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太子隔空同居那些年——宋舟
时间:2021-11-07 01:05:55

  “竹筠......”宋舟好奇道,“往常倒是没听说过这个人,孟公子平日在书院学习,可曾听过?”
  孟亭低头浅笑,似有些不好意思,宋舟还待再问,便听身后一个张扬的声音传来。
  “我说竹筠兄怎么舍得将亲手画的墨宝拿来制成灯面儿,原来是准备相赠美人儿。”
  来人一身宝蓝色圆领长袍,手持折扇,一双吊梢三角眼,正是仁和堂大少爷赵名就,身后并着一群书院学子,虽跟孟亭穿着相似,气质倒是迥异。
  “子瓒兄。”孟亭朝赵名就打了招呼,又与他身后的同窗问候过,方回身给宋舟二人介绍,“子瓒兄是我书院的同窗。”
  宋舟是认识赵名就的,不过这会儿打算装不认识,毕竟男女有别,她远远行了一礼便打算跟孟亭离开,却被赵名就高声拦住。
  “竹筠兄,这就走了吗?”赵名就喊着孟亭,眼神却时不时扫过宋舟。
  孟亭顿步,看了眼宋舟,朝赵名就解释道:“子瓒兄于我有赠药之恩,本该洒扫以待,只是今日确有不便,来日必亲自相请,还请各位同窗海涵。”说罢,便带着宋舟二人朝人群中走去。
  赵名就沉着脸,其实他刚刚看了有一会儿了,那女子可不就是千金堂那女大夫,之前对他倒是冷脸相拒,没想到对着这孟亭倒是温柔可人,前后一想,原来之前替孟亭治病的就是她,他倒要看看孟家老爷知道他的好儿子灯会带个女大夫出游会怎样。
  他敲着手中折扇,冷笑一声,唤了身旁小厮低声吩咐。
  那小厮得了吩咐,转身便朝同安巷而去。
  离开了赵名就的视线,宋舟觉得轻松不少,孟亭能感觉到宋舟的情绪,他细细解释道:“我跟赵公子是同窗,只是他家生意做得大,平时接触得少,上次你为我开得药是他所赠,两家这才联系紧密了些。”
  宋舟明白,赵名就这种纨绔子,跟孟亭就不是一路人,她看着手中宫灯,越发喜爱,只是毕竟是孟亭所作,这样带回去是不是不好?
  孟亭看出了宋舟的顾虑,他也是早就想到了才费了这诸多心思,此时开解道:“宋姑娘不必在意,我只是画了这灯面,制灯挂灯猜灯谜,这又不知转了几回功夫,能到姑娘手上,只能说是缘分,还请姑娘万万不要嫌弃。”
  宋舟“噗嗤”一声笑了,“如此有趣我怎会嫌弃?只是担心被有心人瞎传罢了,我本就混迹市井,倒是不惧流言,只孟公子你......”
  孟亭被这一笑晃了眼,觉得这满街灯火也不及她眸中星火闪耀,不自觉呐呐道:“无......无碍的。”
  他心里有一丝懊恼,为什么每次在她面前就笨了嘴,可是心里又甜甜的,很想这条街没有尽头,就这样跟她一起走。
  不过再长的路也总有尽头,只要不是一路人,就注定会分道扬镳。
  宋舟看着暗沉下来的玉林街,想着孟亭还要回同安巷,担心道:“孟公子,转过街口我们就到了,天色已晚,你先回去吧。”
  孟亭也知再送下去不妥,他沉吟片刻,终是开口:“那孟某就送到这里吧。”
  他拘了一礼,“宋姑娘慢走。”
  宋舟点头,提了花灯转身朝玉林街走去,直至身影消失不见,孟亭才回头往同安巷而去。
  “小姐,这花灯很是有趣呢。”阿禾晃了晃手中的兔儿灯。
  “嗯。”宋舟想起赵名就的眼神,有些心不在焉。
  见宋舟意兴阑珊,阿禾看了看她手里提着的屏纱宫灯,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兔儿灯,脸有些红,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人也很不错呢”。
  宋舟回了卧室,将屏纱宫灯悬在木施架上,正准备换了衣衫休息,听得耳畔想起了三声叩击,她垮了肩朝身后看去,果然,那人一身烟色锦袍,正隔案相对而坐。
 
 
第13章 试探季景辞是知道宋舟今日跟人有约的……
  季景辞是知道宋舟今日跟人有约的,他不动声色看了眼她发间鹅黄小花,拿起桌案上传送过来的白麻纸,略带不满地道:“当初定规矩的时候你问我可有家室,看来这条先给你自己准备上了。”
  “什么?”宋舟有些不明白。
  “我说你好事将近,”季景辞指了指宫灯,尽量让语气平和一点,“看起来不像你自己买的。”
  “你怎么知道?”
