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妾(狗血)/他让心尖宠当替身——清风不换
时间:2021-11-27 00:25:36

  “什么热闹?”
  “前头高家娶小媳妇,听说那小媳妇生得花容月貌,与郎君是才貌双全,都想沾沾讨新媳妇的喜气。”高家是做丝绸生意的,和江南那边的商户都有联系,算是这片算得上门户的人家,老百姓的乐趣就那几样,谁家做喜事都有人围观,尤其是门户高的人家嫁娶都会沿路发喜糖或者喜饼,冲着这点有不少人过去看热闹。
  “最近珠儿老往外跑,未央也长久不归家,你和弩儿在家里守屋,总闷家里容易闷出病。再说了如果你不去,弩儿和我家子远也不能去……”
  “行吧,我去。”
  “这就对了,沾沾喜气好事到。”李婶子大嗓门喊着自家孙儿和弩儿出门看热闹,直到看见两孩子出屋子,她才去扶杜浮亭,笑着道:“沾了喜气将来生个大胖小子。”
  “小子姑娘都好,我只要这孩子平安康健。”她心里是想要姑娘的,至少如果是姑娘,不会对任何人有威胁,也不会引得旁人觊觎这孩子。
  谁家不是多盼着有儿子孙子,一连好几个之后再想女儿孙女的事?不过这话李婶子没当着杜浮亭的面说,既然人家自己觉得儿子女儿没差别,那人家生儿子她贺喜,生女儿她也贺喜,总归不会影响她家过日子。
  “走吧,去晚了只能看见前头人的后脑勺,连站的地都没有。”
  杜浮亭在李婶子的催促下,只得把锁门的任务交给弩儿,想着李婶子所说的热闹,到底能热闹到哪种程度,出门才发现周遭的人皆挨肩并足都往同个方向赶,她有些感叹的出声:“这么热闹啊?”好像附近还没有哪家这么大办过喜事。
  “谁让高家有钱,听说高家的老人不乐意娶那小娘子的,是高家郎君自己做主要娶。”
  出门前李婶子催杜浮亭,不过真到了路上,她还是陪着杜浮亭慢悠悠的走,让杜浮亭走在最里侧,与杜浮亭聊着天,还时不时同旁边的人搭话,说着高家这场婚事怕是抛费不少,高家所在的金枝巷一条巷子里都挂着红菱。外头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还有的敲锣打鼓唢呐声,好像这片头回这么热闹。
  其实金枝巷、银枝巷中间也就隔着两条巷子,随着人流走到金枝巷,杜浮亭自觉地找了处人少的地方站着。高家的主事出来分喜糖,得了喜糖的众人好话不停往出蹦,李婶子和她站在一块儿,踮着脚尖往前面看。
  高家管事是位四五十岁,国字脸的中年男人,此刻他的声音盖过了外面熙熙攘攘看热闹的声音,“我家主人在府里设了流水席,请各位入府观礼,诸位若是得空,可以跟着我进府……”
  李婶子一拍大腿,拉着杜浮亭的衣袖就道:“没想到这高家这么大方,那我也得进去瞧瞧才行。”
  如今讲究多子多福,可李婶子家媳妇进门至今只生了李子远,好几年没动静了。李婶子老盼望着趁着她身体利索,能帮着带孩子的时候,自家媳妇能多生几个,对谁家有喜事就去蹭蹭这种行为很是热衷。现在不仅能进去观礼,等会儿有流水席招待观礼的人,她不想错过这回机会。
  只不过杜浮亭没想凑前头去,人家把围着看热闹的人请进去,也是想图喜乐欢腾,如果知道她是寡妇进去,面上不会把她赶出门,心里该觉着她不识趣。而且高家开流水席的消息传开,等会还会有人往这边赶,里面保不齐人群拥挤,推推搡搡的,她怕别人撞到自己,更何况她不缺这顿吃的。
  李婶子看了眼站着不动的杜浮亭,又看着旁边的人都争相进去,她有些焦灼地催促道:“走啊,我扶着你,别担心。”
