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似玉美石宝三爷——水木容
时间:2021-11-07 01:10:55

  有这话圆场面,众人的脸色才稍微缓了些,只依旧瞪着邢夫人,警告她别再乱说话。
  宝璁无力叹气,忙与冯江义告罪:“妹夫不必把伯母的话放在心上,伯母这几日受了惊吓,神智不清,并不是说的真心话。明日我便送她去医馆看诊,以后必不会给妹夫添堵的。”
  邢夫人为宝璁的话吓了一跳,正要嚷嚷起来,被王夫人一个严厉的眼神止住了。
  王夫人吩咐丫头道:“大太太病糊涂了,快请她回屋里休息。”
  丫头们应了声,赶紧拽着邢夫人回屋里,也不管邢夫人嚷嚷什么话还没说完之类的。
  冯江义也是要面子的人,听邢夫人的话,自然脸色难看得紧。
  没想到好心带了东西上门拜访,还得遭人奚落。
  但好歹有宝璁和王夫人很客气,他便压下了心底的怒气,缓了脸色,与王夫人道:“婶娘知道,迎春一向挂心家里,今日还说要去那府邸祭拜外祖母,只是她身子实在不便,我与母亲才劝她在家里休息......”
  林黛玉担忧迎春,便问:“迎春到底是怎么了?若真是哪里不好,回头我与宝璁也替她请个好大夫仔细瞧瞧。她那样年纪轻轻的,落下什么病根可不好。”
  冯江义顿了顿,脸上忽然有点红了:“不是身子不好,是怀孕了,大夫说她忧思过多,须得多静养......”
 
 
第89章 
  迎春怀孕, 可真是件大喜事!
  生怕冯江义又说出一个坏消息来, 听说是喜事,宝璁浑身的紧张都松懈了下来, 连心里的疲惫也消散了许多。
  王夫人更是激动,下意识转头, 想找宝钗分享这个好消息,却忽见旁边站着抿唇微笑的是林黛玉。
  这才想起,宝钗早照顾宝玉休息去了。
  王夫人只微怔了一下,笑容未变,像是原本就要寻林黛玉说话一般, 念叨道:“你们几个都在老祖宗身边一处长大, 如今有这大喜事,真真是老祖宗在天有灵,保佑大家呢!”
  林黛玉心思敏锐,自然发现了王夫人的小尴尬, 不过她忙着为迎春高兴,并不放在心上, 只微笑着道:“是这样, 若是老祖宗能早些知道这消息就好了......”
  说着,又有些泪花泛上来, 她忙轻擦掉了。
  “冯姐夫,恭喜啊!”宝璁笑着, 连连向冯江义道喜, 还约定了等过段日子, 带着林黛玉和家里姐妹去冯家拜访,看望迎春。
  此时这样高兴,他可想不到,将来自己会为这还没出生的孩子操心一辈子。
  天色已晚,几人站在院中说了一会话,冯江义便告辞离去,宝璁和林黛玉也要回别院。
  王夫人一路送到了院门口,看着宝璁和林黛玉上了马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还是没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觉得那事,还是先找宝钗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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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黛玉在马车上便已经累得不行,打起了瞌睡。
  宝璁干脆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睡,到了别院,也不叫她起来,只卸了门槛,直接让马车行至内院,而后小心抱了她回房,安置在床上睡熟。
  林黛玉若有所觉,半睁着眼看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回房,而宝璁正坐在床边看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迷蒙着眼睛,要起身洗漱。
  宝璁忙拦住,笑道:“先睡,等睡饱了再洗漱不迟。”
  “那怎么行?也太不像话了。”林黛玉嘟囔着,蹭了蹭被子,挣扎着要起床。
  宝璁乐了,自己也躺床上去,伸手一揽,便把林黛玉困在怀里,哄道:“睡罢,又没人管你,明儿还有事要忙呢,折腾什么?”
  用手轻拍着林黛玉的后背,哄她睡觉。
  “不行,不像话......”呢喃了几句,林黛玉已然又睡熟去了。
  明明累得不行了,竟然还惦记着那些礼数,可真是个刻在骨子里的大家闺秀!
  望着小姑娘的恬然睡颜,宝璁笑了笑,自己也闭上眼睛,进入了睡梦中。
  这一天一夜,这样漫长,可终于过去了。
  次日开始,便是贾母丧事。
  银钱是小事,内院由王夫人主持,李纨、宝钗、林黛玉帮忙,井井有条。
  宝玉宝璁两个接待外客,也不十分忙碌。
  按说贾母的身份,来祭奠的人应该很多,但贾家遭遇祸事,大多数人都在观望而不敢上门,只有薛家冯家之类的至亲姻亲前来。
  过了一日,宫中派人来祭奠,其他观望人家才纷纷上门,路祭棚子也多了起来。
  宝璁只暗暗将这些人上门的时间记在心里,世情如何,也由此可窥探一二。
  贾母的丧事只办了七日,棺椁就运到铁槛寺去停灵了。
  一同送去的,还有王熙凤的尸身。
  王熙凤死得一点也不突兀。
  在济世堂,大夫用了最贵最好的药,连百年参片熬的汤也灌了几碗下去,她还是在半夜里静悄悄地去了。
  王熙凤大概没想到,自己闭上眼之后,就再也没清醒过来。而临死之时,身边竟只有一个她示若仇敌欲折磨死的尤二姐。
  尤二姐怀了孩子,不管是男是女,贾琏若能回来,极有可能会将她扶正。
  尤二姐若成了正室夫人,那巧姐儿便在名义上成了她的女儿,不说吃喝用度,便是婚嫁上也能插手一二。
  若是还能开口说一句话呢,王熙凤会不会悔恨,自己生前没有多善待尤二姐一分?怕不怕尤二姐会暗中苛待巧姐儿?
