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零养娃种树——绿豆红汤
时间:2021-12-03 10:08:33

  宁津看他俩疯打着跑出门,嫌弃道:“这哪是十四五岁,四五岁都勉强。”
  “这说明我养的好,说的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多老实一样。”
  “我这个年纪……”他闭嘴不言,他这个年纪是四处寻摸吃的喝的,满街的晃悠,像条野狗。
  “对了,天热了我们就不往南方跑了,水果运回来了坏的多,之后一个月我就跑跑短途,能常回来陪你。”
  “跑短途好,身体也少受点罪。”苏愉思及他的颈椎,问:“如果高考恢复,你想不想考大学?”
  男人立马摇头,脸皱的像喝了酸醋,“我碰书就头疼,不是那块料,而且我都三十六了,再过几年都要抱孙子了,上什么大学,忒丢人。”
  苏愉反手照他后脑勺给扇了一巴掌。
  “打我干啥?”他思索他的话,不敢相信地问:“你还想考大学?你马上就四十岁了哎。”
  “屁,我三十五刚过,而且只要想读书,我六十岁考大学都不晚。”苏愉抬起下巴睨他。
  男人好笑,站起身扶着她下巴么了一口,避开要拧他腰肉的手,求饶道:“有志气,我媳妇有志气,你想考就考,我砸锅卖铁都供你去读书。”
  “稀罕,姐姐我有钱。”
  “你是谁姐姐呢?跑我面前充大来了。”
  宁津捞着女人的手,弓腰背着她往院子里走,就听小远嚷嚷着:“妈,我姥爷给我们送牛肉来了。”
  他立马松手,往前大踏一步,手上整着衣服,一副老婆来捉奸要避嫌的样子。
  “爹,哪来的牛肉?”苏愉问。
  “你三姐村里的耕牛摔死了,就杀了卖了,我去买了十斤,给你送四斤过来。”老头洗了洗手,转过头问:”小五也在家呐?啥时候回来的?”
  “前天回来的,爹屋里坐,我给你倒碗水喝。”
  “那就又快要走了,幸亏我肉送的及时,不然你吃不上嘴。”苏老头喝完水就要走,让他留下吃饭他说家里也有肉,而且托人照看一会儿羊,他得赶紧回去。
  “小远,有空了去找姥爷玩,平安也是,老地方又可以钓虾了,还有泥鳅。”他走出巷子看到了两个外孙在跟人斗鞠,喊了一声。
  “老爹精神头越来越好了,还怪有劲儿的。”宁津送老头出门后进厨房说。
  “老大夫的医术好,今年开春开的药里面还有补身子的,老头他每天忙着放羊,天天走动,又没人气他,生活也好了,可不就精神越来越好了嘛。”
  她之前回娘家,进村就听到了她爹的大嗓门,他又回到了人群中,跟人扯七扯八的,脸上的笑就没消下去过。
  听她大姐说老太太也争气了,在村里遇到了大孙子也不说话,就是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
  四斤牛肉,苏愉只切了半盘炒着吃,其他的都切成条腌着,腌入味了让宁津把烤缸点着火,大木头烧到不冒白烟了,她把摊着牛肉条的烤盘勾在铁丝上放下去,半天时间过去,烤盘取出来,鲜嫩的牛肉变成了瘦条条有嚼劲的肉条。
  分成两半,一半让男人带走路上吃。
  宁津走后,苏愉晚上没了打发时间好睡觉的运动,以往翻看的书也埋进了地下,笔记她都会背了,先一天晚上她去掏了两个孩子的漫画书跟描的画,画的还挺像个样子,第二天她就去了废品站。
  “来了?”废品站的人跟她打招呼。
  “来了。”她进屋,在味道难闻的房间里翻找,两套高中课本,有一套上面做满了笔记,而且还捆绑的挺好,也不知是哪个失意人攒够了失望,把希望兑换成了柴米油盐。
  “咦?”苏愉扣起土里一枚铜板,是康熙年间的,这可是好东西,值钱又辟邪,有收藏价值。接下来苏愉就专心在破烂堆里翻,想多找一些小古董,翻了一大堆就找了八枚。还找到了两本没书皮的书,是关于画画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她都给混在旧报纸里提了回去。
  “婶子,你怎么又花钱买引火柴?以后我割了茅草给你送去,茅草比这废纸还干净。”二丫皱眉瞅着那堆纸,估计有好几斤。
  “不用,我买报纸丢在厨房里,烧火的时候能打发时间。二丫,你这是去哪了,听小远说你今天没去上学。”苏愉跟她一起往回走,路上问她。
  “我去看我大姐了,她之前回来过,我妈没让她进门就给赶走了。”二丫叹了口气,“她比我还瘦,我就想去看看她。”
  “那她还好吧?”苏愉随口关心了一下。
  “不太好,她结婚快有三年了,一直没怀娃,我姐夫一家都挺埋怨她。”二丫想着她姐脸上的淤青,开始担心她自己以后的日子。
  “我借了她五块钱,让她去看医生,就是以前你带我去看病的那个医生,那个医生应该挺厉害的。”其实她也有点忐忑,她对几年前那个医生说她不好好养着以后生育困难的话还心有余悸,她想去看看她的身体好没好,会不会影响以后的生育,她不想因为不能生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像她姐一样。
  但她又不好意思,她一个未婚的黄花闺女去看这病,要是有人知道了得笑死。
  “去看医生是对的。”
  还没到家门口,家里的两只狗听到她的声音就开始挠门了,嘴里还呜呜地叫,苏愉也没再跟二丫说话,快步走回去开门,拍着两只狗的狗头进屋,“我刚把坑给填了,你俩又给我扒个坑,嫌人狗。”
  二丫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狗叫跟人的说话声舍不得走,一墙之隔而已,她像是永远活在冬天,而隔壁像是永远没有冬天。
  “姐,你回来了咋不进来?我等你一天了。”
  二丫摸了摸小虎的头,跟着他往回走,她很多时候都会羡慕那两只叫小黑小花的狗,它们的名字跟自己的一样随便,命却比她好多了。
 
 
第89章 089   真的醒悟了
  小远看他妈推自行车出门, 忙问:“妈你去哪?”