  杜浮亭摇了摇头,婉拒道:“我还是不进去了,站在旁边看热闹就好,弩儿和子远好像让人群推挤着进去了,婶子帮我照看好他们。”那两孩子不知道怎么走人群中间去了,待到弩儿意识他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走,心里有些慌张起来,眼看着自己离杜浮亭越来越远,试图扒开人群往回走。可是他没那些人高,根本挤不开人群,李子远又死死的拽着他,只能无奈的跟着人进高家。
  “那等会儿回去你自己注意些啊,两三步的距离不是很远,你就不用等我一起了。”要照料孕妇是很不方便,李婶子也不勉强,说完就跟着人群往里头挤,生怕进去晚了等会没她位置。
  杜浮亭点了点头,眉眼带笑,朝李婶子摆手:“去吧去吧。”
  等到人群都从侧门进了高家,留在外面是高家奴仆,招呼前来给高家送礼的客人,那些送礼客人自然与进去吃流水席的人不同,全是走正门入内。
  鞭炮声还在不停地响,这肚子里的孩子好似乎挺喜欢热闹的,比平常要闹腾些的感觉,杜浮亭靠着墙歇息了下,高家奴仆见了,特地过来给她喜糖和喜饼,见她不进去还问道:“要不要我给小娘子搬凳子出来坐着歇息会儿?”
  “不必了,你们忙,不用管我。”杜浮亭不准多留,轻声跟那奴仆道了谢,她便准备动身回家,谁知道恰好赶上迎亲的队伍回高家。
  八抬大轿、大红绫罗,前头是一路走来吹吹打打的仪对,后面是数不清的箱笼陪嫁。再看高家娶妻的郎君,果真如李婶子所言,生得俊朗挺拔,此刻他是春风满面,头戴银冠束发,身着正红喜服,已经站在大门口准备迎新媳妇进门。
  那郎君看着渐渐而近的喜轿,到底是流露出些许紧张,趁所有人不注意抓了抓自己的衣摆。
  高家郎君应该真的很爱即将过门的妻子,因为自从喜轿进了这条街,他那双眼眸便不错开的盯着轿子,哪怕旁人取笑他心思太明显,他都直直地看着喜轿,不管不顾。
  杜浮亭脑子里忽地冒出句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不知怎么的蓦然眼眶湿润,她虽没能看到高家新媳妇的容貌,但打心眼里羡慕喜轿里那女子,至少她拥有她这辈子所求,却不能得到的钟情之人的三书六聘、明媒正娶。
 
 
第73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要走
  杜浮亭这股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是忽然心生感慨罢了,她心里清楚这世上没谁离了谁不能活,就像那人如今在皇宫里定也活得好好的。
  她等着看高家郎君抱起新娘子跨过火盆, 步入高家大门,才转身准备回家,出了金枝巷, 想起自己还得备几件宽松的衣物放着,先前她给孩子做衣裳, 发现家里还缺了好几样布料, 也得顺便买好, 纸笔好似也缺了些, 好些东西也该在现在准备妥帖, 免得月份渐大忙手忙脚的。
  将这些东西买齐活,前后不过花了杜浮亭半刻钟的时间, 等到回银枝巷,这条巷子还是空荡荡的, 和金枝巷那边截然不同,不过空旷些在这种天气竟然显得凉爽不少, 走在阴凉屋檐下还有丝丝凉风, 恐怕就算是盛夏来临这里也不会很热。
  杜浮亭提着东西慢悠悠的走着,跟着腹中孩子搭话, 也不显得孤单,“你就别嘴馋了, 裴老大夫说了天气燥热容易上火,你阿娘得忌嘴,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刚刚差点儿就没忍住。
  她正同孩子说着话呢,抬头就见迎面有人是急匆匆朝她跑来, 等走近了发现是上次那个书生,他额间都不知是急得,还是热得出汗了,瞧见她便关切地问道:“夫人到哪儿去了?”
