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妾(狗血)/他让心尖宠当替身——清风不换
时间:2021-11-27 00:25:36

  这段时间她不敢去想自己是不是信错了人,因为只要想到有这种可能,她就像让人遏制住喉口,几乎是要她窒息而亡,她更加不敢面对杜浮亭,可她……已经不想让杜浮亭死了。
  她以为她还有机会见到杜浮亭,以为她们还有时间解除误会,再如同从前那般毫无顾忌的畅谈,可是这场火给她如雷霆般的打击,残酷的告诉她有些东西等不到明日,也不会再有以后。
  杜月满忽然瞟见站在离火光最近地方的崇德帝,似乎抓住救命稻草般推开人群,冲到崇德帝面前,哀求帝王:“皇上,你赶紧想办法救救她,救救杜浮亭。”不知道是不是双生子的原因,还是看着不能大火无法熄灭的心理作用,她竟然觉得自己身上犹如烈火灼烧的疼痛,似乎她能感觉到杜浮亭会如何被这场严峻大火一点点烧死。
  可是任由她怎么扯崇德帝,帝王都仿佛不为所动,结果抬眸见到的就是崇德帝站在椒房殿外,冷漠地盯着大火,“她自己要寻死,朕如何救她?”帝王的身上是湿漉漉的衣裳,墨发低垂着水珠,他死死盯着绵绵不断的火焰,不想叫自己再去替杜浮亭死,他疯了才要为了她闯入火中救人。
  红珠是手脚并用冲下山,她以为她能在紧要关头护住姑娘不受伤害,可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此时她是浑身发软,连路都走不动,她费劲全身力气想叫自己冷静下来,僵硬地站在原地,眼底全是不知所措,还是让齐嬷嬷与冯嬷嬷两人追上,她们扶着红珠往椒房殿赶。
  等到几人从后山赶到时,椒房殿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红珠抑制不住地大哭,软倒在地嘶吼着喊杜浮亭:“姑娘!”在她心里杜浮亭始终都是那杜家安宁院,活得无忧无虑的杜大姑娘,而不是入宫后几经折磨的贵妃。
  “姑娘!你在哪儿,你不要寻死,你快出来好不好!”
  大火当中的杜浮亭似乎听到红珠仿若杜鹃泣血的呼唤,就着大火从内往外出走,可她人依旧身处火中,她的神色自若,仿若是在与人会一场简单的见面,而不是要自焚。
  红珠的眼睛登时一亮,像是看到了希望般:“姑娘!你不要丢下我!你把我一块儿带走吧!”
  红珠激动地朝着火海喊,不断涌出的眼泪糊住眼眶,她只能隐约看到里面有人。红玉不断地想要挣脱齐嬷嬷和冯嬷嬷的桎梏,急得在原地直跺脚,快要昏厥的姿态:“姑娘!我求求你了!你不要丢下红珠!你丢下我,我怎么活啊!”若不是齐嬷嬷她们死命抱住红珠的腰,不让她冲动跑进去,恐怕她真的要以命殉主。
  “你们放开我,让我去救姑娘。”她不能相信她那热爱生命、总有向往,哪怕是最病重时都想着如何活下去的姑娘竟然会自焚。
  冯嬷嬷抱着红珠痛哭,想到这一年从头到底伺候娘娘的过往,又看着滔天的火光无奈地摇头,看了眼快要疯了红珠:“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娘娘存了必死的心。”要不然贵妃娘娘也不会故意支开她们
  崇德帝的心在看到杜浮亭那刻,骤然停止跳动,耳里早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眼前急于扑火的宫人,以及站在烈火当中的杜浮亭。
  杜浮亭透过火光也看到外面的人,她轻轻的扬起了抹笑,那一抹浓烈的笑意,像是要刻入骨髓般的惊悸,抹去蒙尘明珠上的厚厚灰尘,让原本晦暗无光的明珠,瞬间散发夺目耀眼的光彩,真正的惊艳绝伦。
  杜浮亭眼前又落下一块房顶,惊得她往后退,差点儿让砸到,几乎是同时就听到帝王怒吼她的名字:“杜!浮!亭!”那声音似乎再无克制,穿透力极强,冲破一切,敲打着杜浮亭胸腔。
  可是杜浮亭鼻中吸入浓烟,呛到了肺里难受得她不停咳嗽,她止不住往后退去,准备离开这里,在众人眼里就是眼睁睁看着她深入火海。
  最终火势救无可救,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火照耀天空,将这方天地点亮,璀璨绚丽而悲怆。
  年长一辈的宫侍都知道,曾是深宫禁忌的锁雀台,宫殿之饰,铺遍黄金白玉,而后绚以五采,金屑飞空犹如落雪。只不过康嘉七年夏日,宫人打翻油灯,锁雀台走水,务极华丽的宫殿,最终也不过沦落到付之一炬的地步。
