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剑修穿进无限流[无限]——玖宛
时间:2021-11-10 00:22:38

  谢留夷看着他背影,眼神复杂。昨晚,言于归喝了碗底剩下的酒,如果酒真的有问题,他才是最容易中招的那个。
  “你没事吧?”谢留夷追上去,戳戳言于归的背,没头没尾地问。
  可是言于归显然理解了她的意思,放慢速度她并肩,“暂时没发现问题,我的血脉传承有点特殊,抗毒性比较高。”
  “我也是。”谢留夷说。
  两人走着走着,言于归突然停了下来,视线凝在某个地方。
  “怎么了?”谢留夷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路边一栋吊脚楼三楼的晒台上,站着一个大肚子的孕妇,她穿着一身黑底绣花的麻布衣服,肚子看着有六七个月。
  言于归收回视线,偏头压低了声音说:“昨天我见过她,她肚子没这么大。”
  闻言,谢留夷神识探出,将那个孕妇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没发现任何问题。
  可她不会认为是言于归看错了。他既然说出口,就一定有完全的把握。谢留夷留下一缕神识在那个孕妇身上,一旦孕妇身上出现异动,她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到。
  他们住的屋子在村子靠上的位置,也就是靠近瀑布的位置。他们沿着河边宽阔平整的石头台阶一路往下走,路上还有许多扛着农具往村口走的人。
  这些无一例外都是男人。
  这个村子里,打水、干农活的,好像都是男人,女性并不从事体力劳动。
  路过村子中心村长家的位置的时候,谢留夷耳朵一动。
  村长家有人在吵架。
  她驻足,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缕神识,顺着吵架的声音探进吊脚楼内。
  二楼堂屋中,怪老头坐在挂着巨幅刺绣的墙前面,昨天来通知他们参加祭祀的姑娘披头散发,用土语对着他大声说着什么。
  有个中年女人,似乎是那姑娘的母亲,急切地拉着姑娘的胳膊,似乎在劝她别吵了。
  怪老头冷冷看着她,语速缓慢地回了一句话。那姑娘僵住了,半天,才点着头,放了句狠话,甩开中年女人,转头跑出堂屋。
  中年女人焦急地看看怪老头,见他没有反对,这才喊着“ximei”追出去。谢留夷猜测,ximei是这个姑娘的名字,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那姑娘冲进厨房,拿起一把菜刀,提着刀跑上三楼,推开一间房进去,把门从里面插上。
  中年女人追到门口,发现门打不开,只能神情焦急地拍门,嘴里不停地喊姑娘的名字。
  谢留夷好奇地看着那姑娘的动作,就见她坐在窗边的竹榻上,眼睛看着手中的刀,胸脯剧烈起伏半晌,表情从哀伤转为坚定。
  她脱下左脚的鞋子,将左脚放在竹榻上,呼吸急促,手颤抖着将刀贴近左脚多出来的脚趾。
  谢留夷明白她想做什么了。
  她想切掉自己多出来的脚趾。
  外面的人开始撞门,那姑娘被声音吓了一跳,表情越发急迫。她看起来很害怕,也很紧张,冷汗顺着光洁的皮肤滑下来。
  终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提起刀就要斩下去。
  谢留夷的神识化成飞针,刺入她脑中。
  她这一下只是让姑娘晕过去,并不会伤害她。那柄刀上锈迹斑斑,村子里也没什么医疗条件。这一刀下去,她不一定能活下来。
  门栓断裂,村长和中年女人冲进屋子,看见姑娘晕倒,以为她已经切了,吓得面无人色。直到发现她脚趾还完好,才松了一口气。女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感谢哪路神明。
  谢留夷收回神识,才发现言于归就站在她身边,修长的身躯替她挡住了村民好奇的视线。
  见她睁眼,言于归退后一步拉开距离,静静看着她,也不问她刚才在做什么。
  谢留夷主动靠过去,低声说:“她要切脚趾。”
  “谁?”
  “村长的女儿。”
  言于归想了一下,问:“昨天来找我们参加祭祀的那个?”
  “是。”
  言于归很快就反应过来,“她的脚是六指?”
  “嗯。”谢留夷点头。
  言于归也没问她是怎么知道的,说了句“边走边说”,转身继续走。
  谢留夷追上去与他并肩往前走,“有点奇怪。”
  不需要她多解释,言于归就顺着她的话说:“确实奇怪。村子里大多数人都有畸形,他们并没有因为身体而自卑。这种环境下,她不应该产生切掉脚趾的念头。除非……她有什么心愿,必须是身体健全才能达成的。”
  谢留夷:“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言于归神情淡漠地平视着前方:“你这个比喻有点恶心。”
  谢留夷:“……”
  言于归说是要找线索,但是却带着她顺着石头台阶一路直走。远远的,谢留夷已经可以看到村外的水田和密林了。
  她狐疑地转头问言于归,“我们去哪儿?”
