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沅今天刚和一个小丫鬟临时学了套按摩的手法,让少年躺在自己的腿上。
少年在她的怀里很快便放松下来,被她给哄睡着了。
过了会儿沅沅轻手轻脚出门来,碎花又体贴地端了杯茶来。
“殿下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还是姑娘厉害。”
沅沅却不觉得她哪里厉害,明明是少年又乖又好哄罢了……
沅沅按摩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想到少年睡梦中都蹙着眉心,心里也是有些揪的。
她看到碎花,顿时有感而发道:“就算他真的是肾虚,我也不会丢下他的。”
碎花:……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接过沅沅手里的空茶杯,碎花进去指挥丫鬟把桌上的茶具收拾起来。
然后等碎花过一会儿回沅沅屋子的时候,却发现少女人不见了。
碎花以为沅沅去了花园,让人去花园找,结果没有。
碎花有些不安,又派人去厨房找,结果还是没有。
最后碎花带着人把柜子里床底下都找了一遍,发现,还是没有?
碎花:“今天沅沅姑娘最后离开的地方是哪里?”
丫鬟哆嗦着声音回答,“是、是喝了碎花姐姐的茶就回去了。”
碎花:“……”
所以,沅沅去了哪里?
沅沅被绑架了。
在她发现自己头发有些毛躁,怀疑自己在少年面前保持的形象不够完美。
所以她准备回房去梳头的时候,半道上被人给掳走了。
对方简直就像一个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把沅沅当成麻袋抗走,几个瞬间跳跃就完成了劫持任务。
这场在沅沅眼里的绑架,在郁厘泽眼中则是一场感天动地的营救。
马车停在了后巷子里,太久没有体验过过山车而脸色发白的沅沅被塞上了马车后,终于看见了罪魁祸首。
郁厘泽抱着手臂抬着下巴,姿态颇是倨傲,“不用感谢我……”
下一秒沅沅抄起小几上的桌布抽他。
他个死小孩,气死她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
她才刚安抚完她的小奶狗,还没来得及亲亲抱抱举高高,他就把她给绑出来了……
“你有病啊!”
郁厘泽被抽懵了,大概是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花重金找了高手把她捞出来,她不仅不感谢,还敢冒犯自己的千金之躯……
等他反应过来,顿时一把抓住了桌布,恼怒道:“我救了你好不好?!”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想从我皇兄身边逃走,要不然你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呆在我身边那么长时间,还各种躲着我皇兄……”
沅沅气得懒得和他说话。
她丢下手里的桌布,反手掀开帘子。
下一刻沅沅又放下了帘子,把头缩了回来。
目光甚至都隐隐呆滞。
郁厘泽捂着被抽到的脸,阴阳怪气道:“哟,你又改变主意啦?”
结果少女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仿佛受了什么刺激。
郁厘泽顿时面红耳赤地想要挣脱,结果不小心碰到了侧窗帘子,看见了外面密密麻麻的东西。
帘子重新落了下来。
郁厘泽:“……”
咦?什么东西,好怪……
熊孩子好奇地想要再看一眼。
然后看见了那些铺满巷子密密麻麻的东西是人。
铁甲震震,刀光闪闪,面目凶煞。
而且全部都是他二皇兄管辖之下的铁甲兵。
只带了一个武林高手和一个车夫低调行事的三皇子郁厘泽:“……”
“你那个……武林高手呢?”
沅沅吸着冷气问他。
郁厘泽:“飞……飞走了。”
他给的钱,人家高手只负责救沅沅。
“怎么办?”
郁厘泽咽了口口水,脖子上的伤还没好。
沅沅:等死吧你……
帘子外终于传来了脚步。
不轻不重,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马车里两只小鹌鹑颤抖的心口。
脚步声在马车前止住,对方隔着帘子不紧不慢地开口。
“沅沅,你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郁厘泽顿时睁大了眼睛。
沅沅紧张地捏着手指,深吸了口气,一点一点地掀起帘子看到了刚才明明还睡得很沉的少年。
郁厘凉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眼神里平静得宛若一潭死水。
“殿下……”
“不是还喜欢我么?”
