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妾(狗血)/他让心尖宠当替身——清风不换
时间:2021-11-27 00:25:36

  她得知崇德帝派人寻她,任性的答应了入宫,他含笑地点头送她登上马车,还是千般万般的温柔。
  杜月满尽力让自己回想那人的好,可是脑子不受她控制,她想起这一路进宫听到的消息,杂乱无章却理出条线。
  自三年前开始,江南首富就由沈家取而代之,三年前也是杜家开始没落的时候。
  她从苏醒就在养病,好不容易病好,那人却不让她回瑶州,而是在靠近的瑶州的虞城,她所有的消息来源全是那人给予。
  如果,她真的信错了人呢?
  甚至可能因此错过救下母亲和哥哥。
  杜月满揪着缠金线青栀的锦被,捂住自己的头嚎啕大哭,她在入宫前就说过自己绝不后悔,可是她现在已经后悔了。
  杜浮亭顾不上杜月满心里所想,因为她急需为自己出宫而做准备,甚至因此忽略掉杜月满提起的杜母和杜家哥哥。
 
 
第38章 大火
  椒房殿的所有人都低调行事, 就像宫里没有贵妃娘娘,曾经荣极一时的宠妃,到了宫中人人忽视的地步, 就连送往椒房殿的分例都日渐一日的不上心,后宫女人间的争斗不算惨酷,残酷的是帝王之宠, 一厚一薄将人心都揭露了出来。
  这段时间谢玉紧锣密鼓的安排杜浮亭离宫的事,隔两三日时间, 他便会到椒房殿同杜浮亭汇报进程, 总是他说话的次数多, 她只偶尔回上一两句, 可是谢玉卑微到哪怕只能得她一个眼神, 他就很心满意足了。
  杜浮亭坐在梳妆台前,素手执红木发梳, 打理满头及腰青丝,镜中人柳弯眉, 樱桃唇,巴掌大的小脸, 面色大病未愈的苍白添了几分脆弱, 眼眸隐约透着几丝期盼。
  红珠推门入内室,见到杜浮亭竟然在梳妆台前描眉, 心里略略高兴,至少自元宵宴会后不是死气沉沉的, 回到椒房殿还愿意动弹,“姑娘身子未好,以后等身子完全好了再化妆,定然惊艳四座。”
  杜浮亭扯着唇角笑了笑, 她知道自己在这宫里已经没有以后了,“也只有你才会这么说,往后我会好好活着的。”镜中的女人依旧面色白如纸,上了层胭脂都没能遮住病容,娇嫩红唇也起了皮,她抹上润唇凝膏才好些。
  她看了眼红玉道:“帮我将齐嬷嬷请进来吧。”
  “老奴给娘娘请安。”
  杜浮亭在齐嬷嬷屈膝前,抬手阻拦了她行礼,她道:“嬷嬷不必多礼,你也知我从未将您当做奴才看待。”见齐嬷嬷忍不住抬眸望她,神色慈爱和睦,她继续开口:“如果我猜的没有错,您是皇上的奶娘吧?”
  这下齐嬷嬷是彻底惊到,看向杜浮亭的目光都顿了顿,宫里几乎无人知晓此事,就是伺候在帝王身侧的苏全福和张玉芝都不知道,她曾经给帝王当过奶娘。
  “他跟我提起过,宫里有位极为重规矩的嬷嬷曾是他奶娘,他小时候因为规矩的事吃过不少苦头,至今不敢忘记嬷嬷教导的规矩。我没想到他会将您放到我身边,我先前有过欣喜,可后来看到月满我就明白了。”
  “他本意并非让我练规矩,而是不想让我扰了他和月满的好事,想叫我跟嬷嬷学如何怎么隐于宫里纷扰而活,最好让人再也记不起我,对吗?”不管他到底碰没碰过杜月满,至少最初的想法当中,他是这么安排杜浮亭的,想让杜浮亭永远安静的待在宫里,成为所有人都记不清、提不起的存在。
  齐嬷嬷无法说不对,她抬眸看向杜浮亭直接撞上她的视线,眼底澄清透明,能轻易望到底,心里忍不住低叹:有时候聪明不见得是件好事,贵妃就是看得太透,把这些事都说破了。
  若葱白的指尖划过茶盏边沿,杜浮亭清冷的嗓音开口:“我想见他最后一面,劳烦嬷嬷帮我递信吧,我身边也就只有您才能有办法见到皇上,可以吗?”
