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攻略了四个科举文男主——上都
时间:2021-11-21 00:22:37

  显然是将阮灵雯说的“听话”两个字记在了心里。
  “好,乖孩子。”阮灵雯轻柔的嗓音像是诱人入地狱的妖魔之语,她在张善耳边慢声道。
  “你瞧瞧,除了我,还有谁会这么爱你呢?”
  “没有,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了。”
  “所以啊,你要听我的话。”
  “听我的话,就不用害怕,不会觉得疼了。”
  说话间,阮灵雯故意露出空隙,于是张善再次被剧痛席卷,脑海中的清醒越来越少,最后什么也想不了,只能记得阮灵雯一直在耳边重复的话。
  “好……”他颤抖着,张开嘴哑声跟着念,“不、不会有人比你更爱我了……听话,我听话……”
  渐渐的,刚才还对着他们拳打脚踢的那群地痞流氓消失不见。
  小巷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金吾卫的人姗姗来迟,对着这样的场面犯难。
  张善昏了过去,阮灵雯浑身血渍,发髻散乱,却还能条理清晰地回答金吾卫的询问。
  阮觅看完了全程,本想离开。可阮灵雯回答金吾卫问题时像是不经意地朝她那儿看了一眼,阮觅瞬间懂了她的意思,尽管不情愿,还是走过去惊讶地捂着嘴道:“雯堂姐,你这是怎么了?”
  约莫是爱演戏的人脑回路都能对上,阮灵雯回头看了阮觅一眼,便立马接上。
  “方才遇上着一伙歹人,不知怎么回事冲上来就对夫君他动起手来。现在人都昏迷了,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阮灵雯擦了擦眼泪,明明与张善比起来,她身上的伤更加恐怖。可这个时候她完全没有关注自己身上的伤,而是注意力完全放在张善身上。
  那些将张善抬起来的金吾卫忍不住心中惊叹,看向张善的眼神尽是羡慕,怎么就有这种福气?娶到个这么好的妻子?
  阮灵雯擦眼泪的时候,眼睛略抬起来朝阮觅看了眼。阮觅再一次明白了她的意思,秉承着做事有始有终的理念,只她无奈走上前去。
  然后阮灵雯眼睛一闭,晕倒了,软软靠在阮觅怀里,身上的血糊了阮觅一身。
  阮觅僵了一下,心情有些复杂。
  阮灵雯很能豁得出去,她身上的伤口是真的,血也是真的,就连这身衣裙下,说不定都是些青紫的伤痕。
  她定了定神,还是面无表情地完成阮灵雯晕过去之前交给她的任务,眉头一拧就开始做出哭腔喊道。
  “雯堂姐,你怎么了?你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啊?我知道,你肯定是为了保护姐夫,自己才受了怎么重的伤!你对姐夫的感情真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我太感动了!”
  喊的声音倒是很大,完全掩盖住了感情上的不足。那些金吾卫本来就觉得阮灵雯对自己的丈夫情深,没想到她身上的伤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但最后为了救自己的丈夫,还是义无反顾扑了上去替丈夫承受了苦难。
  于是他们看着张善的目光就更加羡慕了。
  外面围观的百姓也个个惊叹,开始称赞阮灵雯是情深之人。有个年过三十的书生还在那儿摇头晃脑,念念有词:“昔日有忠将为国捐躯,今有阮娘为夫承伤,实在是感人呐!”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阮灵雯为了张善受伤的情深事迹就传遍了。刚才因为意外走散的张家家仆听到这些消息匆匆赶过来,看到躺在那儿生死不知的两主子,当即脸上表情都绝望了。
  阮觅咳了一声提醒他们回魂。
  “雯表姐与姐夫受了些伤,还是尽快接回府让大夫看看得好。”
  听到人还活着,那些家仆才松了口气。脸上的绝望逐渐化为焦急,但好歹脑子是能想事了。
  他们朝着阮觅谢了又谢,然后从金吾卫手中接过张善,又让随行的婆子抱着阮灵雯,匆忙地往自家马车里去。
  生怕耽误了时间让人出事。
  人群散去,阮觅这才想起来柳十令还跟在自己身后,惊诧回头。
  柳十令茫然地煽动一下扇子似的睫毛,极少见地主动开口问她:“怎么?”
  “啊……没事。”阮觅顿时收回脸上惊诧的表情,慢悠悠往前走,但是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忘了什么呢?