  就在杜浮亭入主椒房殿之初,有人心里揣测这位皇上甘之如饴放在心上的贵妃,到底能走到哪步。如今证明荣宠与地位,曾经让人艳羡的椒房殿,终究是步了锁雀台的后尘。
  后妃们听到椒房殿大火先后到来,只是无人靠近前面,站在外围面上脸色各异,大抵都是担心忧愁的表情,可有些后妃眼里落在不停跃动的火苗上,闪着轻松与喜色,这是属于杜贵妃时期的终结。
  崇德帝脑子头疼欲裂,顿时闪过无数画面,渐渐与眼前步入火光的人重叠,那些似乎属于他,又不属于他的过往在他脑子里攒动,压不住疯狂往喉口而蹿的鲜血,噗的悉数喷出,混入让人践踏的泥土中。
  他在往后倒前,拼尽全力抬手试图抓住火光中的人,却只能任由手臂无力滑落,犹如他残留在唇间的那声:“阿浮……”
 
 
第40章 信件(已完全修改)……
  苏全福注意力已经无法在椒房殿上, 见到帝王突然倒下,连忙守住崇德帝,着人唤太医进宫, 他又不敢叫宫人停下扑火,至少抢救一点就救一点。
  那边的宫人还是提着一桶桶水灭火,试图闯进救人的宫人被大火阻拦, 只能眼睁睁看着巍峨壮阔的宫殿,一点点被大火吞噬殆尽, 横梁不断从房顶落下, 砸到地面发出震耳的声响。
  这一晚的皇宫注定无人能眠。
  一场大火将这幽幽深宫里, 有人悲喜有人愁的场景照得淋漓尽致, 也足以看透人心。
  大概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杜浮亭已经趁着混乱从暗道离宫,这处暗道通向的是宫里幽僻冷宫, 谢玉护着杜浮亭轻车熟路,这倒是让杜浮亭想起, 为何他总能潜入她寝宫。
  走得急了杜浮亭忍不住咳嗽几声,方才在滚滚浓烟下, 呛到肺里难受得紧, 到现在是真的忍不住了。
  谢玉怕耽搁时间,索性抱着杜浮亭, 暗暗运起轻功,将她安稳送送出皇宫, “我还得处理后续的事,未央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杜浮亭知道他说的后续事,不是那隐蔽的暗道,那处暗道巧妙绝伦, 恐怕只要将门关上,房屋倒塌都不会将暗道露出,要不然谢玉也不会提出,让她以葬身火海的法子死遁,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设计暗道的人。
  大概后续的事是与崇德帝有关,毕竟谢玉是帝王心腹,这时候应该陪在帝王身边才是。她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坐上马车,往宫外而去。
  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椒房殿,无数的侍卫与宫人连夜灭火,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围绕在昏睡的帝王身边,皇宫彻底乱成一团,根本不会注意到杜浮亭的离宫。
  嘉羡大长公主听闻皇宫大火,帝王忽然昏厥不醒,自觉她的机会来了,准备入宫控制局面,只是最后情况并未如她所料。
  先帝的一母同胞的兄长恭敦老亲王于她先一步进宫,恭敦老亲王同样也是嘉羡大长公主的老大哥,年长先帝与她二十岁,这位恭敦老亲王自先帝登基,就当了闲散王爷,整日逍遥乐哉,直到先帝病逝他才回到京城。
  恭敦老亲王如今手里虽然没有实权,但谁都不敢不给他面子,他那是在顺康朝先帝还是皇子时期,他们那批皇子当中出类拔萃、惊艳绝伦者,先帝当年能顺利登基是他亲手废了其他皇子,只不过最终他也为顺康帝所厌。
  有恭敦老亲王出面坐镇,混乱局面瞬间被镇住。
  崔太医正给崇德帝把脉开药,帝王脚上的伤口需要立马处理,这伤是帝王赤着脚踩在地上,走路时又太过仓促造成的,脚底里扎了泥沙,如今处理起来好生费劲,也是帝王昏睡没有知觉,要不然更加难以处理。崔老太医眼神不大好,这种事只能交给医徒负责,年轻的医徒面容紧皱,生怕弄疼帝王小心地处理着伤。
  只不过等处理完一切,帝王迟迟没有苏醒的迹象,苏全福等乾清宫的人不免焦灼得来回走动,坐镇的恭敦老亲王却端着茶盏坐在太师椅上品茶。
  宫里的茶叶果真就是比他亲王府的茶要好啊,他招手把张玉芝喊到跟前,“包些茶叶给本王府里送去。”
  这位恭敦亲王年轻的时候,在众位皇子当中是傲然而立,享受过不少好东西,后来先帝登基,这位开始云游散心,可是先帝的赏赐依旧不少,再到帝王这里,这位是帝王嫡亲嫡亲的伯伯,进贡的好东西少不了恭敦亲王府,怎么就馋这点茶叶?
