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买桂载酒
时间:2021-11-09 00:41:51

  “那个时候,陛下身边只有姐姐,陛下抱着姐姐,一定非常渴望得到姐姐的安慰和鼓励,陛下想要证明姐姐不会嫌弃他,抛下他,责怪他无能……”
  “姐姐就该紧紧抱住陛下才对,只是姐姐脸皮薄,竟将陛下斥责一通,甩下陛下走了。”
  “姐姐没有看到,陛下他有多伤心。”
  虞扶苏掩着唇,面上薄红,睁大眼睛看着乔若,“那天晚上,你……?”
  乔若“哎呀”一声,“这时候了姐姐还在意这个,那天晚上的事,我确实知道,我也没睡着嘛。”
  说着说着,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挠了下鬓角,“好了,不提那一晚了,姐姐你继续听我说。”
  “后来,陛下带我进宫,其实一直把我当成姐姐的影子在用,我本也不在乎的,一心只想真正成了陛下的女人,求个一世安稳。”
  “只是慢慢的,我发现一个秘密,知道自己的心愿再也无法达成了。我一生所求,不过就是嫁个不错的男人,过稳当可靠的一生。”
  “陛下这里既然没戏了,我也不留恋陛下,所以,我求陛下收我做义妹,又自己挑了现在的丈夫,我呀,现在过得挺不错的。”
  “陛下给了我这样好的生活,我自然也想着回报陛下,我知道陛下要什么,所以,我才来见虞姐姐。”
  虞扶苏心里有些不受控的乱跳,她抓住乔若的手,“乔若,你发现了什么秘密?”
  乔若悄悄靠在虞扶苏耳边,“虞姐姐,你回来时候也不短了,半点没察觉出什么古怪吗?”
  她自然察觉出了,只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摇摇头。
  乔若循循善诱,“虞姐姐不在宫中时,陛下把我当成虞姐姐,想姐姐想的不能自已的模样。”
  “只是姐姐回来后,陛下可有和姐姐那个…”
  见虞扶苏微偏着头不作答,乔若道:“没有吧,我就知道是这样。”
  “并且我向姐姐保证,陛下绝对没去过贵妃娘娘那里。”
  “所以,姐姐不觉得陛下他……”
  ……
  送走乔若,虞扶苏也未停脚,径直又去了贵妃那里。
  贵妃正陪着花朝玩儿棋呢,花朝见是她,有些不高兴。
  虞扶苏依旧笑着唤她的名字,小公主不情愿的应了。
  虞扶苏有些无奈,心底也有些伤怀,不想再在公主跟前,请了贵妃到外面说话。
  两人到了殿后的小花园里,寻了一处石凳坐下。
  虞扶苏开门见山,“贵妃娘娘,我想问你一些有关陛下从前的事情,还请贵妃娘娘知无不言,事无巨细都说给我听一听。”
  贵妃有些急道:“陛下怎么了?”
  虞扶苏道:“他……病了,怕不是身上的病。”
  贵妃神色落寞,“我许久未见过陛下了。”
  虞扶苏道:“想来也是有缘故的,不然,再怎样他也会隔些日子去陪陪你的。”
  贵妃有些恹恹的,“你想问什么?”
  虞扶苏想了想,道:“陛下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贵妃美眸微睁,想了半晌,似落入久远的回忆当中,眸底有一线亮光,盈盈动人。
  “你问我倒是问对人了。”贵妃慢声道。
  “其实,陛下从前完全不是今日你看到的这样的性子。”
  “我第一次见到陛下时,他不过才七岁,是个极胆小腼腆爱哭的…”
  “后来,他变得争强、凶狠、冷僻都是被逼出来的,你们虞家逼他,尹桑那狗皇子逼他。”
  “在尹桑发生过什么?”虞扶苏问。
  这是她完全不了解的一段往事,独属于陛下、贵妃、李元容几个人的一段时光。
  贵妃提起那段往事,仍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尹桑的四皇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死变态,专以折磨活人取乐。”
  “有一次,他偶然瞧见陛下,从那往后的好些年,陛下在他手里几乎褪过十几层皮,碎过一身筋骨,也因为这遭瘟化脓的东西,陛下四年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直到弄死了那疯狗,陛下才大笑着开口。你知道,那狗东西的死状吗?”
  贵妃噙着笑问虞扶苏,末了又道:“算了,还是不和你说了,本宫怕你这样的听后受不住…”
  两人说了近一个时辰,贵妃摆手道:“我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你想知道更久以前的,怕不是要去问长公主了。”
  “陛下他究竟怎么了?”贵妃语气忽厉。
  虞扶苏摇头,“我若知道,还来问你做什么?”
