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太子隔空同居那些年——宋舟
时间:2021-11-07 01:05:55

  宋舟,请务必保护好自己。
 
 
第37章 疫区季景辞抿了唇,见宋舟满身血迹倒……
  王家城郊制药坊那一片被官府征用划成疫区,自宋舟进来后,每天都有新的病患被送进来。
  这里的大夫多是从回春堂征集的,多多少少有些不情不愿,故意整日板了个脸,能不接触病患就不接触,宋舟不怕传染,对病患很是耐心,这几日相处下来,大家也能感受到差异,有什么情况都是找宋舟,导致她很是疲累。
  不过让宋舟宽慰的是回到住处总是有人替她将釜里装好了热水,有时候没来得及吃饭也会有人偷偷替她放一点吃食。
  最让宋舟意外的是陈三也进来了,倒不是因为患病,他的病已经好了,这次是主动进来帮忙的。
  “怎么宋大夫?认不出我陈三了?”
  宋舟看着眼前男子,除了依稀能看出来五官是陈三,其他跟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精气神完全不一样了,“你......”
  陈三一身利落短褐,作势朝宋舟拘了一礼,郑重道:“以前都是我陈三破罐子破摔,做了不少混账事,宋大夫救了我一命,我过来帮忙也算是尽一份心力,以后好重新做人。”
  宋舟倒是没想到他能有这份觉悟,开始大家也对他抱着异样的眼神,后来看他一直主动找事做,还帮忙给人翻身擦洗,又主动说自己的患病经验,尽心尽力,大家对他也改观了不少。
  宋舟想起表面上看着老实淳朴的阿禾,再跟痞里痞气的陈三做对比,这人啊还真是不好说。
  陈三今日给张大爷泡了澡,“张伯,你这痘毒已经开始结痂了,再继续吃几天药就可以回家了。”
  老人家不是很信他,转身问宋舟:“宋大夫,他这话可当真?”
  “嗯,是真的,你就放宽心吧,只是脸上身上的痘疤以后会有一点红印,不过过不久应该就能消了。”
  宋舟笑眯眯地取下银针消毒。
  张伯点头,“这我知道,陈三这手上现在都还有一点印子,不过也不是很明显了。”
  边上有其他病人羡慕,“哎呀,老张,你这倒是快了,不知道咱几个还要多久哦?”
  老张嘿嘿直笑,宋舟烧着银针,宽慰道:“张伯比你们都先来两天,这痘毒只要认真吃药擦洗,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众人正说着话,忽然一个人影火烧火燎地跑了过来,着急道:“宋大夫,你快去看看新送来的那个人,送过来的时候他把捆他的绳子挣掉了。”
  宋舟听得不明就以,“怎么回事?”
  “他呀,好像不似寻常痘毒,浑身都有好几处流着脓血,这会儿正满地打滚挠着。”
  “走,看看去。”
  宋舟跟陈三到门口的时候那人已经被重新捆起来了,因为全身还是很痒,他试图睁开绳索去挠,手腕被磨出了血,混着灰尘,脓水,看起来极为恐怖。
  宋舟大声叫道:“赶紧把他弄药池里面去。”
  那几个差役有些不想动,推脱道:“我们只负责送他过来,剩下的事得你们里面的负责了,耽搁了一上午,哥儿几个该回去交差了。”
  愿意进来的,除了宋舟、陈三跟回春堂安排进来的,其他人都是为了挣点辛苦钱,说好的日结,可惜官府至今未给他们发晌,说的是等朝廷的拨款到了再发,大家就有些懒散了。
  陈三还是有点暴脾气的,撸了袖子就要骂人,宋舟一把拉了他,“别跟他们废话了,这些日子他们都这样,找张伯他们帮忙吧。”
  所谓药池其实就是一个澡堂,只是每人分了个固定的药桶,然后每日有人固定送楠楠草过来熬煮,宋舟时常过来,倒是发现每日登记的药材比实际用量多了很多,她偷偷地记了本账。
  这个新病人没人认识,也不是家属送过来的,宋舟只得给他排了个号牌甲,陈三替他泡了药浴后暂时没那么痒了,他冷静了不少,吃了药乖乖躺下了。
  陈三将宋舟拉至一旁,悄悄道:“宋大夫,我感觉这痘甲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说?”宋舟有些诧异,不知陈三为何这样说。
  陈三瞧了瞧四周,见没人注意,这才道:“我刚给他泡药浴,发现他的左右臂都有墨刺,他的脖子左侧,也有!”
  “你的意思是……”宋舟还是有些不明白,墨刺?难道这人曾经犯过什么事儿?
