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娇——将欲晚
时间:2021-11-19 00:47:33

  忽然一封信笺从远处飘来,正好落在府卫的脚边。
  “这是什么东西?”
  有人捡起来,拍干净尘土,仔细一看,信封上竟然写着两个大字:荣秀。
  谁不知道这是他们家郡主的名讳啊,两个府卫的手都在颤,也顾不得是清晨,忙不迭跑进去禀告他们王爷。
  啪的一声——
  薄薄一张信纸被狠狠排到桌上,隐约能看到艳色的桃花瓣和力透纸背的几行字。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竟是一封毫不遮掩的情书。
  庄河王气得脸色涨红,怒瞪着跪在腿边的女儿,质问:“这是谁写来的!”
  云荣秀一大早被从床上抓起来,还一脸懵然,抬手去看那信,当即羞得满面通红。
  “我……”她张口便想否认,却在电光火石间想到一个人。
  是他吧。
  她来曲阳之后没见过别人。
  一定是他吧。
  云荣秀有些犹豫,庄河王见她这忸怩的样子就知道她有事瞒着,一拍桌子,急切道:“快说!”
  云荣秀从来没被这么凶过,看着庄河王严肃的面容,脾气当即便冲了上来,她梗着脖子和他对峙,“我已经十六了,还不能有个心上人了么!”
  庄河王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心上人?你是要嫁进京里的!在这江北要什么心上人!”
  云荣秀不管,只呜呜的哭,庄河王头疼得按了按太阳穴,再不想管她,甩袖走了出去。
  房门嘭的一声被关上。
  “把郡主都给我看好了,若是再让她踏出这院门一步,本王拿你们是问!”
  -
  “主子,云荣秀已经被禁足了。”
  守在驿站的探子一回来,推鸿就来禀报沈慕了。
  此时沈慕正在喂鱼,闻言抖了抖盛着鱼食的小匙,给满池塘的锦鲤都喂了一顿饱餐。
  他将铁匙扔回旁边的托盘,在旁边的水盆里地洗净了手。
  推鸿很有眼力见地递上干帕子,沈慕接过,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沾了水珠的手背。
  “嗯。”他应了一声,淡淡道,“算是给她点教训,我也没空陪她拉扯。”
  推鸿心想,同样都姓云,您这耐心还真是时好时坏呢。
  沈慕看他垂着头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瞪他一眼,命令道:“叫人去公主府再守着,别让公主一时冲动去找云荣秀算账,暴露了身份。”
  自从徐善延来了之后,他便把自己的人撤了。
  因为怕他带了太子的人,会顺藤摸瓜查到他的身份。
  眼下还没来得及把人再补回去。
  “是。”
  推鸿领命走了,可没过一盏茶又回来了。还是气喘吁吁,惊慌失措地回来的。
  “怎么回事?”沈慕霍得站起身。
  推鸿一手撑着膝盖换气,一手往城门外的方向指,“主子!公主已经出城、出城回京了……”
  “什么?”
  沈慕只觉得猝不及防,他愣了一瞬,才接着问,“什么时候?”
  “属下在周围打听了一番,毫无消息,又去试探了一下邓辉,他亦是全然不知。”推鸿猜测着说,“应当是昨晚就走了。”
  昨晚。
  沈慕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他该想到的,毕竟,云簇是那么明媚,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沈慕袖手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摆摆手,“算了。不必理会。”
  推鸿觑着他的神色,应了一声,但没动,同时心里默默开始数:
  一、二、三……
  还没数到二十,就见沈慕忽然转过身来,长叹一声,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妥协道:“算了,安排些人去看着她,一定要确保她安全抵京。”
  早已出城的云簇自然是不会知道这些的。
  曲阳距京城不算很近,但一路走来都是风景,云簇来的时候算是游山玩水而来,离开的时候却全然没了兴致。
  起先,章宁书还想哄她开心一点,结果发现她每日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就闷在马车里不下来。
  章宁书问她怎么了,她也答不上来,便以为她是近乡情怯。
  谁知一直到进了京城城门,她仍是怏怏不乐的。
  但因为早就提前给京中传了信,太子早早派了人来城门口候着。章家也来了人。
  马车先送章宁书回了安乐公府,章宁书跳下马车,有小厮上前给她搬行李和从江北带回来的小玩意。
  她站在车辕旁和云簇说话,“回家了,无论因为什么都别不开心了。”
  云簇答应了。
  两人暂时分别,云簇又缩回马车里,有些疲惫地倚着车壁打盹,手里却在把玩着腰间的玉佩。
  云簇在京城自然也是有公主府的。但皇上舍不得她在宫外独居,因此她仍是住在后宫的琼华殿。
  章府离皇宫不算远,马车骨碌碌行了有一刻钟,便已经能看到恢宏的宫墙。
  “公主,咱们回家了。”
  听到轻蝶唤她,云簇睁开眼直起身子,车帘被撩开一大半,熟悉的宫门映入眼帘。
  两旁的护卫穿着整齐的银甲,齐齐行礼道:“恭迎公主殿下回家!”
