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偏执首辅后——诗瓷
时间:2021-12-02 00:18:58

  “……前院不能马虎,后院也得上心。虽说书塾在西园,但西园与沈府仅是一墙之隔。今年与往年不同,要时时留意,事事上心,万不可出了差错。”
  “儿媳明白。”
  “怎么了?”这边,陆氏见沈芷宁的手顿在空中,人在发愣,便轻声问。
  沈芷宁回过神,笑笑,将手中点心递在陆氏手里:“无事,娘亲尝尝。”给完,就想着祖母说的话。
  是啊,沈家书塾再过些时日便要开学了。祖母所说今年与往年不同,大概是今年来的人过于尊贵,往年虽有皇亲国戚,但并非直系,今年可是三皇子来进学,其余还有安阳侯府的世子等人。
  以及……未来首辅秦北霄。
  想到此人,沈芷宁就仿佛感受到他那坚硬且锐利的指尖划过自己脸颊的冰冷触感,一阵颤栗。
  她赶紧不去想了,反正之后她若注意,定会见着他的。
  再坐了一会儿,众人都要回去了,沈芷宁也跟着陆氏身后,准备回自己的院子,然而这时许嬷嬷上前道:“五小姐可有什么要紧事?若是没有的话,要不留下来帮老夫人抄一抄佛经,晚饭也在永寿堂用饭罢。”
  沈芷宁一听这话,眉眼一弯,道:“好。”
  这一幕自然落入了其他几房的眼里。
  徐氏皱了皱眉,很快带着人走了,郭氏与沈绣莹的面色一下子也变得很不好看。
  庄氏与沈玉蓉走在后头,待没人时,沈玉蓉焦急道:“娘,怎么办,祖母选了那傻子抄佛经,不选我不选四房的人,祖母难道看中那傻子了吗?”
  “你别急,事儿还没定数呢。”庄氏点了下沈玉蓉的脑门,“现在不过是选了她去抄佛经,又不是定下人了,还有的磨呢。沈嘉婉是不会去的,那只剩下你们几个了,其他几人成得了什么气候?你放心,娘一定会祖母选中你的,这么好的事难不成让三房占了?他们有那个福气吗?笑话!”
  这边,待人全走后,沈老夫人开始问沈芷宁,声音淡淡:“多大了?”
  沈芷宁下意识站起来,在旁的许嬷嬷赶紧道:“哎哟,五姑娘,不必站着,好好坐下来罢,站着多累啊。”
  沈芷宁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回道:“回祖母的话,我十四了。”
  “念过书吗?可在书塾进学?”
  “念过,但并未在书塾进学,或许大伙儿都觉着我是个傻子吧,不好进学,所以姊妹们去书塾进学时未让我去,娘亲也不想我出院子。”沈芷宁认真道。
  许嬷嬷被逗笑了:“五姑娘当真是个趣人,哪个傻子知道自己是个傻子啊。”
  沈老夫人看了沈芷宁一眼,没再继续问下去,而是道:“今日留你下来,是想着让你帮我抄个佛经,许嬷嬷,你带她去吧。”
  “五姑娘跟我来,经书在隔间,笔墨纸砚也都有,待会儿要是缺什么,姑娘跟我说就是。”
  许嬷嬷领着沈芷宁去了隔间,过一会儿回来,笑容可掬道:“老奴今日一看到这五姑娘啊,心里就想,人选有了!”
  沈老夫人本在闭目养神,手微微转着佛珠,一听这话,缓缓睁眼,慢声道:“你怎么就知道我要选她到永寿堂,今日不过就是喊她抄个佛经,明日我也可让二房的丫头过来。”
  “别人不知道,老夫人还想瞒着老奴吗?今儿您可看了几次五姑娘,而其他几房的姑娘,您最多瞧一眼便不瞧了,再来方才大夫人与二夫人责难三夫人,您可是帮着说了话的,您向来厌倦这些事,要不是瞧上了五姑娘,又哪会开口?”