  杜浮亭愣了愣,下意识道:“我、我去前头高家瞧热闹去了,顺便去成衣铺买了几件衣裳。”
  “那怎么家中无人?”
  “都去观礼了呀,高家的郎君娶媳妇好生隆重,没有十里红妆,那也是金枝巷都挂上了崭新红绸……”眼里分明还是向往渴望,一下子刺痛了崇德帝的心。这是他承诺过,但没能给她的,如今想给她却没了机会,心头布满密密麻麻的刺痛,怅恨与懊悔交杂,他偏生还唇角含笑的望着她,不让自己倾泄半分钟情绪。
  杜浮亭忽而回过神,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多,止住话头,问道:“公子是有何事寻我吗?”抬起如水杏眸,目露疑惑地看向眼前清秀斯文、满腹书生气的男子。
  崇德帝说出早已准备好措辞,从袖口掏出只红漆木匣子:“仰仗先前夫人的帮衬,要不然还不知几时能走出胡同巷,在下略备薄礼感谢夫人恩情。”
  杜浮亭视线落在匣子上,观其形状里面大概是手镯亦或者玉佩,她帮人本意并不是贪图回报,是以没有接:“换做谁都会顺手帮忙,公子大可不必这番客气。”
  言罢,杜浮亭礼貌性点了点头,就欲告辞离开。她手里还拿着好些布料和几套成衣,虽说不是特别重,但提久了也会坠手。
  崇德帝见此忙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很是有些赖上杜浮亭的意味,“既然夫人不愿收,那在下替夫人将东西提回去吧。”
  杜浮亭碍于怀着身孕,倒没有非得把那些布料从从人家手里抢回来,就是路上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默。
  以往聊天都是她找话题,再不济也是她起头,如今让崇德帝找话聊,还真是不大习惯,他左思右想,好不容易才寻了个话题,道:“如今夫人身子不便,怎么自己去买这些。”
  话题猛然间戛然而止,崇德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头回觉得自己的嘴笨拙到无可救药。只不过这么反复几回,都是崇德帝询问杜浮亭一些问题,让她两三句将话堵死,他总算也反应过来,她是故意将话聊死,心里不由苦笑。
  不过饶是崇德帝知道,杜浮亭可能不大想和外人交谈,等将她送至门口,他还是死皮赖脸的跟着进去,“我帮夫人提入屋内。”
  杜浮亭没得办法只好请人喝茶,如果不是看他满身书生气,先前又打过一回交道,恐怕她会觉得他居心叵测。
  这回杜浮亭没有拿碗盛茶,而是用了茶盏,崇德帝端茶正欲入口,有人砰砰砰敲响了院门,催促得着急,似乎是十分要紧的事,崇德帝瞥见杜浮亭起身,忙拦住放下手中茶盏:“还是我去吧,夫人不大方便。”
  “不劳烦公子。”杜浮亭语气清清淡淡,对着他疏离且客气,恪守规矩。宁可自己慢步走去开门,都不愿让才见过不到两回面的男人代劳。
  门甫一打开,站着位牵着匹马,年纪轻轻、孔武有力的男子,马鞍两侧皆挂着灰扑扑厚实的布囊,上头用红色染料写着大大的‘信’字。孔武有力的男子出口便是一道略微粗气的声音,问道:“这里是杜小娘子家?”
  她瞬间明白眼前的人是驿站信者,瞥见信者拿出封信,她眼里闪过喜色:“正是,可是有杜家回信了?”
  信者摇了摇头,“喏,信完好无损的交给小娘子。”他把信递给杜浮亭,正是她寄出去的那封。
  杜浮亭不解地看着信者,心里疑惑怎么是她寄出去的那封,来回查看确认自己并未看错,而且信封没有打开的痕迹,她问道:“难道是杜家不愿收我的信?”那解释不了为何哥哥回了她第一封信,“你们真的送到杜家了吗?”
