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农门童养媳——寄意
时间:2021-11-30 01:44:26

  简初桐冷笑一声,继续反问道:“回答不出来对吗?被我说中了对吗?您可真是不要脸,为了一己私欲,竟将品行不端这口大锅扣在一位读书人身上,您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洪秀才只感觉一阵寒气从脚底窜上来,让他头皮发麻,却也一句话都说不出。
  因为他,无法反驳。
  围观的邻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时间,先前落在陆嘉之身上的目光,此时都落在了洪秀才身上,洪氏夫妇皆觉得脸上火辣辣一片。
  简初桐却还不打算放过他们,眼睛盯着洪秀才,一字一句缓缓地吐出没说完的话:“意味着让他去死!”
  话音落下,原本还在猜测的人一片恍然,不自觉闭上了嘴巴,周围忽然一片寂静。
  可不是嘛,读书人最注重的是名节,一旦名节被毁,他们还有什么颜面留在这世上?
  陆嘉之捏紧了拳头,指甲因为过于用力而戳进了肉里,有血迹从手心渗出。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简初桐的侧脸上。
  自从爹娘去世后,他头一次感受到被人护着。
  眼见目前的形势对自己不妙,洪夫人回过神来,着急慌忙想要补救,她压下心底恼恨的情绪,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她说道:“嘉之啊,这一切都是误会,你先生也是被蔡如那孩子蒙骗,一时信以为真,才对你太过失望了。他这些年尽心尽力教导你也是不容易,又怎会轻易将你逐出学堂?他说的都是气话。”
  洪秀才实在恼火的很,一刻都不想见到陆嘉之夫妇,恨不得就此拂袖离开。
  然而他理智尚存,离开就代表他默认了简初桐所说的一切,那么他经营多年的名节便会就此毁于一旦!
  所以他不但不能离开,还要忍着被气得生疼的心肝脾胃,僵硬地露出愧疚的神情,让人知道他是一时被人蒙骗,才误会陆嘉之。
  “嘉之,是先生误会你,让你受委屈了。”
  简初桐:“……”
  她被气笑了,这世上怎会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好在陆嘉之这回没让她失望,在她惊诧的眼神下。陆嘉之忽然上前两步,一掀衣摆,双膝弯曲,跪在洪秀才面前,磕了三个头,站起来。
  他语气平静地说道:“先生,这是学生最后一次唤您先生。学生很感激您这六年来的教导之恩,但学生也因您遭受流言蜚语,这不是三两句话便可以解释清楚的,因为这极大可能会跟随学生一辈子。”
  说到这,陆嘉之忽然笑了,笑不达眼底,“不过也算还了您这六年来的恩情,以后我们便做个不相识的陌生人吧。”
  “好!说得好!”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到有拍掌的声音。
  简初桐循着声音望去,那棵桂花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老者,此时正满脸赞赏地看着陆嘉之,很显然,说话之人便是他。
  即便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老者也没有任何窘迫,反倒走了过来,“没想到老夫刚搬来,便遇到这种事情。老夫最是见不得品行不端的读书人,少不得是要说几句的。”
  听他这般说,洪秀才首先松了一口气。看老者通身的气派,以及身着的衣衫,便知道是得罪不起之人。
  来不及深想,他方才为何会为陆嘉之说的那番话叫好,洪秀才便神情带着愧疚和自责说道:“您误会了,嘉之是个品行兼优的孩子。是老夫之过,相信了另一位学生的片面之词。”
  只听老者嗤笑一声道:“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老夫见过的贵人比你吃过的盐都多,自是可以看出小兄弟是个心思单纯之人。但你是否真的被另一位学生哄骗,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洪秀才神情瞬变,脸上的愧疚和自责变得十分扭曲,看起来竟十分可怕。
  然而老者看也不看,他拍了拍陆嘉之的肩膀,“小兄弟,你不错,就是过于蠢笨,好好修习如何分辨好人与坏人吧。”
  老者说完又望向简初桐,视线落在她脸上打量了一番,眸中闪过一抹深思,半晌才皱着眉头道:“小姑娘,你有些面善。”
  陆嘉之:“……”
  简初桐:“……”
 
 
第二十二章 膈应
  简初桐的视线落在老者脸上,过了一遍记忆,确定从未见过他。
  她说道:“老伯想必是记错了,我自小便生活在临安镇,从未外出过。”
  老伯眯着眼睛凑近,目光落在她脸上,半晌,又退开来,笑道:“或许真是我老眼昏花看岔了。”
  简初桐:“……”
  若是寻常人敢凑过来,她定时要揍人的。但这个老伯不知为何让她不反感,内心深处隐隐觉得他没有恶意。所以就连陆嘉之拉她,她都没动作,任由老伯打量。
  老伯说完也不看在场任何一人,背着手走回那棵桂花树下。
  这时宅子里跑出来一个下人模样的少年,态度恭敬地跟在他身后,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那座正在修整的宅子。
  方才现场鸦雀无声,待大家回过神来,看向洪秀才夫妇的眼神都带着蔑视。
  先前为他们说话之人更是“呸”了一口,“有些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敢情全是演的!”
