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为何如此卑微——稽侯珊
时间:2021-11-12 00:30:09

  外湖烟波浩渺,有一支夏国水军驻守于此,此时即刻放出一艘快船去追。
  以太子的性子,放百余支火箭过去,立刻能将那艘小船烧成窟窿,可奈何敖岚在那上面,他便只能耐着性子远远跟着。
  *
  冷湖月掏出一枚“壮气丸”吃了,盘腿坐于船头运功调息。
  另一人摘下面具,歉意道:“小风,对不起,我们利用了你。”
  为不让人追上,船内没有点灯,幸好八月十五月光如水,敖岚辨认出面前之人正是怒山的燕子姑娘。
  故人重逢,两人不免执手感慨半响。
  敖岚这才明白过来是燕子吹箫引开她和云昭王,好让冷湖月专心对付太子。
  “鹿大哥他怎么样了,现在在哪儿?”敖岚捏紧了衣角,怕听到什么噩耗,又带着几分希冀,希望能听到鹿纯聪已经康复的好消息。
  燕子望了望冷湖月,见她纹丝不动,恍若未闻,便为难的朝敖岚摇摇头。
  “那你们今日涉险而来,是为了什么?”敖岚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燕子还是摇摇头。
  恰逢冷湖月调息完,状态好了一些,终于开口:“今晚之后我们与你不犯任何往来,你不必再问。”
  冷湖月在为鹿纯聪之事深深痛恨她,她何尝不痛恨自己,受此冷待她也并不恼怒,只是暗自伤神,不多时泪滴已打湿了胸襟。
  燕子过去跟冷湖月低语道:“冷岛主,太子武功现今无人能比,我们此次筹划已久仍然不成,不会再有下次机会向他要解药了,何不跟小风挑明,她找解药比任何人都有优势……”
  冷湖月低声打断了她:“聪儿纵使没有起色,也绝不再向呼雅泽那个奸贼求药!”
  呼雅泽的羞辱和轻视让她恨极,她瞥一眼敖岚,直觉她的泪水也是伪装出来的,冷冷道:“今天算是见识到呼雅泽有多么卑鄙无耻下流!赛坦只比其兄更心狠手辣!”
  她捂住小腹受伤处,现在都能感到口内仍有血气的余腥,若是一般功力之人,恐怕要被那铜铃穿透身体而亡,可见赛坦下手有多狠毒。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与如此奸恶之徒日日相伴、夫妻情深,恐怕也不是什么清水莲花,不必在我面前梨花带雨,我又不是聪儿和太子,懂得怜香惜玉。”
  被人如此揣测,真有种生不如死的委屈,敖岚颤着嗓子道:“我身上担负的事情太多,为我已去的父皇、姑姑、皇兄,为我还活着的母亲和孩子,为现今的卫国子民和武林侠士……要不然我早已死了千百回,何必委身于仇人?”
  “我只关心聪儿,其他什么武林之事、国家大事与我无关。”
  她还忘了,冷岛主就是这样怪异之人,沉浸于自己的一方天地,油盐不进。
  倒是燕子软语安慰她道:“小枫,我们卫人都知你的不易,心内都暗暗佩服你,若不是你,韩杰哪能活着逃出去?不信你去京城内找人问问,他们将太子妃看作何等的神明!”
  “不觉得我辱没卫国公主名号便好。”
  若是不经过今晚,燕子绝不相信从前那个天真娇气的小风,会变成一个如此黯然神伤之人。
  想想敖岚四周都是凶狠的天狼族人,同榻之人是狠戾奸猾的太子,与之相处必然要委曲求全许多,燕子也不难理解她的改变了,此时甚是心疼,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一定要保证好自己啊!”
  趁着夜色作掩护,燕子在敖岚手心慢慢写了几个字:“怒山四角亭,萧声为号”。
  敖岚攥了攥她的手,表示知道了。
  远处传来大型船只在水中疾驰之声,借着月光,冷湖月道:“已到了芦苇荡,他们很难再搜寻我们,将她放下罢。”
  将敖岚放在一处沙洲上,递给她一盏灯笼,道:“今日你救了我们,从此冷锋岛与你两不相欠,就此别过!”
  小船钻进芦苇荡,只听得芦苇“哗哗”作响,顷刻间没了踪影。
  毕竟已是秋季,夜里江上风寒露重,敖岚被找到之时,已冻得抱臂发抖。
  太子亲自下船接她,见她鼻尖发红、冻得狼狈,也不管众多士兵属下在场,动手去解腰间的黑玉带,敖岚下意识躲开道:“你干什么?”
  太子唇角勾起一个昳丽的弧度,扔掉玉带,将外袍脱下来披在敖岚身上,自己只穿着雪白的中衣。
  将敖岚结结实实的搂在怀中,他皱眉道:“这样凉,上船我给你暖暖。”
  便将敖岚打横抱起便上了船。
  众下属都垂首敛目,不敢多看。
  在太子宽阔灼热的怀抱中,敖岚凉透的身体终于缓过来。
  她眼睛红肿着,神情委屈,抹了黑灰的脸上泪痕纵横,黑一块白一块,像只小花猫,可爱又柔弱,看得太子心更柔软。
  那股火气暂时压了下去,刚刚失而复得,不忍心此刻就为难她。
  他含住她白嫩纤长的手指咬了咬,吸引她的注意力,问道:“哭什么?”
