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浴汤可尽兴?”太子不知何时回来了。
敖岚将纸条藏在袖中,别了脸也不理他。
“怎么不高兴?”太子将她扭过身子来,抱到大腿上,清浅的凤眸密密注视着她。
“你和几个王子一整日都在一处,一定叫了许多美貌侍女伺候罢?要不然也不会玩到这个时刻。”
见她因这个眉头不解,太子自然大为受用,用力亲亲她嫩滑的粉颊:“一个也无,全是内侍。”
“沐汤按摩也是么?”
太子刮了刮她细腻挺翘的小鼻子,得意笑道:“自然,往年都是这样,你才知道么。”
然后灼灼望着她,似乎在等她的表扬。
“哦。”
见她反应如此冷淡,太子一腔热血冷却下来,磨着牙道:“没有别的?”
“别的什么?”
“为夫这样自觉,你不给些赞赏?”
“我也从未让美貌男侍伺候过,也未见你赞扬过我,反而为些莫须有的事失心疯。何况,有人都已有过好几个女人,总归是不吃亏的!”
见她又提他都想抹掉的历史,太子登时变了脸,阴沉沉道:“不是说过去之事不提,我是否该教训你。”
说着抱着她“嚯”的站起来。
纤纤玉手连忙捂在了他的薄唇上,“我再也不提了,你今晚也别碰我,昨晚弄得我还疼。”
太子语气充满了压迫:“真的再也不提?”
“真的!”
无辜的剪水双眸尤为澈亮,让人心内发痒,想触进去,试试是一种怎样的销魂。
他沉沉的嗓音发出一声低笑:“那便放过你。”
将她放到床榻上,圈进自己怀抱中,着迷的吸吮着她颈间和发间的芳香,身心俱为放松。
敖岚将身子往外靠了靠:“你身上扎人,离我远一些。”
她肌肤太过娇嫩,有时即使什么都不做,睡一觉醒来,身上都是被他坚硬毛发蹭出来的红点,像过敏一样。
“你是水做的么。”太子声音喑哑,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怀中的绝美胴体,脸上带着宠溺。
他长臂一伸,将白皙丰满的娇躯重又圈到怀中,用腿将她压住:“习惯就好,你现在不是比之前好多了么。”
敖岚一边应付着他,一边想着侄女之事,心中不能安稳,生怕得到她最怕的那个猜测。
第二日,敖岚正欲赴约,却听到有人说遂王子向她送了一份礼。
原来遂王子也来了京都。
之前因他对敖岚的觊觎之心,呼雅泽勒令南越王将他交至夏国,欲拔了他的舌,南越王连忙致信丞相求助。
丞相从中斡旋,才使遂王子保住了一条命。
此次,他打着来面谢丞相的幌子,实则也是监督王兄笠王子来了。
他再放荡不羁,也知若是让笠王子寻了外援继承了王位,他和母妃只会下场凄惨。
想不到王兄竟一直有张底牌在手中,这么多年一直隐藏的极好。
赵遂自然是派铁氏兄弟将人抢了过来。
抽掉王兄的底牌,既可以向意中人示好,也能向呼雅泽表明忠心,一举三得,他何乐不为?
敖岚一出现,侄女紫悠愣了片刻,就流了泪,唤道:“姑姑!”
敖岚上前拥住她,仔细端详着数年不见的侄女,两行热泪自脸颊滑下。
“紫悠,外婆也在这里,以后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好……”
紫悠长得像平凉王,身量已与敖岚一样高了。
敖岚拉着她坐下,问:“你父王和魁郎呢,你怎会只身一人到了南越?”
紫悠不由得落了泪,“夏国攻青城时,母妃留下陪着父王,蒋叔叔带我和魁郎提前坐船离开了,可我放心不下母妃和父王,就偷偷跳了船,想游回去,海浪太大了,我没游多久就呛水了,被一艘渔船救下,后来就有人带我走了很久的路,把我送到了笠王叔叔那里。姑姑,我父王和母妃到底去哪里了?”
她显然也不知父王和母妃的下落,想从敖岚这里打听到什么。
敖岚心内乱如麻,勉强笑道:“你父王后来带着那艘战舰离开了青城,应是在东海上,应与魁郎他们团聚了。”
紫悠毕竟还是个孩子,见姑姑这么说,就信了,说:“姑姑,快些找到父王吧,我也想去东海。”
“姑姑一直在找,放心,很快会有线索的。”
“嗯。”
紫悠小小孩子,无亲五靠的流落在南越数年,今日终于见了亲姑姑,将敖岚当做唯一的亲人,不禁偎依在敖岚怀中,说:“姑姑,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外婆?”
