”太宰问。
  他其实也不知道。
  “原本想找地方住下来,然后开始写书。”
  “那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因为那样赚不到钱吧。”织田作对自己的写作技能毫无信心。
  其实太宰有至少一百种方法让所有出版社的编辑追在织田作身后喊他织田老师。
  “我们去Lupin吧。”太宰说。
  ——————
  下午,Lupin酒吧已经开始营业。这个时间没有人来喝酒——而且从以前开始,酒吧的生意其实都并不是特别好。不像那些离港口黑手党本部或者据点更近的去处,这里更安静,来喝酒的大多都是些普通人。
  酒吧外的灯盒还是那样总在明明灭灭。老板也并不因为来人身上还在不断滴落湿漉漉的河水就把客人拒之门外——他们曾经有故意弄得更狼狈然后再把安吾拽来喝酒的前科。
  老板站在吧台后擦那些并没有多脏的酒杯。昏暗的灯光中,他的目光落在织田作身上足有几秒。前杀手很确定老板已经认出了他这个本来应该已经死去了的幽魂,但老板什么也没说,就像他很多年前看过港口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和作为间谍的友人决裂,又在接下来的年份里每年都独自来这里点两杯酒、带一束白花这些事缄口不言。
  两杯威士忌。
  太宰其实很少碰酒精,就连坐在酒吧里、点了价格不菲的酒之后,他也更乐于用手一下一下地去戳那个球形冰块、看晶莹剔透的多面体在琥珀色液体中浮沉,而非真正喝干杯子里的酒液。
  但今天他几乎是一下子就把整杯酒灌了下去,接着示意老板再来一杯。
  织田作喝得不多,但在太宰一次次与他碰杯的过程中也被灌了不少。
  “我的墓在哪里?”不知道聊到哪里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问。
  “海边。”
  或许有更确切的描述方式,比如墓地的名字、到底在横滨的那个区域——但太宰只是说「海边」。太宰每年都会去那块墓地,给朴素至极的墓碑带去一束白花、以极不尊重的姿势靠坐在碑上,笑着对海风说最近又做了什么、自己有好好地在为救人这一侧工作。
  那种时候太宰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海风,闭上眼睛、陷入阳光无法触及的黑暗中。低头埋在自身的阴影中,感到背后冰凉的墓碑逐渐被体温温暖——又或者是他的脊背变得和石块一样冰凉。
  “织田作要去看看吗?”太宰问,酒杯和墓碑一样冰冷,威士忌滑入食道时却像是火焰。就像身边坐着、一脸面无表情地举着酒杯的红发男人。
  是冷静的火焰,却很温暖。
  “会很奇怪吧。”
  确实,织田作之助去拜访「织田作之助」的坟墓听起来过分绕口。织田作甚至不知道六英尺之下是否还埋着真正的他的遗骨。如果真的有一具骸骨躺在那里,岂不是会更奇怪吗?
  酒精让他的头脑也逐渐开始模糊起来。
  “蟹肉罐头!”
  太宰早就忘了半分钟前他们讨论了什么哲学难题,高举着杯子在一边晕晕乎乎地欢呼。
  “织田作不如来武装侦探社吧!空余时间很多哦——把工作都丢给国木田君,织田作安心写书就好了!”