  洪夫人和洪秀才的神情再也绷不住了,两人的脸色一阵扭曲铁青,他们不敢与老者对峙,也不敢得罪邻居。
  但他们心中的憎恨和憋屈,需要有个发泄的对象,遂他们看着简初桐两人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了似的。
  简初桐暗暗给自己警醒,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更别说洪秀才在临安镇教了那么多学生,人脉定时有一些的。
  到时候要给陆嘉之和她下绊子,想必不是很难。谁也不知道洪家的报复心有多强,总之先防着准没错。
  洪秀才一双眼睛仿佛淬了毒般,声音从牙根发出,“陆嘉之,你真是好得很!我洪之光这大半辈子做过最错的事,便是收你为学生!”
  简初桐微微一笑,“那真是太巧了,陆嘉之这辈子做过最错之事便是拜您为师,平白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你你你……”洪秀才气得颤抖着嘴唇,指着她一连说了几个你,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一旁的洪夫人着实受不了邻里的目光,不想再继续在门口丢人现眼下去。
  她伸手扶住洪秀才,声音冷然,“既如此,陆嘉之往后与我夫君就再无瓜葛了,再外也不要自称是我夫君的学生。”
  “且慢!”在他们进门前,被简初桐唤住了。
  洪夫人面上一片冰霜,“还有何事?若是想反悔,那我可以告诉你,绝无机会!”
  洪秀才也冷声道:“老夫也在此断言,陆嘉之品行恶劣,这辈子求学之路定止步于童生。”
  简初桐望向陆嘉之,只见他微白的薄唇紧紧地抿着,垂着眼睑看不到他的眸子,一声不吭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疼。
  她拉了拉他的袖子,看向洪氏夫妇,嗤笑道:“两位可太会脑补了,陆嘉之往后如何不劳烦挂心。只是现下既然已经断绝关系了,那我们带着的礼是不是应该退还给我们?”
  回应她的是洪氏夫妇铁青的脸色,以及“砰砰”两道响亮的关门声。
  简初桐看着那紧闭的门,“哼”了一声,拉着陆嘉之就要走。
  陆嘉之神情有些懵然,抿了抿唇,“不要了?”
  她瞥了他一眼,“东西都脏了,还要来做什么?当然只是膈应一下他们而已啦。”
  陆嘉之:“……”
  --
  安阳村,李大娘家。
  李大娘在厨房里,正神情愤怒地骂骂咧咧,“周秀秀那婆娘简直不要脸,连瑾宝这么小的娃都下得了手!”
  说着从锅里将热水舀到桶里,毛巾放水里,拿起拧干,走向灶台前的瑾宝。
  她目光触及瑾宝额角上的伤口,顿时一脸心疼,伤口带着青黑的淤血,落在他精致白嫩的小脸上,格外显眼。
  想罪魁祸首,李大娘没忍住又啐了一口,“黑心婆娘,整个心肝都是黑的!”
  她又看向安静坐着,不哭不闹的瑾宝,向他保证,“瑾宝你放心,李奶奶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的!”
  “娘,你偏心!还有我。”毛蛋儿在一旁撅着嘴说道。
  明明他们是一起挨狗剩揍,他娘怎么只关心瑾宝!
  “你还好意思说?叫你看好弟弟,你是怎么看的?”李大娘没好气地戳他额头,数落道。
  毛蛋儿不服气,挺直了脖子反驳,“我保护弟弟了!狗剩没我壮,他打不过我。”
  “那瑾宝怎么会受伤?我看你陆哥和嫂子回来,你要怎么交代?”
  听闻她的话,毛蛋儿缩了缩脖子,明显底气不足,声音小了许多,“狗剩太狡猾了,竟趁我不备对瑾宝下黑手。”
  说完他愧疚地瞅了瑾宝一眼。
  今日早晨简初桐和陆嘉之走后,毛蛋儿带着瑾宝在门口玩。
  没过多久,秀婶儿的儿子狗剩,带着村里的其他小孩过来,他趾高气昂看向瑾宝,问道:“你就是陆家那个小野种?”
  其他小孩听了发出很夸张的笑声。毛蛋儿瞅了瑾宝一眼,只见他仿佛没听见般,头也不抬,眼睛盯着地上的一小队蚂蚁。
  见状,毛蛋儿也没做声,继续玩自己的石头。
  狗剩却不甘被无视,“你是哑巴吗?”