  倒不是杜浮亭还有念想,只是她想把椒房殿剩余宫人都安排妥当,尤其像是跟她身边最久的红珠,她只能尽可能寻求最好的解决法子,这是杜浮亭不能推卸的责任。
  不过杜浮亭也想到过,或许崇德帝不愿见她,“如果他不肯见我,嬷嬷三日后帮我把这封信交给皇上,再替我带句话,说是杜氏往后再也不叨扰了。”
  这还是齐嬷嬷来到椒房殿后,杜浮亭首次开口请她帮忙求见崇德帝,齐嬷嬷没有道理推辞,更何况她是希望贵妃与帝王能有人先低头,把两人的之间的冰破掉,眼下贵妃肯主动跨出这步,齐嬷嬷应下了,不过她也不敢保证能真的请动帝王尊驾,可是愿意用全力试试。
  崇德帝听闻杜浮亭想见他,从批阅的重重奏折中抬头,扫了眼下方通禀后,将头埋得低低的小太监。
  自从上回他警告过苏全福,乾清宫就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贵妃,似乎杜浮亭有种成为乾清宫禁忌的意味。
  “下去领板子。”崇德帝冷冽到让人冰寒的嗓音,在偌大的书房响起,使得人从头顶发寒。
  旋即他重新将目光收回,加了句:“记得提醒苏全福,他没有教好下面的人,也去领十大板子。”此时的帝王还不知道他的一念之间,成为他这辈子的遗憾,哪怕日后千千万万的日夜,他都不可能弥补。
  杜浮亭等齐嬷嬷请崇德帝到椒房殿,从清晨等到夜浓,皎月爬上梢头,从略显焦躁不安,只能在殿内来回踱步缓解情绪,到平静地站在窗台边。
  她望着已经凋落的梅树,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帝王的身影,更是没有听到半句回话,她知道自己是等不到了。
  “红珠,替我办件事。”她将红珠招到跟前。
  红珠忙应承下来,“娘娘您说,奴婢马上去办。”
  椒房殿的宫人住在东西两边厢房,离她正殿稍远,若是火势蔓延波及不到那边,可是住在她旁边的红珠与齐嬷嬷、冯嬷嬷就不一定了。
  所以杜浮亭得先将她们支开,叫红珠领着齐嬷嬷她们挖她埋在后山的桃花酿,那是她初入宫时特地酿的,正准备一年后挖,结果这段时日忙忘了,如今正好拿它做借口。
  “我自己去挖好不好?”大半夜的红珠上山无所谓,可就是齐嬷嬷、冯嬷嬷两人年纪稍大,她怕她们出好歹。
  “你问问冯嬷嬷同意不同意。”杜浮亭轻笑出声,冯嬷嬷好酒不酗酒,可是有好酒也是嘴馋得紧,知道杜浮亭肯挖后山的桃花酿,别说半夜叫她去挖,就是叫大风大雪她都会去,“挖酒讲究时辰,原是早该挖出来放置段时日,再迟些挖怕是味道苦辣。”
  这也是给出合理的理由,不然平白无故让她们去挖酒坛子,她们肯定会起疑心,都是在宫里待过的人,论脑子谁都不比谁差。
  等把人支开,杜浮亭踱步入内室,只见谢玉从杜浮亭寝宫上头房梁落下,脚尖轻点地面,他的动作悄无声息,甚至都无法知道他几时入的椒房殿。
  “等下大火燃气,你走密道出宫,宫外有人接应,会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至于瑶州怕是不能去,江南那片最近闹事,乱得很。”
  “是吗?”杜浮亭抬眸望向谢玉,眼底神色似乎在问到底是不能去,还是他不愿让她去。
  “等到这个京城事了,江南那边也安定下来,我定会派人将你安全送回瑶州。”谢玉舌尖抵住上颚,压下心里泛起的酸涩,他们做暗卫的,从不要求被主子以外的任何人的信任。
  他们只是一把利刃,坚决完成发布的任务就行,可是如今尝到不信任的滋味,还真是让人难受。
  “还望统领能信守承诺。”杜浮亭眼下除了相信谢玉也别无他法,只有回到生她养她江南,见到母亲与哥哥,她才能算没有把自己命运交到他人手里:“既然无法立即回江南,那统领帮我送封信给我兄长,不过分吧?”
