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好食记(美食)——苗五
时间:2021-11-03 09:19:27

  梁彦昭左手揽住怀中人,右手又提玉笔写画,“正是。”
  “是不是平素压力太大了呀?”宁歆歆依在梁彦昭颈窝处,轻声问他。
  生来便有的金尊玉贵后头也是远超寻常人家的压力与重任,所谓触底反弹,向往田园之乐该是人之常情。
  梁彦昭正盯着公文皱眉,听她这般问反倒展颜,“还好。”
  “好什么好,死鸭子嘴硬,”宁歆歆嘴里小声咕咕哝哝。
  梁遇明的压力她都看在眼里的。
  梁彦昭笑了笑没答话。
  又一会儿,他将阅好的公文沓起,唤了砚青进来收好,拉起宁歆歆手,“走吧。”
  ——
  马车一路向前,到了盛泽街,梁彦昭扶着宁歆歆下车,“歆歆,就是这间。”
  “我们进去合适吗?”宁歆歆问。
  总觉得房东突然出现对租户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人家就算手上忙着,也还得腾出功夫来招待,不太好。
  “无妨,店家不认识我,只识得赵嬷嬷和砚青,”梁彦昭拉着宁歆歆往店里走,“这家是卖香料和脂粉的,进去看看。”
  “那好那好,”宁歆歆小跑着跟上。丽嘉
  哪个小仙女不喜欢逛美妆店呢?
  这间铺子虽有三层,但三楼做了库房和住处,摆了柜台迎客的就只有下头两层,一层是脸面上使的胭脂水粉,时兴的颜色都有,还有些玫瑰膏子、染甲蔻丹;二层就是身上用的澡豆香粉之类。
  宁歆歆逛完一层,身旁伙计手里已经拿了满满一案,各色口脂、胭脂、眉黛都要了不少,若是自己用不了,还可以分给红露、红苏和底下的小丫头。
  说起来,砚青的聘礼准备的如何了?
  “遇明,砚青可看好了宅子?”
  “已买入了个二进院,离太子府就两个街口,”梁彦昭回,“现下已经在看家具了。”
  “砚青那么有钱?”宁歆歆震惊。太子府周边位置寸土寸金,置个二进院可不便宜。
  “这些年的积蓄都拿来买宅子了,虽找了个相熟的房牙,价格已压得足够低,但买完宅子也不剩多少了,又找我支了五年的月钱。”
  “五年?!”宁歆歆再次震惊,“那红苏嫁他还得跟着喝五年西北风?”
  “那没办法,本也可以挑个偏僻些的地界买个三进院,但他担心红苏不舍得离你太远,咬牙买了太子府旁边。也不怕的,他成婚,我在贺礼上多补他些就是。”
  宁歆歆叹气,“也不容易,我到时也多给红苏些体己钱。”
  随后又吩咐身旁伙计:“劳烦去拿些给女子养肤的瓶瓶罐罐,多拿些,紧着好的拿,单独包起来。”
  红苏马上就要当新嫁娘了,可得好好养养面皮。回府上也给她些燕窝、雪耳之类的补品,内服外敷一道招呼上。
  伙计应是,小跑着去了一旁柜台挑拣。
  宁歆歆拉着梁彦昭接着逛,见柜台里头有个小铃铛颇是精巧,两颗光滑金铃连在一处,像对连蒂而生的樱桃一般,晃起来却不响,难不成是个腰佩?
  二楼怎还会有这种小饰品?不是说都卖些澡豆香膏?
  她拿着这对小球回头,“遇明,你看这里还卖小饰品诶,”说着又在梁彦昭腰侧比了比,摇了摇头,“太女气了些,应该是给女子佩戴的。”
  梁彦昭耳根子突然就红了,握拳轻咳两声,俯身轻声解释道:“歆歆,这是金勉铃,遇热便会震动,常用在床......”
  待听完,宁歆歆嗵地将手中铃铛扔回柜台,脸面烫得不行。
  老天爷,这哪儿是什么小饰品啊,这是古人小玩具!
  真行,就这么大喇喇摆出来,专欺负她这种纯情小女孩。
  不过——
  宁歆歆伸手又拧了正笑她的梁彦昭一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铺子两层都看得差不多,东西也买了不少,又出了这么个小插曲,宁歆歆推着梁彦昭火速去结了账,便出店门上了马车。
  “歆歆,这铺子可还合适?”
  宁歆歆点头,“嗯,店家是讲究人,打点的挺干净的,就是开食肆与开脂粉铺子不一样,修厨房、摆桌椅,少不得要大改格局。”
  “租期还有半个多月,你有什么想法便先列下来。待空了铺子,我们就安排人重装。”梁彦昭看着身侧人还是一副红霞漫天模样,便抚着人脸颊轻声问:“怎还在发羞?”