  ——————
  港口黑手党的耳目遍布这个城市,黑手党就是这个城市的阴影本身。在太宰和织田作毫不作伪装地并肩踏上街头的十分钟以内,他们的照片就已经摆在了森鸥外面前。
  坐在宽敞办公室内的男人盯着照片,不可思议的事确实发生了。这个死而复生的织田作之助不可能是异能力的产物,因为他还握着太宰的手——「人间失格」应该正在起效。同理也不可能是幻术。
  死而复生。几乎没有人会不心动的概念,但如果是太宰做到了就没有那么令人震惊。
  织田作之助。不杀原则让他轻易就成了港口黑手党的弃子,但也正是因为不杀原则,他无法对黑手党造成重大威胁。
  在最优解面前,森鸥外没什么好犹豫的——在领着织田作之助踏上街头之前,太宰恐怕就已经算到了他的反应。
  森捞起一边的座机电话,播出熟悉的号码。
  “福泽阁下,按照约定——”
  ——————
  国木田按照地址找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陌生的红发男人架着他走路歪歪扭扭的搭档站在酒吧前。
  “织田作——”
  “嗯。”
  国木田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搭档有这样黏黏糊糊偏偏又乖巧的样子,忍不住猛盯着这位可以制服太宰的可怕男人看。
  织田作当然感知到了他的视线,就抬头回望过来。
  “织田作——国木田君还没来吗?”太宰伸手去抓空气,国木田想他有可能又想抓住那些并不存在的‘七彩草履虫’了。
  “那位就是国木田先生吗?”被称为织田作的男人朝国木田的方向看过来,并向他颔首致意。这就是被太宰说‘可以把所有工作都丢给他’的国木田先生啊。
  国木田忙走上去,架起了太宰的另一边手臂。
  社长给出太宰目前位置的时候说这里可能还有一位先生,而织田显然跟着太宰灌了不少酒,虽然看起来面无表情,浑身上下却也浸透了酒气。
  一般来说国木田是极度厌恶沉迷酒精的人的,但他发现织田恰恰是他最难以讨厌起来的那类人——看起来可靠又沉着、醉酒之后也并不大吵大闹,只是给太宰治充当人形架子。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做织田作之助。”织田作非常认真地向他作自我介绍。好像他们见面的场所不是
  “哦、哦。你好。”国木田只能这么回答。
  事实证明就算在老实人面前,织田作也是无敌的。
  ——————
  他们真正来到侦探社已经是第二天的事——国木田昨晚只能把这两人打包丢进了太宰治的宿舍。
  织田带着他的大号人形挂件太宰走进侦探社,首先看见的就是叼着糖果的江户川乱步。
  “是你啊。”看起来与很多年前并没什么不同、仍是一脸孩子气的侦探点了点头,一开始还兴致高涨地打量他,不过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念叨着‘什么嘛是这样’就走开了。
  “谢谢。”织田作认真地向他道谢,哪怕当年乱步一眼就能看出真相,也没有义务向陌生人发出警告。
  “乱步大人要吃粗点心!三份!”
  “乱步大人比较喜欢哪家的点心呢?”
  织田作的态度严肃起来,但在他能拿出纸笔记下乱步要他从哪一家带周几的特供点心之前,社长办公室的门就开了。
  距离上一次织田作之助见到福泽谕吉已经有很久了,上次织田还是被关在警署里、用情报交换福泽谕吉帮他把伙食换成咖喱饭的少年杀手。
  福泽社长一脸严肃地看向织田,后者也用平静的目光回视——
  没有什么变化。福泽并不能算太惊讶地发现这个已经金盆洗手了的杀手与很多年前相比没有太大差别,一样面无表情、为人处世都透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率直。
  “我愿意为织田作担保哦。”太宰说。
  反正织田作是一定能通过入社试验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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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大正年间的后来
  番外大正年间的后来
  “不,一点都不遗憾呢。”蝴蝶忍笑道。
  “啊……这样。”这么说的是炭治郎,他刚刚落座,身边是不死川实弥——于是他紧张地让祢豆子坐在了另一边。他不好意思地对不死川实弥笑,他知道前风柱实际上对已经变回人类的祢豆子并没有什么成见,但难免一看见他就想起那次柱合会议上他凶神恶煞的样子。
  祢豆子倒是并不介意和风柱处在同一场宴席上,她一向温和、又鬼化之后的记忆有些模糊,也记不太清这人捅了自己几刀的事。
  片刻之前,炎柱爽朗地说出了「是新年呢,可惜今年太宰君也没有回来!」的话。但是除了他之外,很少有人会附和——
  恢复成人类了的响凯如果在的话倒一定会拼命点头,但是失去了鬼的身体素质之后他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小说家,也不敢出现在对他普遍抱有敌意的剑士的集会上。
  太宰治对他们来说仍然是微妙的陌生人。
  似乎仍没有人了解太宰治——哪怕是在时间很短却足够惊心动魄的合作中,除了太宰治的谋略能力之外,他们对这个看起来懒散又不靠谱的男人半点也不了解。
  “太宰君回去了他归属的地方吧。”产屋敷耀哉接道。他现在看起来已经是个只有些瘦弱的普通人了,脸上那些狰狞的纹路彻底褪去,露出俊美的正脸。
  耀哉没有隐瞒产屋敷家与鬼舞辻无惨的联系——在见过鬼舞辻无惨之后,不难发现产屋敷耀哉与他过分相似。但任谁都不会将这个温和的主公与鬼王弄混。
  他的声音仍温和且富有魅力,现在却不是用来鼓励剑士们去战斗,而是用在更和平的地方——产屋敷家现在从商了,以耀哉的人格魅力,很少有他谈不下来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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