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夫郎当反派(女尊)——莅小明
时间:2021-11-12 00:34:54

  意外,每时每刻每地都有,但它发生的概率只有百万、千万、上亿分之一,人们大可不必因为意外而战战兢兢地生活。但是,当一件令人心惊的意外就发生在自己生活圈子里的时候,油然而生的惊惶怕是需要累日、累月、累年才能逐渐消散。
  所以,这次她去许洲不想带着傅寄舟去了,但她没有想好怎么跟他说。这一趟,为了不耽误一来一回的功夫,她很可能及冠日那天才会赶回来,唯留他和谷昉他们待在对他并不友好的傅家,他会不会难过?
  说辞想不出,但行动上自顾自地将补偿给出去了。她一点儿没有急着走,而是说外头太阳会越来越大,她想和傅寄舟在屋子里待着。
  进了屋里,温茹挑了个窗边,不会被太阳晒到的地方坐下,抬手招呼傅寄舟过去,很闲适地,让他给她念话本听。
  傅寄舟贴着她坐好,在谷昉拿来的话本里挑了又挑,没有给温茹念那些漏洞百出的粗鄙话本,让温茹怀疑他品位,而是拿了本他觉得有趣的游记,声音清凌地开始念,唇齿间将那些山啊、水啊、云啊、雾啊、桃源人啊念得十分引人入胜。
  温茹不由得听进去了,听到有意思的地方,她还抿唇笑了笑:“怎有这般奇怪的地方,我不信。往后有空我要带你亲自去找一找,若是找不到,就罚你这个传谣的小家伙一月不能讲话。”
  傅寄舟跟着笑出声来,轻轻推搡她一下:“关我何事,又不是我写的。”
  期间,谷昉送来了冰饮和糕点,让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更闲适美好了一些。但到底还是要走的,用过午食,温茹催着傅寄舟去午歇,自己则要走了。
  傅寄舟拉着她的手不放:“我能不能不午歇,你再多待一会儿?或者你睡床上,我让谷昉把软榻搬进来。我们一同午歇好不好?”
  温茹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他耳垂:“不害臊。”说完觉得自己是时候把自己的行程交代了,再开口的语气就夹杂了一点儿心虚,“及冠礼那日的事准备得差不多了,过两天,桃红、桃绿会跟谷昉详细说说,那日你具体要做什么,你听她们的便好。”
  傅寄舟听她话里的意思,眼里浮现几丝紧张,不由得攥紧了她的手:“你不一起吗?”
  温茹用剩余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这几日有别的事要做,需要去隔壁洲府一趟,可能要及冠日那天才能回来。”
  温茹目光有些游移,傅寄舟便走到她视线所在的地方,盯住她不放:“你会回来接我的吧,你不要走了就不回来。若是在温家,我还能从容些,在这里,你若是没有及时回来,我怕是一刻也坐不住,宁愿不要那及冠礼,也要去找你的。”
  温茹点头:“我肯定会回来,便是那边事情没做完,到了及冠日我也要回来的。阿舟及冠,我不可能缺席。”
  “我信你,锦衣。”傅寄舟认认真真地回答他。
  他不会在温茹做大事的时候拖后腿,只希望温茹做完事,回到家,第一个来看他。
  见傅寄舟这边说好了,温茹又想起自己把傅菱的事忘了,补充道:“为了礼仪全备一些,那日你母亲要为你戴冠。我不放心她,那日我一定要回来看着才行的。”
  傅寄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旋即又想到,傅菱要为他戴冠,温茹不放心,一定会更记挂着回来,便按捺了不开心,只说:“你在,都可以。”
  明明不好说的话全说了出来,也得到了傅寄舟的同意,但看着傅寄舟百依百顺的样子,温茹心里的过意不去更重了,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一旦去了许洲,每日里定会都给他寄件当地的小玩意儿,让她知道她没忘,还记得人,还记得要回来。
  *
  宋卫长将去许洲的东西一应准备齐了,温茹从傅寄舟那边回来没多久,她和宋卫长,及两个暗卫就一身简单低调的装扮,纵马朝许洲去了。
  许洲不及前洲繁华,但温家在许洲的商号也是不缺的。温茹一到许洲便先去了其中最大的几家商号,翻了翻她们递上来的账册,瞧了瞧铺子上的绸缎锦绣成色,像极了正常巡视生意的商家小姐。
  在商号里,她第一次看到了她们说的成色有疑的金块、银块。因为不同的生长形成条件,不同的金银矿产出的金银往往有着不同比例的杂质,在冶炼技术没那么到位的古代,这些杂质被保留了下来,可以作为区分哪个金银矿出产的特征。
  这几块的产出矿藏明显没有记录在案。
  但这种细微差别一般人是注意不到的。若不是温年月无意中看到了有未曾被剪成碎金、碎银的完整铸块,发现它们既没有铸印,也没有授印,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些金块、银块都不会被察觉。