  “这灯虽其貌不扬,胜在意境,转起来的这些小画倒是有趣,普通制灯者哪里有这等技艺,想来是有人特意定制的,总不能是你吧,所以我猜今晚上跟你一起的该是名男子,唔,大概有几分才思。”
  季景辞见宋舟不言,又补了一句,“你收下这灯,又带了回来,想来对他也有几分好感。”
  宋舟坐在梳妆台前,正在拆发髻,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也不否认,回头笑道:“你不去看相倒是可惜了。”
  “是么?可惜我这废人就是想去给人看相也去不了。”
  看她青丝如瀑,笑靥如花,季景辞声音里带着一丝落寞,对于她来说可能是度过了美满的一天,而他,没有成功的日子都是煎熬。
  宋舟有些诧异,这些日子两人也算是脸熟了,她不禁有些好奇,“你家里人不让你出去?”
  许是宋舟的目光太过纯粹,也许是今日又一次感受了父爱的参差,想着两人相隔千里,地位天差地别,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季景辞垂眸,决定半真半假满足自己那克制已久的倾诉欲。
  “倒也不是不让我出去,只是父亲嫌弃我给他丢人,我只能尽量减少外出以免给他丢脸。”
  “怎么会这样?无论如何你是他的亲生儿子。”宋舟诧异。
  “他又不止我一个儿子,更何况我还是他最厌恶的正室所生,家里兄弟多,这偌大家财他也不过是想留给他最爱的女人跟儿子。”
  大户人家就是这般复杂,看着他落寞的神色,宋舟并不擅长安慰人,只能勉强尝试道:“虽然没有万贯家财,但是至少你现在依然衣食无忧,而且说不得什么时候你的腿就治好了。”
  “也说不得什么时候我就被害死了。”
  季景辞推着动椅来到交界处,对宋舟笑道:“到时候你就不用换房子也可以摆脱我了。”
  这人想法还真是莫名其妙,可能是一直闷着心态有些坏了,宋舟放下木梳,郑重道:“如果为了摆脱你就希望你去死,我不会这么想,你又没干什么坏事。”
  宋舟神色认真,精致的鼻尖还因为不满皱了起来,季景辞不知为何心跳快了一拍,他移开目光,淡淡道:“你呢?给我说说你父母吧,都没听你提过。”
  其实他是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父母才养出这样的女儿,为何可以放任一朵娇花自顾求生,也许他也可以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同路人。
  “我没有父母。”宋舟站起身来,青葱食指不自在地转着屏纱宫灯。
  “没有父母?”
  “嗯,我自小被遗弃,是跟着师父长大的,前些日子师父也去了,我就在这渝州城开了家医馆,赖以求生。”宋舟假装没有看到季景辞恍然大悟的样子,自顾把玩着手上的宫灯。
  原来如此,难怪她一个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这世上,原本就各有各的心酸。
  季景辞想,这该是有多狠心的父母,又是到了怎样的绝境,才舍得扔下这么漂亮的女儿。
  “你看,你以为你父亲对你不好,其实这世上还有比他更狠心的,这样一对比,是不是觉得也还不错?”宋舟自嘲一笑,终于找到了安慰他的角度。
  “呵,好像也是,”季景辞缓了脸色,见朦胧的灯光打在她莹白的脸上,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柔和静谧,不似他那般尖锐,他有些好奇:“你......会想念他们吗?”
  第一次有人问这种问题,宋舟还以为听错了,有些愣愣地道:“不会。”
  同时又在在心里说服自己:既然当初扔下我,我跟他们就再无关系了。
  夜风轻拂,她伸手撩开额间碎发,纤浓长睫轻颤,桃花妙目少了往日明媚,往深了看,又依稀闪烁着小簇火苗。
  “你撒谎,”季景辞无情戳穿她,“就算是再不在意,有些时候还是会有幻想。”
  因为他就是这样啊,一次次习惯,又一次次失望,可是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个小小角落,总是生出不该有的希望。
  宋舟侧目,见季景辞神情笃定,她微微泄气,语带抱怨:“你这人挺讨厌的。”
  季景辞见她这模样却意外笑了,玉面如冰雪初融,嗓音微带凉意。
  “嗯,所以才有这报应。”
  他努力想摊开长腿,可能是要变天了,膝盖跟脚踝的关节处隐隐作痛。
  宋舟有些不忍,但是相隔千里也没办法给他诊治,想来他也该是找大夫看过的,没用,她只能跟他说话转移注意力。
  “你母亲呢?”
  “过世了,”季景辞俊秀的眉毛皱了起来,“你这是要打听我的家事?”