  “去你姥爷家,你去不去?”苏愉站门口问。
  “去,我去找小星玩, 你等我一会儿, 我去拿几个橘子。”他扔掉手里的铅笔, 进屋里去拿东西。
  苏愉听他跟平安在说话,出来的时候就是两个人一起跑了出来。
  “妈,你跟小远去走亲戚竟然不带我。”他边洗手边抱怨, 甩着两只湿淋淋的爪子大步踏出门,往自行车后座上一跨, 得意地挑眉,“你要是载我去, 我就原谅你了。”
  “你别原谅我,爬下去。”苏愉假意推他, 看他作怪抱死车座不松手, 戳他脑门道:“都这么大小伙子了, 撒娇耍赖也不害羞。”
  “他都不要脸,哪会害羞。”小远锁了大门, 推车过来,抬脚踹平安屁股, 蹬上车就跑。
  “你别让我抓住你了。”他威胁着喊,回过头立马变了笑脸, 耍宝道:“母亲大人,我骑车载你吧。”
  苏愉松开车把,矜持地捋捋头发,“那就给你个机会…哎,你个小兔崽子, 给老娘站住。”
  苏愉跺脚,冲一溜烟骑走自行车的平安大喊。
  “哈哈哈,你撵上了我再载你。”平安慢悠悠地骑,回头吐舌。
  “你完蛋了宁平安。”苏愉喊小远回来把平安给堵住,她也拎着路边的棍子气汹汹地跑过去,被听到声音出门的人笑:“你们姐弟三个这是要去哪?”
  “去我老爹家。”苏愉抽空回了一句,也没顾得上反驳,看平安被堵住了,忙跑过去拧住他的耳朵,“还跑啊小崽子,耍滑头被逮着了吧。”苏愉拿小棍敲他屁股。
  “妈,男人屁股打不得,你还是拧我耳朵吧。”他笑嘻嘻地抓着小远的手,不让他趁机使坏。
  “毛都没长齐还男人?”苏愉拍了他一巴掌,也闹够了,丢掉小棍往后车座上一坐,拍他背让他赶紧骑车。
  小远打头,两辆自行车相继出了巷子,吴大娘收回视线,感慨道:“人家这一家子关系好,处的比亲的还得劲。”
  “小五子有后福,娶了个好婆娘,家里家外一把抓,还会教娃,苏愉没嫁过来的时候,谁能想到平安能长成这个模样?他小时候可像个小可怜,每天见到他都是他一个儿像个呆头鹅样的,骑个棍子各个巷子蹿,现在嘴巴会说,天天见他都笑眯眯的。”纳鞋底的婆子说完,把针往头发里蹭蹭,低头继续下针,她活了大几十年,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厚道的后妈,好人有好报,苏愉也算是熬出来了,现在再没有人嚼她面甜心苦了。
  “我骑不动了。”平安急乎乎地喘气,求饶着让他妈栽他一截路。
  “你慢点骑,我不急。”苏愉抬腿够路边的野蒿,轻松自在,就是不下车,还挑拣平安身体虚,需要多锻炼锻炼。
  “小远,后半截路该你驼咱妈了。”平安另求帮助。
  “回来的时候妈坐我的车。”小远不上当,吹着口哨给他喊加油。
  平安苦恼地“嗷—”了一声,哼哼着继续蹬踏板,嘴上还不得闲,一直跟小远撩闲,威胁他回来的时候怎么怎么着他。
  苏愉不掺和他俩的嘴头官司,她瞅着路上零零散散立着的树,时间过的真快,这里的树最小的也有两三岁了,最大的是河边的柳树,树冠盈然,柳条交织着给树下编造了大片树荫,树干比成年人的大腿还要粗。
  苏愉看着颇有成就感,她突然理解了苏老头每逢遇到生客给人拿报纸介绍她又是救人又是嫁接出味道更好的水果的满足,她现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来巡视这些树木,不用树满坡催,她主动过来。
  “这是我种下的。”她想告诉所有人。
  到了新河大队,苏愉下车跟村里人说话,她一下车平安立马生龙活虎,怪笑一声追着小远往姥爷家跑。
  “苏愉,你从哪儿学的把一种果树接到另一棵上的?从没见过一棵树长两种果子,你说我家的柿子树能接到枣子树上不?”村里的老叔问。
  “可以把小柿子跟大柿子接到同一棵树上,接到枣树上不行。”