  谢玉略微迟疑了下,早在半年前,杜夫人与杜泽就已经不知所踪,可是听杜浮亭言语,她并不知道此事。
  他沉默了瞬,颔首答应杜浮亭。
  杜浮亭见他应允,松了口气,至于谢玉的迟疑与沉默,她以为他只是在思考此事的可行性,再加上谢玉表情控制极好,她倒是没有怀疑有不对劲的地方。
  杜浮亭抬手举起烛台点燃了床幔,火势床头而起,顿时一发不可收拾,烧掉百子千孙的雕花架子床。
  谢玉下意识地护住杜浮亭,避免她受到伤害,倒是杜浮亭冷静很多,缓缓往后退。
  “走吗?”
  “再等等。”她得等宫人发现火势,亲眼看见她葬身火海,只有亲眼见到人死,才能以绝后患。
  毕竟杜浮亭出宫后,不可能一辈子不见人,她这张脸见过朝臣以及朝臣家眷,并不是锁在深宫无人知,而只有她真的让人亲眼看见她死亡,日后哪怕有人见过她,大概也不会联想到贵妃身上。
  椒房殿火舌肆意,谢玉站在了众人都看不见内室,他身后是一道已经开启的幽长暗道。
  其实皇宫底下修建暗道不是秘密,可是暗道并不会太过复杂,也不会四通八达,任何地方都能通往,毕竟皇宫是历代帝王所居之处,要是需时刻担忧有人忽然从暗道里蹿出,这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不安全。
  而宫里记载椒房殿是无任何暗道,密室布局,此前也有人彻底排查过,是以至今为止,宫里无人知道原来椒房殿内里暗藏玄机。
  当年谢玉会发现也是偶然,崇德帝命他暗地排查宫中安全,谢玉意外发现椒房殿下有处无人可知的暗道,鬼使神差般将事情掩盖——最后更是向崇德帝提议,将杜浮亭安置到椒房殿。
  或许从开始谢玉就已经阴暗的揣测帝王与杜浮亭能走到几时,那时候就下意识步步谋划,终有一日,她会忍受不住深宫,求他带她离开。
  终于再火势彻底爆发之前,椒房殿仅剩的宫人中,终于有人察觉到不对劲,“走水了!走水了!赶紧起来!”
  睡梦中的人顿时惊醒,纷纷裹上衣物跑了出来,只见椒房殿杜浮亭寝宫内已经燃起大火。
  风一吹,火势又渐大了些。
  椒房殿的宫人慌了神,不知道是哪个宫人大喊声,“快救火,娘娘还在里面!”椒房殿仅有的宫人像是回了魂,手忙脚乱的赶紧抬水扑火,可是这远远不够。椒房殿火光不断上升踊跃,最终这场火惊扰了满宫。
 
 
第39章 吐血
  在后山挖酒坛子的三人中, 红珠最先察觉到山下动静,隐约间听见嘈杂吵闹声喊着灭火,起身往下望去, 见到的是火光冲天的场景。
  那方向正是椒房殿。
  再想到这些日子,杜浮亭所说的似是而非的话,她虽未再提及死不死的, 可是细想之下她所言所语竟然处处都是告别。
  红珠霎时手脚冰凉,浑身血液倒流, 再也顾不上手里抱着的酒坛, 丢下就往山下跑。
  此刻冯嬷嬷与齐嬷嬷也感觉到不对劲, 同往椒房殿的方向望去, 现在比刚刚的火势更猛烈一些。
  “坏了!坏了!赶紧下去。”齐嬷嬷狠狠地拍大腿, 干枯苍老的手直发抖。
  难怪娘娘白日把信交给她,让她三日后呈递帝王, 难怪娘娘说什么杜氏再不打搅,原来竟是这般意思。
  回过神来齐嬷嬷同样惊觉, 原来她无时无刻不再同她们告别。
  乾清宫入睡的帝王,睡得并不在怎么踏实, 崇德帝又陷入梦魇当中, 这回不是瓢泼大雨的黑夜,而是一片火光滔天, 将浓如墨的苍穹被浓烈炽热的焰火破开洞。
  苏全福刚领完板子,就得到椒房殿走水的消息, 与此同时张玉芝也是收到消息,他见苏全福拖着都要推开崇德帝寝宫门,抬手虚拦了他一下:“皇上说了椒房殿的所有事都不用同他汇报,你真的要进去?”