  她说着站起身,告辞要走,只是想到什么,又停住步子,回头对贵妃道:“贵妃若实在思念陛下,就主动去看看他吧。”
  从贵妃处出来,虞扶苏脑中乱作一团,乔若的话,贵妃的话,那人那晚挥匕自伤的场景以及他古怪难测的脾气,如一团丝线将她缠绕包裹。
  只是,她还未从这团乱丝中抽身,那边又一道惊雷炸响。
  夙熙十五年春深时节。
  由于久和越朝谈判交换人质不成,方君扬大怒,趁夜带兵绕到越朝辖下金平县两个村庄内,屠杀村中村民,把尸首抛上城门楼示威。
  正式挑起了和越朝的战火。
  虞扶苏一时忧心两朝战争一触即发,一时又因不知四哥安危而惴惴难安。
  有关帝王的事,只能暂撇脑后,往后再说。
 
 
第40章 心理医生扶苏。
  虽说方君扬率先挑动与越朝的战火,可夙熙十五到十八年这三年间,帝王与方君扬都因着互握人质及种种顾忌,尚存有一些理智。
  因此,虞扶苏担忧的烽烟四起的状况并没有发生。
  虽没有大的战火,小摩擦却是不断,两方各有胜负,谁都没有讨得多大的便宜。
  帝王增调十万兵力与四五个将军副将,与李元容汇合,守在宛城,和守在玉兰县的方君扬相持不让。
  时逢多事之秋,一封封奏报从宛城传来,连着每日朝中堆冗的杂务,山一般压在帝王身上。
  帝王身子本就不比从前,处理朝中事务尚且吃力,如今又添许多烦恼,更显力不从心,频频传医用药,靠着汤药强吊着七/八分精神。
  他大约也从太医战战兢兢,闪烁其辞的态度中推测出不少,明白他自己的身体已经糟糕至极,恐怕再支撑不了多少年月。因而,性情变得越发诡异莫测。
  对虞扶苏更是如此,一时温言软语,一时冷漠暴戾,一时深沉似海,一时又歇斯底里。
  虞扶苏也是倍受折磨身心俱疲,值得安慰的是,经过这几年,朝中以卫朝旧臣为主,渐渐真正形成了一批拥护她和太子的势力,她总算不至于在如今这吃人的情势下任人宰割,孤孑无依。
  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要坚持下去,就快结束了,将来的天下一定会是光明安定的,一切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下去。
  薄阳西坠,月影悄升。
  虞扶苏撑着困乏的身子,陪嬴霁坐在桌案前,看他眼神一时也不离奏本,手执细笔在空白处认认真真写下批复。
  夙熙十八年,她的霁儿也不过才十岁年纪,就为情势所逼,肩挑起了太多本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担的责任。
  虞扶苏心中疼惜,却也无法,他必须日进千里,疾风一般成长。
  用最快的速度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这是他如今最大的使命,即将受荼毒的百姓等不及,体弱的帝王等不及,她,也等不及了。
  万幸霁儿实在令人欣慰,几年磨砺,已显少年老成,做事虽仍有些孩子般的拘手谨慎,不如他父皇凌厉果断,却也从容沉稳,步步无差。
  虞扶苏看着小太子,不禁想起帝王来。
  这些日子,怪异脾气上来,也不肯好好用药,每日间碎盏汤药砸的满殿都是。
  今日上午就撑不住,白着面色去了殿后休息,到现在也没有出来,也不知她嘱咐送进去的汤水膳食,究竟动过没有?
  哪怕好心过去看他,也不知会换来他是好、是坏、是温言还是冷语怎样的神色语气?
  虞扶苏一想,便有些心烦,眼盯着案前葳蕤灯火,暗暗出神。
  不觉双目渐渐迷离,意识也有些恍惚起来,似听到霁儿掩嘴打了声长长的呵欠。
  “既然困乏了,就回去睡觉,谁用你在这里强打精神应付朕?”一道微凉的声线自后方响起。
  嬴霁忙掩下呵欠起身,垂手肃立,“父皇,儿臣没有应付……”
  “行了。”
  帝王微敛着眉,出声打断,“回你的寝宫去。”
  “是。”嬴霁不敢违逆帝王,慢慢往殿外退去。
  虞扶苏陡然惊醒,揉眼看看身后罩下来的高大身影。
  他是何时到了她们母子身边的,她竟一点声响也未察觉?
  看他面色依旧发白,眉心也倦怠地蹙起,宽大衣袖一带,撩起一股微冷的风,从她面上刮过,他人也在她身旁落坐。
  修长的手随意夹起一本折子,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忽转头直直对上她的眼眸。
  说话却是怪声怪气:“朕还没死呢,你就一副死了男人,里里外外都要你操劳的样子。”
  “你成心恶心谁呢?”
