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似玉美石宝三爷——水木容
时间:2021-11-07 01:10:55

  难道是想做媒?
  贾政已经为探春定下婚约这事,只是家里人知道,冯伯母不知情况,想做媒也情有可原。
  宝璁正为探春的婚事烦恼,若冯家真有意做媒,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周家的人来了,只说老祖宗还在时,先做主为探春定下了婚事,到时候与周家退婚,也顺理成章了......
  这主意,林黛玉和宝璁想到一块去了。
  宝璁只犹豫了两日,马上就叫了媒婆上门,把全京城未婚适龄男子的资料拿到手。对外宣称是为惜春相看,实际上自然先是替探春挑选合适的对象。
  不过惜春的年龄也差不多了,若有合适的,也可以先定下来。
  惜春从丫头们嘴里听了这个消息,顿时恼了个大红脸,直抓着探春要闹她,连连道:“瞧瞧瞧瞧,我只让你帮忙画画,你却扯着我的大旗挑夫婿来了!”
  探春也是红着脸,只灵活地左右躲避,提着裙子在暖厅里都快小跑起来了,“你这小妮子,还没嫁人呢,满嘴里说什么夫婿不夫婿?羞不羞?”
  又冲丫头们嚷嚷道:“快抓住她!快抓住她!”
  丫头们赶紧笑着围了上去,只林黛玉站在一边看热闹。
  惜春见人都围上来抓她,便就伸手去挠她们痒痒肉,闹得一群人嘻嘻哈哈,还得意洋洋道:“明明是三姐姐坏,你们竟帮她不帮我,可见你们都是坏心眼!”
  探春被人挤乱了头发,扯乱了衣裙,又哈哈笑着叫林黛玉:“三嫂子,你快管管这疯妮子!还千金小姐呢?哪里有个端庄的样子?”
  惜春正瞧见林黛玉站在一边看她们乐,小嘴一撅,伸手就把林黛玉上上下下也不管是不是痒痒肉,只管胡乱挠了一通,直惹得林黛玉叫求饶。
  丫头们便转而护着林黛玉,惜春又去抓探春,探春也叫求饶,丫头们又去护探春,一群人咯咯笑着,跑来跑去在暖厅里闹成了一团。
  谁都忘了什么大家礼数,什么端庄娴静,还有之前种种悲伤与烦闷。
  宝璁抱着一堆宣纸过来,听见暖厅里传来女孩子们毫无顾忌的哈哈笑声,乍然愣了一下。
  仔细想想,竟很久没有听到她们这么开心的笑声了。
  他弯了弯唇角,也不着急进去了,只站在门口开了一点门缝,瞧她们在闹什么。
  里面嘻嘻哈哈的,大家头发衣服都乱了,分不清谁是谁,宝璁瞄了好几眼才瞧见林黛玉,被惜春扯着手,非要她认错。
  林黛玉笑得脸色通红,水润润的眼神笑看着惜春,乐道:“怎么竟是我的错?我说你们两个,这可是一只金龟婿掉进了池塘里,溅起水花沾湿了我这岸上人呢!”
  这话一出,探春惜春都羞恼了,两人拥上去把林黛玉困在椅子上闹她,嘴里还道:“好呀,你这岸上人可看我们笑话呢?回头告诉宝璁哥哥,看你羞不羞呢?”
  林黛玉咯咯咯笑着,直摆手:“不说了不说了!饶我罢!”
  宝璁怕林黛玉笑岔了气,赶紧推门进去,却不妨几个丫头往后一退,正撞上他。
  丫头们正嬉闹,没站稳又往前扑去,眼见着林黛玉要被压在底下,宝璁一个跨步上去,把林黛玉拉起来,圈进自己怀里。
  稀里哗啦,一堆人相互扯着倒在了地上,连探春和惜春都在地上哎呦哎呦叫唤,只有林黛玉好好地在宝璁怀里站着。
  她背对着宝璁,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被他护在怀里,只用袖子半掩着自己,冲探春惜春她们哈哈直乐:“瞧瞧你们,不怀好心眼,想对我使坏吧?这下你们可踩着自己脚——自作自受了!”
  探春惜春气呼呼地瞪着宝璁,“宝璁哥哥,你使坏!”
  宝璁只能苦笑着点头:“对不住,我错了......”
  明明他也没干啥啊!
 
 
第91章 
  “三妹妹, 我看得上眼的人都在这儿了!”
  详细写着男子资料的宣纸,铺满了暖厅的长桌, 宝璁还煞有其事地一一介绍:“这秀才课业好,应该与你合得来,将来科举也有机会中举。就是家里妯娌多,也不知好不好相处。不过也没关系,妯娌若不好相处, 你们各过各的就是。”
  又拿起另一张:“这人性子好, 家中以武传家,子弟多在军中。不过你也不用担心, 他也念书,文采虽远不及你, 但也还行。最大的好处就是家里关系简单,听说他母亲十分好相处......”
  林黛玉听着, 哭笑不得。
  探春却是又羞又恼,气得侧了身子, 悄挪近林黛玉,扯她袖子, 小声娇嗔:“三嫂子,你看这!你快说说他!哪有这样的!”