  张玉芝瞥了眼恭敦老亲王的茶盏,忙又看了眼恭敦老亲王的神色,恭敦老亲王已经头发斑白,额头上是皱纹的痕迹,面容端是犹如菩萨般和善。
  可见到张玉芝看他,他将茶盏盖上,就道:“这点子茶叶都舍不得?”依然是不见怒色的语气,可铺面而来的威仪,是怎么都掩盖不住。
  不是舍不得这点茶叶子,如果是别的茶叶好说,可是,“这是贵妃娘娘亲手炮制的茶叶。”不知道是哪个小太监上茶,上了这种茶叶,拢共茶叶就剩二三两,如今贵妃已经亡故,又不可能再有新的:“您要是拿去怕是不合适。”剩下的这些肯定是都留给帝王的,甭管崇德帝喜不喜欢喝,在不在意这些,至少眼下他是为了贵妃昏迷不醒,有关杜贵妃的东西如今所剩无几,没人敢擅自做主。
  “小气。”恭敦老亲王别过头,可到底是没再说要茶叶的事。在心里嘀咕:他这侄儿看似薄情,到还是用情蛮深的,人都已经死了还急得吐血,他也就不跟他争这点茶叶了。这么一想,恭敦老亲王觉着自己还挺通情达理的。
  直到第二日上午崇德帝苏醒,恭敦老亲王才起身,一把年纪的老骨头,一坐就是整宿,宫身子没忍住晃了晃。
  他走到崇德帝面前,崇德帝正好看到头发花白的恭敦老亲王,刚要开口谢他,恭敦老亲王先一步开口,语气特别不好地一句话噎着崇德帝:“别要死要活,萧家出情种可是没有哪个帝王殉情的。”就是当年萧衍活得再痛不欲生,也没想过去死,既然当初选择这条路,就应该知道自己要面临的责任与义务,不是说放下就放下。
  恭敦老亲王说完,也不管这话是不是会得罪皇帝,背着手就出了乾清宫,挥退了守在乾清宫的御林军,其他的事他没有管,就是嘉羡大长公主被他挡在宫门外,一晚上气得直跳脚,要找他算账,他也权当自己不知道。
  “杜浮亭呢?”崇德帝开口就是沙哑的声音,眼睛赤红着布满血丝,他强撑着坐起身,顾不上自己身体上的虚弱,开口就问杜浮亭。
  似乎很平常的一句话,崇德帝的情绪都掩盖在他的皮囊下,不被任何人所知晓。更加没人能知道他在昏迷前后的所有经历,就是连他记忆已经恢复,都没有人知道。
  苏全福顶着众人的压力,在鸦雀无声之下开口:“贵妃娘娘已经殁了。”他的话音未落,便觑向帝王脸色,只见崇德帝面无血色,崔老太医赶紧上前候着,帝王现在气息极不稳定,他怕帝王又是气急攻心吐血。
  “尸骨呢?”