“明日就带你去,一会我先带你见见你的表弟妹。”
紫悠抬首,“姑姑有了小宝宝?”
“是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我听说,夏太子只有一妻,对姑姑非常好。”
紫悠神色中带了几分痛苦的迷离。
这个姑父,也是使得她家破人亡的仇人。
她的皇爷爷,她的皇姑奶,她的丞相外公……
敖岚附在她耳边,轻声对她说:“紫悠,姑姑从未变过,迟早会带你们离开这里。”
紫悠瞳孔微缩,撞进姑姑笃定的眼神中,她心安了许多。
*
将紫悠送到隐霞湖中的梅花庵中,与华阳夫人相见,敖岚在那里陪了她们大半日才往回走。
祖孙二人重逢,自是免不了一场痛哭。
归途中,敖岚出神的想着什么,轿子忽然停了。
外面侍从道:“禀娘娘,有个人自称景泰酒楼的老板娘,想要见您。”
武德儿下了轿,街旁正是景泰酒楼,这老板娘杜春娘是个卫人,生意做得不小。
问清楚缘由,便回轿内跟敖岚禀报,“公主,听说云昭王喝醉了刁难众人,大家都怕,没有敢劝的。连着几次生意都没法做了,杜春娘想让您出面帮个忙。”
敖岚心内暗道:云昭王不像是那种粗蛮之人,怎么会日日在那里耍酒疯?
在京城做生意的卫人都小心翼翼、安守本分,生怕惹了天狼族人,赔了买卖。
纵使这么小心,也惹不起这些飞来麻烦。
敖岚便下了轿,跟着杜春娘进了酒楼,只见里面客人寥寥。
二楼贵宾包间传来男子的呵斥声,“半分都不像!换人!”
敖岚不由得疑惑望向杜春娘,杜春娘低声解释道:“王爷有次见到我们的小风姑娘,便包了她,让她日日吹箫给他听,还给了个曲子,让小风日日练。可吹了王爷又说不像,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要像谁……”
敖岚脚下一滞,迟疑片刻,道:“你等在这里,我进去看看。”
轻轻推开包间门,地面上一片狼藉,一名女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哭泣道:“王爷,这曲子就是这么吹的……”
“退下!”云昭王怒吼道。
那女子连忙摇摇晃晃的起身,逃也一般的往外走。
敖岚看清她的脸,心里一沉:她竟跟自己有几分相似。
连那身纱衣,都那样像她在胶东时穿的那身。
觉察到门口有人,云昭王阴沉沉的目光望过来,“谁?”
“是我。”
云昭王猩红的目光扫过来,带着从未见过的狠戾之色。
他正欲发难,却又停住了,不敢置信一般,晃首再看,的确是敖岚。
她穿着一件白纱外衣,静静的立在阳光下,仙子一般,浮尘扬在四周,都纷纷避开她。
云昭王踉跄几步过来,直盯着敖岚,自言自语道:“小风,是你么?”
敖岚望一眼他手中的紫萧,叹口气:“回去罢。”
借着酒劲,云昭王握住她的肩膀,通红的双眼锁住她,说:“小风,你来了,我就好了。”
敖岚无声避开他,淡声说:“回去罢。”
他却再也等不得了,猛地将敖岚搂入怀中,发出一声叹息,“我死也值了。”
之前心中的那个猜想居然是真的。
敖岚心中复杂难言,连忙用力推他,挣扎着说:“赛坦,你醒醒!”
云昭王不再像平时那般隐忍沉默,总是垂眸不语,仿佛太子身旁的一道影子。
他紧紧箍住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对准她的红唇亲了下来。
他猛烈的噬咬和烈酒的气息令敖岚险些窒息。
她用力推着他的胸口不停反抗,醉酒的男子力气大得惊人且不知分寸,他轻易将她乱打的双手扭到背后,放肆掠夺她的每一寸芬芳,闭着眼睛沉醉于其中不能自拔。
仿佛这是末日。
不管这是幻想还是现实,他只想不顾一切一次,满足自己的渴念。
不知为何,敖岚也停止了挣扎。
良久,他火热的唇终于离开了敖岚。
敖岚眼前发黑,双耳嗡鸣,舌头和嘴唇都没了知觉,无力靠在了他身上。
云昭王紧紧的揽住她,鼻尖上全是汗,气喘吁吁的说:“我忍得好苦,现在终于不用再躲藏了。小风,每天能看你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你高兴我便高兴,你不高兴天都灰了……”
敖岚挣脱开他,眼中尽是怜悯,片刻,将眸光移开,轻声道:“赛坦,放弃罢,你若执着,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云昭王将手用力按在心窝那里,红目盯着敖岚:“心若是能由己,我也不必这样痛苦!”