少年慢慢伸出了手掌,语气轻轻道:“把手给我。”
沅沅手指不安地搭在了他的掌心,然后被他紧紧握住。
沅沅被少年牵住了手,然后又从那长长地巷道里往回走。
巷道的两边,一直到巷子两端的尽头,几乎都是密密麻麻的铁甲兵。
沅沅很难想象这是一时之间发生的事情。
“很惊讶吗?”
少年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缓缓解释,“这样训练他们,都是为了沅沅。”
“从你跳崖之后开始……”
沅沅看着他平静的黑眸,愈发不安道:“殿下,我们已经和好了……”
少年不再开口,径直将她牵回房间。
而那份不安,在沅沅的心中则是愈发的扩大。
走进那间屋,沅沅终于忍不住想要挣脱他的手掌。
“你弄疼我了……”
少年的手臂一僵,慢慢地松开了手指。
掌心那只柔软的小手顿时亟不可待地从他掌心抽走。
郁厘凉抬起头,那道晦暗的目光瞬间又宛如阴冷粘连的物质黏在了她的身上。
沅沅是极害怕他这幅阴翳的模样,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又生生地止住。
她不是应该比谁都更加清楚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敏感么……
早在他捏碎面具的时候,沅沅就隐隐察觉出了他内心难以消解的戾气。
她缓着紧张的呼吸,又重新走上前去,手指轻轻扯住他的袖子,低声解释:“你不要误会,三皇子之前确实想接我走,但我拒绝了他,我还写了个‘滚’字让碎花贴在了窗子上。”
“不信,你还可以去问问碎花,那张纸兴许都还在。”
“我只是不想再惹你不高兴了……”
“你相信我。”
沅沅语气有些酸涩。
郁厘凉:“相信。”
她说的话,他都相信。
他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描摹着少女光滑细嫩的脸颊,黑眸里几乎吞噬了她的身影。
“沅沅……”
沅沅颤着嗓音“嗯”了一声。
他的口吻愈发不可捉摸。
“你的月信这两天也该结束了吧……”
话音落下,他掌心下的少女瞬间僵住。
沅沅被他摸得头皮发麻。
好端端地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他……他该不会想要搞那种狗血的强制爱吧???
这对于沅沅来说,可能会有点刺激。
而且她觉得她这软弱的小身板,也承受不来这么刺激的项目。
但沅沅又想,也可能是她想多了。
毕竟就算是在现代的时候,在大姨妈期间,医生都不建议有大姨妈的女孩子去爱心献血。
估计少年也只是想等自己月信结束,再来喝她的血,好快点解毒吧?
沅沅眼神飘移,一点一点地把脸颊扭到一边去。
然后下一刻被少年捏住了脸颊,重新一点一点地扭了回来。
郁厘凉仿佛将她脸上的表情全部都捕捉得明明白白。
“沅沅……”
宛若亲昵情人之间的呢喃,他唤她名字的口吻极其缱绻缠绵。
“喝血的解毒方式我已经腻了。”
少年垂落长睫,敛着眸底的阴翳。
语气却毫无商量的余地。
“我要试一试其他的方法。”
被戳穿了幻想的少女内心瞬间麻了。
怎么说呢……
她也不是不馋他的身子,但肯定不是这种情景的馋法啊。
第48章 以咸鱼之身饲疯批之狗(……
因为是自幼就怀毒,从小到大都陷入在无法满足、求而不得的折磨之下,郁厘凉对各种事物的感情与欲/望都很淡很淡。
这也是造就他像根木头一般木讷的根源。
所以在他向少女用着近乎半强制性质的语气,明晃晃提出交/媾要求的时候,对于沅沅来说,实在是奶狗滤镜破碎。
有时候沅沅甚至觉得,少年是很纯洁的存在。
他们在一起,也许根本不需要完成那种圈圈叉叉的流程,也一样可以每天都过得很愉快。
可他刚才眼底压抑的阴晦疯狂明明白白的告诉沅沅,他同样也是个对少女有情/欲的男人。
只是他比普通人都要更加会掩藏、会修饰。
就像上一次,他追她追到了暮北王府时,最后同样也通过了让人羞耻的方式来发泄。
对于少年来说,他的占有欲同样藏得很深。
他想要得到沅沅,也许不仅仅是想要得到,又或者是更加害怕失去。
说完这些之后,郁厘凉便离开得很是利索,再没有多余的话丢给沅沅。