  陈三有些急了“嗐,我之前有个……唉,就是一起玩的,你知道吧,他犯了盗窃罪,被刺了左臂关大牢了,我听说这一次一处,左右臂,左右脖子,他都有,这人很有可能已经犯了四次盗窃罪了……”
  宋舟虽不知刺面的讲究,但还是知道大晋对盗窃处罚极为严苛,“四次?不是说超过四次就得处死么?这人……”
  陈三怂了怂肩,“这就不知道了。”
  一想到是官差亲自送过来的,宋舟多了个心眼,她不敢单独给这个甲号看诊,陈三走后她也找了个理由出去忙了。
  *
  州府衙门。
  王赋之坐在上首,呷了口茶,问府兵头子王六:“人已经送进去了?”
  王六哈腰,“是的,大人放心,事儿小的都跟他交代过了,保证万无一失。”
  王鼎盛白了他一眼,撇撇嘴道:“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王六一脸尴尬,强行解释,“上次那是因为陈大郎夫妻俩突然闯了进来,不然......”
  “行了,本官只看结果,王六,这次可不要再让本官失望。”王赋之搁下茶盏,有些不耐。
  “是,属下这次定不让大人失望。”王六说完,磕了个头才抱拳退了下去,他按了按腰间的佩刀,这次可不能再失败了。
  “贤侄,萍儿既然说来的钦差是西南王世子,又说主事者另有其人,你说这身份比世子还高的会是谁?殿下让咱们下手,莫不会惹出什么事端?”王鼎盛虽有大志,不过官场上的道道懂得不多,很多时候还是要仰仗他这表侄。
  王赋之看了看一脸忐忑的王鼎盛,皮笑肉不笑,“表叔,自前些日子生了十三小表弟,你这胆子怎么越发小了?且不说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想想你那尚未成形的小外孙吧,既然上了这条船,就只能神挡杀神,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王鼎盛很想反驳,其实他就是想用银子为后人铺一条青云路,但他并不想上断头路,这要抄家灭族的事还是让别人去做比较好,他心下一计较,脸却笑成了一朵菊花,“还是贤侄想得明白,是表叔狭隘了,只是做生意表叔在行,这办其他事儿,就还是得靠贤侄你了。”
  王赋之心下骂了一句“老狐狸”,面上却不动声色,对付王鼎盛他有的是办法。
  他漫不经心的往茶壶里加了一匙茶叶,意味深长地道:“表叔,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都是给宁王殿下办事,那么咱们一荣俱荣,可是有时候我就是有八双手也有看顾不到的地方,你也要多担待一点,不然到时候出了纰漏,小事儿侄儿倒是撑得住,这大事儿......”
  王鼎盛摸了摸肚皮,这是威胁吗?他脸色有些僵硬,干笑道:“呵呵,那是自然,表叔懂的。”
  *
  渝州城郊,道上长亭。
  虞方静静立在太子殿下身侧,眼见着季景辞已经第五次理了理袍角,他看了看天色,“公子,看这天色似要下雨。”
  季景辞蹙眉,“影剑怎么还没到?”
  “?”虞方很想说不是约定的申时末吗?这会儿也还差点时间啊,他不好明说,只得摸了摸鼻子,“许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
  可能真的是要下雨了,季景辞觉得有股莫名的烦躁,他伸手略松了松领口,终于前方道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影正快速朝这方奔来。
  季景辞的心悬了起来,待离得近了,却只看见影剑一人,他的心倏地落了下来,满是疑惑。
  “影剑有辱使命,宋姑娘今日下午失踪了,未能将她带出来,请公子责罚。”
  季景辞见只有影剑一个人的时候就有不好的预感,他闭眼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眸,寒声道:“你说什么?她是何时失踪的?孤不是让你不离她半里之外?”
  “影剑该死,午后见州府的官差鬼祟,想着宋姑娘在诊治新来的病人,应是无碍便去查看官差,谁知半路回来宋姑娘跟那人竟都消失了。”
  影剑以头磕地,“这制药坊四处都找遍了,都没有看见她的人影,因为着急来向殿下复命,只得暂停搜寻,影剑失职,请公子责罚。”
  虞方霎时觉得气压低得可怕,明明只是一瞬,却感觉隔了好久,终于,季景辞凉凉开口:“先记上,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是未时三刻。”
  季景辞看了看这四周的地形,除了这条绕山官道,并无其他出路,他沉吟了会儿,“给阿止发个信号,你二人速去方圆一里内搜寻,不在制药坊,一定还在附近。”
  虞方有些迟疑,“可是公子,您怎么办......”
  “孤就在此地,应是无碍,阿止应该很快就会派人过来,你们且去。”季景辞拂了衣角望天,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虽然他们的行程特意提前了两日,又并未公开太子出行的消息,虞方心下还是有些担忧,毕竟他的职责是太子的安全,可是季景辞发了话,很明显他们要找的这个人殿下很是看重,他不敢忤逆,只得跟影剑立马行动。
  渝州偏远,出行也多是靠水路码头,这官道自王家制药坊废弃后就难免有些荒芜,也亏得此次疫症运送病患跟物资,使得行路轻松了许多,不过这长亭年久失修,除了前亭有路人略微修整过,后面的廊道跟布告栏都已经被杂草包绕了。
  风吹得四周草木沙沙作响,季景辞也不知等了多久,他推着动椅,从长亭的这头推往那头,又兀自回来再过去,如此往复,他心下烦乱,根本无法准确判断时间,只觉得天色越来越暗。
  忽然布告栏后似乎传出了一声痛嘶,因为滚轮声,他听得不是很真切,但是这声音竟有些像宋舟的......
