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后不如嫁纨绔——零八幺幺
时间:2021-11-26 00:35:00

  “秦宇,怎么是你?”走进辎重营营门,看到侯在门口的熟悉面孔,镇北王只诧异了一下下就恍然了,原来给他送物资的不是皇上,而是他家不孝子!
  秦宇紧步上前抱拳见礼,随即从衣襟内取出一封书信呈上。
  镇北王接过书信,信封上果然是不孝子的字迹,可是展开内里的书信,竟是明锦亲笔所写的家书。
  “大帅,拆开看看呗,这回少帅又给咱送了什么好吃的打牙祭!”
  “对啊大帅,看看呗!”
  “对对对,见者有份啊!我们骁骑营人多,饭桶也多,可得多给我们分一成!”
  “呸!老楚,你能不能要点脸,每次都这套说辞,能不能换个新鲜的!”
  “就是!要点脸吧!”
  ……
  一群老兵痞们看着像是互损,实际上都悄悄盯着大帅的脸色,时刻准备着,大帅敢独吞他们就下手开抢!
  “吵什么吵!”镇北王把家书规规整整折起来放回信封收进衣襟里,绕着一人多高的包裹堆踱了一圈,拍着肚皮笑哈哈道:“这可是老子的儿媳妇送来的,你们想要,跟你们儿媳妇要去!”
  一众副官纷纷膝盖中箭。
  “去,把荆旗营的柴营总和江千户请来,让她们带人接收物资!”镇北王高声吩咐道。
  营门口当值的士兵立刻应声去找人。
  副将们个个都是老油条,见这回的物资打包得密密实实,大帅看过书信后就让人去找柴营总,可见这东西本来就是少帅夫人给女营准备的,他们大老爷们儿应当是用不上。
  尽管如此,众人也没觉得失望。少帅夫人是未来的王府主母,京城里深闺大院养出来的盛世小姐,能在这个时候想到阙州的女军们,已经很好了。
  镇北王不动声色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下也为明锦的这一举动感到欣慰暖心。自从她全权接手不孝子暗地里折腾的那些生意后,远在阙州的他都感觉出不一样了,秦宇他们近几次运送粮草药材等物资回来时的状态就是最好的证明。
  今上疑心病是不小,对镇北王府也颇多顾忌,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能拎得清的,起码在给他选儿媳妇这件事上很用心,很明智!
  不多时,江翎陪着上峰柴营总赶来,在一众老兵痞们羡慕的目光里带人呼啦啦抬走了一半的包裹。
  竟然还有剩!
  一群人脸上又露出磨刀霍霍的殷切笑意。
  镇北王挥了挥手,秦宇会意,亲自走上前去,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小心翼翼划开包裹皮,露出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保暖护具,有护膝、护腰、棉坎肩,还有用一根绳子串起来的棉手套,甚至还有厚袜子和厚鞋垫……
  “这次时间紧,只能赶制出这些,年底还有一批,属下争取赶在过年前送过来。”秦宇禀道。阙州的冬天风大雪大,若赶上大雪封路,运送物资甚至比平时作战还要危险。
  可这些御寒的东西,将士们实在是太需要了,镇北王看着欢欣鼓舞地试着穿戴东西的副将们,只重重拍了拍秦宇的肩膀。
  剩下的这批御寒好物随手就被镇北王尽数送到了前方地堡线上巡防的兵士手上,别看副将们之前争得欢,对于大帅这样的决定却没有一个人有异议,甚至连一双厚鞋垫都没自留。
  阙州最北端的石河营子地堡,小旗方牧北将刚拿到的棉坎肩等好东西分发给下属。
  这处地堡包括他在内,统共也就七个人,从棉围脖到棉袜子厚鞋垫,从头到脚,他们每人一整套。
