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宠掌上珠——酒时醒
时间:2021-11-10 00:27:24

  江昀张了张口,还未回答,就听身后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夫君!我在这里!我安全得很!”
  眼下天光未曾大亮,常念娇小玲珑的身影被一众身着黑衣的暗卫护着,此等混乱场景,实在难以看到。只一双漂亮的眼睛,灿若星辰。
  时隔半年,两道目光越过暗色血影遥遥对上,短暂而无声的一眼,无数情绪穿插交织而过。
  是久未相见的思念。
  是不曾相见的时日里虔诚向上天祷告对方平安的期许。
  是终于得知对方平安后的松了一口气的宽慰。
  还是很多,用言语道不出的东西。
  知晓她安全,江恕很快收回目光,命十骞将其余人压去地牢。最后看向柏祁的神色,凉薄冷血,字句凛然。
  “若你没有异心,何至于落套?大敌当前,全军上下一条心,将士们不顾生死战斗前线,唯有你,处处作梗出风头,甚至到了乘胜追击的要紧关头,还惦记名利、权势、声望。柏祁,你不受死,谁受?”
  这话,是答柏祁先前那质问。
  事已至此,柏祁再恨再不甘,也走入末路了,他瞪向江恕的眼里,是愤懑,背脊却是阵阵发寒。
  四老爷提着剑冲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大笑道:“瞧瞧,方才不是还豪横得很吗?还说奉陛下旨意呢,我呸!!陛下那就是咱们侯爷的亲岳父,你见过哪个岳父要杀女婿的?我们可早晓得了,就怕你不信才生生磨着时候呢!”
  之前常念预料不错,定安街外,还守着一队人马,死死堵住了出路,四老爷带儿子出去一瞧,倒是有些怕死,可不到片刻,尽头传来骏马奔驰和利刃出鞘的声响,骏马之上,是一身黑色盔甲的宁远侯,英姿威武,如同一面不倒旗帜。
  于是四老爷心中有了底气,提剑冲上去,把三个儿子吓得不轻,也急忙跟上,解决外头那拨人,他们常年累月闲散懈怠养得一身肥膘的身子却撑不住了,气喘吁吁歇了会,才赶回来凑热闹。
  四老爷最爱奚落人了,这大好时机怎能错过?
  “头先不是还大言不惭说搜不出罪证就摘脑袋?你倒是摘啊!”四老爷把剑递过去,递到柏祁跟前去,语气里带着些嘚瑟。
  四老爷从前做过逃兵,一辈子也就今日最风光。
  柏祁抬起的死寂眼眸,只看到剑锋上的血迹。他的身子,已经彻底垮下了。
  原来,这贪心的糟老头子不是去逃命。
  到了紧要关头,侯府竟没一个孬种,连一个外姓姨娘,都不曾真正为他所用。
  “哈哈哈哈……”柏祁忽然疯笑起来,他完蛋了,柏家也完蛋了,可那又怎样?下一瞬,他竟将脖子伸到四老爷递过来的锋利剑刃上。
  江恕冷嗤,一脚重重踹在他胸膛:“想死?没那么容易!”
  依大晋律例,今日罪行,欺君罔上,临阵脱逃,构陷忠良,柏家当满门抄斩,株连九族,至于始作俑者,当囚于牢笼游街示众,斩首悬挂城墙,以告诫世人。
  人最终压去地牢,好好关着,等皇帝下令。
  污秽阴暗散尽,朝阳光辉便洒落下来,天亮了。
  处理完这些,江恕才往回看了看,常念还站在原地,见着他便弯唇笑了。
  “我夫君好厉害!”她朝他跑过来,一下扑到他怀里,也不嫌他冷硬盔甲上的风沙血污,又仰头问道:“怎么样?我就说叫你放心好了,我指定记得你的话,眼下是吧?”
  她扬起的眉眼明媚带笑,有点小骄傲,像个等着夸赞的孩子似的。
  闻言,江恕那句将要出口的“瞎胡闹”,到底没能说出来,他笑了笑,宠溺道:“是,阿念真能干。”
 
 
第117章 家   想不出内容提要。
  欸, 常念心里美滋滋,夫君难得这么有眼力见儿,竟夸她了!要知晓, 放在从前, 他必定是肃着一张脸,声音沉沉地道:瞎胡闹!
  谁知下一瞬,没等她美够呢,就听江恕道:“下回不许这么能干了。”
  常念:“……?”
  江恕将她抱起来一些,直接扛回朝夕院, 路上又十分严肃地道:“刀剑无眼,人心叵测,你一个娇弱女子跑来前院做什么?伤到你怎么办?祖母也跟着瞎胡闹。”
  常念顿时扁了嘴, 笑也没了,趴在他肩头不说话,有点郁闷。
  江恕顿了顿, 无声叹了口气,语气又温和下来:“阿念,近日外头不太.平,凡事需得多加注意, 动刀动枪的事情, 我自会安排他们处理妥当,我放心不下你, 也不准你出任何差错, 你也听话一些,保护好自己,成不成?”
