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后不如嫁纨绔——零八幺幺
时间:2021-11-26 00:35:00

  明锦紧紧反握住周太后的手,不再掩饰心底的恐惧与恨意,“我想求您一件事。”
  周太后察觉出她的手竟在轻颤,另一只手安抚地轻拍她的手背,“你说,我定答应你。”
  “求您帮我查清楚容妃背后那人到底是谁。”明锦微微眯了眯眼,瞳孔中闪烁着肆虐的杀意,“无论是谁,请您不要动她,只告诉我是谁就行。今日的事,就以容妃疯病发作处置,可以吗?”
  周太后闻言深深蹙眉,四目相对良久,才沉声开口,道:“你不必为我顾虑这么多。”
  明锦迎着太后的目光,忽的扬了扬唇角,明丽的脸庞蓦地染上一层阴鸷的危险气息,“我只是想亲自还以颜色。”
  “好。”周太后见她如此反应,反而忧虑全无,神色间甚至带上了一丝欣慰,“我会尽快给你消息,在此之前,你待在家里好好养胎。”
  闻言眼中阴鸷尽敛,明锦捏了捏她的手,乖顺地应承下来。
  这份心性与定力,只辅佐一地之王,当真是有些可惜了。
  周太后走出太医院,抬头看了眼幽长宫道上方被宫墙、阙顶割裂得有限可见的天空,随之释然。
  不必终生困囿于此,也是幸事。
  谭医官坚持让明锦和江司勤留在太医院观察,直到将近傍晚,确定两人真的没有其他症状显现,这才动身回府。
  相较于明锦和江司勤,时雨和卿云的伤势其实更严重,尤其是时雨,她是第一个冲上去阻拦容妃的,手上还拎着酒坛子,摔倒后不仅受了轻微的内伤,还被酒坛子碎片割伤了好几处。
  “你们这是做什么?”前脚刚迈进寝房,就看到跟进来的两个丫头二话不说就跪,明锦眉头皱得能打结。
  时雨低着头一脸懊悔自责,“都怪奴婢习武不精,没保护好您!”
  卿云低着头无声掉眼泪,她到现在都后怕得手脚冰凉。
  “起来吧,这件事怪不得你们,如果不是你们俩拦着,我跟阿勤会怎样还不一定呢。”明锦让时樱和桃华将两人扶起来,自己在田妈妈的虚扶下落座,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们有没有觉得,容妃当时的状态有些不大对劲?”
 
 
第97章 可疑的裙角
  随后一步跟进来的江既白闻言愣了愣,快步走到明锦身边坐下。
  时雨闻言连连点头,“是奇怪得很,奴婢虽学武不精,但总还有两把子力气,按理说拦下容妃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可事实却是她被狠狠撞翻了。
  “奴婢也觉得容妃今日力气大得惊人,像是中了邪似的。”卿云顿了顿,似有所感道:“听说人在被逼入绝境或是得了疯病的情形下就会变得力气大增……”
  明锦瞬间就明白了她说的是明岚,当初为了拦阻逃出家祠的明岚她才落了水,卿云也在现场,亲身体验过明岚奋起反抗力道。
  “刚刚太医院传来消息,说是容妃疯了。”江既白幽幽道。就算是太医院共诊得出的结论,他也压根不信。人哪有这么容易就疯了,还疯到去撞明锦!
  时雨和卿云闻言双双一愣,随即有种“果然如此”的恍然。
  明锦却讥讽地撇了撇嘴。
  果然打着疯病做幌子,还真是没新意。不过,既然疯了,那就去禁幽庭跟那些真正的疯子们一起度过余生吧。
  “夫人,有件事我……我不知该不该说。”卿云犹豫着低语。
  其实早在离开太医院时,明锦就察觉到了卿云的异样,只是一直在等她主动开口。
  “无妨,你尽管说,我自有判断。”明锦抬手示意她们站起来说话。
  卿云站起身,咬着嘴唇斟酌再三,才下定决心开口道:“奴婢在摔倒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截裙角,那样式和颜色,像是……昌王妃今日所穿的……”
  江既白的目光陡然变得冷峻,“你可看清了?”
  明锦见卿云一张脸白得几乎没了血色,搭上江既白的手臂捏了捏,“君淮,别急。”
  卿云被明锦的镇定影响,稳了稳心绪,道:“奴婢只来得及看到一截裙角,但距离不是特别远,应该不会看错。”
  “我亲自去查她。”江既白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
  明锦挥挥手,让卿云和时雨下去休息,待房里只剩下他们俩,把手伸到江既白眼前晃了晃,理直气壮使唤人:“扶我去软榻上躺会儿,坐不住了。”
  江既白闻言脸上异色尽收,立刻站起来扶她,“不然还是去床上躺着吧,困了就先睡一会儿。”
  进入怀孕后期,明锦起夜的频率明显又多了,再加上肚子的重量负担,她甚少能安安稳稳地睡上个大长觉。
  “在太医院迷迷糊糊眯了小半天,睡不着了,躺会儿吧,正好咱们商量一下这事儿怎么办。”
  江既白扶着她坐上软榻,在她腰后垫上两个引枕,帮她调整了个最舒服的依靠姿势。
  “太后支开我们,可是跟你说了什么?”江既白拎了个圆凳在她这一侧榻边坐下,习惯性将她护在榻里。
  明锦就知道他对太后有所误会,覆上他搭在榻边的手,强行插进人指缝里十指交扣,眼里噙着浅笑,“宫里上下没人不知道,太后一向偏爱我。你应该也听说过吧?”