  “听说,这是少帅和少帅夫人让人从京里送回来的,大帅体恤咱们,都给送到咱地堡线上了!”大头兵陈三是个包打听,跟负责分送他们这一片地堡物资的辎重兵又是同乡,很多外面的事情都是陈三从他嘴里听说的。
  方牧北重新套上皮甲,只多穿这么一层棉坎肩,前胸后背顿时拢住了一团热乎气,整个人都暖了。
  “大帅一家把咱当人看,看重咱,咱也不能怂!盯紧了北边,好好守住咱这块地儿,绝不让蛮子踏进咱大宁半步!”方牧北呼出一口热气,举目看向北面苍茫得模糊了天地边界的荒凉草原,心中缓缓聚起一团复燃之火。
  千里之外的京城,入夜后的世子府主院如往日一般祥和宁静。寝房里,明锦拖着笨重的身体爬上床,刚躺下想伸伸腿,忽然一个力道没用好,腿就抽筋了。
  正在剪灯芯的江既白闻声立刻扔了剪子奔过来,拿捏着力道给她按摩紧绷着的腿部大筋。
  足足一刻钟后,紧紧绷着的腿筋才彻底松弛下来,可抽痛的余感仍在,小腿肚子时不时还要抽抖一下。
  江既白满脸的忧心忡忡,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按揉她的小腿,后知后觉发现她脚背的异样,又去摸她另外一只脚,急道:“你的脚是不是肿了?”
  “是吗?你把我脸再抬高一点,我看看。”明锦侧躺着,因为肚子太大的关系,她已经很久看不到自己的脚了。
  江既白慢慢抬高一点她的右脚,伸手按了按她的脚面。
  “嗯,好像是有点肿,不过还好,不是很明显。难怪我总觉得这两天鞋子有点紧,我还以为我的脚也胖了呢!”明锦浑不在意地从他手里抽出脚,“你忘了吗,袁医官早说过,月份大了之后难免要出现腿脚微肿和抽筋的情形,不是什么大事,别愁眉苦脸的,让人笑话。”
  江既白闻言仔细回想了一下,嗯,袁医官好像确实有说过。但听是一回事,现在真正发生了又是另外一回事。知道得再多,心疼也少不了一丝半毫。
  翌日一大早,明锦睁开眼时习惯性地伸手往身侧划拉了一下,意外地,竟然没碰到熟悉的体温,转头一看,这边的被褥竟然是空的!
 
 
第94章 招惹众怒
  在外间值夜的卿云听到动静走进来,手脚麻利地先把房里的灯都点亮了。
  明锦老老实实坐在床边等着卿云帮自己穿鞋,她现在的肚子大得坐直身体都吃力,站起来都看不到自己的脚面,很多事情都要靠卿云时樱她们帮着了。
  待床幔被挑开,眼前彻底亮堂起来,明锦看着卿云提着新鞋子走上近前,到了嘴边的问话又吞了回去。
  江既白早起的原因,找到了。
  “这些宽松的鞋袜田妈妈早就备好了的,是奴婢心粗,没发现您的脚肿了。”卿云满心愧疚懊悔,蹲在床边帮明锦穿袜子,先是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脚,又用手掌量了量她的脚踝,蹙眉道:“脚踝好像也有些浮肿,疼吗?”
  明锦不甚在意地摇摇头,“不疼,我自己都没什么明显的感觉,你们没注意到很正常。”
  生产前这两个月,腿脚浮肿是在所难免的,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她自己没放在心上,江既白却一宿没睡好,早早起来后叮嘱卿云给明锦换双大一点的鞋子,然后就去前院骚扰谭先生和袁医官。
  明锦坐在饭桌边,看到垂眉耷眼一脸悻悻然走进来的江既白,心下了然。看来,是被不胜其扰的谭先生给收拾了。早提醒他了,不要大惊小怪,看看,吃苦头了吧?
  笑归笑,心疼还是要心疼的。
  “谭先生又请你喝清火茶了?”明锦把自己面前的蜂蜜水推给他。
  江既白看着明锦近在咫尺的温润眉眼,终还是没忍住开口告状:“不止,我只不过就多问了袁医官几句,谭先生就说我思虑过重、肝火旺盛,非要给我扎针!你是没瞧见,那么长的银针,扎了我一脑袋!”