  “……成。”常念倒不是刚见面就要跟江恕生闷气,闻言慢慢搂紧了他的脖子, 声音低低地道:“侯府是我们共同的家,你不在,我更要守好它,不是吗?要叫我躲在后院苟且偷生,什么也不做,我委实办不到。”
  江恕默然片刻,终究还是心软了。
  二人回到朝夕院,他小心将常念放下来,而后蹲在她面前,摸摸她柔软的脸颊,“今夜怕不怕?”
  常念下意识摇头,过了会,嘴上却坦诚道:“其实也有一点点怕,就是柏将军搜证据那时候,碰到玄关,又拿出来一沓东西,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着等不到你回来了,得立时叫人把他们拿下才好,免得出了乱子,谁曾想,竟是搜出来一沓情书,虚惊一场。”
  情书?
  江恕倏的想起什么似的,眉心皱了皱。
  常念细细看着他的神色,“噫”了一声,意有所指道:“话说回来,我怎么从来都不晓得呢?莫非是……”
  “没有莫非。”江恕面不改色的,叮嘱她:“担惊受怕一整夜,你这身子撑不住,先用了早膳,再去睡一觉,不许乱跑了,知道吗?”
  “好,知道了!”
  常念知晓他还有事去办,乖巧应下,又极为体贴懂事地送他出了门。
  临走前,江恕再回身抱了抱常念。
  常念愣了一下,也抱紧他,轻轻软软的声音格外叫人安心:“放心去忙吧,夜里我等你回来吃……鸡鸭鱼肉珍馐美味,保准比上回那长寿面好。”
  江恕笑了笑,抚摸在她雪白后颈上的掌心慢慢垂下来,放开她,俯身亲亲她脸颊,又意犹未尽地碰碰她温软的唇瓣,只是轻轻碰了碰,道:“阿念受委屈了。”
  常念脸颊红彤彤的,小声道:“勉强还行吧,也不是特别委屈。”
  瞧瞧,她方才说要站出来守着这个家时坚毅又固执,到了该撒娇示弱的时候,一点儿也不逞强。
  寻常女子听到即将外出公务的丈夫说这话,多半是摇头说不委屈,偏她娇娇气气的,扯着男人衣襟说一句勉强还行,偏也惹人疼爱。
  江恕听得这一句,再冷硬的脸庞也柔和下来了,又重新将人揽进胸膛里,安静抱了会,才离去。
  身后,常念摸摸发烫的脸颊和耳根,忽觉自个儿如同少女怀春一般,心跳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一股莫名的期待感也涌上来,叫她情不自禁翘起了嘴角。
  可她如今不是不经事的少女了。
  江恕离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春笙便带罗姨娘从垂花门那处进来。
  常念轻轻呼了一口气,又喝一口茶水,方才在玉兰树苗旁的凉席小榻坐下,示意春笙下去,再看看罗姨娘。
  罗姨娘一张脸煞白煞白的,像是彻夜惊慌不安,被吓出来的。
  常念笑了笑:“眼下侯爷已派人去柏府捉拿余孽,一个都逃不了,自然也不会有人伺机报复姨娘的。”
  罗姨娘干巴巴地应一声:“多谢殿下大恩。”
  其实她怕的根本不是柏夫人和那牵线的面首报复,而是此事后侯府对她的处罚!既生了二心,险些行下谋逆之举,又被殿下识破揭穿,侯府聘用下人婆子,依的都是“一次不忠,终生不用”的规矩,她管教下人十几年,哪里会不清楚后果?
  遑论兹事体大,可不比从前贪了小恩小惠,打打马虎眼就过去了,她,还能有活路吗?
  罗姨娘忐忑极了,几次张口欲求饶,可不知为何,竟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直到春笙回来,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她。
  罗姨娘脸色一变,忽然抬眸看向常念。
  常念正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玉兰的小树叶,一双玉手纤长白皙,染着丹蔻的指甲在光影映照下,竟似开在玉兰树上的花蕊一般,娇而不艳,绮丽生姿。
  春笙提醒道:“姨娘快接下吧。”
  罗姨娘慌忙收回目光,接过东西的手都开始颤抖了,生怕打开后是什么毒药、白绫……然而打开后,她足足愣了半响,而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常念面前。
  春笙给她的,是银俩、银票、宅契……
  常念未料罗姨娘会猛地跪下来,指尖微蜷,嫩绿的叶片上陡然多了一道划痕。她心疼地摸摸,皱眉道:“好端端的,姨娘跪本公主做什么呀?”
  罗姨娘捧着那些足矣她衣食无忧度过下半生的东西,语无伦次:“殿下,殿下,姨娘谢过您不杀之恩,您……这东西我不敢要!还请您收回去!”