  她心里怎么想,人死灯灭,众人已经无从得知了。
  只觉得她也勉强算幸运。
  前日里忠顺王的人抄出了一叠放利钱的凭证,若是王熙凤此时还活着,说不定得受牢狱之苦,到时候死在牢中,恐怕比如今还要凄凉几分。
  怎么的都是死,真是时也,命也。
  王夫人哭得最伤心,好歹王熙凤和她亲近一场,也是她唯一嫡亲的侄女儿,怎能不心痛?
  丧事忙完,舒缓了好几日,王夫人才平静了些。
  又选定吉日,吩咐宝玉将贾母、贾敬、秦可卿、王熙凤四人送回金陵老家安葬。
  宝玉也顺便在老家安心念书一段时间,可以参加了院试府试再回京。
  宝钗为宝玉收拾行李,宝璁却更是着急。
  宝玉那块玉,他派人寻了又寻,满京城都暗中打听了一番,愣是没寻到。他只好又找块质地颜色差不多的,重新替宝玉刻玉。
  结果此番刻玉,却比上一次更为痛苦艰难。
  不仅花费的时间多了一倍,而且他每刻一刀,刀子就像是划在他心口上一样痛。
  宝璁仿佛觉得是自己错觉,可那刻玉时,心口的疼痛感,又十分真实。
  等刻完玉,他浑身是汗,唇色苍白,整个人像是大病了一场一样。
  怕林黛玉和王夫人担忧,还不得不装作在外忙碌,天天早出晚归,养了好几日,才把自己憔悴的模样掩饰住。
  幸好,那块新刻的玉依旧有神智属性加成,也不枉费他一番心血了。
  宝玉认玉的本事还是一等一,见了玉张口就道:“怎么又一块新的?”
  宝璁只忍着心口的难受,苦笑着道:“这是最后一块,可别再丢了。”
  以后别说是替宝玉刻玉了,便是其他模样的玉器,他怀疑自己都不能再刻了。
  宝玉将玉戴回脖子上,很爱惜地摸了摸,露出一个十分纯真的笑容来,保证道:“不会再丢了。”
  几日后,众人忙忙碌碌送走了宝玉。
  回程路上,王夫人才想起自己搁置的一件事来,便与宝钗道:“我的儿,正有件为难事情想问问你的意见。”
  宝钗忙问:“太太有什么为难的尽管说,我虽不济事,但心里也有两三个简单主意。若能解太太烦忧便最好,若不能,还有珠大嫂子,宝璁和林妹妹他们呢,大家一起想,还有什么主意不能得的?”
  王夫人笑了笑,心里盘算了几番言辞,拉着宝钗缓缓道:“是迎春的事情,我想着先问问你。”
  “她怀孕这喜事,若是按从前的礼数,必是......凤儿从公中收拾一车子东西送去贺喜。可如今家里落魄,论起来迎春也不是咱们这一房的姑娘。”
  “按理呢,该你大伯母做主,虽不至于一大车东西,但也该收拾几样礼品,让下人送去冯家探望探望。可你也知道......”王夫人顿了顿,继续道:“你大伯母别说没银子,便是有银子估摸也舍不得。”
  “现今你大伯父和琏二哥哥不在家,咱们两家也不算是分家了。宝玉宝璁又和迎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我就想着,咱们能收拾些几样物什送去冯家,就怕你大伯母觉得咱们越俎代庖......”
  “再有就是她自小老实,受了委屈或是心中担忧思虑也惯常不肯说,也该想想办法开解。”
  难为王夫人还念着迎春,宝钗想了会,心里就有了主意,道:“太太不用担心,大伯母那里我去说,咱们出银子出东西,给她做面子,她能有什么不高兴的?”
  “二姐姐那里也方便,只叫宝璁外面寻个好大夫时常去冯家请脉,调理二姐姐身体。稳婆也不用愁,从前替我接生的那两位就很好,到时候直接请她们过去,这样安胎生产就都有准备了。”
  “再有,我这里有位姓陈的嬷嬷,脾气和善,又很会照顾孕妇和孩子。让她去冯家住段时间,既能照顾二姐姐身体,也能时常宽解烦忧,二姐姐坐月子时还能搭把手,岂不一举三得?”