  看起来仙风道骨的人,下起手来可真狠!
  明锦被他这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逗得失笑,眼见又要炸毛,赶忙顺毛安抚。谁能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镇北王世子,会怕小小的银针?
  “今日是要进宫吗?”江既白见明锦今早食欲不错,连喝了两小碗鱼片粥,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大好。
  明锦把掰剩下的半个花卷放到他碗里,嗯了声,道:“宫里的早梅开了,每年这时候太后都要办一场赏梅宴,难得今年母亲和阿勤也在京中,正好可以一起去。”
  永寿宫有两绝,便是梅林和桃林。
  “现在时候还尚早,等下过两场雪,梅花开得最好的时候,就可以采花酿酒了。以往每年我都跟着永寿宫的嬷嬷们酿酒,说起来,那梅林和桃林里可是埋着不少我亲手酿的酒呢。”
  “真的?你可还记得都埋在哪棵树下了?”江既白顿时来了兴致。
  明锦警惕心大起,“干嘛,你还想偷偷去挖不成?”
  “怎么会!我是那种人吗?”江既白梗着脖子否认,心里却暗暗诡辩:自己媳妇酿的酒,挖两坛怎么能叫偷呢!
  明锦也觉得自己想多了,这人虽偶尔犯浑,但应该还不至于胆大到这种程度。
  说起酿酒,明锦就想起了前阵子滇南王派人送来的蒸馏器具图和使用详解。
  投桃报李,明锦帮他培植扩种香荚兰,跟他预定大量订单,他有了好东西也会回馈给她。
  更何况,从明岚那边论,他们的合作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明锦拿起一颗水煮蛋,剥了壳放到他面前的小碟子里,道:“我跟舅姥爷和外公商量了一下,想在万山寺和天鸣寺附近买两块荒地,修建些房舍,收容一部分滞留在城外的老人和孩子。你觉得如何?”
  她现在对外不仅仅代表她自己,代表母家将军府,更代表着镇北王府。她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但也不能好心办坏事,拖累镇北王府更遭皇上忌惮。
  明锦本性侠骨仁心,扶危济困向来但凭本心,反倒是嫁给自己后,做事处处谨小慎微,仿佛被束缚着手脚。念及此,江既白心中倍觉愧疚,下意识就去握紧她的手。
  这人在她跟前就不会隐藏情绪,想什么都写在脸上,明锦把剥好的白生生滑嫩嫩的水煮蛋直接塞到他嘴里,堵住他到了嘴边的道歉话,很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这是要跟我见外吗?”
  鸡蛋黄吃起来噎得慌,江既白边吃边抻着脖子直摇头,看起来莫名有点可怜。明锦心软,舀了勺粥抵到他唇边。
  “你想做什么尽可放手去做,皇上既然放心给咱们俩赐婚,自是早将你我的秉性都考量在内了,你若成了咱们大宁第一大善人,作为赐婚人,皇上只会觉得与有荣焉。”
  更会觉得自己英明吧,给他们镇北王府赐了门好姻亲。
  明锦将他脸上一闪而逝的戏谑尽收眼底,暗暗惊叹于他能洞悉至此。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成长变得这般迅速?
  “怎么了?”江既白见她愣神,以为她仍有顾忌,笑着捏了捏她脸颊,“你信我便是,有什么事我给你扛着!”
  嗬,好大的口气!
  明锦回过神,不由得失笑,“嗯,我信你。”
  不管怎么样,自家男人的气势和自信心必须维护。
  果然,江既白立刻被哄得心满意足,胃口大开地把明锦没吃完的鱼片粥通通打扫干净,一撂筷子表示:“我今天还是告假陪你们去宫宴吧。”
  明锦当即拒绝,“请的都是内眷命妇,你跟着我会被人笑话的。放心,永寿宫我很熟,又有母亲和阿勤一起,我娘和大伯娘也会去,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想想好像确实如此,江既白只能悻悻地放弃坚持。
  其实他也忙得很,大比武虽在年后,但前期准备已经开始着手了,还要兼顾日常出操训练、协防巡卫......