  有些时候忘记了一件事情,抓耳挠腮都想不起来,可又放不下,总要想出来才肯罢休。
  阮觅眯着眼停在那儿,不由自主地摆出沉思的架势。
  衣领处露出点暗红的颜色,然后再往下,直到线条收紧划出一条曲线的腰部,都是一大片的暗红。
  柳十令指尖动了动,他今日穿的是书院学子人人都穿的长袍,衣裳外还罩着一层略微宽松的纱衣,是暗青的颜色。
  阮觅还在那儿左思右想,突然感觉有人靠过来,然后肩头有什么东西盖了上去。
  她一转头就看见柳十令解下了外纱衣,给自己披上。
  面对阮觅有些疑惑的神情,柳十令撇过眼睛不看她,声音有些低。
  “衣服上,有东西。”
  低头往胸襟上一看,阮觅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抱着阮灵雯的时候染了一身的血。
  怪不得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情。
  这样走在路上还真挺吓人的,就算她自己不在意,可要是吓着路过的小孩儿老人就不好了。于是阮觅拢了拢身上的纱衣,真诚道:“谢谢你。”
  她道谢的时候,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很郑重,直直看着对方的眼睛。
  柳十令刚移回视线便对上她那种眼神,不过一秒的功夫便再次避开,表情平静,嘴角却不知不觉中抿得紧紧的。
  过了好一会儿,空气中才传来极轻极低的声音。
  “嗯……”
  算是回应阮觅的道谢。
  见他这样一副实在不愿与自己相处的样子,阮觅也不勉强他,便提出该回去了。
  阮家的马车停在茶馆附近,阮觅回去还得先回到茶馆那儿。
  总不能来个心灵感应让冬叔将马车架过来。
  叹了一句真不方便。
  阮觅刚想往前走,就见柳十令蹲下身,动作细致地给她将纱衣的下摆卷起来,然后还打了个小小的结。
  确实,阮觅罩着这纱衣行动不怎么方便。
  毕竟她身高比柳十令矮了许多,穿柳十令的纱衣,下摆那地方还多出来一大截,直接拖在地上,乍一看有些像偷穿大人衣裳的小孩儿。
  等柳十令帮忙卷起衣摆,阮觅走路时就更加方便了,她乐呵呵地拍了拍柳十令的肩,“多谢多谢。”
  刚拍完,阮觅就意识到自己这动作又犯了柳十令男女大防的忌讳了,刷的一下收回手,装作无事发生一样背着手看前面,脸色正经得不得了。
  “咳、咳,茶馆就在前面不远处,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着去就行了。”
  救命……
  柳十令这小古板一样的性子,要是他对刚才自己拍他那一下耿耿于怀,觉得自己是在故意挑衅他,那还不得沉默盯她一路?
  虽然阮觅确实是有些后喜欢故意逗他,可这回她真不是故意的。
  惹不起,她还是躲得起的,先走为妙。
  于是说完这句话后,阮觅就加快脚步往前赶。
  她话里拒绝同行的意味太过明显,柳十令站在原地没有动。视线落在那翩飞的裙角处,一层叠着一层的青碧色,里面偶尔露出精致的鞋面。
  江野绿原中一点鹅黄。
  醒目得很。
  柳十令眼睫又是一颤,沉默移开视线。
  忽而一辆马车迅疾驶了过去,从柳十令身旁过时带起一阵刺人的风。柳十令张了张嘴想提醒阮觅小心,可是下一秒那马车里就伸出一双手,就那样拦腰将阮觅抱起,将人掳到车内去了。
  马车风驰电掣,仅是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人群尽头。
  柳十令素来平静的神情染上暗色。
  仿佛最后一捧雪,最后还是从掌间滑落,融入泥沼之间。
  来往的人惊讶看着那个突然跑起来的少年,纷纷让开路。
  ————
  阮觅被掳上马车后连人都没有看清,立马屈起手肘向后打去。但身后的人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动作,轻松躲开。不仅如此,还顺手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就将人拉进了怀里。
  刚交手,阮觅就明白过来,这个人的手劲非常大,至少比她更甚一筹。
  打不过,就只能智取。
  阮觅顿时停歇下来,不再动手。
  她暂时被人按着头搂在怀里,无法抬头看那人的样貌。不过扣住她手腕的那只手,是雪一样的白,指节分明修长,只是指甲处磨损得太过厉害,有些坑坑洼洼的。
  阮觅勉强从这只手猜测这人是位姑娘家,但是真的有姑娘家力气比她还大?
  犹记得当初段意英见识到她的力气时,都非常惊讶。
  这么想着,阮觅又拧了眉,表情僵硬地往后靠了靠,然后就感受到了一片温软。
  虽然场合不对,但阮觅还是感觉到了尴尬,连忙尽可能地往前挪了挪,努力不碰到后面。
  头顶忽地发出一道笑声,低沉的,还有些慵懒。
  阮觅瞬间就听出来了这是谁。
  默默吸了口凉气。
  糟了……
  “我怀中靠着不舒服?”段般若轻笑一声。
  看着阮觅非常识时务地停止挣扎,便也将她的手放开。不过还是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她的头顶。
  见阮觅没有回答,段般若脸上又浮现出一贯阴郁的神情,刹那间透出的危险像是见血的前兆。
  只是声音里没有露出来分毫,依旧含着模糊笑,像是猎人铁齿兽夹里诱人的诱饵,从鼻腔里发出点带着疑问的催促。
  “嗯?怎的不说话/”
  阮觅敏锐地感觉到脖子一凉,她这回出来并没有同翠莺说自己去哪儿,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去。只能寄希望于当时还在身后的柳十令了。
  只是不知道这位梓宁大公主准备干什么,或者说,她打算什么时候放自己回去?