  言于归竖起食指放在唇边,“跟我走就行了,自然一点,假装看风景。”
  他的态度让谢留夷有一些不好的预感,果然,随着村口越来越近,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也越来越多。
  谢留夷昨天是从后面进入村子的,还从未见过村口是什么样子。
  村口围着一圈篱笆,篱笆外是几亩梯田,穿过梯田就是密林。然而,还未等他们走到村口,就有几个年轻小伙子围过来,问他们去哪儿。
  言于归态度自然,“出去逛逛。”
  村民们分散开,挡住他们出村的路,领头的年轻人说:“村子外面有瘴气,中毒了可不是好玩的,你们最好别出去。”
  言于归手伸进风衣口袋,掏出来一个小小的水晶瓶晃了两下,“我们有解毒剂。”
  “不行,没用。”对方的语气斩钉截铁,不耐烦地挥手,“你们的药没用,赶紧回去。”
  言于归没有再坚持,招呼谢留夷转身往回走。谢留夷神识铺展开,发现这群人一直盯着他们走远了,才散开。
  看似散开,其实每个人都在村口附近徘徊,似乎在守门。
  “你猜到了?”谢留夷问。
  刚才,言于归带着她直直往村口走,分明就是在试探村民让不让他们出村。
  “嗯,”言于归点头,“昨天我跟你说过,他们常年近亲通婚,所以畸形儿很多。畸形儿体弱易病,容易夭折,所以村子里年轻人数量比年长者要少许多。想要继续繁衍下去,就必须改善基因。”
  “怎么改善?”谢留夷顺口问。
  言于归扭头看了她一眼,“高中生物还给老师了?”
  谢留夷十分光棍地承认,“全还了。”在修仙界待了那么多年,她的唯物主义科学信念早崩塌了。
  言于归也许是习惯了她的学渣属性,微不可查地叹口气,开始解释:“和外人通婚,是改善基因见效最快、最简单的办法。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些玩家,是送上门的通婚对象。”
  谢留夷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些年轻男女对他们如此热情,原来是在挑选对象。可是随即她又皱起眉头,这些村民又没有学过生物,他们怎么会想到通过通婚来改善基因?
  “他们不懂生物。”她说。
  “不要小瞧人类的智慧,”言于归轻轻摇头,“就算没有系统学过,人类也可以通过观察和记录,掌握种族繁衍的秘诀。我估计,之前来的那批科考队员,已经成了他们繁衍后代的工具。”
  谢留夷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画面:昏暗的地下室,瘦骨如柴的科考队员被铁链拴着,不见天日,每天只有一个任务,就是繁衍后代。
  她甩甩头,不可能,昨晚白莲查看了整个村子,如果真的有科考队员被囚禁了,白莲不可能没发现。
  紧接着,她又想到,村子里身体健全的人,几乎都上了年纪。如果他们是科考队员和村民生下的孩子,那么上一批科考队员,应该早就作古了吧?