  宁歆歆太抬头白他一眼,“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
  什么都懂的老黄人。
  梁彦昭笑出声,“对对对,是我的不是。时辰还早,歆歆想再去哪里玩一下?”
  “不知道,我今天就只想着出来看铺子的。”
  “不若,带你去城外纵马?”梁彦昭提议道。
  盛泽街往南行不远,便到了阊都南安门,出南安门再行半刻,就到了马场。
  “可以啊,”宁歆歆简直要举双手赞成,“遇明你还会骑马呢?真厉害!”
 
 
第85章 纵马   “就叫斑马。”
  “太子妃, 殿下可不光是会骑马,身上还有武功呢,不过是众人不知罢了。”驾车的长喜扬鞭回道在车外道。
  长喜跟着梁彦昭已有十余年,是车夫、也是侍卫。
  年年南潞至东垚的千里路途, 都是他负责驱车, 梁彦昭的骑射与武功大都是在东垚习得, 他自也比较清楚。
  “这样呀,知道了长喜。”宁歆歆在车内扬声回复。
  “你还会武功呀?”宁歆歆不住地捏揉着梁彦昭的两边脸,虽然这人实在是瘦, 捏半天也捏不出什么形状,“怎么这么厉害呀?”
  梁彦昭抓住她不停不休的两只小手, 顺势将人带进怀里,“都要学的, 我也只是会些皮毛。”
  宁歆歆窝在他怀里不动了, 心想也对, 老梁头是太子呢,可不得什么东西都学学。
  这样的话, 她突然想起件事儿, 虽然不那么急迫、但是非常重要——
  “遇明, 以后我们的崽崽也会像你一样累吗?”她可不要做古代鸡娃大师,也不想自己的小孩没有童年。
  梁彦昭抚着她的鬓发,静静想着:若是长子, 定是会如此的, 甚至可能会因为身体健壮, 学得更多。
  实情虽如此,但看着宁歆歆一脸担忧模样,他却有些不忍心说实话了, 索性转开了话题:“怎又想到生养孩子之事了?”
  这一句,果然成功给宁歆歆带跑偏了。
  “嗐,主要是今天被淑惠姑姑和芸娘催了,你一言、她一语,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说你什么了?”梁彦昭平静发问,心里头却有些微微不悦,懊恼自己怎就只记得嘱咐母后,却忘记提醒淑惠不要催歆歆要孩子了?
  “说要是不早早要孩子,咱俩就是南潞罪人,半夜做梦都要被列祖列宗数落的,”宁歆歆说这句时还委屈着,后面想到了什么,又突然笑出声,“淑惠姑姑还说、还说......”
  梁彦昭蹙眉,“还说什么了?”
  宁歆歆却不答话了,窝在梁彦昭怀里笑得倒不上气。
  梁彦昭无奈,只能等她笑声稍微歇了歇,才又问:“歆歆,淑惠说什么了?”
  “她说,”宁歆歆捋着胸膛给自己顺了顺气,复又道:“说要是现在不要,待过上那么两三年,你年纪大了,怕就要不上了。不行了我笑会儿哈哈哈......”
  两三年?年纪大了?要不上了?
  梁彦昭脸色黑如锅底,这个激将法委实带劲,相信普天下男子没几个乐意听这句。
  若不是自己早已坚定要让歆歆年长些再怀子嗣,就要着了道了。
  这个淑惠......
  梁彦昭轻咳一声,“不要听她乱讲。”
  宁歆歆抬头看到梁彦昭脸色,又想笑了,使了大力气生生压住疯狂想要上扬的嘴角,逗惹梁彦昭道:“遇明啊,你现在是挺厉害的,但是两三年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毕竟,岁月真真是不饶人呢。”
  见她逗惹自己,梁彦昭也不愿示弱,脸色沉下、一本正经问她:“若我两三年后真不行了,歆歆会嫌弃我吗?”
  宁歆歆听闻这句,一个激灵。梁彦昭先前身子骨不济的时候恨不得天天交待后事,现下别又是触到他自卑恐惧的那根弦了吧,夭寿哦。
  她当即摆着双手表明忠心,一副粉头模样,“不会不会,遇明永远是最好的,永远是最棒的,歆歆永远支持哥哥,永远爱哥哥!”
  梁遇明眼看着朝不保夕时自己都不嫌弃,子嗣困难又怎么了!怎么了!