  “自然听说过。”江既白回应着反握住她的手,缓缓摩挲着她依旧纤细的手指,说出来的话却不如动作这般温柔,“那是因为偏爱你,和维护天家的脸面没有冲突过。”
  这次却不一样。
  “太后说,她会一查到底,无论牵扯到谁,绝不姑息。”明锦道。
  江既白微愣,随即轻嘲似的勾了勾嘴角。天家人的话,听听罢了。他相信,太后是疼爱明锦的,可跟天家的脸面相比,她老人家的立场和皇上能有多大的不同?
  “我隐约觉得,太后她老人家更看好滇南王。”明锦并不意外他对太后的看法,抛出来一记震撼人的发现。
  果然,江既白大受震撼,额头上赫然写着三个字:不可能!
  明锦好整以暇地朝他眨了眨眼睛,“以太后她老人家的心性,如果不想,那任何人都窥探不出她的一丝丝倾向。”
  “你的意思是,太后故意自露马脚让你察觉?”江既白深深蹙眉。自萧淑妃身故后,太后对江言昭虽多有照拂,却也与其他皇子无大异。且在他看来,萧淑妃和言昭母子俩,包括渝州萧家,未尝不是皇上与太后政见之争的牺牲品。如果不是太后意图扶持武将之家出身的萧淑妃为后,借以平衡皇上强文弱武的谋策,萧淑妃也不至于被逼至绝境,最后以一己之命,换言昭和萧家跳出天家母子之争的困局。
  现下,如果真如明锦所说,太后有意让她察觉出她对储君人选的倾向,江既白非但不觉得被太后信任的荣幸,反而危机感大起,唯恐明锦成为第二个天家母子之争的牺牲品。
  “所以,她老人家是什么意思?用这次的真凶,换你对言昭的支持?”江既白眼底涌上怒意。他感觉得出来,明锦是真心实意地把太后视作至亲至信的长辈,孺慕之情甚至不亚于亲祖母。虽说他们早已心照不宣地现在了言昭这一边,与太后的选择一致,可她若真的用这次的事为筹码,必定会伤了明锦的心。
  明锦这人,坚强得扛得住任何来自敌方的刀枪剑戟阴谋诡计,可也脆弱得承受不了来自信任之人的背叛一击。
  江既白啊江既白,在自己面前他还真是想什么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明锦扣紧他的手,再一次为这个发现而悸动不已。
  “太后没你想象的那般无情。”明锦幽幽叹了口气,道:“当年萧淑妃走后,太后大病了一场,此后彻底不再过问朝堂之事。她老人家……心里是十分自责的,三皇子能封藩滇南,其实是太后在暗中斡旋,滇南总兵霍老将军与我祖父是过命的交情,三皇子还没离京,太后就私下通过我祖母请我祖父给霍老将军写了封私信,请他多加照拂三殿下。”
  滇南王自身有本事是不错,但能如此迅速在滇南站稳脚跟,太后在暗中的帮助也有很大关系。
  江既白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隐情。
  “所以,太后这次决意彻查此事,一来真的是为我差点受伤而动了气,二来也是为了给咱们镇北王府一个交代,以免跟朝廷、跟皇家离了心。”明锦对他笑了笑,宽慰道:“并没有你担心的那样,想利用我换取什么。”
  江既白稍稍松了口气。不过,他不是相信太后,只是相信明锦的判断。
  “也好,我会尽全力配合太后,彻查此事。”
  明锦闻言下意识先舔了舔嘴唇,挤出一抹笑来,“嗯,倒也不用咱们自己费心费力,我跟太后约好了,她老人家帮我查出背后真凶,今日这事就以容妃疯病发作处置。”
 
 
第98章 我们都是弟弟
  “什么?”江既白顿时炸毛,如果不是还顾忌着十指相扣的另一只手,当即就要从椅子上蹦起来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行!”
  早料到他会不同意,但看他生气也不忘克制着压低嗓音,明锦心口胀胀的,又酸又甜又心疼,示好地晃了晃他们相扣在一起的手,软声解释道:“你别生气,我不是想就这么算了,只是想咱们自己加倍讨回来。”
  四目相对,江既白在明锦坚定坦率的目光中很快平静下来,“你想退一步麻痹对手,徐徐图之?”