  敖岚不语,将手指收回来抵在了他健硕的胸口上。
  冷湖月一向清心寡欲、与世无争,此次难得来京找到太子,大概是鹿大哥病情已不能再拖了。
  否则冷湖月不会轻易出山。
  施毒之人是图汗雄,虽然他已不在世上,可太子作为他唯一弟子,必然有解药。
  眼下太子虽看起来温柔,可当冷湖月提到怒山往事时,他那失控扭曲的神情历历在目,今晚恐怕又有得闹了。
  敖岚面上还是一副柔软不堪的模样,心中却在筹划晚上该如何说了。
  见她很是疲累的样子,太子也不再多问,只是将她抱到大腿上,两手箍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牢牢的搂她在怀,一遍遍吸吮着她发间、颈间特有的芬芳,痴迷的轻吻着她。
  后方突然燃起一片火海,照的江水发红发烫,原来是夏国水兵往芦苇荡中放了许多燃油的火箭,芦苇荡瞬时成了一片火海。
  敖岚愤怒的望向他:“你为何要赶尽杀绝?”
  太子把玩着她的秀发,漫不经心的说:“她知道的太多,必须消失。”
  那刻意压低的声音让敖岚毛骨悚然,她只得在心中祈祷她们已逃出去。
  太子低笑一声,轻轻抚摸着她绷直的后背,柔声说:“你今日太累,回去沐浴一下早些休息。”
  回至太子府,沐浴完毕,两个侍女正给敖岚烘干头发,早已沐浴完的太子坐在窗边,不欣赏外面那一轮银月,边饮酒边看她,眸子深处潮湿的暗火跳跃。
  侍女退出,宽阔的屋内愈加寂静无声,静的让人窒息。
  “过来。”他嗓音沉沉,拍了拍大腿。
  敖岚默默过去,依言坐在他结实有力的大腿上。
  他身上有一种异常的灼热,敖岚微微蹙眉,装作不察。
  出浴的她粉颊瑰丽,黛眉如烟如画,嫣红的朱唇紧抿着,如瀑般乌发自肩头倾泻,只是神情紧张,似是带了几丝恐惧,像小兔子一样瑟缩着。
  太子喉结滚了滚,眼里流露的炽热阴骘,徒添了几分邪肆,让人悚然。
  他扳住她的下巴,将她的樱桃小嘴拉开,吻上去探入了她口中,扫过她洁白整齐的贝齿,肆意品尝搅弄,似乎是在宣告他的占有权。
  待被放开时,敖岚眼前发黑,腮帮发麻,瘫软在他的肩膀上。
  头脑嗡鸣间,听得他缓慢问道:“他是否也这么亲过你?”
  唯一的一次,鹿大哥将她拥在怀中,俯身亲她,那么温柔,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你情我愿的享受,让她甘愿沉沦……
  觉察到敖岚身体轻微的异样,太子眸中瞬间布满了妒火:她都亲自承认了,鹿纯聪是第一个品尝过她的男人!
  他将她抱起几乎是扔到床上,旋即覆身上来,力道从未有过的重。
  “你们同吃同睡,每晚他也这样享用过你?”
  她只跟鹿大哥同睡一次,鹿大哥君子风度,只是如父兄般默默守护她,她无数次后悔应当在那晚将自己给他……
  与鹿大哥最为珍贵的回忆却被人这样扭曲亵渎,敖岚短暂闭上眼睛,又睁开,湛湛望向太子。
  他已处于失常的边缘。
  作为男人,他深知敖岚对男人的致命吸引,谁见了都会难以自抑,像禽兽一般的掠夺占有。
  想着敖岚玲珑有致的雪白身躯,早已被鹿纯聪夜夜肆意把玩过,想着敖岚在鹿纯聪身下妩媚顺从的娇/吟……
  他体内属于狼族的嗜血本能涌上来,让他此刻想杀人嗜血,发泄心中极度的酸胀和恨意。
  胸前青郁郁的狼纹身凸显出来,随着主人气血上涌,更加狰狞可怖,一双血红的双眼像要噬人。
  敖岚躺在他身下,平静说:“冷湖月只是为了刺激你寻机逃走,你比我清楚。我和他从未越过男女之线,更无肌肤相亲。信不信由你,若你今晚犯浑,我不会再原谅你。我说到做到。”
  太子那窒闷的胸腔终于射进一束亮光,他像个幼稚的孩子,摇着敖岚发狂问道:“他从未碰过你?”
