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向阳葵
时间:2021-12-02 00:25:08

  “……要不是那对兄妹,我说不准都见不到姑娘了。”红玉柔声道。
  卫窈窈拉着她的手:“等柏哥儿回去的时候,让他问问人家,要是她们愿意,我们送她们一间铺子,她们可以用来做些小买卖,若是有旁的打算,我们也会尽力的帮忙。”
  对她而言,红玉就像她的姐姐一样,再多的感谢的也不为过。
  红玉把她的手塞回被子里:“我们出来之前,她们在竹圆街的铺子帮忙,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她是希望她们日子能越过越好的。
  卫窈窈说:“等我们收到回信就知道啦。”
  她把信给了景硕,景硕说最迟年底会送到老宅。
  红玉点点头,又问她:“姑娘今晚还去赏梅花吗?”
  卫窈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动情的画面,荒唐又羞人,莫名的有些燥热,她说:“不去了。”
  让她歇歇吧!
 
 
第95章 一更
  “……申行知, 受财枉法,勾结朋党,结党营私, 斩监候处决……”
  四周空旷寂静,护卫读邸报的声音也慢慢停下,宋鹤元坐在门窗紧闭, 不透光的屋子里,半天没有反应, 暗淡的烛光微闪, 他动了动眼睛, 这就是孟纾丞给他的惩罚。
  一墙之隔, 外面是浮华名利, 里面是落魄监牢,宋鹤元缓缓抬手触碰额头上的愈合到一半的伤口, 他后悔了吗?
  宋鹤元不禁想若是当初他做了另外一种选择,现在会是什么样的。
  忽然他又猛地摇头, 他在做什么?他不能后悔,他绝对不能后悔, 他只是棋差一着, 要是当时他再小心一点就不会沦落至此。
  他只是想拿到他该得的东西,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自问自答, 又突然笑起来,对, 对,对,一定就是这样,不是他的错, 不是他的错。
  听到屋里传来时不时的笑声,门外的护卫已经习以为常,徐大夫说,他这是得了痴癫症,估计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申行知一案经锦衣卫和刑部共同审理,为了赶在年前结案,秦靳舟和孟纾丞已经忙活了半个月,大半时日都歇在宫里。
  冯夫人听外院的仆妇来传话,孟纾丞又派人回来说自己今日歇在内阁值房。
  冯夫人合上手里的香筥,对君兰说道:“他这又像从前一样了。”
  “原先卫姑娘在的时候,三老爷日日回府,也常来陪您用晚膳。”君兰一边拿着巾子将落在桌上的香灰擦干净,一边说道。
  冯夫人也察觉到了卫窈窈在时的好处,但孟纾丞想正正经经地娶她,面子上的功夫总要做的,冯夫人叹息一声,让人炖了养身的补汤送去内阁值房。
  不过申行知的案子已经接近尾声,孟纾丞也快忙完了,在判牍上印上自己的官印,接过内侍递来的湿巾子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抬眸看了一眼秦靳舟。
  秦靳舟起身,走到案前,拿起判牍,不过没有离开,而是示意屋里的内侍们退下。
  “陛下下诏,宣端王元宵节回宫赴宴,”秦靳舟悠悠说道,“必是想让他有去无回了。”
  孟纾丞点点头;“嗯。”
  秦靳舟听他不冷不热的声音,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最近心情不好?”
  孟纾丞扯唇:“不知秦指挥使什么时候学会了看相的本领?”
  秦靳舟哼笑,勾了圈椅坐下:“你可别挖苦我,我这是凭着过来人的经验看出来的。”
  孟纾丞嗯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也笑起来,略带深意地看着他:“过来人?”
  秦靳舟听出他的嘲讽,心里不是滋味儿,啧了一声:“好心关心你,你还不识好歹,我可听说你把那姑娘送出府了,怎么?吵架了?说来听听,我给你出出主意。”
  满京城谁不知道孟阁老从济宁带回来了个女子,听说那女子是他在乌鸣山沉船时救上来的,收为外室,甚是宠爱,京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自然也知道前段日子那女子被他送出府了。
  秦靳舟知道比旁人多,可不会简单的以为他抛弃那姑娘了,近来又与他一起处事,看出他有些不同,正好手头的事情告一段落,他闲着无事做,忍不住过来调侃几句。
  “你可别像我,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秦靳舟见孟纾丞一副宠辱不惊,疏离禁欲,甚至有些不解风情的姿态,将手边的茶盏往外推,看好戏一样看着他,毕竟这可是孟纾丞。
  他这样子实在不像关心,反而像极了在看热闹。
  孟纾丞瞥了一眼茶盏,起身绕到茶炉前,宽袖微挽,提着茶壶给他斟上茶,神色平和,说出来的话却能气死秦靳舟:“放心我和你不同,明年给你送喜帖。”
  他和卫窈窈只是暂时分居两地,最多大半年,往后日日夜夜都会在一起,而秦靳舟可不一样了,他心上人可是已经嫁人。
  孟纾丞给自己也添上茶,将茶壶放到茶炉上,抬眸回敬他一个看好戏的眼神。
  秦靳舟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可没有想到回旋镖会扎到自己身上。
  孟纾丞坐回案后,捧着茶盏,慢悠悠地吹去上面的浮沫,抿了一口茶,眉梢微扬:“尝尝这茶如何?”