 
 
第5章 偷听   沈老夫人听这话,神情不变地看了……
  沈老夫人听这话,神情不变地看了一眼许嬷嬷,随之面色浮上一层浅淡的笑意,一瞬即逝:“数你多嘴。”
  “老奴不过就是把老夫人心中想的说出来了罢了,哪就多嘴了,不过老奴与老夫人的想法是一样的,也觉着五姑娘甚好。”
  沈老夫人未说话,转了几圈佛珠后,才淡声道:“是要比其他人好些。这个家里,上面管事的虚伪自私、嚣张跋扈,下面的阿谀奉承,从上至下,各有各的心机,明争暗斗、勾心斗角,根本不在一条心上。”
  “许是今日出了意外,本平时不是这样的,不过老奴觉着三房倒还好些,也不至于全都是老夫人说的那样。”
  沈老夫人斜看了许嬷嬷一眼,慢声道:“我看你也糊涂。在我的面前尚且如此,平日里恐为更加放肆。三房那陆氏,虽不像其他的,但也懦弱无能的很,好在养的女儿还不错。”
  “瞧瞧,又说回五姑娘了,老夫人方才还不承认,我看啊,就是看中五姑娘了。”许嬷嬷道。
  “你若再多嘴,我现下便让她回去。”
  “好好好,是奴婢多嘴了,多嘴了。”许嬷嬷连忙道,“我去看看五姑娘,不再您这边扰着你,这总行了吧。哎,这盘点心我瞧着方才姑娘爱吃。”
  说罢,许嬷嬷拿了盘点心进了隔间,见沈芷宁正挺直着腰背认真抄写佛经,将点心悄悄放至一旁,再蹑手蹑脚出了隔间。
  出去后,许嬷嬷向沈老夫人如实禀报:“……写了好一会儿了,那个背一直是笔挺着,一刻都未放松,奴婢也偷偷瞧了几眼写的字,行云流水,看着就舒畅极了。”
  之后的两个时辰,沈芷宁都是这般,没有一点放松,从阳光灿烂的午后到红霞满天的黄昏,再至天色微微暗沉。
  她的眼睛看那密密麻麻的佛经已看得发酸发涩,手也僵硬无比,动一下都有酸麻的感觉蔓延整条胳膊,但她未停,继续一笔一划地写着。
  直到一个丫鬟端着茶水点心进来:“五小姐,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罢,晚饭许要晚些了。”
  沈芷宁听了这话,放下了笔,放下笔的那一刻,整个手都麻了,她不得不揉捏着手,一边揉一边问:“是祖母在忙吗?”
  “是大老爷来请安了,正同老夫人说着话呢。”
  大伯来了,重生一世,接下来又要面对这个让沈家走向灭亡的人,沈芷宁内心复杂至极,也无心吃点心垫肚子,味同嚼蜡塞了一块后,起身走出隔间,给那丫鬟比了个‘嘘’的手势。
  继而小心翼翼走到了隔间外,借着屏风遮挡看了几眼。
  祖母高坐上堂,右下便是大伯父沈渊玄,身着官府,颇为威风,不过这个时辰,大伯父应当是下了衙门便急匆匆赶过来请安了。
  他们二人正在说着什么,沈芷宁离得太远,听不清,只好稍微走上前一点,站在一红柱旁,隐约听见了些。
  “……母亲说的话,儿子谨记。不过,今年来书塾之人确实尊贵,儿子都不知该如何应对。一是那安阳侯府的世子,这世子倒还好,早些年安阳侯府与我夫人徐氏的母家沾点亲,也能稍微说上点话,主要是那三皇子,他乃贵妃之子,在众多皇子中还颇为受宠,听说性子乖张随意,儿子、儿子就怕伺候不好他。”
  “何须你伺候?又何须其他人伺候?”祖母声音冷淡,“他此次来吴州,定是有圣上的首肯,京城官学私学何其之多,何必大老远赶来吴州?一来无非是让他有个清净的地方读书,而不是混迹在京都纨绔子弟中惹事,二来书塾有李先生坐镇,圣上到底听过先生的名号,心底也放心些。你把事儿做到位了,谁会怪到你头上?又何谈伺候?”
  “母亲说的是,儿子倒未想到这一面上。不过书塾之前应着李先生的要求,除去本族子弟和那些个身份尊贵的名额,剩下的名额按入学试的排名招入书塾,有些是寒门子弟,都是要住西园的学舍的,那三皇子身份如此,这入住学舍怕是会被其他人惊扰,儿子打算另辟一院子给他住下,这也算是到位了……”
  “朽木不可雕也。”话还未说话,祖母就打断了,很是严厉:“糊涂!我说的到位是你口中的到位吗?”
  大伯父也明显吓了一跳,被祖母当众训斥,脸涨得微红,却也不得不起身鞠躬道:“求母亲指点。”
  祖母语气冷淡:“沈家书塾是因为有李先生才有今天之盛名,你所行所做之事要与先生一致。你要一视同仁,富贵者不献媚,贫寒者不轻贱,三皇子来了,就同住在学舍里,学一样学,住一样住,众学子无异,若是圣上来了,看到这样也不会多说一句,这样才是更为放心,这才叫到位。”
  大伯父显然极不认同,还想要多说几句,被祖母一个眼风扫过去,也便不说了。
  此事说完后,大伯父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事。方才下人来报,说是秦家已经把人送来了。”
  这话一出,整个屋子似乎凝滞了一般。
  沈芷宁则是身子一僵,脑海里只出现一个名字,但她不能确定,走得更近些,想听得更仔细。
  她好像听到了祖母的微微叹气声,许久后才听到祖母道:“人呢,送到哪儿了?”
  “人在明瑟馆,下人说伤得很重,就算救恐怕也很难救回来。”
  “怎么受伤的?”