敖岚并未像他想象中那样,怒骂他或者哭啼着觉得被冒犯。
她定在原地,满目痛苦。
好一会,二人谁也没有说话。
终于,云昭王拿了凉茶自头顶灌下,头脑清醒了几分,说:“小风,对不住,我不该让你也烦恼。我今后不会再如此。”
敖岚仍怔怔的,半晌,她方凉声道:“怎么可能再回到过去。”
第73章 敖岚稳稳心神,思索良久……
图汗雄的祭日很快来临,太子提前三日便出发。
因如风此次也去,需人照料,尽管太傅满心嫌弃女人登岛,仍不得不同意敖岚一同前去冷锋岛。
敖岚头一次坐船这样久,有些发晕,整个人仄仄的。
太子为她单独辟了一个大舱,着人好好伺候着,不时过去看她,无事便在舱内跟敖岚一处待着。
太傅亲眼见太子毫不避讳,在大堂内就将敖岚抱在怀中,抚慰晕船的敖岚,心中的怒火一下蹿起数丈高,暗道:师兄果然眼光长远,早早就担忧太子会被女/色迷惑。这次趁着天时地利人和,我须得将这个祸水铲除,让太子清心,也不负师兄所托。横竖人都没了,太子又能如何。
登岛后,早有驻扎军官前来接应。
下了船,让海风一吹,敖岚苍白的脸还好看了一些。
太子揽住她,声音不自觉带了温柔,“你先去休息。”
听说过太子对太子妃感情不一般,百闻不如一见。
谁能想到太子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那驻军统领连忙道:“娘娘请。”
说着让几个面目清秀的副官引着敖岚和孩子往住处去了。
房子是新修葺没多久的,竹子仍泛着绿色。
敖岚摸了摸那新鲜的竹子,眼光被右方不远处一丛翠绿色吸引——那里有一片铁竹。
眼前仿佛浮现出鹿纯聪用铁竹制萧的样子。
来到鹿纯聪自小长大的冷锋岛,她难免心中澎湃,不知这里会否找到鹿大哥生活过的痕迹?
鹿大哥说过,在这岛上,和他相伴的只有师父龚啸天和师叔冷湖月。
他没有伙伴,只能自己跟自己玩,除了练功,就是在石头上刻字消磨时间。
稍作休整,敖岚便沿着海边走了走,观看岛上地形。
龚啸天和图汗雄是同归于尽,祭日也在同一天。
皇兄替鹿大哥来祭祀师父,难道已经登岛了么?
那他又藏身在哪里?
太子将鹿纯聪送给她的萧毁掉之后,她身边竟再也没有一物寄相思了。
她不禁朝东海方向遥望,暗自祈祷收到解药后,鹿大哥能早日康复。
这次杏溪和武德儿不能上岛,太子便派了精干侍卫和副官如影随形,亦步亦趋。
看着后面紧随的影子,敖岚不禁蹙了眉头,冷然道:“我想自己走走。”
那侍从不卑不亢,“娘娘,冷锋岛四面环海,如有流寇上岛伤到您,殿下必然怪罪我们。”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响起,“太子妃。”
敖岚回首,看到太傅踱步过来。
他一双锐目盯住她,“太子妃此次登岛,跟鹿纯聪有关吧?”
敖岚淡淡一笑,“太子对我疼爱有加,我与太子恩爱无比。太傅何故在我面前提其他男人?”
太傅不由得目光微刺,脸上肌肉僵了半瞬,吩咐左右侍卫:“你们退下,我有话要跟太子妃说。”
海风将敖岚的鬓发吹得四散,她立身那里,广袖飘飘,声音在海风中若有若无,“说罢。”
“东山的山洞中还有鹿纯聪留下的其他东西。”泰信遥遥一指东山上花木葳蕤一处。
敖岚嘲讽一笑,望向他,“太子最痛恨我提鹿纯聪,你不怕他知道么?”
泰信冷漠的脸,犹如一把精干的利刃,发着寒冷的光,“我只是告知你,去不去由你。”
他转身离开。
明知泰信不怀好意,敖岚还是决定去那里看看。
侍卫依旧如影随形,点起火把,跟她一同进了山洞。
里面洞壁曲折,不时有海风灌进,显然是南北通透,皆有出口。
没行几步,有一宽阔之地,一个石桌上堆着一些石头、竹简和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