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下弦之六哒宰桑——星火函烟
时间:2021-10-27 10:13:14

  “琴叶。”太宰伸出食指,点了点嘴唇,若有所思一般呢喃道,“你认识琴叶。”
  妇人的脸色变了。悲伤与绝望溢出了本来已经被恐惧装满的容器。能读取人心的恶鬼就在她对面微笑。
  “我想知道你看见了什么。”太宰收敛起笑容,变脸对他来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现在是睡前故事的时间!”
  她看见了悬崖上跪坐的教祖的背影,看见了他不断塞进嘴里的血肉,看见了属于琴叶的和服落在雪地中。
  琴叶与童磨的故事。
  真像是不入流的爱情小说的开篇,恶鬼爱上了人类女子,但是后者不能接受鬼的残暴,接下来难道不应该是强取豪夺这样那样晋江不允许写的这个部位和那个部位吗?
  可惜现实永远不是网络文学,琴叶无法接受童磨食人的事实,崩溃之下带着她的孩子逃到悬崖边后被童磨追上。童磨吃掉了琴叶——也许连她的孩子一起。
  不,一个被逼到绝境的母亲,她在发现面前就是悬崖时,会做出什么反应?
  太宰托着脸,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微笑起来。他找到了完美的刀,比想象中还要更有意思。
  唯一烦恼的就是这个世界还没有简单方便的DNA检测系统,不过这也正是方便之处。就算是假的,太宰也有办法让他变成真的。要找一个十多岁的、没有父母的男孩子还是很容易的。
  妇人局促不安地凝视着太宰的一举一动,她额头已经沁出了冷汗,显然对一身黑衣的青年充满了恐惧。
  行于黑夜中,啖食血肉的怪物披着人皮,就像是眼前这个与教祖同样俊美的青年。
  “不,没什么,”太宰笑了起来,“童磨君真是找了些有趣的孩子,不过他的习惯还真是不好,从来没有在意过逗留的人的时间长短吧,这就太不妙了。”
  “如果当时早一点解决掉,就不会有那样的麻烦。”
  妇人看着太宰满不在乎地给出了这种评价,脸上的绝望之色更明显了。他一定是与教祖大人一样的食人的怪物,今天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已经失去了尖叫和挣扎的力气,或许十多年前她会这么做,但是自从目睹琴叶——她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童磨独独留下了她没有吃掉,每一天都像是活在闸刀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刀刃就会落到自己的脖颈上。拖得越久,这种折磨就越是痛苦。
  太宰没有露出獠牙,他的眼睛也没有骤然变成竖瞳。
  他就像任何一个在和刚认识的陌生人抱怨同事的上班族那样,拖长了声音说着。
  “不过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太宰笑道,“我有一个提议,您想听听吗?”
  他……他不准备杀掉自己吗?妇人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您瞧,”太宰无奈道,“行业内部竞争总是很激烈的。”
  ——————
  一个由走投无路的人组成的聚落,在无心的恶鬼所管辖的邪教里,伪装出一片太平的景象。
  在太宰眼中,每个人心中显而易见的漏洞就像是一匹布上露出的线头,他只需要轻轻一扯,无数命运线相交而组成的布匹就会随之分崩离析。
  而这张网上的漏洞远不止这一个。太宰扬起头,兴味盎然地看见了前方蜷缩在街角的男人的身影。
  他轻巧地上前去,很快鼻尖就充满了难以忍受的酒气。很难想象在一个号称‘万世极乐’的教派里,也会有需要酗酒来消愁的场合。
  “夜安,”黑夜中的青年整理了一下手腕上的绷带,笑着致意。
  ——————
  太宰慢慢踱着步回到童磨的大殿附近时天还没有亮,但是天际已经开始有些泛白,一切都静悄悄的,显然还没到大家起来工作的时间。
  走廊上的温度很低,或许是因为夜风过于凉爽,羽织并不能挡住大部分的冷意。太宰抬起头,门框上有什么在微微反光的痕迹。
  地上的阴影被拉长,太宰悄声走到门前,双手按在纸门上——
  在他接触到门框的一瞬间,门板发出了微不可闻的咔哒一声,然后是缓慢的水滴声音。将门联结在一起的寒冰霎时融化了。
  这个季节,就算是再怎么寒冷,门框上也不至于滴水成冰。这是一扇只有太宰治本人才能打得开的房门。
  太宰嘴角扬起一点弧度,很快就扩张为不达到眼底的假笑。他就这样笑着猛然拉开纸门。
  “童磨君!”一改之前偷偷摸摸的作风,太宰笑着向房内打招呼。
  白橡色头发的鬼果然就斜倚在窗边,扭过头来看向他。肩膀上坐着一个寒冰制成的小人偶,挥舞着扇子、晃着双脚。童磨简直就是发出了属于等待丈夫回家的□□的发言:
  “太宰君,欢迎回来。”
  太宰不以为意,丝毫没有自己的房间被童磨查看过了的紧张感,不过这说到底也确实是童磨的屋子。“这么晚了,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
  “本来我是想来找你谈心的!”童磨好像十分伤心一般垂下了手,脸上也带上几分委屈的神色,“好朋友之间都应该有深夜谈心会。”
  是虚假到令人作呕的所谓同僚情谊,偏偏童磨本人还对此自我感觉良好,坚持认为自己是六位上弦中最受人欢迎的一位。
  不过凑巧,在他面前的也是六位下弦中最招人厌,而且从来都不以为意的太宰治。
  “谈心会!我们确实应该有谈心会!”太宰的眼睛也搞事般闪闪亮亮,“下次一定要约起来!”