  罗姨娘把东西塞给春笙,春笙一脸为难,看向她们殿下。
  常念抬了抬手,示意春笙先收下来。而后起身扶罗姨娘起来,分明仍是那样一张漂亮却显得单纯无辜的容颜,说起话时,竟已有了一种当家主母的稳重和成熟。她道:“此番能一举擒拿柏家治罪,姨娘功不可没。”
  要知晓,若非罗姨娘收下罪证后及时回头,让那面首向柏祁夫妇传了假消息,昨夜又怎会如此顺利?
  可罗姨娘到底还是惶恐。
  为何?
  昨夜宁远侯杀回来,阎罗恶煞一般,吓死人了。
  常念又道:“姨娘不是想要大宅子,自己做女主人吗?”
  闻言,罗姨娘的脸色又变了一变,心里直打鼓,殿下连这都查到了?紧接着便是庆幸,倘若那夜她执迷不悟,恐怕如今早已身首异处!
  实则那些都是二夫人查到,回来与常念说的。眼下常念只是笑笑,并没有什么恶意:“你拿这些东西去,想要多大的宅子都可以,本公主亦可向你担保,侯府不会有人追究你的去向,诚然,若你在外心怀不轨,有不利于侯府之行,天涯海角,也逃不过。”
  罗姨娘的腿又软了,想也不想就摇头道:“殿下,姨娘不走,哪儿也不去,日后就安安分分地伺候老太太,到时候您跟侯爷有孩子,姨娘也能搭把手!”
  普天之下,她罗婕没有家了,孤零零的一个人,还要大宅子来作甚?这侯府虽少不得明争暗斗,可到了紧要关头,总归是个齐心的大家庭,温暖有人气,过年过节上桌吃饭,热闹有欢笑。
  “殿下!”罗姨娘作势又要跪下。
  常念无奈,终是点了点头。
  其实她是无所谓罗姨娘去或留的。
  然而罗姨娘得了这应允,心中有了底,大喜过望,立时便道:“老太太熬了一宿,这会子定是头疼,姨娘这就过去给她揉揉!”
  说罢,人行礼告退,风风火火的。
  春笙捧着一包袱东西,不知所措。
  常念道:“昨夜忠心护主的仆妇小厮,都是功臣,这银子便拿去赏了吧。”
  “是!”
  到了晌午时分,侯府残留下的血腥便被冲刷干净了,灼灼骄阳下,琼台玉宇,碧瓦朱檐,于西北屹立不倒,恢宏而气派。
  -
  书房里的“情书”因昨夜厮杀混乱,沾染了血迹和脚印,洗是洗不得了,只好轻轻擦拭一遍,浸泡在玉露花汁里,再晾干,除去血腥味。
  夜间常念推江恕去沐浴后,便拿工具来装订成册,预备好好存起来,于是她习惯性地拿到了床榻上。
  夏樟提醒道:“殿下,这样恐怕会弄坏的。”
  夏樟想,侯爷和殿下那什么的时候好激烈的啊,上好绸缎所裁的衣裳都能扯碎好几套,这薄薄纸张岂能逃过一劫?
  铁定是不能。
  “欸。”常念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只抱着书册难住了。
  她自幼就有这个小毛病,什么珍贵看重的东西都爱往榻上放,大的放在榻边,小物件就放到枕头底下。
  可,弄坏了也不成啊!
  江恕出来,眉心微皱:“做什么呢?”
  夏樟退下了。常念对江恕勾勾手,叫他过来,然后轻咳一声,道:“自然是将侯爷的大作装裱起来,往后好留作纪念。”
  江恕垂眸瞧一眼,面无表情的模样,抿起的薄唇却透露出些许微不可查的小情绪。
  去年夫人说他糙汉一个,情.趣全无,遂才找了两本诗集赏析学习,概因俗气不押韵,又作罢,收回玄关匣子,哪料就这么阴差阳错翻出来了。
  要说带兵打仗,宁远侯自然坦坦荡荡,敢道一句天下能敌本侯者,无二。可若到了诗词歌赋乃至表露情思的真切言语,他便,一言难尽了。
  “你怎么了?”常念见他不太开心的样子,也皱起了眉。
  江恕只是坐下,抱她到怀里。
  常念想了想,道:“书中有云,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夫君长的地方比世上任一男儿都要长,便足矣掩盖短处了。”
  江恕“嗯”了声,抽走她手里的册子,熄灭灯盏。一片黑暗中,他道:“说的空话,远不比做了实在。”
  这……
  常念很难不认同。
  后来,她又忽觉很难认同。
 
 
第118章 回京   有我在,不用怕。
  一日后, 西北战报与柏家假传圣旨意图构陷宁远侯之事一同传回京城,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老皇帝雷霆震怒,比上回得知东月国挑衅还要怒, 摔杯丢盏, 大骂:“他区区一个将军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竟敢假传朕的旨意!还在这节骨眼,没了宁远侯他能抗衡东月吗?废物,都是废物!还敢带人闯去侯府搜证据,想来连朕的闺女也没放在眼里了!眼下就想取代宁远侯称霸西北,日后莫不是要取代朕了?斩!此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当斩!”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