  他立刻止了下来,那声却又停了,就在他以为可能是出现幻觉的时候,草丛里再次传来窸窣声。
  季景辞抿了唇,伸手拨开缠绕在布告栏上的枯藤,只见前方茅草丛里隐约有个倒着的人影,他心下一跳,顺手拾了根断枝拨开草丛,就见宋舟满身血迹倒在那里。
 
 
第38章 雨夜为你而来
  季景辞见宋舟衣衫上暗红鲜红交错,白玉般的小脸被杂草割出了好些触目惊心的红痕,一时间他只觉心脏狠狠纠在了一起,痛得连呼吸都有些不畅,还好看她眉头有些微颤,应是还活着,他深吸一口气。
  “宋舟,宋舟,你醒醒......”
  宋舟却没有反应,只一张小脸皱着,季景辞想去拉她,可是动椅在杂草丛里很难前行,他看了看前方杂乱的翻痕,想来宋舟是从那边一路跑过来的,是还有人在追她?
  季景辞眸光微凝,现下影剑他们还未回来,沈越止的人不知为何也还未到,他们得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确认是自己人才出来最好。
  想到此,季景辞不再犹豫,他试着去推宋舟,想要唤醒她,就在他推了几次无果的时候,他发现宋舟竟有些往下滑......
  这里茅草很深,没想到旁边竟然是一处陡坡!
  待他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宋舟整个身子都快速顺着陡坡滑了下去。
  他来不及思考,猛地站了起来拉住她,可是他本就站不太稳,哪里还拉得住,再加上这一股冲劲儿,两个人竟一起直直从陡坡向下滚去。
  这些茅草都已经生长多年,割得脸部生疼,季景辞也没想那么多,第一反应将她搂在怀里避免再次划伤,本来都已经快要停下了,谁知道又是一个更陡峭的崖坡。
  这一摔震得季景辞仿佛五脏都要移了位,下滚的势头却并没有停止,还好没磕到她。
  眼看着就要撞上一块巨大的山石,他将宋舟的脸埋在胸口翻身一挡,他的头却磕在了山石上,整个人瞬间晕了过去......
  山野的风越来越大,吹得茅草窸窸窣窣个不停,天色竟忽然暗了下来,不过一会儿,便下起了绵绵细雨。
  稠密的雨线打在脸上身上,泛起阵阵凉意,宋舟猛地睁开眼睛:还有人在追她,她怎么可以倒在路边!
  她立刻就要爬了起来,手指却忽然触到一片柔软。
  她吓了一跳低头看过去,就见季景辞半横在她与山石之间,雨水将他的脸刷得冷白冷白的,垂下的眼睫也一动不动,身下是一滩被冲淡了的血水......
  “景......景公子......”宋舟有些难以置信,雨线太密,让他看着有些模糊,她有些怕是她的幻觉,又有些害怕不是,终于,她伸出颤抖的右手,轻轻探上了他的鼻息。
  是真的,还有气息......
  冰冷中一丝暖意传了过来,季景辞缓缓睁开双眼。
  隔着雨汽氤氲,他看见宋舟桃花眼泛着水意,湿漉漉的发丝覆在她的脸颊脖颈,就像一簇冒雨初绽的玉兰,疾风骤雨也不改生机盎然,他猛地伸手,将宋舟稳稳拉进了怀中。
  宋舟懵了一瞬,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她还没能理出一点头绪,便听闻他胸膛传出了一阵闷笑。
  他嗓音微微有些嘶哑,带着三分喜悦两分低沉,“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话想问,我也是,但是这雨太密了,咱们待会儿再说,我在摔下来的半道上似乎看见过一个山洞,我腿脚不方便,你扶我一下。”
  原来他是要让她扶他一下,宋舟自震惊中回神,点了点头,顺手自边上捡了一根较粗的枯枝。
  她忍着手臂上的疼痛搀着季景辞,好在季景辞还能借一把山石的力,让她不至于当场又摔下去,两人搀扶着站了起来,宋舟将枯枝递给季景辞,“先凑合用一下,我......你太高了......有些费劲。”
  秋雨不似夏雨那样迅疾且大滴,但是细密而又绵长,冷风过处,让人寒噤不止。
  季景辞看了一眼宋舟清瘦的肩胛,蹙眉接过枯枝,这可能是太子殿下用过的最劣质的拐杖。
  两人就这样搀扶着,靠着一截枯枝,走走停停,终于狼狈地躲进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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