  “那么之前,太宰君在外面做什么呢?”童磨肩膀上的人偶好像也受到欢欣的气氛影响,试图站起来跳舞,但是忘记了自己并不是在平坦的地面上,一个失足掉下地面。
  太宰弯下腰,看似好心地伸手去捡。在他的指尖碰到小人偶的一瞬,后者就变成了一滩冰凉的水。
  “哎呀,抱歉,忘记了这回事——不,没什么。只是觉得很无聊,所以在外面走走而已。比起这个,童磨君,天要亮了哦。”
  确实,天空中泛起了鱼肚白,很快,第一缕阳光就要突破地平线与云层了。作为鬼,童磨不可能感受不到威胁。
  太宰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等天光大亮,站在窗子前的童磨将毫无阻隔地暴露在阳光下。
  “真是羡慕,”童磨低下头,好像下一秒就要流泪了一般,“太宰君是可以在太阳下行走的啊,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完全不记得了呢。”
  在任何鬼都会往阴影中拼命躲避的情况下,他脸上完全没有惊慌之色。
  “太不幸了,”太宰立刻也换上了泫然欲泣一般的表情,“童磨君要尝试一下吗?”
  “那就先不必啦。”
  童磨从窗口一跃而出,轻盈的身姿抢在阳光之前从庭院中穿过,打开窗户落入他自己的房间里,未落的话音从对面的房间里传来。
  童磨半点也没有掩饰他在房间里翻动了不少东西的事实。实际上,他连床铺都没有完全放回原位。
  太宰看了一圈,也没有在意显然被动过的床铺和柜子。他走到窗台下,在窗台底部的阴影中摸索了一阵,取下一张对折的白纸。
  他毫不讲究形象地趴下来,摊开纸张,从袖子里取出一支钢笔——这支名贵的钢笔显然是来源于鬼舞辻无惨。
  [十多年前的雪夜,琴叶发现了童磨身为鬼的身份。惊慌之下,她逃向悬崖,但还是没能躲过童磨的追捕……]
  太宰晃悠着腿,用小字在白纸的一面写道。
 
 
第11章 大正烦恼谈心会
  前夜。
  “夜安,”黑夜中的青年整理了一下手腕上的绷带,笑着致意,“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呢?”
  或许将他当做了新到的教徒,男人抬起头,随意地瞥了他一眼,继续翻过身去摸索落在尘土中的酒罐了。
  太宰忽然收敛起了过于贴近人类的笑容,微微弯腰,凑近了这个满身酒气的男人。就算在昏暗的夜间,他也能看到刚刚那短暂的对视中,男人眼中盛满的绝对不是醉酒之人的浑浑噩噩。
  那是怎样一双清明锐利的眼睛啊。
  太宰抢在男人之前抓住酒罐,将其中的液体尽数倒在地上。浑浊的酒液并不如想象中那样酒气扑鼻。就算他自己不嗜好饮酒,作为黑手党也不可能没有接触过好酒。
  更遑论从前常去的Lupin酒吧和曾经的搭档中原中也是个视红酒如命的收藏家的事实了。
  这酒中掺了分量不少的清水,就算喝再多也很难真的喝醉。
  太宰曾被对手称作能洞悉人心的恶魔,这一评价并非没有道理。
  “你的女儿已经死了。”太宰把玩着自己胸前羽织纽的绒球,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白色的毛绒绒上——这令他想起了某个好心的俄罗斯人的帽子。
  不过现在他正在做的事情,可能也可以被称作是好心的横滨人吧。
  好心人太宰治轻巧地避过了男人疯了一般扑上来的攻击,看着对方扑倒在泥土中。他转过身,蹲在男人的面前。
  “按照童磨君的话说,前往了极乐。你不认为这是件好事吗?”太宰盯着他,笑着问道。
  他们沉默了很久,四目相对。
  “你和他——是一种东西。”男人仇恨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撕裂了醉鬼的伪装,露出属于伺机复仇者的清明神色。
  “三天之后的正午,在偏殿。”太宰拍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尘土,重新站起来。
  “我为什么要去?”男人问道,他早已陷入绝望,因此就算是反问也蕴含着冷笑的意味。
  “你不想让这一切都结束吗?”太宰面无表情地问道,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就像是扫过什么无生命的物体,语气平淡得让人能轻易从其中听出‘他并不具有人类应有的情感’这一事实。