  听到杜浮亭质疑的语气,信者面上有些不满,“小娘子真是有趣,寄信要弄清楚寄处,能确保寄处正确,再偏远的地方我们都去。”他边说,边指着她手里的书信,道:“按照小娘子所写地址,我们前往瑶州沧济街,只是得到的消息是那边的杜家早已不复存在。这份信不是我们不愿送,而是送不出去退回来了,小娘子再仔细看看,是不是弄错地址了?”
  杜浮亭登时浑身僵硬,不敢置信地看着信者:“不复存在是何意?杜家可是江南首富,在瑶州、在江南提起人人皆知,哪怕几年前杜家家主意外身亡,可杜家生意做遍大江南北,怎么也不至于落得‘不复存在’四字。”
  她掌心已渗出层层细汗,死死捏着手中书信,不敢细想其中深意,可又固执地将事情弄明白。
  “小娘子太久未去过江南了吧,如今江南首富是沈家,杜家已经落魄,听说祖宅都让沈七爷买下。为了寄出这封信我可还四处打听,三年前杜家就落魄了,至于杜家大少爷带着他疯子娘离开瑶州,已是两年半还是两年前的事,至今都不知踪影。”
  似乎一代江南首富落魄潦倒也是为人津津乐道,谁都能提起一两句,越传越离谱,传奇的色彩不亚于当年杜家家主杜三万白手起家,而信者说完砸吧砸吧嘴,好似还有很多话没处说。
  杜浮亭听得脸色煞白,脑子里不断回响着信者的话,杜家没了……母亲与哥哥不知所踪……
  自从杜月满坠崖身亡后,母亲的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将她认做杜月满,恨不得她时刻陪在身边,坏的时候又对她非打即骂,怪她是害人精,她不得不暂时搬离杜家,那时候杜家还好好的,虽然不如父亲在时风光,可有兄长支撑不至于倾倒。
  忽然肚子阵阵作痛,杜浮亭疼得眼底泛出泪花,人已经浸湿在悲痛中,只知道自己当真要一无所有了,家人、朋友、爱人她通通都没有了。
  信者想起眼前的小娘子好似与那杜家关系匪浅,怕惹得人家恼羞成怒,立马抬眸看向杜浮亭,登时被她苍白面色吓到。
  信者见状,顿时被吓唬住了,连忙上前询问:“小娘子,你怎么了?”
  杜浮亭额角渗出冷汗,再也忍不住肚子疼痛,吃痛得呼出声。她指甲死死扣入门扉,手捂住腹部痛苦难忍,小脸皱成一团,“孩子,我的孩子……”
  崇德帝察觉到杜浮亭久久没回,起身往前院去,刚走出明间正门,就见身着鸦青色衣裙的妇人背对着他,躬着腰捂住肚子。他心中一紧,深邃的凤眸黑沉沉得吓人:“还愣着做什么,敢快去请大夫!”
  信者让眼前男子目光摄住,如木偶般连忙点头应好,赶紧跑去最近的春济堂请大夫。
  崇德帝抱着人就往里屋走,明明怀着孕的人,但他抱在怀里没有一点重量,好似只要稍稍松手她就会飘走。
  杜浮亭狠狠抓着崇德帝手臂,指甲已经陷入肉里,可崇德帝顾不上这点疼,他的整个手都在颤抖,心就像是被放在磨盘上反复碾压。
  “孩子,求求你帮我保住孩子,现在我只有他了……”杜浮亭哀求地看着崇德帝,那么的无助和脆弱,看得崇德帝眼角泛红。
  “好、好,一定保住孩子。”他绷着面容,压制住发颤的嗓音,他怕自己会在她面前落泪。想到前世她因为那孩子离开他,这辈子或许又要那般结局,崇德帝便通体生寒。
  在理智即将崩塌的瞬间,他终于将杜浮亭安置在床榻上,几乎是贴着杜浮亭脸颊,在她耳畔轻呢:“你放心,孩子会没事的。”
  杜浮亭很害怕他离开,连忙抬手拽住他玄青色衣摆,她的手白到清晰可见上面的血管,用尽了全力想留住崇德帝:“不要走好不好?我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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