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紧盯着她的变化,愈发兴奋,拉住她的手,话也更露/骨起来,“你夫君是不是最雄伟不凡的男人?”
敖岚都被羞辱的脸红得要滴血,只想快些让他满足,结束这一切羞耻,“是。”
太子很是受用,眯了眯凤眸,继续追问:“能否满足你?”
“能……”
“还嫌不嫌弃我?”
“不……”
眼瞅着敖岚眼圈都红了,太子才松开她,心情已好转,酒也醒了,轻松抱起她,往浴房去了。
*
果然,自从初雪也跟着赵博上学后,沉静了许多,每日回来都跟敖岚“叽叽喳喳”说着课堂上的事。
这天回来,居然主动说要跟着敖岚学弹琴。
“赵老师弹琴弹的真好听!”
当今贵族男子中喜好弹琴的越来越少。
夏国当权后,因夏皇、太子等高位者尚武,贵族男子也多好御射之风。
况且太子尤其厌恶男子好乐理,内阁学士黄龄爱吹埙,太子见了他便要冷嘲热讽,嫌其与烟花女子一样的喜好。
渐渐的,那些原本喜欢抚琴弄箫之辈只得放弃了那风流洒落的形象,也不敢对外宣称,生怕影响了官途。
这位状元郎居然不避嫌,在宫内学堂内弹琴,当真是个耿直之人。
不知他弹的如何。
“母妃,你教我嘛!”初雪见她不说话,便又拽着她的袖翼撒娇。
“学琴可不是件易事,一旦开始,你要坚持下去,不能半途而废。”
“嗯,不会的!”初雪用力点头。
这便是榜样的作用,跟着文先生能静下心来练字,跟着状元郎能愿意学琴。
不仅是初雪,就连如风也不一样了。
原本如风受太子、云昭王等的影响,小小年纪,脑中天天想着武功征伐之事,对于枯坐在书房内听夫子讲学兴趣泛泛。
为了不让父王失望,只是装作学的很努力的样子罢了。
如今跟着赵博学了几日,倒也渐渐能静心听讲,有时甚至睡前还要拿着赵博布置的功课再读一会。
敖岚心中自然高兴。
第二日冯玉嬬过来,敖岚带着她一同去了东宫的百川书房。
她们从后院进去,在屏风后往里瞧去。
赵博背对她们,正在给如风讲课。
如风眼睛紧随着老师,眼神中带了崇拜,听得很认真。
两个伴读章肃玉和诚世一左一右分坐两旁,也听得入迷。
后面的初雪直接两手托腮,痴痴的看着赵博,见如风点头,她便也跟着点头。
连旁边的内侍们似乎也听得津津有味。
冯玉嬬不禁和敖岚对视一眼,更加为表妹感到高兴。
跟着听了一会,竟不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听得赵博说:“世子和郡主课间休息一下。”
他却搬起琴去后院中的凉亭中,对着清风徐徐的荷塘,抚起琴来。
一时间清澈明净的琴声潺潺流动,悠悠扬扬,带了几分疏朗大气,至情处,颇有几分荡气回肠之感。
他沉浸其中,姿态狂放,偶尔闭目,睁开双眼时的那一瞬神情肃杀,像一名不羁的剑客,要用这双手制造的琴音去征服江湖。
想不到贵族男子中还有这样全才的沧海遗珠。
敖岚脑海中闪过李汶杉的影子,想着他夜间勘探地形时,是否也是这样疏洒不羁。
霈儿也极爱弹琴,假如他平安长到二十岁,是否也是这样耀眼的少年郎?
“娘娘……”冯玉嬬轻声呼唤她。
她这才清醒过来,趁他们师生沉浸在琴声中,两人先出来了。
见冯玉嬬那焦急的样子,敖岚笑道:“端午节太子自有安排,让他们大大方方的见。”
“如此,那最好不过了!臣妇先替表妹谢过娘娘!”