  许久没有见过这阵仗的云簇忽然一愣,握着玉佩的手指也不由自主的松开,这一路上都在纠结、在不甘心的事好像也没有了意义。
  曲阳的那些微末之事又算什么?
  她可是公主殿下。
 
 
第26章 在曲阳,是不是遇上了什……
  云簇本来的打算是,一进宫就给她父皇请安的。但才进宫门,就见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见喜守在那,他看见云簇先迎上来打了个千儿,有些心疼地念叨,“小殿下瘦了,瘦了。”
  云簇唤了一声“公公”,见喜高兴地应一声,道:“小殿下,皇上说了,您一路辛苦,先回琼华殿好好睡上一觉,先不忙请安呢。”
  “可是……”云簇离京几个月,其实心里也是很惦念着父皇的,但见喜又说皇上正在御书房和朝臣议事,便也打消了念头。
  琼华殿可比曲阳的公主府舒服多了,沐浴更衣之后,她随便吃了点粥填肚子,困倦涌上来,早早就睡了。
  还是家里好。
  床前的帷幔缓缓遮住烛光和月亮,等再拨开时,已经是翌日巳时过。
  云簇翻了个身,一头扎在软枕里,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京了。
  轻蝶带着梳妆的婢女在伺候她起身梳洗,云簇坐在妆台前,漆木描金铜镜里映出她略带倦意的面容。
  轻蝶一边递帕子一边问:“殿下昨日没睡好吗?”
  云簇摇摇头,从妆奁里挑出一只简单的青玉簪,示意轻蝶用这个,“只是有些累,不要弄得太麻烦了,见过父皇之后就回来,不想打扮。”
  时辰已经不早了,云簇便没吃东西,命人去传轿,琼华宫的掌事太监朱成走进来,“殿下,乾安殿派人来接您了。”
  -
  云簇进来的时候,顺平帝撑在龙椅上假寐,案前摆了几座小山似的奏疏,手边也摊开了几本。
  “儿臣参见父皇。”云簇行礼,正要屈膝下跪的时候,顺平帝睁开了眼。
  他今年也不过四十来岁,正是壮年,看上去并不显老,只是眼底的乌青悄悄暴露了几分疲惫。
  顺平帝一睁眼便笑了,看着女儿怯生生地抬头瞧他,勾了勾唇,朝她招手,“愣着做什么,来父皇这儿。”
  云簇这次离京,毕竟是偷偷跑出去的,就算再理直气壮,也免不了有些心虚。
  正想偷偷觑一眼他表情,就听到了熟悉的,宠溺的语气。
  云簇不知为何眼眶一热,咬了咬唇,顾不得还有宫人在,直接扑进顺平帝的怀里,“父皇……”
  顺平帝怕扶手会磕到她,一手垫住,一手去摸她的长发,“怎么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语气一沉,肃着脸问:“有人欺负朕的宝贝女儿了?”
  云簇摇摇头,抹去眼底的湿热,小声道:“没人敢欺负我。”
  顺平帝握着她的肩膀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发现她除了神色稍倦之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这才放了心,伸手点点她的额头。
  “也是,朕差点忘了咱们公主殿下可是敢离家出走的大人物了。”他哼一声,“谁还敢欺负你。”
  云簇倚在他的腿边,看出他并没有真生气,撒娇道:“我知道错了嘛!我以为父皇是腻了我想赶紧让我嫁人呢,这才跑出去,怕碍了父皇的眼。”
  何为空口白牙的颠倒黑白,这就是了。但看着小姑娘振振有词的模样,责骂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顺平帝无奈地叹一声,拍拍她的肩膀,像是妥协一般,“算了,你这性子都是朕宠出来的,无法无天啊。”
  云簇反驳,“哪有无法无天,儿臣心里装着父皇呢,昨日一进宫就想来请安的。”
  顺平帝笑着问:“是么,那倒是朕冤枉你了?”