  宋舟:“......”好吧,是她多事了。
  第二日一早,季景辞醒来的时候发现地板上竟然有一只灰扑扑的小瓶子,上面贴着一张小纸条,熟悉的字迹写着:早晚一粒,止外伤疼痛。
  他拾起小陶瓶,打开一看,里面是几粒褐色药丸,还发散着淡淡的苦涩味。
  他想起昨晚上干的跟人谈心的蠢事,闭眼将小瓶子随意扔进了桌案下的抽屉里。
  常福进来的时候,见太子殿下已经起了,颇有闲情逸致的坐在书案旁看书。
  太子看书喜静,他小心翼翼挥退了身后的婢女亲自上前伺候,见案桌上铺着一张龙飞凤舞的大字,上面只一联诗句。
  “小舟无定处,随意泊江村。”(注1)
  这句诗不是太子往常的风格,他打算把这些用过的纸张收拾干净,却被太子季景辞伸手压了。
  “这张先留下来。”他轻声吩咐。
  “是。”常福低声应诺,有些诧异。
  *
  晨光打在同安巷的石板路上,开始泛起丝丝热意,只对跪在祠堂的孟亭而言,全身弥漫起无尽的寒意。
  “父亲,你说什么?”
  孟家老爷单名一个照字,是个颇为严肃的中年文人,他坐在上首,捋着胡须,瞪着这个他寄予了无限希望的儿子。
  “我已经跟你母亲商量好了,择日就去城东陆家替你提亲,至于那四处抛头露面的女子,休想进我孟家的门。”
  “为什么?”孟亭不理解,“宋姑娘医者仁心,还救了孩儿性命,娘之前不是也常常夸赞她吗?”
  “哼,妇人之见,怎么,跪了一晚上还想不明白?”孟照重重搁下手中茶杯,“若是寻常女子,只要你好好念书,纳便纳了,为父不会过问,只这女大夫......”
  孟照顿了顿,见孟亭直愣愣的样子,心想有些事也该让他知道了,他压低了嗓音道:“你可知是谁差人来给为父报得信?是赵家,之前就听说她得罪了赵、王两家,你且看着吧,这女子以后麻烦大着。”
  “王赵两家在渝州城狼狈为奸,打压同行,哄抬药价,父亲难道不知道?您不是一向不喜么?”
  “知道又如何?就连知州大人对这两家都坐视不管,咱们家就更不该跟她搅和在一起,以免将来对你仕途不利。”
  孟照心里虽有几分读书人的清高,可是这些年官场浮沉也学了不少,不喜是一回事,斗争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有时候视而不见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可是父亲,孩儿是真心喜欢宋姑娘,想娶她为妻。”孟亭想起宋舟鲜妍如花的容颜,挺拔纤细的身姿,温柔专注的神情,只觉无一不是他理想的模样。
  “亭儿,从小到大,你想要的为父何曾亏待过你,只这一件,那两家的背后势力是连知州大人也忌惮的存在,你不能任性。”
  孟照了解他的儿子,少有才名却不骄不躁,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所以他才会对他寄予厚望,好好说他总是会听的。
  可是这次自来听话的孩子让他失望了。
  “父亲,孩儿也从未有过什么请求,只这一次,若能娶她为妻,儿子定发愤图强不负父亲期待。”
  “我看你是魔怔了!”好的坏的都说了,见他还执迷不悟,孟照气不打一处来,“难道你要为了个女人气死我?”
  孟氏在祠堂外听着这父子俩越说越不像话,她很是着急,可是又不能进去,只得在门外朝两父子使眼色。
  孟亭向来孝顺,见孟照脖子通红,他只得低了头,“孩儿不敢。”
  “只是父亲,如果宋姑娘不开医馆,愿意安心在家里相夫教子,您还会反对吗?”
  孟照想说“会”,可是见儿子充满希望的眼神,他决定不把话说死,“如果今年秋闱你能中举,到时候她又安分下来,或许可以考虑。”
  见孟照松口,孟亭喜不自胜,他想着近日得用功学习,还要找机会劝宋舟暂时关了医馆,他是可以照顾她让她衣食无忧的。
  一时间孟亭身上那股精气神又回来了,甚至比之前更有斗志,孟氏夫妻看在眼里,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也不戳穿。
 
 
第14章 挥慧剑要不你试试床榻?
  这些日子天气渐热,医馆生意平平,来的多是一些暑热腹泻的病患,不过有制好的成药,下午也算清闲,正好闲着没事,宋舟开始教阿禾整理医案,由于阿禾识的字不多,宋舟只得放弃,最后只做好标记让阿禾负责分类。
  “小姐,你整理这么多笔记做什么用呀,我看隔壁回春堂的大夫也没做这些呢?”
  宋舟笑了笑,“每个大夫不一样,这些医案笔记大多是师父之前留下的,我把它整理分类了,既可以防止遗失,又可以从中学习总结。”
  阿禾听不懂,不过她向来听话,只耸了肩照办就是。
  宋舟埋头,继续拿红笔勾着之前的笔记,“阿禾,后厨我熬着药呢,你去看看,到时间了给我熬成流浸膏,小心点可别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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