  即便一踏进北营大门就忙得脚打后脑勺,但一想到许久没参加这么多人聚集的场合,江既白就莫名觉得心神不宁,于是加快速度处理今天的琐事,准备趁着午膳时进宫去看一眼。
  且说明锦这边,参加赏梅宴对她来说确是再熟悉不过,上一世太后过世前那两年的赏梅宴甚至都是她一手操办的,太后她老人家走后,赏梅宴更是被她延续了下来,聊为追思。毫不夸张地说,永寿宫的梅林和桃林,每一个角落她都踏足过,闭上眼睛都能清晰地勾勒出林中的每一条小路。
  轩室建在梅林正中,今日天气大好,室内又燃着暖炉,周太后索性让人敞开了三面的槅扇门,视野顿时豁然开朗,真真是置身于梅林之中。
  看着明锦轻车熟路地牵着江司勤穿行在梅林之中,身后跟着一长串各家的小豆丁,指挥着宫婢们挖酒坛子,一挖一个准,不禁指着她的方向轻笑,“这丫头,看架势是要把哀家的酒都刨出来才肯罢休啊!”
  酒坛子都不大,三五斤装,每刨出来一个,就引来小豆丁们一阵欢欣雀跃的惊喜。
  “不得不说,世子妃是真的有孩子缘,就我们家那魔星,脸酸又脾气臭,哪见过他肯跟人玩这么久的时候?”武英侯夫人笑着道。
  话音未落就引来一阵附和。能在今日带进宫的,个个都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如今却乖顺地跟在明锦身后哈哈哈,一个个跟没脾气的和气团子似的,也是让大家开了眼界了。
  “赤子心性。”忠靖侯府的老太君叹道。她与丁老太太也是快一辈子的手帕交了,当初也看上了明锦这孩子,奈何自家儿孙不争气,她只能干看着眼馋。
  崔氏但笑不语捧着茶盏浅啜,耳边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夸赞明锦,视线始终跟在她身上。
  “要说这福气啊,当真是人跟人不能比。听说了吗,孟老将军那个大儿媳妇,好不容易怀上的第三胎,前两日又落了。”大长公主的目光若有似无扫了眼梅林里挺着孕肚的明锦,状似叹息道:“听说早前就有个游方的道士路过孟府的时候给批了一卦,说他们武将之家,沾染的戾气过重,子孙福缘免不得要比寻常人家薄一些。孟老夫人当时不信,还让家丁把人给打了一顿,如今却在满世界找那个道士,也是令人唏嘘!”
  话音未落,在座的武将家的女眷们都微微变了脸色,尤其是家中子嗣不旺的,直接就沉了脸。可碍于她大长公主的身份,又都敢怒不敢言。
  “依我看啊,唏嘘倒不必,孟家派人找那个道士,另有说法也不一定。我大宁的将士,在战场上舍身忘死杀敌卫国,到他嘴里却成了手染戾气殃及子孙,也就是孟老夫人长了颗佛心,只让人揍了他一顿,换做是我啊,定要奏请皇上给他送去最北边戍边,看他能不能用那张自认开了光的嘴感化挥着马刀的鞑子!”端妃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说出来的话却毫不客气。
  知道些陈年旧事的人在看到崔氏今天竟然出现在宴席上,就预感大长公主要作妖,可没想到她竟然拿孟老将军府上的伤心事给崔氏添堵,嘴上丝毫不留口德,打击面甚广,招惹了众怒。端妃跟崔氏是什么关系?可是板上钉钉的准亲家,准女婿丁贺扬也是武科出身,听到大长公主这番拐着弯的诅咒,自然不会再让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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