  明锦颔首,双眸微微眯了眯,宛若盯上了狩猎目标的猛虎,“不管背后的人是谁,单凭这次的事惩罚她,未免太便宜她了。斩草除根,我不想咱们的孩子仍要活在别人的算计之下。你......会不会觉得我做得太狠太绝?”
  上一世,她处处为善,不愿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却三番两次被愚弄、背叛,甚至祸及自己的儿女、至亲,真真是愚善。这一世,她不会因为不值得的人抛弃自己的善念,却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我不是圣人,做不来以德报怨,我也不是君子,做不到以直报怨,我只是个俗人,人若犯我,我必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收敛所有的温善,明锦第一次以自己最真实的心态示人。两世了,终于有个人,能让她放下所有伪装,真真实实地做她自己。
  近在眼前的这张脸,倔强而脆弱,江既白看着看着,如春水初融一般,眉眼缓缓舒展绽开一抹惊喜释然的笑,收紧十指相扣的手,“好巧,我也是个俗人,比你还俗。若是有人招惹我,我必十倍百倍还之。你说,咱们这是不是人家口中常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外间里,田妈妈听到由寝房里隐约传出来的笑声,如释重负似的拍了拍时樱的肩膀,道:“这里有我和桃华伺候着,你先回去照看时雨和卿云吧,我瞧着她们俩伤得不轻,近期就不要再安排她们值夜了。”
  时樱这会儿还心有余悸呢,挂念着时雨和卿云的伤,也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听了田妈妈的话连忙点头应下。
  田妈妈让桃华去浴间准备热水,自己亲自在外间这儿守着,方桌的针线笸箩里放着她绣了一半的奶娃娃红肚兜,她试着拿了拿针,手还是微微发抖,只得无奈又放了回去。
  老天爷保佑啊,幸亏是虚惊一场!
  不止田妈妈,将军府寿安堂,丁老太太捂着胸口也由衷生出这般感慨。
  “锦丫头当真没事了?”丁老太太犹不放心地再次确认。
  崔氏把提前准备的安神汤奉到老太太跟前,道:“真没事了,不然我也不放心回来。容妃并没有真的碰到她,就是受了些惊吓,孩子一时动得厉害,在太医院卧床躺了小半日,经袁医官确认后才起身回府的。”
  “那就好。”丁老太太一口气喝光安神汤,脸色却依旧阴沉得很,“这件事,男人们还不便出面,明日还是我进宫去见见太后吧。”
  “还是再缓缓吧。”崔氏劝道:“太后这次真的动了怒,决意亲自过问此事,听太医院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说是容妃疯了。娘,咱们还是再等等吧。”
  容妃虽说罪有应得,但世子出手不轻,直接把人给踹进了冰湖里,又伤又冻,太医院抢救了小半天,可是报了好几次危重。
  崔氏不在乎容妃死活,只担心他今儿真死了,会给自己女婿招惹是非。
  丁老太太听说江既白下了重手,却是半丝多余的顾虑也无,“也好,那咱们就先静观其变。”
  从寿安堂出来,一回到自家院子,崔氏就卸下了强装的镇定,略激动地把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丁长轩。
  邻近年底,各部司的公务格外繁忙,皇上又打算年后就举办军中大比武,丁老将军和丁二爷近来每日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就宿在衙门,丁贺扬也三天两头不着家,幸而家里还有个丁长轩。
  “您劝得对,此时咱们一动不如一静,明日我告假,咱们陪老太太去世子府看看妹妹。”丁贺扬握着母亲微凉的手宽慰道。以祖母对明锦的在意程度,不亲眼确定她平安无事,恐怕很难真正放心。而且,他也想去问一下明锦对这件事有什么打算。以他对妹妹的了解,这次的事绝对触及了她的逆鳞。
  这一夜,丁老将军和丁二爷没有回府,亲兵回来送口信,说是两人去了京郊大营,三五日才能回城。崔氏早已习惯了,临睡前习惯地问了句丁贺扬,得知他还没有回府,便以为他也宿在北镇抚司了,没想到翌日一早在早膳桌上竟然看到了他。
  “你昨晚什么时辰回来的?怎的没多睡一会儿?”崔氏见他没换公服,就以为他今日临时休沐。
  丁贺扬的神色与往常无异,“我今日告了假,陪你们一起去世子府。”
  崔氏微愣,随即了然,“你都知道了?”
  “嗯。”丁贺扬埋头喝了小半碗粥,才语气平平道:“是嘉宁偷偷给我送的消息。”
  若非如此,他昨晚就宿在北镇抚司了。
  “这件事太后没有动用龙鳞卫和内侍监,我猜,应该是交给了永寿宫的内卫。”
  丁长轩闻言夹包子的动作一顿,“永寿宫七鹰?”
  “嗯。”丁贺扬点了点头。
  别看永寿宫平日里一派祥和、无波无澜,实际上确实皇宫中防卫最为严密之地,就算丁贺扬亲自带一队龙鳞卫精锐突袭,恐怕都踏不进永寿宫内廷。这都归功于永寿宫内的七位内侍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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