  他吐字很轻,却字字直扎人心。
  虞扶苏一手按在桌案上,迅速起了身,咬着牙关看帝王一眼,扭头便走,几步便隐在垂帐后,不见了身影。
  帝王这才回头,无声牵了牵唇角,却连一点勉强的表情也再做不出,心头只剩下茫茫一片冰凉与苦意。
  似一把苦雪化在口中,又缓缓滑下心底。
  他闭了闭目,才撑额拾笔,把剩下的奏章一本一本翻完,又捡出几本嬴霁批阅的,细细看过,眼见并无不妥之处,才收了笔墨,偏头看了一眼旁侧的滴漏,早过子时,夜已很深了。
  帝王手指碾过眉心,扫去一点浓浓倦意,准备撑案起身。
  身子刚立起一半,忽有异样之感袭上胸口,帝王忙往袖中去寻。
  巾帕刚捂上唇角,便有一口又急又浓的鲜血涌出,落了一帕。
  帝王将帕子翻叠,擦干唇角,坐在原处一动不动,如此缓了好大一时,他才抖开手中帕子,目光落在其上红艳的痕迹上,眼底就如窗外的一弯寒月般沁冷。
  他手往前一递,将帕子送到灯塔跳跃的火苗之上,火舌一卷,将薄帕引燃,雪白染血的细绢不多时便被火焰吞尽,只余焦黑一小团灰烬。
  帝王眼中道不明的微光忽闪,起身踱步转入内殿,伸手撩开围拢的床帐,床上人已阖眸睡熟,乌丝拢肩,映着如雪肤色,教人难移开眼。
  自打接她回宫,他们不曾同床共枕过,一手慢慢褪掉衣袍,提腿上榻,挨她躺下,两人头并头,青丝交缠在一处。
  分明已极倦,帝王却并不愿阖眼,只是安安静静紧盯着眼前的雪肤樱唇,如花容颜,久久才眨动一眼。
  也不知过了几时,帐外烛台上早已红泪斑斑,虞扶苏于睡梦中轻轻翻了个身,将要背过身去。
  帝王眼中的平静如石子投湖,霎时破碎,猛激起圈圈墨色涟漪来。
  他按住虞扶苏肩膀,不许她背身对着他,他颀长的身躯严严覆上,颈交着颈,唇贴住唇。
  不过,这样似乎也不够,怎样都不够……他眼中满满都是她,瞳孔下倒映着她的身影,唇齿间也充斥着她柔软馨香的气息。
  只是为何,为何胸腔中那颗跳动的心却一日一日空寂下去?如腹中空空的兽,疯狂叫嚣不能餍足,如何都无法填满。
  虞扶苏睡梦之中只觉四肢乏累异常,身上如压了千钧之重,口舌间也是干燥滚烫,她觉得喘不过气的难受,费力撑开沉重的眼皮。
  眼前便是由微微模糊到一点一点清晰生动的冶丽男色,正对她做些“不讲礼法”的事情。
  起先是轻柔的碰触,缠绵的亲吻,随着渐重的呼吸,慢慢有些不受控制起来。
  瓠犀一般洁白齐整的齿落在她颈间,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啮痕,重的微微见血,浅的似一抹粉云。
  痛楚和酥痒交替折磨,身体里那根弦时松骤紧,虞扶苏咬着牙想:“这人,真是够了!”
  屈膝往上,不轻不重地一顶,耳听帝王痛哼一声,瞬间止了所有动作,去关照自己的要紧处。
  虞扶苏目光也跟着微微落在他手捂处,若有所思。
  不过转瞬,便轻轻挪开,不再理会这时不时犯病的君王。
  过了半盏茶时候,耳边略沉的呼吸才渐渐平复下来,肩上被人重重推了一把。
  虞扶苏双眸紧闭,毫不理会。
  耳后传出一声低哼,“不过说了你一两句,你倒会记仇。”
  虞扶苏仍旧不说话。
  帝王扳着她的肩,“不理人也罢,动什么手?”
  她下手有分寸,他也不十分生气,只是有些怪异地轻声笑了一声,扳着她肩膀的手滑下,包住她的手掌。
  “你专挑这处,究竟又是什么意思?朕怎么觉得你像是悄悄怨恨朕,怨朕这么长时间冷落你了?”
  他说着引虞扶苏的手,“真痛呐,给朕揉揉。”
  虞扶苏受惊一般甩开帝王的手,骤然回身对上他幽黑的双眸。
  “疼死你算了!”
  “你不用这样好一阵歹一阵的,我真的忍够你了。你要好就好的干脆,要恼就恼个彻底,你这样又算什么?”
  “陛下好好休息,”她说着,掀开一角锦被,双腿已迈下床,“别再理会我,别再折腾人了。”
  她把床也让给他,只求他别再晴雨不定,赐她个安稳囫囵觉睡。
  人还未来得及走开,已被帝王从后拦腰勒紧,手臂一带,人又回到枕褥间。
  他按住她,又狂风骤雨般扑来,亲吻啮咬,要将她撕碎一样,他的气息密密麻麻将她包裹,令她无处可退、无处可躲。
  虞扶苏脑中一热,揪住帝王衣襟,给予他更重的回击,紧咬住他的舌尖和唇瓣,直到唇齿间染上微微血腥的味道,她才慢慢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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