  秦靳舟哪里还喝得下茶,抄过被自己放到一旁的判牍起身:“走了。”
  孟纾丞轻笑一声,他自然知道自己近来心绪相较往常是有些燥闷,略算了算,他与卫窈窈也有七八日没有见面了。
  进了腊月,便快到年节,上回见面,也未与她好好说几句话,她当时忙着要去买东街的芝麻糖。
  说是芝麻糖铺的老板要回乡过年,她去晚了,就买不到了。
  思及此,孟纾丞眉头皱了皱。
  那边卫窈窈正风风火火地忙着过年,明儿就是腊月初八,腊八节。
  “老人常说腊月天天过节。”月娘将手里的罐子一一放到炕桌上。
  卫窈窈喜欢过年过节,总觉得每到这个时候,一家人都聚在一起很热闹,兴致勃勃地坐在炕桌旁挑红豆,等着明天用来煮腊八粥。
  她听陈嬷嬷说煮腊八粥的食材,要她自己亲手挑的才有意义。
  家里不缺银子,买的食材都是上等的,她正在挑的红豆哪个不是颗颗饱满,月娘也不知道她在挑什么。
  “自然是挑漂亮的。”卫窈窈理直气壮地说。
  “可是煮熟了,吃到肚子里都一样了啊!”绿萼疑问。
  卫窈窈手指微顿,把红豆丢进篮子里,若无其事地拍拍手:“反正就是不一样。”
  红玉低头笑了笑,给月娘使了使眼色。
  月娘上前道:“姑娘那些豆子够了。”
  卫窈窈哦了一声把篮子递给她。
  “我现在去煮一锅给姑娘尝尝。”月娘问道。
  腊八粥除了自家吃,还要送给亲邻好友,卫家没有别的亲戚,只要送给左右邻居和镇国公府就好了,月娘手艺也不错,自告奋勇,不过打算先煮给卫窈窈尝尝看,看她满不满意。
  卫窈窈点点头:“你去吧。”
  第二日卫宅刚开门就收到了镇国公府送来的腊八粥。
  卫窈窈自然是很给面子,早膳就吃了孟家送来的腊八粥,又让月娘将她们准备的腊八粥装起来,让闻谨带回去。
  闻谨追问月娘低声问:“这腊八粥可有别的花头?”
  月娘盯着他看了好几眼,心里奇怪,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啊!煮腊八粥的材料都是姑娘亲手挑的。”
  闻谨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孟纾丞即使心情不悦,对待侍仆也从不苛刻,更不会朝他们发火,打骂他们。
  但这些日子沉楹堂太过安静,他瞧着孟纾丞一个人孤零零的,有些可怜,想哄他开心,但想来想去也只有从卫娘子这边找机会了。
  闻谨提着食盒匆匆忙忙地赶回府,好在紧赶慢赶,赶在孟纾丞出门前回到沉楹堂。
  孟纾丞昨晚歇在宫里,方才回府用早膳更衣,出了浴房,瞧见了桌上的腊八粥,淡声道:“撤了吧。”
  孟纾丞已经用完早膳,他对各种年节的兴趣也是平平,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当寻常日子过。
  闻谨笑眯眯地走过,假装不经意地道:“这是卫家送来的腊八粥,这一碗和别的都不一样,这一碗里面的各色豆子都是卫姑娘亲手挑的。”
  闻谨说的模糊,挑着孟纾丞在意的说。
  孟纾丞已经走到门口了,听到闻谨的话,脚步一顿,往回走。
  闻谨心中高兴,忙讨好的将调羹递到他手边:“我瞧着这些红豆莲子都比别家的漂亮许多。”
 
 
第96章 二更
  孟纾丞很快吃完那小碗腊八粥, 将擦拭唇边的巾子放到桌上:“闻谨你今日话多了。”
  闻谨平时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今日费脑子说了好些话,毕竟从前卫姑娘在的时候, 两人用膳,她也总爱和三老爷说话。
  当时见三老爷眉目柔和,所以闻谨就想着……
  闻谨心头讪讪, 原来三老爷只喜欢听卫姑娘说话。
  孟纾丞起身,一边往外走, 一边道:“你们也去吃腊八粥吧。”
  听他语气温和, 闻谨松了一口气, 连忙应声谢过他。
  孟纾丞今日出门比往常稍晚了一些, 正赶上了出行的高峰期, 大道上全是进宫的马车,分外热闹。
  孟纾丞脚边摆着一顶暖炉, 他手掌在上面烘了烘,纳入宽袖中, 背倚着车壁,闭眼沉思。
  “三老爷前面两辆马车撞起来了, 好像是秦指挥使和杨大人的车架。”景碤俯身靠在车窗说。
  景碤口中的杨大人只会是当朝首辅杨泰绩, 孟纾丞手指微动:“去请秦指挥使过来。”
  倒是不用景碤驱马过去,景碤道:“秦指挥使已经来了。”
  孟纾丞睁开眼睛看向带着一身寒气走进车厢的秦靳舟。
  秦靳舟神色冷峻, 阴沉着一张脸,坐到孟纾丞对面, 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灌下肚,缓了一口气,才嘲讽道:“那老东西警告我呢!”