  温茹心里有数之后,又去到商号里间,听先前来探路的护卫汇报查到的信息。
  护卫说,许洲近年没有大规模招录苦工的情况,反倒是许洲这两年人口流动变快了,有几个村庄都有上报自家男媳出逃的情况。
  其中有一件最是惊奇,她们虽然还没来得及细查,但已经直觉这事同那金矿脱不了干系。
  温茹听了有了劲头,让她继续讲。
  护卫慢条斯理地汇报道:“属下几人是去县衙路上偶然听到茶肆上的人议论的,说是许洲阔县平武村一户人家的男媳出逃了三个月,前几日的深夜突然归家,距离家门口仅余十丈便倒地暴毙。天大亮,这户农家才发现他的尸体,被送到县衙仵作一查,那男媳喉管里竟有一块生金,男子独有的阳|物也不见了。这说不清是体面还是不体面的死法引得许多人议论,说那男媳贪慕虚荣,不守夫道,被老天爷惩罚了。”
  宋卫长听了皱了皱眉,侧身转向温茹:“小姐,若这男媳当真曾在那私矿里干过活,恐怕……那私矿养的是阉奴。”
  阉奴早就被禁了。
  将历史往前数上百年,女子统治男子的手段不如现在多管齐下来得软和、精妙,男子们也不及现在这般温顺,但大宓国又少不得底层男子的廉价劳工,便将那些本应充作苦役、流民的男子大批量阉割,送到最需要苦力的地方,榨干他们身上仅有的价值。
  但这事到底过于残忍,容易引起男子们的反感情绪,让他们无法相信女子们用温情织的网,画的饼。因此,大宓国便加快了各行各业高级工具的改造,又在商人的帮助下发展了其它更省力、更挣钱的产业,这才让阉奴渐渐地退出了历史舞台。
  却没想到,一个金银私矿,竟在私底下用阉奴。
  温茹闻言也是大骇,只觉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私矿所有者未免也太胆大妄为了一些,像是有什么倚仗似的。要扳倒她,恐怕不是简单圈个可疑地点就可以打开局面的。
 
 
第37章 就当她们在拍片。
  得了汇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过不了两个时辰天就要擦黑,温茹怕自己错过傅寄舟的及冠日,决定还是马不停蹄,径直去阔县平武村调查。
  好在阔县平武村距离许洲洲府并不远,骑快马半个时辰内便可到达。温茹、宋卫长和两个暗卫一行四人乔装成普通的过路商人,为着预估秋收后的物价,去乡里查看农家夏种的情况。
  平武村坐落在绵延的山脉之间,一条宽约五米的河流从山峦中穿过,孕育数个小小的河谷,平武村人便生存在其中一个河谷当中。
  下马之后走过很长一段崎岖山路,温茹她们才看到平武村的村落,绿树掩映中的静谧,平静和谐,很难想象到这里刚刚发生过命案。
  一个五六十来岁的老村长匆匆赶来,听说她们来意,见天色将晚,便热情地招揽着她们去她家住宿一晚,领路的时候频频夸赞平武村这里的山水养人,出产的粮食虽然量少但入口极好,便是女皇也吃得的。
  大约是对她们有所求,老村长还跟她们吐起了苦水,说是这里出去的山路不便,商贩们大多不愿意花大价钱来采购,各个农户只能靠着自己肩挑手提地将粮食运去卖。年纪轻些的还好,年纪大了,真是走不动。
  温茹让暗卫们记下了,若是可以,以后让温家商户帮她们想想办法。
  进了老村长家,便看到院子里有一个小男孩正踮着脚晾衣服。
  “你爷爷呢?”老村长喊了一声。
  男孩应声回头,见家里来了那么多人,有些愣住,吓得没回话,就急匆匆往屋子里跑,远远听见他喊:“爷爷,外面来了好多人,奶奶喊你出去。”
  他的声音一落,一个有些瘦矮,脸上却挂着笑的老爹从里屋里出来,麻利地打了招呼,端了长凳,让客人们先坐在院子里说说话,他这就去准备晚饭。
  “家里简陋,希望各位贵客不要介意。”
  “不会,若不是村长热心,我等怕是要露宿野外了。”温茹笑着回话,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到那户死了夫郎的人家,“说起来,我们本没打算到这,碰巧在洲府的时候听说了你们这里的一件伤心事,想着这边的人或许需要些帮助,便先来了这里。”
  “贵客真是心善,我大约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了,”老村长叹了口气,“李家男媳是个命苦的,自小就被李家当做童养夫长大,好不容易熬到女儿也生了,谁知李家丫头连着十几年考秀才没考中,把脾气考坏了,整日里对他又打又骂,把人磋磨得不成人形。”
  “他逃家之前还来找过我,说他想和离,但不用想也知道,他一个童养夫,李家丫头又是个只会念书的,全家还得靠他做生计,怎么会同意。我怕他想不开对李家丫头动手,还明里暗里劝他,千万别想差了,若是跟妻主动手,那县衙里的板子是会要他命的。第二天,他果真没动手,却是直接跑了。”
  “我想啊,跑了也好,躲到深山老林里,官府还真不一定抓得到他。”