冯玉嬬欢欢喜喜的,京中打听状元郎的贵妇人实在多的很,她惟恐夜长梦多,让表妹的好姻缘被人抢走。
她又陪着敖岚逛了一会花园,便离宫匆匆去表妹家了。
*
傍晚时分,太子回来,见敖岚拿着一本册子在仔细翻看,还不时和杏溪说着什么,兴致颇高的样子。
他凑过去瞄了眼,是有关女子妆容的画册。
他顿时失了兴趣,耐着性子等了会,也不见敖岚过来服侍他更衣,他只得由内侍服侍着先去了浴房。
沐浴出来,敖岚才刚收起册子,对杏溪说:“那就选三号和七号罢,妆容清透些,崔小姐的年纪小,妆容莫过重。”
太子这才明白敖岚在为淮恩侯之女选妆容,看来对端午节宫宴相当上心。
想到此,他忽地有些心虚。
今日去给皇后请安时,端王妃也在,是专门替端王之女秀卓郡主说亲。
据说秀卓郡主那日在中央大街上,对骏马上的状元郎一见倾心,端王妃深知想要与状元郎攀亲的绝不会少,便直接来皇后和太子这里求恩典了。
端王是夏皇的胞弟,虽有两个儿子,秀卓郡主却是其唯一的女儿,今年方十五岁,自是捧在手心的宝贝。
端王很识时务,尽管胞兄是当今皇上,按说是最近的亲贵,却从不骄矜,平素低调,为其他皇亲国戚作了个最好的表率,无论是夏皇还是太子,都对之青睐有加。
如今求上门来,太子没有拒绝之理。
既然都看上了状元郎,那就索性在端午节让他们一起见面,看上哪个便是缘分。
太子这么想着,也就安抚了端王妃,说打算安排端午节让他们见见。
关于淮恩侯家,他倒只字未提。
“今日我去皇后那里遇上端王妃,这才知原来秀卓郡主也对赵博有意。”他没想瞒着敖岚,否则端午节她后知后觉,恐怕又会回来与他冷战。
敖岚神情倒未起波澜,只是“嗯”了声问:“秀禾郡主也去?”
“端王妃既然都开了口,我实在也无拒绝的理由,就公平竞争罢。”
敖岚又“嗯”了声没有话了。
这秀禾郡主长相极具天狼族皇室特色,与夏皇、端王和云昭王的长相很是相像。
肤色黝黑、身躯强壮,入主中原以来,也不愿与京城贵女那样多读两本书,学点琴棋之艺,最爱看戏击球,初雪喜欢找她玩。
虽然她性子咋咋呼呼,不过除了脾气执拗,倒也不令人反感。
敖岚并不是瞧不起她,只是觉得赵博不会喜欢此类女子,因此她也并未觉得崔大小姐遇到了劲敌。
她松一口气的模样落入太子眼中,太子那点心胸瞬间窄的头发丝都穿不过去。
不就是觉得赵博一个富有诗情画意的大才子,怎会看上学识浅陋的秀卓郡主?
你喜欢有学识之人,天下所有人都喜有学识之人不成?
太子咬了咬牙,冷哼一声,“觉得我秀卓堂妹配不上状元?”
敖岚心中震了震,稳住了神情,说:“怎会,秀卓郡主率真可爱,说不定正是状元郎所爱。”
太子怎么听都觉得是在讽刺,讽刺秀卓,讽刺他,讽刺他们皇室子弟才疏学浅。
他说:“赵状元做事求精,必然喜欢美貌出众的才女,我堂妹希望渺茫,淮恩侯之女长得如何?”
阴阳怪调中带了三分轻佻。
敖岚语气淡然,“并非所有人都以貌取人。所见即所想,将自己想法施加于人,对他人不公。”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重重望了他一眼。
太子心中那朵左右摇摆着、忽明忽暗的怒火“砰”一声被点着了,瞬间汹涌而至,从五脏六腑喷薄而出。
嘲讽他好色他也就忍了,还顺带将那人摆到高尚的位置上,狠狠踩他一脚?
太子伸出手捏住敖岚的下巴,阴暗的眸光打在她细洁如玉的精美脸庞上,冷笑道:“你以为若你没有这样的容貌,他肯救你?”
敖岚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冰层断裂,坠到黑暗冰冷的深海中,整颗心浸在冰水中,喘息不能。
他都亲手害了鹿大哥,夺走了鹿大哥的一切,却还不肯放过他,总要有意无意提起,将鹿大哥贬到尘埃里。
她“啪”地打掉太子的手,直呼着他名字发怒道:“呼雅泽,你有毛病就去找太医治,你可知你有多病态!”
第62章 敖岚想扑过来黏在他身上……
太子火气更盛,身内外那怒火,“噼里啪啦”响着,能将这床顶帷帐都烧光。
敖岚平时对他都是冷淡淡的,但只要一提起鹿纯聪,她立刻会变成一只被激怒的猫,浑身炸毛,竖起尖爪,随时都要挠人。
他扯住她的手,将她摁在胸膛上,咄咄逼人的架势,“我是有病,你明知病根为何还每次要惹我?”
敖岚闭了一下目,深吸气,语调冷静,“那你到底是希望他救我,还是不希望他救我?”
这个问题直击心底,太子不禁愣了片刻。
这六年来,他最痛恨之事便是让鹿纯聪救了敖岚,让他们二人在怒山朝夕相处了一个月,还生出了斩不断的绵绵情意。
他只得到了敖岚身体的初次,其他的恐怕都已属于鹿纯聪了。
他从不敢去想那孤男寡女在山中每日是如何耳鬓厮磨的,每当这个念头出现,他都会勒令自己打住,否则他身体深处那种杀人嗜血的本能又会倒流回来,让他无法自控。
可若当时不是鹿纯聪出手相救,敖岚必然死在他的箭下,他又何来快乐可言?