  自古以来,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哪有姑娘家自己明目张胆挑来挑去的?别说挑选, 便是听一耳朵都要羞红脸了!
  探春虽有主意, 可从小被贾母严厉管教, 又要看王夫人脸色,再加上赵姨娘向来不着调,因此言行上分外谨慎,心气又高,哪里禁得起宝璁这张罗的阵仗?
  林黛玉却笑盈盈的,缓摇了摇头,竟也小声劝道:“你怕什么呢?横竖如今是宝璁做主,这里的事天知地知,咱们三个人知道。”
  若是从前,宝璁在她和姐妹们面前说起别个臭男人,她定是要呸上一声。不过今日不同,是为探春终身操心,自然得多上心。
  当初她思量自己婚事,又怕没人为她做主,又怕有人为她做主却选的人不合她心意,不知道暗中吃了多少苦。
  现在探春有这自己选人的机会,怎么不能瞧上一瞧呢?
  探春犹犹豫豫的:“这、可这......”
  她是有几分意动的,毕竟是终身大事。可她又向来骄傲惯了,一时很是左右为难。
  林黛玉再接再厉,笑劝:“快去,仔细瞧瞧,横竖有宝璁担着呢!”说着,眼波流转看向宝璁,一副小狡黠模样。
  宝璁心里都快笑翻了,直摇头。
  此时若是画画,他都想替林黛玉添上一对狐狸耳朵,一条狐狸尾巴来了!
  不过,面上还是严肃模样,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三妹妹,此事我实在很为难,也没个主意,还烦请你仔细瞧瞧,好歹给我个建议。”
  宝璁和林黛玉都这么怂恿了,探春也多了几分好奇心,便涨红着脸,结结巴巴道:“那、那我就勉为其难......”看看......
  正往长桌前轻移莲步,却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探春忙缩回了脚步,回头一看门口,瞧见惜春挤在门缝里偷瞧。
  顿时,探春那颗骄傲的心被戳破了个洞,霎时扁了嘴巴,红了眼睛,极委屈地冲林黛玉扯了哭嗓:“三嫂子!你瞧她!”
  林黛玉一慌,三两步上去,啪的一下关上了门,也红了脸,极不好意思:“这、这四妹妹也真是......”
  只听门外惜春哎哟了一声,随即便是小声抱怨:“我就好奇瞧瞧,今儿风那么大,哪里听得清他们说什么呢!”
  可惜门外,天晴云清,哪里有什么风呢?
  显然也是遮掩......
  宝璁林黛玉和一脸委屈的探春互瞪着眼睛,一时无话。
  只听门外,又有紫鹃和晴雯的声音传来。
  “好了小祖宗,咱们快走吧!”
  “四姑娘,别好奇了,是生怕没你的份呢?”
  惜春也羞恼了,“谁、谁要这、这个份子了!”
  声音越来越远,显见那三人是走远了。
  暖厅内,宝璁尴尬咳嗽了一声,讪讪笑了笑,强行挽回先前林黛玉的信誓旦旦:“唔......不碍事不碍事,都是自家人,外人不会知道。”
  探春依旧委屈,只是,反正都这样了,不看白不看呢?
  于是,一番扭捏,一番折腾,探春终于瞧了一圈,只是越瞧,越想起那日在大门口看见的那人来。
  瞧那人的年纪,该是已经成婚了。
  若是她未来的夫婿,也是那样伟岸俊朗,那该多好呢?
  看好了几个人选,宝璁便日日请人上门做客,只道要互相切磋文武。正巧贾府门庭落寞,也可试一试这些人的人品风度。
  王夫人来时,吴茴正又送走了两个青年才俊。
  她瞧着奇怪,便多嘴问了句:“这些是什么人?”
  吴茴不敢说道和探春有关,便依着宝璁的意思回:“是三爷的好友,前来探望慰问的。”
  贾母去世,宝璁虽不用守制丁忧,但也得戴孝服丧,所以请了长假一年。
  此时吴茴说友人前来探望,王夫人便没了疑惑,只径自前去寻宝璁。
  “这是今儿收到的信。”王夫人把信递给宝璁,脸色很不好,“周姨娘说赵姨娘卷了银子,暗中跑了。如今你父亲病上加病,又要赶路,只怕......你说怎么办?”
  宝璁快速浏览了一遍信的内容,叹了口气,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贾政若有个万一,他可真要辞官回金陵丁忧去了!
  宝玉的秀才都还没考回来呢!
  想来想去,没有办法。贾政犯了错,是被皇帝流放的,难道他还能抗旨不成?
  又深叹了口气,宝璁摇头:“母亲不必担忧,我收拾收拾,这便启程亲去送父亲。”
  王夫人惊讶道:“你去送他?难不成一路送到流放之地?那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宝璁一走,家里可没一个能抗事的男人了!一个家连主心骨都不在,那怎么能行呢!
  王夫人心慌的一批,忙拉住宝璁直摇头:“不成不成,你可不能出京!”