  瑾宝依然无动于衷。狗剩恼火了,觉得自己在兄弟们面前丢失颜面。
  为找回面子,他猛地上前,一脚踩在那些蚂蚁上。蚂蚁受到惊扰,着急慌忙地四散开来,整齐的队伍瞬间乱了。
  狗剩得意洋洋地看着瑾宝,看小野种还敢不敢不理他?
  就连毛蛋儿也以为瑾宝要生气了。
  在孩子们的注视下,瑾宝这回确实有反应了。他先是抬头望了狗剩一眼,然后慢吞吞地挪了个地方,背对着狗剩。
  狗剩:“!!!”
  毛蛋儿:“……”
  其他人:“……”
  如此无视,狗剩感觉到脸上一火辣辣的。想起大人们常说的狠话,他恶狠狠地喊道:“他娘的,你找死!”
  说着身形一动,右脚忽然踹向瑾宝。
  幸好毛蛋儿机灵,眼睛一直没有错落地盯着两人,才在狗剩出脚的那一瞬间将他扑倒在地,没有伤到瑾宝。
  毛蛋儿生气地喊道:“狗剩你想做什么?小心晚上陆哥回来,我向他告状!”
  狗剩被他压着,不停挣扎,“我才不怕他呢!我娘说他被先生赶出学堂,要考不中状元了,不用怕他!”
  毛蛋儿不服气,“陆哥就是咱村里最聪明的人,他一定能考中状元的!”
  两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不过毛蛋儿体型大一些,完全是压着狗剩打的,很快狗剩便开始求饶。
  毛蛋儿还以为他真的知道错,没想到他是假意认错。趁毛蛋儿松了力道,一个咕噜爬起来窜向瑾宝,一推。
  瑾宝脸朝下,额头磕到石头,片刻便黑了一片。
  李大娘听到动静出来,见到瑾宝倒在地上半晌起不来,心跳仿佛都要停止了。她慌忙上前,将磕得脑袋发昏的瑾宝抱起来。
  见到大人,狗剩等人像被狗撵似的,瞬间跑得不见人影。
  得知罪魁祸首是狗剩,李大娘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铁定是秀婶儿在他面前说了瑾宝什么,狗剩才会来找瑾宝的麻烦。
  她用热水给瑾宝小心地擦了擦伤口,心里充满了忧愁,这可怎么跟简初桐两口子交代哟!
 
 
第二十三章 倒打一耙
  走出清河巷,热闹的大街出现在眼前,恍惚的陆嘉之才有些回过神来,感受到藏在袖子里的手依然被简初桐抓着。
  她的手很凉,也并没有寻常姑娘的柔软,反而因为常常需要干活,导致手心带着些许粗糙感。
  意识到这是简初桐的手,陆嘉之心跳无端漏了一拍。他忍不住放缓呼吸,被牵着的手不自觉挣扎了下。
  他一动,简初桐就反应过来了,发现对方的手挣扎了一下,还以为他嫌弃,连忙松开,“对不起啊,我忘记了。方才就是顺手一牵,你别在意。”
  陆嘉之:“……”
  他心下一阵懊恼,藏了袖子里的手忍不住握了握,最后他抿唇说道:“走吧。”
  他的语气生硬,简初桐还以为他生气了,顿时十分无语,只是抓了下手,又不是被强/吻!
  至于吗?
  而且她没记错的话,还是他先拉的自己!
  两人心思各异,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话。
  回到安阳村,他们先到李大娘家接瑾宝,先听李大娘说了事情先后。走到厅堂里,看到蔫蔫的瑾宝,眸光落在他头上青黑的伤口,简初桐的眸子里瞬间盛满了心疼。
  她立马询问:“他身上可还有其他地方受伤?”
  李大娘闻言,一拍自己的额头,懊恼地说道:“你看我这脑子,怎么忘记检查他身上了呢?你们快带他回去检查一下,我这里就先不留你们了!”
  此话正合她意,简初桐一把将瑾宝抱起,才发现李大娘的房间门没关紧。
  她正好可以从门缝看清到里面。不过意识到这行为不礼貌,简初桐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快到李大娘都没发觉。
  陆嘉之将他们在镇上买的包子给毛蛋儿后,与她一起离开了李家。
  回到家,简初桐才问瑾宝,“宝贝儿,会不会觉得头晕想吐?”
  撞到头可大可小,重则颅内出血,轻则脑震荡,当然运气好便什么事都没有。
  瑾宝依赖地搂住她脖子,趴在她肩上,乖乖说道:“有些头晕。”
  闻言,简初桐松了一口气,应该是轻微的脑震荡,休息好了就没问题。
  她将瑾宝抱回房间,正要为他脱去外衣,就见瑾宝一脸紧张,眼睛飘忽不敢望她的模样。
  简初桐略微细想,便忍不住眉头一皱,“伤口又裂开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