  “红珠亲手替贵妃娘娘收敛尸骨。”等到大火扑灭已经是天光大亮,红珠疯了似的扑进废墟里,徒手挖着贵妃尸骨,不肯任何人靠近那里,说着贵妃生前最爱容色,见不得别人瞧见她枯骨。
  苏全福听到此事,赶紧让人阻止宫人清理废墟,红珠既然言明贵妃不喜人见到她死后难看的模样,那就谁都不看,免得让杜贵妃死后都不安宁。苏全福敢做这决定,也是因为亲眼看着帝王,在见到贵妃身死火海而吐血昏迷,这些事帝王应该会纵容。
  可是崇德帝还是问了句:“尸骨呢?”
  崇德帝不在乎谁收敛的尸骨,在意的是如今杜浮亭在哪,张玉芝见苏全福愣住,手肘杵了下他,旋即回禀道:“奴才这就让人将红珠请来。”
  椒房殿内确实是有具尸体的,谢玉做事滴水不漏的性子,各方面都谨慎小心,他早已从乱葬岗,找到具体型身材与杜浮亭相似的尸体,做成烧焦的干尸,放到椒房殿。
  那具女尸上还戴了只杜浮亭日常佩戴的手镯,加上那么多人亲眼所杜浮亭烧死,几乎不会有人怀疑她还活着。
  张玉芝亲自领人找到红珠,让她交出贵妃尸骨,他要将其带回乾清宫交给帝王。
  红珠彼时浑身狼狈不堪,有泥土与黑色灰烬沾满身上,她双眼哭得通红,正跪坐在椒房殿门口的红梅树下,神情似有呆滞,她手指缝里都是泥巴,可是她并没有清理的意思。
  听到粗噶的声音,她抬头扫过张玉芝的脸,随后低头淡淡地道:“姑娘最喜这株梅树,她的尸骨已经埋在这株梅树下,你们难不成还要挖出来?”眼泪砸到地上,她就是在赌他们不敢,他们根本就没有资格碰她家姑娘。
  张玉芝顷刻间没了话说,红珠收敛贵妃尸骨是想葬了贵妃,不是,是她已经把贵妃葬了,再掘出来岂不是挖了贵妃的坟?
  他就应该让苏全福管,他不该揽下这件事,帝王的心思难测,崇德帝心里到底如何想的,谁也不知道,张玉芝不敢擅自动手掘了贵妃尸骨,只能空手而归。
  红珠看着张玉芝离去的背影,她酝酿良久,终于开口道:“我要见皇上一面,有东西要交给皇上,还望公公通禀一声。”
  张玉芝如愿将她的请求带到,当然也把红珠已经将杜浮亭尸骨,埋在椒房殿外那株冬梅下的事,如实告知帝王。
  冷峻自傲的帝王面容出现裂痕,他的指尖不自觉轻轻颤抖,狠狠闭上眼睛,似乎是在用力克制自己,只有将情绪深深压下,再不见天日,才能不叫他发疯。
  可有些东西哪里是那么容易克制的,凡事都知道度,能任何时候保持冷静,那是神仙,不是人。
  “你叫她下午到麒麟殿见朕。”崇德帝原是想身子恢复些,处理朝政后再见红珠,故而选择了麒麟殿,也叫他好生平复心情。
  恭敦老亲王有句话说的对,他是肩负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帝王,不是望族世家子弟,或是平凡的贩夫走卒,能感情用事为谁殉情而死。这一刻崇德帝似乎是蜕变而成真正的帝王,也恍惚间明白为何皇帝是孤家寡人。
  可是在此之前,齐嬷嬷却先于红珠一步见到帝王。
  她将杜浮亭当时亲手交给她的信,呈递到帝王面前,那里面写的所有都是如何安排椒房殿宫人去向,都是有关于别的话,从未有只言片语提到他,或者她自己。
  杜浮亭似乎笃定只要她死,他就能答应她提出的所有条件,论了解帝王,恐怕杜浮亭无出其右,崇德帝将信扫完:“她还留有何话?”
  齐嬷嬷神色正了正,心里觉得那句话方才此刻,简直残忍至极,可在帝王询问的目光下,她还是同崇德帝屈膝行礼,道:“杜氏往后再也不叨扰。”齐嬷嬷模仿着当时杜浮亭说话的语气与举动,她那时是怀着这辈子都不再相见的心思,松快而又解脱般说的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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