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攻略了四个科举文男主——上都
时间:2021-11-21 00:22:37

  阮觅不愿意细想这种事情,但阮祈说完这话后,她愣了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
  最后。
  皇宫中到底怎么样,大皇子如今有没有醒过来。
  这些事情,阮觅都没有去问。
  能说的,阮祈自然会说。他没有提起,便是不能说的。
  又是一日过去。
  皇宫中传出大皇子薨的消息,顺元帝宣布停朝三日,按照皇太子的仪式为大皇子举行葬礼,一个月内停止嫁娶作乐之举。且头七日,官员必须穿丧服,不得违背,俨然将大皇子的丧事与国丧作比。
  也是这时,中书令向皇帝请辞,折子上称自己愧对皇恩。大皇子以恩师之礼对待自己,而自己却没有全心全意地对待大皇子,以至于让大皇子出了意外,也让皇帝中年丧子。这一切,都是他的过错。为了赎罪,他想辞官离开鳞京,回到清河为大皇子祈福。
  第一封这样的辞官折子,顺元帝没有批准,而是口口声声说这不是中书令的过错,并挽留他。
  于是中书令又递了第二封折子,这回折子上的内容更为伤感,字字透露着中书令的请辞之心。
  顺元帝还是没有批复。
  直到第三封折子,几乎是皇帝不答应请辞,中书令便有撞死在家门口谢罪的意思了。再加上群臣进谏,劝说顺元帝允许中书令辞官回家,顺元帝这才假惺惺地,十分不舍地批复了。
  自此,中书令这个官位空了出来,曹家也准备举家搬离鳞京,回清河族地。
  在旁人看来,这已经是个很好的结局了,至少保住了全族人的性命。
  可对于外表谦逊却一辈子严格要求自己的曹家人来说,失去一切回到清河族地,这无异于败犬南逃。没有一个曹氏族人可以打心眼里接受这样的结局。
  而阮祈思来想去后,也觉得自己需要调往外地做官,避避风头。于是昨日就出发了,走之前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阮觅的头,说把家里交给她了。
  那时阮觅翻了个白眼,让他快些走。
  走得远些也好,起码不用担心顺元帝突然哪一天见着他,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阮祈远走他乡,倒没想过自己,只是不想留在鳞京拖累阮觅罢了。
  他潇潇洒洒地离开,有些感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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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家人离开鳞京那日,阮觅去给曹雪冉送行,才终于见到了曹雪冉。
  原本整洁庄严的宅子,似乎几日间便变了个样。
  偌大的宅子,这一支的曹家人,祖祖辈辈都居住在这儿。
  鳞京曹家曾有过“满门清贵,代代雪才”的美称,说的是他们曹家的人才,像是冬天下的雪一样,洋洋洒洒,没有穷尽。
  曹家出人才,占据朝堂半壁江山,同时又是极清贵的士族。
  但就算这样,在帝王的生杀大权面前也什么都不留了。
  象征着他们过往的东西因太过笨重不得不丢弃在原地,随处可见被遗弃的物品,或是一块字碑,或是雕得栩栩如生的石兽。
  搬迁之时,他们便只捡拾了些平日里用得到的,实用的东西。
  阮觅收回视线,同段意英绕开那些正在整理东西的仆从,去了曹雪冉房中。
  一进门,便见曹雪冉坐在窗前,难得慵懒的支着头,看窗外春光。
  房中干干净净,竟是早就将东西整理好了。
  听到声响,她回过头来,见是阮觅与段意英也不意外,笑笑:“房中杂乱,没有什么好招待你们的,莫要见怪。”
  段意英本扭捏着不知道说什么,听到曹雪冉这一句话,当即翻了个白眼道:“曹五娘你装什么呢?还同我们这么客气。”
  “嗯,那你们自个儿找地方坐着。”曹雪冉果真不同段意英客气了,指了指空荡荡的房间,连多余的凳子都没有。
  段意英给气乐了,觉得曹五娘果然是曹五娘,还以为她心情不好,现在看来,怎么会不好?好着呢!