  宝璁也不想出京啊!他原本还要忙探春的婚事,可又怎么比得上保住贾政的命着急?
  这几日他看了好几个青年才俊,人选已经心里定下,待会只要和林黛玉商量下,再请宝钗做参谋,说服王夫人帮衬帮衬,正式定下探春的婚事,推了周家的婚约应该没问题。
  贾政那里只有一个周姨娘撑着,出意外的可能性更大。
  宝璁正要说服王夫人,王夫人却忽而灵光一闪,忙嘴快道:“我想起来了,从前老祖宗和南安太妃十分要好。那时候南安太妃想认个干孙女,是要封郡主,嫁去新疆做侯夫人的。”
  “太妃娘娘其实看中探春了,只是后面咱们家事多也就没继续提起。现在那人选不是还没定吗?不如我明儿去问问消息,要是探春能封郡主嫁去新疆,你用这功绩上封奏折求情,说不定圣上能对你父亲网开一面呢?”
  宝璁越听越生气,冲王夫人吼了句:“怎能用三妹妹的终身大事算计?我说我去就我去!母亲别想这瞎主意了!”
  王夫人都被吼懵了一下,随即马上反应了过来,也生气地冲宝璁嚷:“怎么不行?探春身为人女,理当为她父亲考虑!她姨娘惹的祸,她难道不该自己收拾?”
  宝璁烦躁地踱来踱去,感觉自己要被王夫人气死,“母亲,你想的什么呢?赵姨娘是赵姨娘,三妹妹是三妹妹!况我是父亲的儿子,我亲去照顾他,有什么不对?我难道不该孝顺父亲?”
  王夫人冷哼了声,厉声道:“如今家里都是孤儿寡母,你离京了家里怎么办?要有个什么大事谁来拿主意?你大姐姐在宫中如今也不知怎样,她那边要有个什么事,除了你还有谁能帮她?”
  王夫人的心头肉,除了宝玉,排第二的便是元春了。元春那里若再有差错,她真是能喷一口血出来。
  喘了喘气,王夫人冷声道:“反正你不能离京!”
  宝璁很抓狂,简直想抓自己头发!
  又焦躁了一会,他复劝王夫人道:“我亲去送父亲,官差定会给我面子。也就过去慢些,到了地方我快马加鞭回来,不过三五个月罢了。”
  王夫人油盐不进,又冷哼一声,“别说三五个月,便是十天半个月都不行。探春得封郡主难道不好?她一个庶女能做正房夫人,又是侯爵夫人难道不好?如今家里落魄了,除了这门婚事,她哪还有机会嫁得更好?”
  宝璁唉了一声,又摇头:“不是这个意思!这千里迢迢和亲哪里是容易的?且圣旨赐婚,将来过不好,连和离都不能......”
  话没说完,王夫人便接了话头去:“怎么会过不好?新疆那个谁谁,我记得你大婚的时候不是来送礼了?当时你不和那小子勾肩搭背,亲热得和亲兄弟一样,满嘴都夸他哪里都好么?”
  “既然你自己都说那人哪里都好,探春怎么会过不好?又是郡主又是侯夫人,这都能过不好,也只能是她自己的命了!”
  一番话下来,把宝璁嘴里一堆反驳的话给堵了回去,半响,他也只能张嘴闷闷地补充:“那人有名字,叫阿曼。”
  王夫人又冷哼了声,木着脸,等宝璁点头答应。
  宝璁想了又想,还是不乐意,只好梗着脖子,生抗,“不行,探春的婚事我已经有打算了,父亲那里还是另想办法。”
  “你!你好啊!”
  王夫人一听,顿时气炸了,咻得一下站起来,摆出了长辈的款,正要大声教训,探春和林黛玉却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
  探春眼睛红红的,一脸倔强,而林黛玉很是担忧,显然她们听到了王夫人的话。
  探春道:“宝璁哥哥不必为难,我去便是。”
  宝璁焦急:“我不为难,父亲那里总有其他解决方法,你自己的终身大事怎么不慎重考虑呢?这几日不是人都要定下来了么?你这婚事改来改去做什么?”
  林黛玉瞧了眼王夫人,只示意紫鹃端了热茶甜品上来,亲自伺候王夫人喝茶吃点心,试图让她缓缓心气。
  宝钗不在,王夫人可难伺候多了,即便林黛玉亲自端茶倒水,王夫人还是气鼓鼓的。
  探春却像是已经定了主意,“宝璁哥哥不必劝了,其实这几日我也没看中......什么。正如母亲说的,我能被封为郡主,出嫁后又是侯夫人,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连那周家的婚约也能顺理成章推掉,错过这桩,再没有更好的了。”
  况且,还是赵姨娘又捅了篓子。
  探春这人,其他事都好说,但只要扯上赵姨娘,心思便固执起来,一万头牛都拉不回来。
  宝璁还试图劝:“三妹妹,你真想清楚了?只考虑你自己,旁的真不用在意,嫁去千里迢迢的地方可受罪,现在这冬日,新疆天寒地冻的,冰都有几尺厚,你怎么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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