  “大侄女,你看的是啥书?你大哥也是初中毕业,我让他也学学,学会了也能吃公家饭。”老人追问,他在意的不是柿子跟枣子长一棵树上,他想着苏愉一个不种地的都能折腾上报纸,他们这祖祖辈辈跟土地打交道的就是少看了两本书,看书了也能琢磨出几种果子长同一棵树上。
  “我做实验试出来的。”苏愉知道在座的人不怎么相信,但还是解释:“我整天在果园里,就胡乱想呗,想着桃子枝在橘子树上能不能开花结果,我就自己试,头一年折腾的都死光了。”她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还把桃树枝跟橘树枝接到榆树、柳树、黄连树上,半个月不到枝桠都枯死了,之后就试着把油桃毛桃、橘子橙子这些品种相似的往一起种,误打误撞的开花结果了。”
  “那你这些年都看的什么书?我让你大哥也买来看看。”老人没说他信不信,就一直是笑盈盈地要书名。
  苏愉给他说了高中的物理化学生物课本,还有在书店里能买到的农业种植书,看呗,反正亏不了。
  交出书名了她才算是从老人堆里给放了出来,还没走到家门口,小远跟平安又从屋里冲了出来,车铃拨拉的吵人耳朵。
  “哪去?”她问。
  “去三姨妈家,妈,你在这儿玩,我们待会儿再过来接你。”话落,连人带车都没影了。
  家里只有老太太在,她见苏愉来了拍凳子让她坐,还端出炸的猫耳朵给她吃。
  苏愉抓了一把,这猫耳朵就是用糖水和面,扯成猫耳朵形状下油炸,香甜香甜的,还挺可口。
  “妈,有没有脏衣服,我来了一起给洗了。”苏愉抿掉嘴角的饼渣问。
  余安秀摆手,“夏天的衣裳轻薄,就是出点汗又不脏,我自己搓两把就给洗了,没攒。”
  苏愉惊讶,过去两年多她们姊妹几个不论啥时候来都有衣裳要洗的,看来老太太的确是有改变,老头之前闹的那一出太值了。
  “那你也别常在家坐着,出去转转,跟人说说话,或是跟我爹出去放羊,走动走动精神好些。”苏愉劝她,别说老人,就是年轻人也遭不住天天窝在家里。
  不出去,余安秀立马摇头,她觉得丢人,她指指炸面片说:“我没闲着,做饭炸面片,去菜园种菜都在动。”
  “那也行,你多种点菜,我要是缺菜了打发小远平安来拿,不用花钱买,我也喜欢你腌的酸菜,晒的干菜,还有霉豆豉,你做的我都挺喜欢的。”苏愉给她找事做,免得闲下来胡思乱想。
  余安秀笑了,她现在就乐意听有人喜欢她做的东西,“不嫌我这个老太婆脏啊?”她问。
  “你又不是拿脚做菜,有什么脏的,我也会有你这么老的时候。”
  “不嫌脏我就给你做,我还会酿黄酒,等再过一段时间割稻子了,我去地里捡稻子去,捡回来槌了酿黄酒,你爹最喜欢喝我酿的酒,可惜他现在不能沾,到时候都给你们姐妹几个拿去。”她顿了一下,笑说:“我留一瓶,你爹惹我生气了我就抿一口,馋死他个老鬼。”
  “他惹你生气了你给我说,我帮你出气,等去我家了我只给他炒青菜吃。”老太太脑子清醒的时候苏愉也乐得哄她。
  “你?”她短暂地瞥苏愉一眼,有些埋怨地说:“不指望,你跟老头子是一条心的。”
  “你跟我一条心我也跟你一条心。”
  “你甭哄我,我还没老糊涂。”
  “你没老糊涂你看不明白我哥的心思?”苏愉玩笑着问。
  “现在看清了。”说起儿子的事,余安秀还是难过,更多的是难堪,有一种肉包子打狗,连根狗毛都没落到的失望,她盯着脚上的鞋面,平淡地说:“你奶你姥、我奶我姥都喜欢儿子,听到一个不认识的人生了个儿子她们都高兴,儿子是个好东西啊,不论他成不成材,只要女人生个带把的,她就不会被人看不起,婆婆妈都捧着。那我也想生儿子啊,生了儿子我就高兴,他是我的脸面跟依仗,尤其是你二哥不到两岁就夭了,我就更稀罕荣兵了,我捧着他护着他,怕他出了意外我又背上了急需生儿子的担子,他只要活的好好的,我怀了就生,永远不操心肚子里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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