  更何况,人家也不困难啊。
  “既如此,怕什么?”梁彦昭问。
  “话也不能这样讲......”宁歆歆有些心虚,“毕竟咱家确实有个皇位得继承啊,芸娘她们说的也不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再等等吧。”梁彦昭一锤定音。
  “行吧行吧,”宁歆歆妥协。
  夫君不着急子嗣大小算是福报,反正自己暂时也不想要呢。
  流言便如天塌,也让梁遇明扛着吧。
  ——
  行至马场下车,宁歆歆有着十二分的好奇心,拉着梁彦昭左瞧瞧、右看看,一圈逛下来便吵嚷着要骑马,要骑马。
  梁彦昭叫了马场管事近前,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马场管事便牵着两匹高头骏马行了过来,一匹毛色雪白,一匹颜色浓黑,并行一处看着倒般配。
  梁彦昭接过马场管事递来的缰绳,一手牵着两匹马,一手拉着宁歆歆,绕着马场慢慢遛,边走边介绍,“黑色这匹叫乌云,白色这匹叫踏雪,都是我养了多年的马。”
  宁歆歆藏在梁彦昭身后,探出手轻轻摸了下踏雪的马鬃,“我懂了,这是两口子。”
  “这般说也不错,”梁彦昭笑,“乌云刚产下一匹小马驹不久。”
  “我还以为黑的是公马呢,原来是匹黑牡丹。那小马驹呢?我可以看看吗?”
  梁彦昭道:“自是可以,歆歆要先跑马还是先看小马驹?”
  “来都来了,先跑两圈吧,”宁歆歆信心满满,在现代她也骑着小矮马走过茶马古道,多少有点经验,不虚。
  “那便骑乌云吧,”梁彦昭住脚,先是耳语几句、又伸手在马鬃处抚摸了一番,而后才招呼宁歆歆:“踩住马镫,我扶你上去。乌云性子温顺,从未尥过蹶子,莫怕。”
  “不怕不怕。”宁歆歆从马尾处绕过,边走边给自己打气。
  梁遇明这两匹马吃的是什么好饲料?怎养的这样好?皮毛油亮不说,这个头也太高了。
  嘴上说着不怕,可宁歆歆预备上马时,还是被两大扇马屁、股给吓到了,当场就开始晕马,哆哆嗦嗦抱住梁彦昭,“遇明,遇明,我不行,我不行了.......”
  “怕了?”梁彦昭松开缰绳,双手环抱住宁歆歆,又好笑又心疼。
  “嗯,那两片马屁\\股也太大了。”
  梁彦昭:“......那我带你骑?还是索性不要骑了?”
  “不行不行,来都来了,”宁歆歆瘪着嘴,“你带我骑吧遇明。”
  梁彦昭叫人来牵走了乌云,后脚踩马镫、跨腿上了踏雪,松了缰绳,双手下探,一把将宁歆歆抱上了马。
  “现下还怕吗?”梁彦昭以为宁歆歆是怕马,只轻夹马腹,踏雪便打着响鼻慢悠悠向前走。
  “不怕,看不见马屁、股就不怕。”宁歆歆抓住马鞍,回头看梁彦昭,“遇明,快些跑,要跑起来。”
  梁彦昭凑近问:“歆歆可坐好了?”
  “坐好了,出发!”
  踏雪是良驹,速度虽快却稳,宁歆歆丝毫未觉颠簸,却眨眼功夫便已出了马场大门。
  如今冬始,北风卷地、百草俱折、不没马蹄,踏雪不见减速,一路畅行。
  耳畔是行进带起的风鸣,夹着些微寒意,身后是与冬风全然不一样的、温热的梁彦昭。
  宁歆歆往后靠了靠,全全倚在了梁彦昭怀里。
  两旁枝木山峦不断向后,前路一片开阔,抬眼天朗日清,心内无限安逸。
  绕山脚跑了两圈,梁彦昭先行下马,又抬手抱了宁歆歆下来。“喜欢骑马吗?”
  宁歆歆脸面都被风刮红,额前发也微乱,却不住点头,“喜欢。”
  梁彦昭牵着她往小马驹所在的马厩走,“那改日教你骑马。”
  “不要不要,”宁歆歆又摇头,“我不要学,我晕马屁。我喜欢的骑马,是你把我抱上马、圈着我跑、又把我接下来那种骑马。”
  “好,不想学便不要学。有空便带你来就是。”
  ——
  “它叫什么名字呀?”宁歆歆站在马厩外头看,里头是乌云与踏雪的爱情结晶。
  梁彦昭打开门,“还未取名。”
  宁歆歆跟着梁彦昭进了马厩,感叹这小马站得可真稳当。
  她回身,拉着梁彦昭问:“我起可以吗?”
  这大概就是取名鬼才的倔犟,人菜瘾还大,见着个什么活物都想着亲自给人取个名。
  “自然可以。歆歆想取什么名字?”
  宁歆歆思索了一下,方才来的路上她便想着,按说黑白配、男生女生配,那小马驹该得是匹斑马的样子,见它跟母亲一样乌黑,还失落了一瞬。
  既然没长出个斑马样儿,那不如——
  “就叫斑马吧。”宁歆歆咧嘴。
  “什么?”梁彦昭不明白,哪有人给马取名叫马的?
  “斑马,是我那个时代的一种外国马,”宁歆歆用手指在小马驹身上比划,“长得一溜黑、一溜白,这匹小马驹该长那样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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