  “儿子不知,只知道送来便已经伤了。”
  祖母冷笑:“好一群薄情寡义的宗亲。秦擎刚死,就这样对他的独子,虽说那秦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殃及不到子孙,这秦氏宗族里好些都还是这秦北霄的叔叔伯伯,何至于此。既然已经受伤,那必要先治好他的伤再出行,如今伤不治,先送来沈府,京都到吴州可不近,这般舟车劳顿岂不就是在要他的命。”
  “儿子同母亲一样的想法,这秦家行事也过于不仁道。不过或许怪不得他们,几年前靖国与明国在交战时,秦擎身为大将军嚣张跋扈,犯下了不少错事,被人揭发落了罪,之后明靖两国和好,签下潭下之盟,这现在明靖两国正打算互通往来,秦家父子俩当年屠了明国几座城池,是两国和好的一块心病啊,如今秦擎已死,那秦北霄还在,我们沈府若留着他,岂不是自找麻烦?”
  “当初定是你被人吹捧了几句便忘乎所以应了下来,这事应了又哪是轻易推的了的?如今将人还回去,秦氏好歹也是京都几大世家门阀之一,还是武将出身,你当他们是吃素的吗?”
  “都怪儿子,是儿子的错,儿子那也是喝醉了酒才说的话啊。”
  “罢了,你现在就请个好郎中好好给他瞧瞧,之后就让他去书塾上课吧,也好磨磨他的性子。”
  大伯一一答应,之后再与祖母聊了几句便走了。
  沈芷宁则愣在原地,大伯父与祖母说的竟然真的是秦北霄,秦北霄原来这么早就来沈府了。
  遭自己亲族嫌弃的罪臣之子,甚至生死未卜。
  但在以后,他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那个高骑马上、冷漠至极的首辅大人,那睥睨的目光似乎还居高临下得落在她身上。
  世事无常啊,沈芷宁不禁感叹。
  而她见过那样贵不可言的秦北霄,众人簇拥、连杜砚那等人中翘楚都甘心听命于他,似乎无法想象这位首辅大人落魄之时到底是怎样的,偏生当下又同在沈府。
  奇妙又怪异,纠结又好奇。
  带着这样的心情,沈芷宁在永寿堂用完了饭,魂不守舍地回了文韵院,刚回主屋,陆氏正在与常嬷嬷说着话,一见着她便眼睛一亮:“芷宁回来啦。”
  “用过饭了吧?”陆氏拉过沈芷宁的手,柔声道,“祖母有说什么吗?”
  “祖母就让我抄了佛经,说以后每日都得过去抄经,其他的话倒也没了。”
  “哎哟哟,这抄经多累啊,抄个几次便罢了,怎的还要每日过去。”常嬷嬷在旁道。
  “不是这么说的,这是好事,二房四房都想去呢,没想到老夫人却留了我们芷宁,”陆氏说着,又看了眼沈芷宁,发现她心不在焉,道:“是不是今儿抄经累了?瞧你这人恍惚的。”
  倒不是抄经累的,但真正的理由沈芷宁也不知如何去说,只好讪讪笑了:“是累了,那娘亲,我先回屋休息了。”
  说罢,便起身出屋,云珠连忙跟上沈芷宁。
  沈芷宁往自己的屋子方向走了几步,至转角处,顿了顿,又立马调转往院门的方向。
  “小姐!你走错……”云珠在后面喊,被沈芷宁迅速转身一个‘嘘’止住了。
  沈芷宁出了院门,迎面就是荷花水池,此时天微暗,水池上也像是浮着一层薄雾,她快步绕过荷花池,走上樵风径,踏洞门,穿竹林,便到了明瑟馆门口。
  她就算撑着胆子站在明瑟馆木门前,也不太敢踏进去,来回转悠了几圈,揪掉了几分秀发后又深吸、长呼了一口气。
  就偷偷看一眼秦北霄,看完一眼就走,对,就是这样。
 
 
第6章 秦北霄   沈芷宁上前推开明瑟馆紧闭的木……
  沈芷宁上前推开明瑟馆紧闭的木门,木门的铜门环早已生锈,门推开了,她的手上也都沾满了铁锈与灰尘。
  她先踏进了门。
  天色逐渐昏暗,明瑟馆无论是廊檐下还是门前,都未点一盏灯,远远看过去就是一团黑暗,黑暗中隐隐约约有着屋子的轮廓,没有一点人气,格外恐怖阴森。
  好奇怪。
  祖母不是叮嘱大伯父让大夫过来救治秦北霄了吗?难不成这么快医治好了人就走光了?连个跑腿递水的丫鬟仆从都没有?
  不对不对。
  这儿根本不像是刚来过人的样子,像是许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难道大伯父根本没请大夫来?!
  沈芷宁意识到这一点,眼皮一跳,飞快地跑上廊檐,后头好不容易跟上来的云珠被沈芷宁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急道:“小姐……小姐!这儿都许久没住人了!我们回去吧!”
  沈芷宁未管背后云珠的叫唤,顺着廊檐一间一间屋子跑过去。
  这间没有人。
  这间也是。
  在哪儿?
  沈芷宁突然停了,目光落在不远处有隐约烛火跳动的屋子,她顿了顿脚步,立刻冲上前,一把推开了屋门。
  一进屋子,阵阵血腥味便扑鼻而来,这浓烈的血腥味中还夹杂着老旧屋子的霉味与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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