  阮觅想着这些,一心二用回答段般若的问题。
  “公主哪儿是我这阮家一个小小六品官员的女儿能靠的?不敢不敢。”
  既提醒了梓宁大公主注意自己的身份,又表明了自己是官员之女。不管六品官员多小,可终究是官员,而她还是阮家的女儿。
  只要还有点脑子,这位梓宁大公主就不会做得太过分。
  没想到话刚说完,阮觅就又感觉到了身后胸腔的震动。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身后那人身体一颤一颤的,连带着手也收得更紧了,让阮觅不得不贴着她胸前,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阮觅忍不住看了一下自己,沉默了。
  段般若将阮觅紧紧圈在怀里,薅够了她的头发,便将下巴抵在她头顶,懒声道:“有什么不敢的,你现在不就在本宫怀里?”
  一个脑袋的重量还是很客观的,阮觅觉得自己头顶开始一阵一阵的疼,她怀疑段般若是不是将所有的重量的搭在她头顶了???
  为了生存,阮觅悄悄往前倾了一点,但还没脱离头顶的重量,她又被一掌按住了头。
  段般若的声音顿时从方才的懒散变为阴沉,“不舒服?”
  听起来像是很关切的询问,实际上几乎是将刀架在阮觅脖子上逼她说违心的话,要是阮觅说出的话让她不满意,下一刻阮觅的脑袋就得分家了。
  阮觅瞬间不动,面无表情飞快回答:“舒服,非常舒服。”
  重复两次增加自己话中的可信度。
  于是,阮觅又听到头顶传来极轻的一道气音,像是一声谓叹。接着,头顶的重量骤然减轻,取而代之的是肩颈处不容忽视的轻痒。
  段般若将头埋在阮觅肩窝处。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体质的原因,段般若的脸很凉。阮觅刚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贴过来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冷冰冰的刀面贴了过来。
  这会儿段般若不再说话,她窝在阮觅肩颈处,呼吸渐渐放缓,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呼吸都绵长起来。
  阮觅:……
  ???
  睡着了?
  她瞥向马车的帘子,开始计算现在起身冲到帘子那儿会花多少时间,在车夫反应过来之前跳下马车的成功率又有多少。
  阮觅嘴角微抿,眼睛也因为蓄势待发而眯起。
  可就在她脚尖法发力准备站起身冲出去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她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卸了力,像是彻底放弃一样,闭着眼任由段般若将自己当成人形抱枕。
  马车继续往前行驶,不知过了多久,段般若才悠悠醒转过来一般,松开阮觅,懒懒问道:“还在?”
  似乎有些可惜阮觅没有趁着她睡着时逃出去。
  “我想了想,在阮家待着也是待着,而且听说您的公主府可是鳞京屈指可数的气派宅子,多少人想看都看不到呢,我去了也不亏,还赚了呢。”阮觅一副接受现实的模样,说完后又皱眉确认道,“您是带我去公主府吧?”
  满脸都写满了对传闻中公主府的好奇。
  段般若盯着阮觅瞧了一会儿。
  她眉宇间是积年累月的沉郁,长眉凤目,脸色是病态的白。英气与戾气交织,混合成令人不敢直视的阴鸷。
  然后忽地又笑了。
  即使是笑的时候,脸上表情也有些冷,不过是嘴角微微勾起点弧度。
  “回公主府。”她看着阮觅,说出了这句话,好像是专门说给阮觅听的。
  于是马车又急急停住,掉转头拐了个弯重新往公主府的方向驶去。
  阮觅以前确实听说过段般若公主府的传闻。
  占地极广,是用以前某位显赫一时的异姓王的府邸拆了重建。
  建造时将征集了南边八十园林匠师,皇宫御用的师傅们更是全部出动,为了这大公主府战战兢兢做了三年的努力。
  府内一池碧月湖,引的是楚澴河的水,水面小楼水榭,长亭蜿蜒。
  假山奇石,珍花异草,没有一处寻常。
  当时言官进言,说圣上给大公主建造公主府的开销实在太大,劳民伤财,请求皇帝立马停止这种奢侈无度的行为。
  除了少数几个明哲保身的人,当时不少言官都跟着进言,最后却被圣上打板子的打板子,夺去官职的夺去官职,于是这件事再也没有人敢提起。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