  “贵妃娘娘生死未卜, 总该要让皇上知晓的,若是不禀告我于心不安。”刚挨罚的屁股生疼,上药了只能叫伤口消肿,可是不能止疼,苏全福开口说话不小心扯动屁股上的伤口,连带着飕飕凉气往嘴里钻。
  张玉芝见状,只能叹气:“算了,我陪你一块儿进去。”
  帝王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半是轻松半、是冷汗涔涔,方才缓过神又忽然听得苏全福开口就是“椒房殿”三字,“朕说了椒房殿的任何事不准向朕禀告!”
  “可是皇上椒房殿火势要压不住了,贵妃娘娘在寝宫!”苏全福额头贴着地面,声音里全是颤抖与惊恐,这场火得到的消息是火势实在太大,下面的人只能保证不祸及其他宫殿,除非上苍有眼能降下大雨,不然能压下的希望微乎其微,通禀帝王不过是想兴许能见最后一面。
  帝王睁着迷蒙双眸,耳里炸响惊雷般的声音,愣怔地转头看向未经允许,便擅自入寝宫的苏全福与张玉芝,掀开锦被连鞋袜都顾不上穿,往椒房殿的方向而去。
  苏全福刚刚受罚,动作受了影响,眼下只能靠张玉芝,他取下帝王披风,双手提着帝王鞋子,在后面快跑跟着崇德帝。
  乾清宫刚有所动作,其他宫里的人闻风而动,裹着披风就出了宫殿,也有后妃坐着轿撵,摇摇晃晃赶到椒房殿,看着随风摆动的火焰眼皮跳了跳,想来要是有人在这样的火光中,恐怕是活不了的。
  等崇德帝到椒房殿,火势已经无法控制住,四周的宫人闻声赶到灭火,可加上椒房殿的宫人依旧不够。
  崇德帝眉心皱得死死的,哪怕是最为棘手的政事都不曾让他这般严阵以待:“还不快调御林军、禁卫军灭火!他们人呢!”
  其实御林军接到消息便赶了过来,可是他们赶到水不够用也无法,只能到沁水湖寻水源扑火。
  张玉芝想要提醒崇德帝穿鞋,谁料帝王夺过太监手里的水桶,苏全福似乎知道帝王要做什么,颤抖着嗓音劝解,“皇上,您不能进去,这火势太大了,侍卫都进去不了。”
  可帝王面容冷淡,不管不顾地将自己兜头淋湿就往火里冲,这些似乎不是他脑子里的理智所决定,而是他本应该这么做,全是他的本能趋势。
  可刚走到殿内,就有房梁砸下拦住他的去路,逼得他只能往后退。
  苏全福似乎看到了希望,见状拉住崇德帝死也不肯松手,帝王若是有三长两短所有人都活不了,是以不少人挡着帝王,饶是帝王有三头六臂都不可能进去。
  他猩红眼睛盯着不断燃烧的椒房殿,光打在他脸上,冷硬五官徒然添了阴霾,就是拉住他的苏全福,都能感觉到自帝王身上散发的冷意,冻得他指尖打冷颤。
  杜月满勉强穿戴好衣物,徒步走到椒房殿,她的衣服是随意结盘扣,扣错地方都不知道。
  这样的火势实在太大了,现场嘈杂混乱成片,宫人们尽力救火可是只能看着火不停往上蹿,杜月满摇着头连连后退,要不是她有身后红如搀扶,大概已经狼狈的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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