  “你今日便要走吗?”阮觅走到窗边,同她一齐看窗外已经舒展开来的柳叶枝条。
  巳时还算早,于是那株柳树下的影子被拉的狭长。大概等到正午时分,柳树下的影子才会慢慢蜷缩起来,在柳树下团成个小小的圆。
  曹雪冉的视线落在那尚还狭长的影子上,点了点头。
  “大概还有一个半时辰。”
  “清河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清河啊,”曹雪冉的声音罕见的有些迟疑,而后又笑起来,“我也不太记得了,仅幼时去过。约莫是,有山,有水。”
  “山清水秀,倒是个好地方。”
  “是啊,也算不错。”
  曹雪冉附和着,语气很轻松,似乎与其余将退回清河视为耻辱的曹家人不同,看得更为透彻。
  段意英双臂环抱,靠着墙听她们说话。
  要说起情分,其实她与曹雪冉在幼时便认识了。但两人吵吵闹闹,相处的这些年里,大部分时候不是你嫌弃我,就是我嫌弃你,很少有坐在一块儿相谈甚欢的时候。
  吵得多了,如今连好好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她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直到那株柳树下的影子越缩越短,仆人站在门外道:“小姐,都准备好了,该出发了。”
  段意英才恍然惊觉,自己杵在这儿发呆已经过了这么久。
  出了房门,她还是跟在阮觅和曹雪冉身后,慢慢走着。然后又出了曹家的大门,目送着曹雪冉站在马车前,即将上去,段意英始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她沉默的时间太久了,谁都能察觉出其中的不对,更何况是向来心思敏锐的曹雪冉。
  在马车前停了许久,她终于回过头来,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婉笑意,还带了点无奈和妥协。
  “你当真没有话同我说的?”
  在与段意英的“冷战”中,曹雪冉第一回 当了那个首先服软的人。但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霎那间,段意英攥紧了手,喉咙间有什么涌上来,然后又堵住,疼得厉害。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还是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一会儿,才学着旁人客套地说了句:“保重。”
  曹雪冉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也再次笑起来,点了点头。
  “我走了。”
  她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围在曹家旁边的侍卫便开始往前走,随之动起来的是曹家嫡系的马车,然后是府中的庶出分家,最后面的才是押送财物的车。
  侍卫是顺元帝派过来的,打着“保护辞官归隐老臣”的名头,又让许多大臣上折子给他吹了一大通彩虹屁。
  浩浩荡荡的队伍,速度也不快,可是在阮觅与段意英看来,却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视线内。
  阮觅还在看着飘荡着灰尘的街角时,忽地听到身旁爆发出毫无形象的哭声,她怔然回过头,发现段意英竟然瞬间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
  她震惊了,手忙脚乱去给段意英擦眼泪,又顾及着段意英以后会不好意思,便努力拥住她,不叫从这儿经过的人瞧到她的脸。
  同时不住地哄她:“没事儿没事儿,最多明年,我就带你去清河玩。咱们先离开这儿,不哭了啊。”
  段意英一边哭一边骂道:“她以前从来不跟我服软!”
  阮觅连声应和:“对对对。”
  “她走之前都没有别的话和我说!”哭得一脸眼泪。
  “嗯嗯嗯。”
  “她还没有邀请我以后去清河找她玩!”这句话吼得最大声,哭腔都抑制不住。
  阮觅叹气。
  谁叫你方才不多说些话?现在后悔得哭,还不肯承认。
  不过段意英大哭这件事,实在是,出乎阮觅意料。
  ……
  自曹雪冉离开鳞京,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六月,蝉鸣声渐起的时候,阮觅收到从清河送过来的一封信。
  在那封信上,曹雪冉说自己已经安定下来,无需担心。
  她写起信来也很有个人特色,像是就在你跟前说话似的,都能想象得出她那不紧不慢的语调,淡然又温和。
  信上还说了清河的风景如何,别的便没有再多说了。
  不曾提到她在那边遇到过什么人,也没有说去了清河后生活上有什么改变。
  甚至也没有说她如今住在清河什么地方。
  清河人很多,地方也多,姓曹的人几乎一揪一个。若是一个个问过去,倒是也能找出曹雪冉如今在哪儿。
  但是从这里,阮觅也能看出来曹雪冉不希望她们过去找她的意思。
  她们三人中,曹雪冉看着温和,却是最骄傲不过的人。
  当日曹家众人被告知要前往清河时,族内有许多优秀的子弟从那天开始没有再说半句话。
  他们自小用最严苛的方式教养长大,将“败者不入曹氏,曹氏无败者”这句话当作人生信条,并一生都在为此奋斗。