  正说着,先前那个老爹端着小菜出来了,看她们说着话,又去窖里拿了自家酿的果酒,给她们倒上,方便她们边吃边说。
  老村长呷了口果酒:“他跑了之后五六天,我随族中姐妹去不远处的一座深山里猎兔子,还匆匆看到过他一眼,但我心里可怜他,回来便一句话没说。”
  说着老村长站起来,对着远处已经昏暗得像是暗影的群山指了指:“瞧,就是那边第五座山,那边还没什么现成的路,我族妹追一只狐狸无意中发现那边兔子多,便带我去了一回。那兔子抓回来,肥得很,撒上盐一烤,吱哇冒油,香的不得了。”
  老村长似乎极是意犹未尽地舔舔唇,坐下来发现自己说着说着说歪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道:“原本我以为这事就算揭过了,谁知前几日,李家男媳又回来,在自家门口不远的地方倒地死了,县里派来了仵作,说是吞生金窒息死的。”
  “我那个乖乖,我们这里尽是些泥腿子,什么时候见过金子,李家男媳竟然奢侈到吞金死了。不过后来仵作又说,李家男媳那物没了,还没了有段时间了,登时大家不敢背后议论那金子了,都觉得那是老天爷对他不守夫道的惩罚,拿了那金子,是要赔命的,传着传着,就连李家丫头也没敢提要那块金子。”
  温茹和宋卫长听完,越发确定,那李家男媳怕就是从那私矿上逃回来的。如果老村长在那座荒山见过那男媳,若顺着那条路走,或许还能追踪到些痕迹。
  未免打草惊蛇,宋卫长打算等入了夜,便先行过去探探。
  这种情形下,温茹怎么可能坐得住,也打算好,到时跟着宋卫长一起过去。
  说完了那男媳的事,温茹便将话题绕了回来,又同她问起,这边种的什么粮食,几户人家,秋收时加起来一共有多少。
  老村长听了自然欣喜,觉得买卖有希望,忙不迭跟温茹细细地说了起来。
  一顿饭吃了很久,快吃完的时候,一个穿着麻布短褐的年轻男子匆匆回来,气喘未定,甚至没注意到家里来了客人:“娘,咱们村子好像来了外人,刚我从外头回来,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
  闻言,温茹、宋卫长脑子里警铃大作。
  “胡说什么,外人也分善人、恶人。”老村长怕温茹她们听得不开心,忙怼了过去,“她们在哪处跟着你的?”
  那年轻男子这才发现院子里还有外人,连忙道歉:“各位贵客实在对不住。”说完又去跟老村长说,“就村口一处河湾,还好我对那处熟悉,拐了好几道,躲在一个大石头后面,她们才没瞧见我。”
  老村长气得脸发黑,当场便抄了锄头,走出院门,到周边各处家里叫上人,点着火把,拿着农具,气势汹汹地过去了。
  宋卫长暗暗跟了过去,温茹则还想从那年轻男子那里知道些信息。
  “你可看清有几人?什么装扮?”温茹道。
  老村长走了,院子里便只剩了那老爹、年轻男子和一个男孩子,年轻男子不由得有些回避,站得远远的,说:“没看清,有三四人吧,脚步踩得极重。”
  看得出确实问不出什么了,温茹也跟着避嫌,随大流出去了。
  等她也走了,老爹忙将人拉过去好生查看,问他伤到没有,见他摇头,又问自家女儿在县里保育院里怎么样,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闹她。
  年轻男子一一答了,最后还弯了弯眉眼,说妻主在那边挺好的,官府给的嚼用比家里好得多,还有大夫时刻看顾着。他过去的时候,妻主正跟碰到的同窗一起看书、写文章。妻主说,那边清净,明年的乡试她准成。
  老爹听了很是高兴,从后厨里拿了碗鸡蛋羹出来,塞到他手上:“过几日辛苦你再过去看看,孩子没生下之前你可得多摸摸肚皮,不然生下来,跟你不亲了。”
  “嗯。”年轻男子应完,抬手招呼蹲在院子里玩蚂蚁的小男孩:“小栓,过来,爹爹分你一半。”
  *
  宋卫长脚程比村民快,她趁着天色昏暗,奔跑跳跃,很快就发现了鬼鬼祟祟的四个人。听到她过来,那四个人知道碰到硬茬了,赶紧分头鼠窜。
  宋卫长和两个暗卫分头行动,各自抓到一个,剩下那个也没有逃出生天,而是被迟来的温茹按在了半人高的草丛里,塞了她嘴巴,不准她出声。
  “将抓到的人送去给村长。”温茹踩着地上的人,吩咐道。
  宋卫长心领神会,将那三人拿了,送到老村长那处。
  被抓的三人以为她们中有一个成功逃走了,往后一定会来捞她们,气焰嚣张得很,不像是被抓的,倒像是来做姑奶奶的。
  老村长气不可遏,让村民们七手八脚将人绑得严严实实,往村里的宗祠里一塞,什么也不干,先饿她们几天。
  等村民们渐渐散了,老村长将温茹她们送到准备好的房间之后,温茹和宋卫长她们才熄了灯,匆匆赶到方才拿人的地方将那人弄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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