  云簇噘嘴,说:“儿臣只是关心您,干嘛取笑我。”
  “好,是朕不对。”顺平帝对她向来很有耐心。
  不过今日或许是因为太累的缘故,父女俩人絮絮说了几句,便没什么精神了,云簇有些担心,想传太医来,皇上却按住她的手,道:“父皇没事,朝中事忙,有些倦了。”
  “那……”原本想在乾安殿用膳的,这回却犹豫了,云簇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行告退,“那父皇,您先歇着吧,儿臣改日再来请安。”
  顺平帝这回没拦,又细心嘱咐了几句,最后道:“也去看看你大哥,这几个月,他不知道有多担心你。”
  云簇答应,随后退出了乾安殿。见喜亲自送她出门。
  眼下正是用午膳的时候,宫门前头的甬路都是一片安静的,朱成在撵轿旁边守着,见她出来,忙迎上来道:“殿下。”
  云簇嗯一声,扶着他的胳膊上了轿。
  朱成看了看左右,附过来小声道:“罗贵妃请您去安庆宫用膳,裕妃给您送来了榛子酥,这时还在咱们琼华宫等着没走呢。”
  罗贵妃和裕妃一个是后宫位份最高的,一个是现下最得宠的。
  都想争先,都想讨好云簇。
  云簇拧拧眉,“现在几时了?”
  朱成道:“怕是快到午时了。”
  云簇想了想,“去东宫。”
  “那裕妃和罗贵妃那边?”朱成问。
  云簇冷嗤一声,“不理会,让她们等着去吧。”
  说着,她一把拉下轿帘。
  在曲阳散漫惯了,云簇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要打发人先去知会一声,可惜没来得及,没两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东宫的守卫见到公主的轿撵,亦是十分惊讶,云簇没下轿,只是拉开了一点帘子,问:“太子在吗?”
  守卫摇摇头,正要说话,就见一穿着素净的美貌妇人疾步走出来,“是殿下回来了吗?”
  守卫们回过神来,齐齐行礼,“参见太子妃。”
  云簇也是一愣,惊喜道:“嫂嫂!”
  章宁杉以为会看到太子,听到云簇唤她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迟缓地抬了抬头,当即十分欢喜地弯了弯眼睛。
  “小妹来了。”她温柔地招招手,“怎么不下来啊。”
  云簇下了轿撵,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一番,“嫂嫂瘦了,脸色也不好,是不是我大哥欺负你了?”
  章宁杉捂嘴笑了一下,嗔道:“不过是天气转凉,不大适应罢了。”
  说着,她拉住云簇的手往里走,“没想到你会这时候来,还好午膳还热着,便坐下一起吃吧。”
  云簇嗯了一声,又问,“怎么这时辰还没吃饭?”
  章宁杉笑容一顿,一缕说不清的郁色从眼底划过,她掩饰道:“原起的晚了些。”
  云簇看出她脸色不好,但想到八成是她们夫妻的事,约摸是太子皇兄太忙了,嫂嫂担忧他的身子?
  因此并未多问,乖巧地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花厅,章宁杉亲自给云簇布菜,她命人将一盘芹丁撤走,“小妹不爱吃这个,换了笋片来。”
  她总是这般细腻体贴,云簇托着腮,笑眯眯地,“嫂嫂,你真温柔,我大哥娶到你真是三生有幸。”
  她惯会嘴甜哄人的,往常章宁杉总会温柔地笑,今日却有些反常,手上动作莫名顿住,人也怔怔的。
  “怎么了嫂嫂?”云簇有些担心,想到在曲阳时章宁书说过的话,便问,“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章宁杉说,“没有。”
  云簇却不信,“嫂嫂,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和大哥吵架了,还是他欺负你了?”
  关切的话像是一股暖流融进心口,章宁杉犹豫了一会儿,眼尾不知何时已经湿润了,她垂下头,小声道:“是我对不起你哥哥。”
  云簇皱起眉,“这是什么话?”
  章宁杉抹了抹眼尾,却没再继续说下去,云簇也不好再追问。
  章宁杉也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唇边重新挂上恬淡温和的笑,关切道:“对了,听书儿说,你回来这一路上情绪都不高,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云簇微微一怔,下意识地便伸手去摸腰间的玉佩。
  章宁杉瞧她这模样,再想到她离京缘由,心里很快有了猜测,于是委婉试探道:“小妹,在曲阳,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人?”
 
 
第27章 她还得不到一个男人吗?……
  云簇犹豫着,不知道要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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