  “从来没有。我们从未有过越矩。”
  敖岚刻意隐瞒了他们仅存的那两次温存,绝不敢让太子知道半分。
  得到肯定答复,太子心中犹如饮了甘露般舒爽,积攒了半日的暴戾渐渐消了下去,身心重归宁静。
  解铃还须系铃人,敖岚才是他的解药,他要的,只是她这一句话。
  只是这个肯定的答复。
  她说什么,他便信什么。
  他所渴望的,就是她完完全全属于他。
  方才他如入障之人,来来回回走不出那个无形的桎梏,差点又要做出错事。
  “岚儿,我是太在乎你了,才总是患得患失。此生,我最后悔之事,便是将你推给鹿纯聪。回想过去,我恨不得杀死自己。”
  太子一时感慨,不仅垂首认错,还将心内话道出。
  回应他的,并非往常的冷言冷语,反而是一双玉手的温柔抚摸。
  他抬首,见敖岚一双柔目中带着疼惜。
  是像看如风那样的怜爱眼神。
  太子心中一动,胸膛内犹如暖流涌入,顿觉四周春暖花开。
  敖岚抚着他的面颊,柔声说:“你到底在纠结什么。过去已是过去了。你是我唯一的男人,我们有三个孩子,现在我的确是想跟你白首到老的。”
  太子愣了愣,额上登时蹦起几条青筋,眼神都带了几分赤色,血气都涌到脸上、脖子上,让原本面如冠玉的他掺了几分血色,带了几分妖冶。
  他不敢相信,有生之年,他居然能等到这句话。
  □□迷心之下,他压根没有理智去辨真假,身体因激动都有些颤抖,急问道:“岚儿,你能否再说一遍?”
  “我说,你是我唯一的男人,我想跟你白首到老。”
  太子傻笑两声,激狂地吻住敖岚。
  用力地吻。
  仿佛要将她吞噬入腹,揉搓入骨。
  恨不得二人化泥搓团,融为一体,永不分开。
  敖岚将手放在他脖颈上,无力地承受着他过分的热情。
  待两人分开,敖岚脸色酡红,急喘了几下,与他商量:“鹿纯聪毕竟也是为了救我中毒受伤,我总是心有愧疚。你给他解药,让我了却了这一桩心事,好不好?”
  一听到鹿纯聪的名字,太子脸上的情/欲瞬间凝固。
 
 
第72章 云昭王紧紧的揽住她,鼻……
  他眼神一刺,盯着敖岚,双目闪过质疑,神色一点点变冷。
  半晌,他疑道:“你只是想让我答应你这个。”
  敖岚听了,一时间有些受伤,自嘲的笑笑:“你整日说想让我安心跟你。现在我捧着一颗真心向你走来,你反而质疑起来。”
  她起身下榻,侧首说:“如风说过:‘幸好我父王只有我母妃一个妻子,否则我不会这样顺遂’,孩子这话给我的冲击很大。我盼着孩子们好,自然也盼着你好,盼着我们俩好。我们之间磨合了这几年,也算是有了默契。只要你不犯浑,我们一家人过得和美,谁愿意生变。女人就是这样的。鹿纯聪之事,我只是不忍心,不安心。你若疑心,不救也罢。就当我没说过。”
  若她说是对他有了感情,认同他是她的男人,太子是不会轻易信的。
  这样一番话,仍将孩子作为她接受他的原因,太子反而打消了疑虑。
  他下榻拉住她,将她拥入胸膛,轻抚着她的后背说:“岚儿,我信你。若为一个外人,让你受委屈,我才是真的混账。”
  敖岚顺从地将头枕在他胸膛上,呢喃道:“你是孩子们的父亲,是我们要倚仗的人,谁也替代不了。帮我完成这个愿望,算是了我一个遗憾。”
  “好。”太子松口答应。
  他摩挲着怀中娇软的身躯,心中却有另一恶毒打算:为鹿纯聪解了毒,他依旧是废人一个。等鹿纯聪醒来看到敖岚已属于他,还为他生儿育女,武功天下第一也属于他,鹿纯聪岂不是要生不如死?
  这么想着,他嘴角升起一个弧度,犹如寒冬弯月,无比冷冽。
  敖岚心内终于松了口气,主动将红唇凑上。
  太子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
  烛火摇曳,帐幔微动,一室旖旎,道不尽。
  ……
  *
  桌上摆了一大盘酸梅,内侍禀报道:“娘娘,南越笠王子送来孝敬的,说是听说娘娘和侄女最爱吃这酸梅,经常从南越国买。”
  侄女?
  敖岚重又扫了一眼那盘酸梅,最上方的一枚个头尤其大。
  她心下一动,屏退内侍,让武德儿将那枚大酸梅咬开。
  “公主,核里好像有东西!”
  武德儿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张卷的极细密的纸条递给敖岚。
  上面用发丝一般的细字写着:“平凉王之女在南越,明日辰时往梨花亭私聊。赵笠。”
  敖岚心神剧颤,不知赵笠所言是否真实。
  她的侄女紫悠怎会在南越?
  若紫悠在南越,那皇兄平凉王在哪里?
  为父母者绝不会轻易抛下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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