  王夫人听着连连点头,喜上眉梢,忙夸赞宝钗道:“我的儿,果然你是个顶好的周全人,做事仔细,想的主意也都好!就按你说的办!”
  这段时日,王夫人总是忙里忙慌的,脑子时常一片空白,此时听宝钗说的主意,心里像有了定心丸一般,做事又渐有了条理。
  再和李纨、林黛玉商议一番,几人一起斟酌添减,总算也收拾出半车东西送去冯家贺喜。
  过了几日,林黛玉又带探春惜春去冯家探望迎春,回来时,碰见了宝璁和一位风尘仆仆的男子在大门口说话。
  林黛玉见宝璁有事,又有外男在,领着两位妹妹不方便见客,便只隔着十几步远福了福身子。
  宝璁朝林黛玉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只管回去,又凝神听那男子说话。
  “......陈平已经失踪七八日了,那日他只叫我带口信给你,说你家三姑娘和周家的婚事万万应不得,也没说什么缘故。估摸着再过几日,周家便会来人正式下定迎亲,你看到时候如何是好?”
  探春本要跟着林黛玉进去,乍然从一个陌生男人嘴里听到自己的事,不禁放慢了脚步,朝那人望去去。
  只见那人虽披风破了,衣衫陈旧,身上全是尘土,可整个人身躯伟岸,又如松一般,站得挺拔,腰间还别着一把长剑。
  他顶上银冠高高竖起,头发梳得丝毫不乱。一副浓眉紧皱,一对黑眸深邃,鼻梁高挺,玉面清俊,看起来十分精神抖擞。
  这正是刚刚回京,直奔别院寻人报信的柳湘莲!
 
 
第90章 
  周家到底有什么猫腻?
  陈平到底查到了些什么?
  探春到底要不要退周家的婚事?
  宝璁脑袋里一堆疑问, 在书房中踱来踱去烦躁得很。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一阵风从窗户中吹进, 打湿了书案上铺着的宣纸。
  宝璁匆匆忙忙地关上窗户,搂起湿透的宣纸随意扔在纸篓里,更烦躁了。
  内院书房中, 林黛玉正和惜春商量着挑选画笔和颜料。惜春答应了迎春,要画一副送子观音送她。
  探春手上拿着本游记, 坐在小塌上发呆, 许久也不见她翻一页书。
  惜春瞧了一眼探春,好奇问林黛玉:“林姐姐,你瞧三姐姐,我们在这说得热闹,她却理也不理我们。”
  林黛玉也望了一眼探春,轻笑道:“她呀,烦心事呢!”
  昨日回来之后, 探春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她早就发现了。也知道她在烦什么, 无非在想大门口听见的那几句话。
  探春一向要强,自己的婚事出了问题, 怎么会不在意呢?
  想着想着, 林黛玉的心思又跑到外书房去了。
  宝璁也在想这事呢.......
  本是说探春发呆,却没想到说了两句, 连林黛玉也发呆起来。
  惜春无奈摇摇头, 自顾自地开始描画送子观音的轮廓, 一边画一边道:“我说你们有什么烦呢?总归宝璁哥哥会想到办法的。我们呀,还是先把这送子观音画好,送给二姐姐早些供上才是!”
  林黛玉回过神来,正想打趣惜春,探春却放下游记先过来了。
  她伸手轻点了下惜春的脑门,笑道:“什么我们?明明是你答应了二姐姐的,答应的也是你,要画的也是你,这会儿却说我们?”
  探春转向林黛玉:“三嫂子,你说这小妮子,她的事情总使唤我们帮忙,是不是打的好算盘呢?”
  惜春不服气,与探春道:“怎么光是我的事呢?冯家伯母在那使劲地夸你,你好好的受着便是,怎么偏偏拉上我?”
  “说我画画好,还画过那大观园,人人都说画得精妙。冯伯母说家里的送子观音图褪色了,又说观音庙的送子观音图都是一个样子,这话说的,不就是想让我画一幅好的送去吗?”
  “怎么你替我揽了活计,还不许我请你帮忙了?”
  小嘴念念叨叨的,直把探春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冲林黛玉抱怨:“你瞧瞧,我就说了一句,她就有一堆话等着堵我,下回可再不敢胡乱揽活计了。”
  探春也很无奈,好端端的,不知为何那冯伯母一直在夸她,说她聪明能干,花容月貌,娴静端庄,又会吟诗作对,又能管家理事,天花乱坠的,也不知道都是从谁那里听来的话,直夸得她脸都要红了。
  若不是扯上惜春,她都怀疑冯伯母接着便要封她个京城第一淑女之类的称号了。
  满京城的名门闺秀,个个才貌双全、知书达礼,她如何担得起这样的夸赞?
  贾家刚经历了几番大事,她可不想在这种时候乱冒头,会闹大笑话的!
  林黛玉只捏着帕子,笑看这两姐妹斗嘴。只是她心里也疑惑,怎么冯家伯母好好的,一直夸探春?
  若只是寒暄,随意夸两句也就歇了,这一直拉着探春夸,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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