  太宰转身离去,仿佛自顾自说完了他的观点之后,被留在原地的男人就只是一堆没有生命的垃圾,不再值得他的目光。
  他不是太宰唯一的选择,但这可能是他唯一的复仇机会。所以他一定会去。不管如何,他已经接近筋疲力尽。
  他的眼神是属于一个不想再活下去的人的眼神。太宰认识这种神色,在他的朋友身上见过这种神色。
  拐过街角,太宰微微抬起左手。在清冷的月光下,他仿佛看见自己的手掌上沾满了尚未凝固的鲜血。
  他用左手的手心抵住了挡住单眼的绷带。
  ——————
  三日后的午间。
  “山下先生!今天怎么到这里来了?”女孩子好奇地问道,他们都知道山下——他的女儿失踪之后,他就变得有些疯癫。他坚信自己的女儿还在家中,没有抛弃他离开这里。
  但是在他不酗酒的时候,只要忽略他坚信自己的女儿还没有离开的事实,山下本质上还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因此大家对他更偏向于同情和遗憾,而非避之不及。
  一只温热的手从背后阴暗的房间里伸出,捂住她的嘴。她惊慌之下的惊叫都被堵了回去,于是背后的人算不上温和地请到了将她屋里。
  “不要出声,”熟悉的、属于太宰的声音在她耳边极近的地方响起。她本该由于这距离惊慌或者羞愤,但是那声音中的温度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她敏锐地感觉到背后的人褪下了某种伪装,与先前在所有人面前展现的轻快样子完全不同。
  那天夜里感受到的压抑的黑暗又再次出现,比任何时候都鲜明且不加掩饰。
  山下上前两步,关上了房门。
  确保她不会惊叫之后,太宰的手从她的嘴上撤下,轻轻搭在她的脖子上。明明只是毫无力道、轻飘飘的威胁,却令她半点反抗的心思也不敢升起。
  他随时都能拧断她的脖子。这种令她恐慌的认知一直持续到她被太宰半环着转过身,看见了房间内的另一人。
  妇人跪坐在蒲团上,好像没有看到她进来,也没有听到这些实在不应该被忽视的响动一样。
  她近乎呆滞地盯着面前的柜子。
  刚进门的两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也同时陷入了震惊的沉默中。
  他们看见了什么——
  太宰冰凉的指尖悄然从女孩的脖颈上撤下,在阴影中他就像是水中的游鱼,动作灵活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女孩弯下腰去,干呕起来。
  那里堆放着的是不能算多干净的骷髅——主要是头骨,混杂在各式各样残缺磨损的钗环饰品中。
  最新的是一支还未失去光泽的银簪。女孩认出了那只簪子,不久之前,她的朋友还戴着那只簪子,那是她朋友亡母的遗物,因此从不离身。
  但是现在那只簪子就随意地斜倚在一枚骷髅头的眼眶里。
  她之前还有些伤心——因为连夜离开的朋友甚至没有和她道别。但是现在她意识到了一直以来的违和感来源于何处。
  这些传闻中离开了的女孩子们从来都没能活着走出万世极乐教。几乎所有去觐见教祖的女孩都死得悄无声息。
  “我们需要一个计划。”山下第一个开口。他的声音比往日都更加干涩。他早就猜到了这些女孩子已经被杀害,因此借着疯癫和酗酒将自己伪装成完全无害的样子,伺机报仇。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秘密背后竟然还掩藏着这样久的血腥故事。有些饰品氧化的程度早已超过百年,枯骨都已经腐朽到了极度脆弱的程度。
  “如果你们想要杀死童磨君,”太宰倚在纸门上开口,“那还是不要白费力气的好。他远比你们能想象的还要强大得多。”
  “他到底是什么?”妇人悄声问道。她轻轻拍着女孩的背,让后者平静下来。
  “把我们称作恶鬼也没错,你们可以把他想象成就算在恶鬼里实力也排的上号的疯子。”太宰平静道,“不要指望我杀死他,我可不是为了救你们而来的。”
  “那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山下似乎已经不惧怕太宰了,仇恨在他心中燃烧已久,完全无法被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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