  曹雪冉也不例外,她那日虽然看着平静,可心中到底怎么想的,阮觅大概也能猜出来一点。
  她拧着眉想,要不要把前往清河的计划提上日程。
  可如今阮祈远赴任上,她再离开阮家实在不妥。
  她还没有从两者中抉择出什么来,一场从皇宫开始的逼宫大乱在七月初的时候就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三皇子领军逼宫,囚`禁顺元帝,并放出了被关押在皇子府永世不得出的二皇子。
  二皇子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当即不顾兄长身份在三皇子面前跪了下来,表达自己的追逐之意。
  皇宫被三皇子控制,除了个别机警逃离的皇子公主,其余都被他控制起来。
  一时间,鳞京人人自危,不敢有丝毫喧嚣声。
  逼宫当日,禁军一半的兵力早就被三皇子策反,当场对自己原先的队友反戈相向,从内部瓦解了顺元帝的兵力。
  而鳞京的金吾卫将领在接到消息后还没开始有动作,顺元帝竟然已经被三皇子囚`禁了。金吾卫投鼠忌器,不敢有动作。一边同三皇子僵持,一遍暗地里寻找其余皇子的踪迹。但目前还保持着中立的立场。
  一开始时,众士族虽说紧张,却也不认为自己会大难临头。他们还悠哉游哉的,打算坐山观虎斗。心中觉得这个三皇子未必会赢,只要现在什么都不做,也不站队,等顺元帝找到机会反击再帮皇帝一把,届时又可捞一笔功劳。
  他们想得很好,直到二皇子领着人闯进陈氏。
  一群带刀禁军将守在门外的侍卫砍得七零八落,又将陈氏家主及其妻女通通拉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凌虐致死。
  其余妙龄女子赏赐给了禁军的人,男丁则当场杀死。
  陈氏的大宅,血流了一地。
  二皇子在还没有被囚`禁贬为庶人前,陈氏嫡女曾是他的二皇子妃。两人算是没有感情的夫妻关系,陈氏嫡女嫁给他是因为他二皇子的身份,二皇子娶她,也是因为她陈氏女的身份。
  二皇子刚被贬为庶人的时候,陈氏女想着,好聚好散,也别耽误自己带着孩子回娘家过好日子养孩子。在给了二皇子一些娘家送过来的财务后,她自觉已经尽了情分了,便留了封和离书,带着孩子潇潇洒洒离开了二皇子府。
  没成想到头来,二皇子最恨的人不是顺元帝,却是这个在低谷时期离开他的女人。一朝得势,立马带着人回来报复陈氏,一个人也没留。
  三皇子同意他这样做,其实也是想借这二皇子的手,让那些想坐着看笑话等好处的鳞京士族看看,违逆他的下场是什麽。
  他在逼众人向他投诚。
  早在三皇子逼宫那件事发生后,阮觅就将郑小七同青杏带回了阮家。她认为别的地方不安全,但至少阮家是可以相信的。
  二十个从皇宫出来的朱雀卫,加上用他们的训练方法调`教出来的数百个侍卫,足以在一片混乱中挣出一片安宁。
  只要那些人不将目光放在这里。
  即使这样想,可阮觅还是皱起了眉。
  若说如今,三皇子最想要的人是谁,那阮平左肯定榜上有名。
  清水巷那边练出来的兵,阮觅曾有幸见过,比之自己这边强上不少。而三皇子真想让这位闻名天下的大学士为自己所用的话,应当不会采用两败俱伤之法领兵上门。
  阮均衣还在明华寺,明华寺上和尚千人,人人一根金刚杵,少林十八棍,武艺高强。只要他不下来,佛门圣地,三皇子也不会攻上去。
  应当都没有什么问题。
  可保险起见,阮觅还是趁着现在还没彻底乱起来,让人去明华寺上送了信,叫阮均衣好生在上面待着,别乱晃悠。
  还有陈章京,柳十令,崔颜,魏驿蔺等人,阮觅也都一一让人传了信。
  说起来,江连年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了。白颂更是,仿佛从鳞京消失,世上也没有这个人。
  阮觅将担心的事情都处理好,开始带着人有条不紊查看阮家各个大门小门,其中薄弱的地方连夜让人拿了东西顶上。
  同时又让人去外头屯了粮食回来。
  头三天还没什么事,风平浪静。
  阮觅没敢放松,还再次加强了守卫。
  就在第四天的晚上出事了。
  她本就睡得不沉,一听到外面的动静立马醒来。翻身拿了衣服披上,推开门快步走出去。
  “怎么了?”她问刚走到门口的侍卫。
  “似是一伙贼人,有不下于五十人,手中带刀,正在砸门。”侍卫语速很快,三言两句解释了如今情况。
  阮觅一边听她说,一边往外面赶。
  阮家宅院外果然红彤彤一片,那些人不怕惊扰旁人似的,大大咧咧地拿着东西在那儿砸门。
  “大哥,这家宅子气派,我看东西不少。”
  “那可是,里面娘们儿也美得很。”
  那些人说话完全没有顾忌,将阮家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一般。
  阮觅布置的人手藏在暗处,从外头看不出来什么。只觉得阮家宅子气派,没有半个侍卫,好欺负得很。
  实则隔着一堵墙,宅内的人已经拔了刀,刀光泛着冷冽光芒,只等饮人血。
  阮觅藏身暗处,借着梯子悄然爬上墙头,看清楚了他们身边拖着的那些财物,显然方才已经在某个地方抢劫过了。
  她没什么感情地扯了扯嘴角,眸子再垂下来时整张脸平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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