  跟着言于归在村子里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圈,遇到其他玩家,远远点头致意,并没有交换什么消息。
  估摸着谢留夷身上驱虫香的效果快消失了,两人便回到住处。
  言于归照例用驱虫香熏了整间屋子,又脱下风衣铺在地上。
  谢留夷昨晚在地上坐了一晚上,早就突破了心里那道坎,“我坐地上吧。”
  闻言,言于归态度自然地把衣服收进系统背包,往地上一坐,“你有没有发现,村子里从事劳动的,全是男人。”
  谢留夷在他对面坐下,点点头。女人大多数无所事事地坐在晒台上,只有少数年长的女性会做一些轻松的家务活。
  “一般的村子,男人下地干农活,女人做饭操持家务,合理分配劳动力。可是这里连家务都是男人做。”言于归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这种社会形态有些奇怪,看起来像母系氏族,但是村长又是男人。”
  听着他的分析,谢留夷心中渐渐有了一种让她很不舒服的感觉。
  男性劳作,供养女性,这种社会形态很像……虫子。一瞬间,谢留夷印象中的村民都变成了穿着衣服的虫子。
  “你在想什么?”言于归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谢留夷这才从那种令她毛骨悚然的感觉中抽离出来。
  对面的人蹙眉看着她,清澈的眸中倒映出她略有些苍白的脸色。
  刚才的推测,她自己没有太大把握,不想说出来误导言于归,于是找了个借口,“村里每家都蓄养蛊虫。”
  “你是不是有远距离侦查技能?”言于归问。
  谢留夷心知他问的是自己的神识,点头说:“大范围,远距离侦查。”
  她原本以为言于归问这个问题,是想要她去探查些什么,没想到言于归皱眉说:“这次副本里虫子太多,不要轻易用这个技能。想知道什么告诉我,我去给你查。”
  谢留夷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轻轻地挠了一下,有些痒,又有些酸,讷讷地“哦”了一声。
  白莲细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谢留夷,他真的好温柔啊。”
  这声音很小,然而言于归突然垂下眼,耳尖泛出一点粉色,谢留夷就知道他听见了。
  她敲敲簪子,“白莲,出来吧。”
  一道黑烟从簪子里钻出来,在谢留夷的身边、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凝结成一个跪坐的红衣美人。美人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半点没有平时动不动在空中翻跟头的活泼劲儿,一双美眸含情脉脉地看着言于归。
  谢留夷指指白莲,“我朋友,白莲。”又指指言于归,“我……朋友,言于归。”
  白莲声音柔婉,微微低头,露出一段白皙细腻的脖颈,“言公子安好,奴家这厢有礼了。”
  言于归表情依然冷漠,但是很给面子地对白莲点点头。
  谢留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正常点。”
  白莲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两下,掐着嗓子,“奴家哪里不正常了?”
  谢留夷面无表情地对着言于归说:“别理她,她脑子不好。”
  对面,言于归看她一眼,视线里满满的全是她,一点余光都没有分给白莲。他又垂下眼眸,淡淡地“嗯”了一声。
  身边白莲娇笑两声,“哎哟,瞧你这飞醋吃的。大白天的,我也不稀罕陪你晒太阳,回去了。”
  说完,又化成一道烟钻回谢留夷头顶的木簪。
  白莲消失之后,言于归才说:“我有件事想请你朋友帮忙。”
  谢留夷疑惑地看向他。
  “入夜之后,我想请她在村子附近的密林里搜索一下,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簪子里传来白莲带笑的声音,“哎哟哟,有事不跟奴家直说,非得让她转达。这是怕她吃飞醋不成?”
  言于归耳尖又红了,谢留夷面无表情地弹了簪子一下,“闭嘴。”
  白莲又笑了两声,才安静下去。
  屋中陷入一阵让人尴尬的沉默,谢留夷咳嗽两声,转移话题,“这次副本太祥和了。”
  “嗯,可能是剧情还没开始,”言于归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有些副本需要关键事件,才能触发剧情。”
  “如果不触发呢?”
  “会死得不明不白。”
  “哦……”
  话题终结,两人又陷入沉默,几秒后同时开口。
  谢留夷:“我们出去走走。”
  言于归:“去瀑布那儿看看。”
  虽然内容不同,也算是殊途同归,谢留夷麻溜站起来,“走吧。”
  言于归照旧给谢留夷裙摆熏了驱虫香,两人沿着河边的石头台阶,逆着河流的方向往上走。
  也许是因为村后连接着山谷,两边壁立千仞,插翅难飞,所以村后并没有人守着,两人畅通无阻地离开村子,来到瀑布下方。
  水流声轰隆隆作响,如同大自然激昂的交响乐。今日阳光明媚,瀑布飞溅的水雾折射阳光,在天空画出一条彩虹。
  瀑布下方因为水流常年冲刷,形成一处幽深的石潭,石潭的水顺着山势向下流去,就成了穿村而过的小河。
  言于归抬头看着瀑布,若有所思,“你说,在我们之前来到这里的科考队员,如果发现不对想要离开,他们会从哪儿走?”
  几乎是瞬间,谢留夷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能进入这样偏远的地方考察的,多少都会一些攀岩的技能。当他们的生命和自由受到威胁,而正常的出路已经被堵死的时候,很可能会铤而走险,从村后的峭壁上离开。
  “我上去看看,你在这儿等我。”言于归说着,就要往峭壁那边走。
  谢留夷摁住他的肩膀,“我去吧。”
  “不行,”言于归断然拒绝,“我的血脉传承可以辅助攀岩,我……”
  他话音未落,谢留夷直接把他夹在腋下,御风而起。手下的人,腰比钟长风细很多,然而肌肉线条明显,因为突然腾空而绷紧,谢留夷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他腰部的力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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