见太子一时语塞,敖岚盯着他狭长暗沉的眸子,一字一顿逼问:“若不是有人要害我,我又何至于被他救?”
太子彻底泄了气,将手上的力道松开,改为揽着她的腰,语气软下来,“岚儿,我当时还未对你动心,一念之差做了错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的愚蠢和短见。”
敖岚心内毫无波澜,只是油然而生一阵冷意。
她是个多么悲哀的女人,被这样一个阴毒狠辣之人占有,为他生儿育女,与他假意周旋。
她拉开衣襟,左肩的雪肌光滑如羊奶,当中有个铜钱大的疤痕,淡淡的粉色,已不明显。
她嘲讽的笑,“若不是他出手救我,你的箭会从我这里穿出去罢?箭上的毒也会渗的更快,我应当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撑不住。”
太子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已不敢再回应什么。
觑着敖岚的神色,他想到颜回春的话,陪着小心说:“岚儿,我向你负荆请罪,你将受到的伤害悉数还回来。”
说着将敖岚拉起来坐在榻边,他脱光上身,单膝跪在她跟前,将剑递给她,殷殷望着她说:“你也向我刺上一刀,让我跟你一样,也有块刀疤,我就跟你相配了。”
他这辈子,除了已故师父图汗雄和夏皇,他没有对谁跪过,此时两番跪在这个弱女子面前,他心甘情愿。
如果真的能让她发泄怨恨,痛也快乐。
“咣当”一声。
敖岚满目厌弃,将剑掷到地上。
她从容不迫地起身,“我累了,去找孩子们睡。”
太子忙站起来,将她拉住,也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岚儿,要走也是我走。”
他来回说着,还是之前那些说了不知多少遍的话,“今日是我不对,说了许多你不爱听的话,我向你道歉,我以后再也不提。”
敖岚仿佛没有听到,眼中也没有他这个人。
她转身放下外面三层帷帐,吹灭榻边的亮烛,上了榻背对着他躺了下去。
太子盯着重纱后的纤美身影半晌,见敖岚打定主意将他当作空气,只得悻悻离去。
出了门,见小山怪异的眼神,太子低首一看,才惊觉衣襟还大敞着。
内侍们头低至胸口,不敢看他狼狈的样子。
太子也无心整理,将衣襟胡乱一系就算完,听得小山闷声说:“殿下既然惹不起太子妃,为何总要惹?”
“必然是我无法容忍之事。”
不当着敖岚之面,太子犹如换了副面孔,眸中闪过阴狠的杀机。
看太子这被妒火煎熬的模样,小山如何还不知起因是何。
只是一旦涉及到那个人,他是绝不敢多言的。
沉默半晌,小山只说:“端午节的烟花,太子妃应当会喜欢。”
太子静思片刻,觉得是个不错的建议。
他们隔三岔五便要闹上一次,不管起因是何,最终都是他的错。
他这道歉求和的话说得多了,大概三岁孩童都不信了。
现下,他已不知用什么来讨敖岚的欢心,更不知该如何让敖岚原谅。
献到她面前的奇珍异宝,她连眉毛都不抬,硬违着不爽快的心情送她箫和琴,她也不用。
若他安排一场盛大绚烂的烟花,她应当会感兴趣罢?
想到这里,仿佛看到了希望,太子心情才稍稍疏通了些。
一路皱眉思索着,往东宫而去。
没走几步,便见夏皇的轿辇从昏黄灯光下缓缓而来。
太子本想避开,熟料夏皇已看见他,只得上前行礼。
夏皇打量着他凌乱的衣襟,不由得有些惊讶,“发生了何事?”
太子看上去神色如常,“儿臣沐完走的急未穿整齐,在父皇面前失礼了。”
这才戌时初,夏日时长,天都未黑透,哪有这么早就沐浴的。
何况,太子不是这样毛躁之人。
他少年老成,不论何时,总是一副冷然深沉之态。
夏皇也不便多问,“唔”了声说:“你自忙去吧,当心着凉。”
目送夏皇轿辇走远,小山上前替他整理衣襟,被太子推开,嫌弃道:“让内侍来。”
小山暗道:之前没有女人的时候,不都是我替你穿衣么。
享受惯女人的伺候,倒嫌弃我来了。
都是穿衣,有什么区别。女人能穿出朵花儿来不行?
思及太子近来越来越频繁的与太子妃吵架,经常被气得脸乌青,过两天又巴巴地去道歉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