  孟纾丞扯了扯唇:“他急了。”
  秦靳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握在手掌轻轻摇晃:“申维,申行知接连出事,他能不焦头烂额?不过往后还有他急的时候。”
  “对了,今天散值后……”
  孟纾丞打断他的话:“今日我有事。”
  秦靳舟盯着他看了几眼,没问他去做什么,免得又被他戳心肺管子。
  散值后,孟纾丞的车架停在宝安胡同口,他下了马车踱步到卫宅大门。
  大门牌匾都重新粉刷过,景碤拍响大门,开门的是个护卫,卫窈窈搬到宝安胡同后,景硕也带人住过来,前院的小厮全是他们一手培养的护卫,保证了卫窈窈的安全。
  “三老爷。”护卫见是孟纾丞忙请他进去。
  “先去通传。”孟纾丞站在台阶外,淡声道。
  等知会了卫窈窈,孟纾丞才进了门,一路顺畅地走到上房,卫窈窈笑盈盈地站在廊下,垫着脚,神情雀跃,孟纾丞眼眸瞬间柔和了下来。
  陈嬷嬷带着院子里的侍仆退到东耳房里,上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孟纾丞走到卫窈窈身边,手指微抬,将要触碰到她的手,被她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卫窈窈清咳一声,手臂伸展:“请进。”
  做客就要有做客的样子,拉拉扯扯算什么。
  孟纾丞笑了笑,抬脚顺着她指引的方向走。
  “请您上座。”
  孟纾丞坐到正首,罗汉榻左手边。
  卫窈窈迈着欢快的步子,给他端茶,将茶盏放到他手边,弯唇露出一个不露牙的笑容:“请您用茶。”
  “这壶茶是我亲手泡的呢!”卫窈窈装了一会儿样,忍不住卖弄。
  孟纾丞眼眸含笑,轻嗅,浅尝,点了点头:“不错。”
  卫窈窈两只手背在腰后,得意的嗯了一声。
  见她实在可爱,孟纾丞搁下茶盏,拉过她的手臂,让她靠着自己坐下,一连贯顺畅的动作,倒是反客为主。
  卫窈窈嚷嚷:“有你这样的客人吗!”
  孟纾丞将她的手指拢在掌心,忍俊不禁,不接她的话,反倒轻声道:“想我了吗?”
  卫窈窈努努嘴,眼眸转了转,装作思考,手指却悄悄溜到他的指缝中,与他紧紧的交扣在一起,微仰头眼巴巴地看着他:“想了。”
  孟纾丞心里被她看得不是滋味,收起手臂,将她往身前拉了拉,垂眸专注地看着她:“这几日公务繁忙。”
  卫窈窈看出来了,抽出手,碰碰他的面颊:“你都瘦了!”
  瞧见他的第一眼,她就发现了。
  此地到底有些不方便,孟纾丞看了眼隔扇门,见无人,才伸手抱她。
  卫窈窈轻轻的哎呀一声,碰触他面颊的手还没有拿下来,手肘搁在了他的肩头,干脆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亲密无间地靠在一起,鼻尖仿佛都要碰到一起,也的确轻轻的撞了一下。
  随着呼吸,一触一离,像逗痒痒一样。
  卫窈窈唇角动了动,忍不住撅起唇瓣,快要亲到他的薄唇,就听他低低地笑起来。
  讨厌死了!
  卫窈窈面颊烧起来,又羞又恼地蹬了他一眼。
  半点威慑力都没有,反倒像是调情,孟纾丞眼眸微暗,低声问:“想了?”
  想什么呀想?
  卫窈窈蒙住他的嘴巴:“你不许胡说。”
  孟纾丞眸子紧锁着她,湿热的呼吸喷在她微凉的掌心,卫窈窈咬了一下唇。
  孟纾丞手指托着她的后颈,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唇瓣。
  软软柔柔的一个亲吻,卫窈窈心里也好像变得软软的,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赖在他怀里,和他亲一亲,贴一贴。
  她的心思很好懂,全都暴露在眼睛里,孟纾丞心口动了又动,蔓出无限柔情,很想带她回去。
  卫窈窈勾着他的脖子,与他黏黏糊糊地靠着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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