留下沅沅一个人默默地消化这份难以言喻的刺激。
早上,张太医乘着小轿子从宫里来定期到二皇子府,为沅沅把脉。
毕竟是珍贵的解药,所以沅沅的身体健康在太医的眼皮底下是一点也不敢掉链子的。
张太医问沅沅有没有哪里感觉到不舒服。
沅沅说没有,但有些难以启齿的事情想要问问太医。
张太医等着沅沅开口。
然后经过少女一番委婉曲折的暗示之后,张太医勉强领会了她的意思。
“若在二皇子受伤之前,原本确实是男女合欢的法子是最好的,但眼下却还需要用沅沅姑娘的血来固本培元。”
张太医道:“按理说,本不该这么麻烦,在下起初也只以为殿下把姑娘当成解药利用,现在看来……”
他说着似乎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又笑着摇了摇头。
沅沅低声道:“我确实是他的解药来着……”
张太医:“若在下没有记错的话,姑娘原来是个丫鬟出身。”
“可姑娘太娇气了……”
沅沅略是诧异他对自己的评价。
“从姑娘成为解药至今,几乎快要近一个月的光景,殿下若严格按照太医院的要求,解毒也只需七日前后便可完成。”
“可就这么月余光景下来,殿下竟然只饮过一次姑娘的血。”
张太医愈发笃定,“若换做是旁人,身上被折磨了七年之久,只怕恨不得能立马解毒,再说句难听话,沅沅姑娘若是半道上出了什么岔子,香消玉殒,殿下岂不是也得跟着赴死?”
所以这样的事情,放在任何一个正常人的身上都会以解毒为重。
“殿下既不肯自己弄伤姑娘,也不肯让人下刀子割破姑娘的肌肤接出一碗血来,可见头一次的时候,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吧?”
张太医的话里虽是推断,可以他过来人的经验来看,早把这种事情给看得是透透的了。
沅沅却难免因他这话陷入沉思。
她当然不会忘记第一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那时候郁厘凉恨她恨得紧,咬她一口,还故意恶狠狠地问她疼不疼,一副下次要让她更疼的模样,惹得沅沅当时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都不敢哭出声儿来。
可只是到了第二天晚上,那时候他明明还可以继续,却对她脖子上的牙印盯来盯去,摸来摸去,死活就是没有咬第二口……
张太医把完了脉,确定沅沅没有问题,这才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叹息,“可见殿下对姑娘,是真真地娇惯至极。”
这张太医很显然也是个碎嘴子,嘀嘀咕咕个没完没了。
可他却是个眼光毒辣的人,字字句句都说在了点子上。
那些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地方,他倒是全都留意到了。
沅沅心口酸酸的。
就如这太医所言。
郁厘凉只是对她嘴巴狠,咬过一次之后说好要让她疼,可却再也没有让她疼过。
沅沅自己被咬一口就哭唧唧喊疼,可少年的额角划了那么深,流了那么多血的口子,他却一次也没有与她主动提起过。
他如今变得这样阴暗敏感易脆,不是没有理由的。
……
郁厘泽被人关押在了一个地牢里。
他蹲在里头,连个炭盆的待遇都没有,不出半日便开始瑟瑟发抖。
等他大吵大闹终于惹来了正主,郁厘泽才说道:“你敢动我一根头发,父皇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岂料郁厘凉却仅是用着冷漠无比的目光注视着他。
“杀了你,他也别无选择,只能选我做太子了。”
他的话音落下,同时一旁年高抽出了佩剑,将一把冰冷刺骨的剑也抵在了郁厘泽的脖子上。
郁厘泽愣了一下,顿时吓得嗷嗷大哭。
他脖子上的伤口都还没有好呢,结果又整了这么一出。
“闭嘴。”
郁厘凉皱着眉,显然不太喜欢这样刺耳的声音。
郁厘泽浑身一颤,立马又委委屈屈地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