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褚莞说。“流英是我的人,而且法师只是给我看伤,又不对我做别的,不是吗?”
延机点头。
褚莞道:“法师,我直不起身子,你可掀起我的裙子,看我的腿伤。”
“还是请公主婢女来吧。”他十分有礼地退至一侧。
流英犹豫了下,在褚莞的催促下,过来掀起了褚莞的裙子,过后观察着延机。延机手抬起公主的腿时,面不改色,目中更是无情无欲,耐心地替她看伤,再慢慢上药,到了午时才处理完。整个过程十分规矩守礼。
褚莞吩咐流英:“法师劳累了一上午,你去给法师弄些吃的来。”
流英见延机已经给公主处理完伤口,放心地去了。
延机却已经收拾药箱,看样子准备离开。
褚莞嘶得一声,手按住脸上的伤口,挤眉弄眼。“好疼啊。”
延机回到床前,修长手指重新回到她脸上。
“法师,是第一次碰女人的肌肤吗?”她问。
延机的指尖使了些力道,勾着她的肌肤,从脸颊到下巴,嘴角难得露出笑意,一双冷冰冰的眼睛霎时换成了一双含情眼,嗓音暗沉动听:“是……”
第48章 . 怀抱(晋江独发) 太子妃人间绝色(晋……
他的手指从褚莞脸上的伤口边缘慢慢滑动着, 到了她的唇边,指甲轻轻按压她丰润的嘴唇:“公主,也是第一次被男人触碰么?”
褚莞推开他的手, 莞尔笑道:“法师真的是出家人么?出家人不都是看破了红尘的么?”
“是,但为了公主,贫僧甘愿再入红尘……”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贵妃行色匆匆入内,是来找延机的,延机那时已经站到了帐外。
贵妃神色慌张,见了他便道:“本宫有些话想和法师说, 法师请随本宫来。”
延机抬脚跟上贵妃。
到了外殿,贵妃屏退众人,急切问道:“陛下方才,让陈缇下旨,急诏韩王入宫。”
“那娘娘为何如此神色?”
“七公主早上去了飞霜殿,进去后冲着陛下一顿哭诉, 说马球赛, 自己不是故意让太子妃坠马,陷害太子妃的另有其人, 陛下随后就下旨传韩王入宫。”说到此处, 贵妃看着延机的眼中, 担忧和疑虑交加。担忧的是怕陛下知道了什么,疑虑的是,清虚殿捉奸和太子妃坠马的主意,背后有儿子府里那一群幕僚的手笔, 而那幕僚之中,是不是有他延机。
“法师就与本宫说实话吧,让太子妃坠马,是不是法师的主意?”
延机道:“娘娘是怕七公主查到了什么韩王动手脚的证据,去告诉陛下?所以陛下才传韩王入宫?”
当然。贵妃当他是默认了。“本宫不知道让太子妃坠马一事,你们替韩王做得干不干净,究竟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此事是贫僧的主意,但不是贫僧亲自替殿下去办的事,娘娘这话,贫僧不知如何回答。”
贵妃心中砰砰乱跳。七公主一顿哭诉,陛下就马上传韩王入宫?不传太子?也不传秦王,独独传了韩王?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贵妃努力镇定下来,又问:“那法师,倘若七公主真找到了什么证据呈给陛下,陛下责怪下来,应如何应对?”
延机道:“娘娘不要惊慌,眼下尚且不知陛下召韩王入宫的意图不是吗?即使结果真如娘娘所料的那样,作最坏的打算,只要韩王殿下咬紧牙关不予承认,再推出一只替罪羊,韩王是陛下爱子,陛下也不会为一个太子妃主持公道真把韩王怎么样。”
飞霜殿内
褚楚回忆着四哥秦王叮嘱自己的话,见了陛下,一边哭一边诉说委屈就是了,又奋力挤出了许多泪水,两只眼睛都哭红了。
“父皇,父皇,此时外面都在传,说楚楚好胜心重,为了赢那马球赛,害太子妃嫂嫂坠了马,三哥心里也怨着楚楚呢,楚楚当日便觉得不对劲儿,那马都是精挑细选的,怎么当时被马球杆一击,就癫狂成那样了呢? 叫人去查,果然就在那匹马平日里吃的草料里发现了不对劲……”
“行了行了,这些话,你已经在朕跟前说了好些遍了。”皇帝起初还是怜悯的,但听得多了已经有些不耐烦。这时,内侍陈缇进来禀道:“陛下,御医验出来了结果,公主带的证人也都招了。”
“韩王还没来么?”
“没有。”
“那等韩王来了,再将相关人等一并带上来。”
“是。”
少顷,韩王到了。来之前,韩王尚不知皇帝传召自己的意图,到了皇帝跟前,先例行请安。
“把人都带上来。”皇帝吩咐。
褚楚此时躲在皇帝身后,面上还垂着泪,很快看见自己带来的证人和御医一起被陈缇领了进来。韩王仍是不解,他不知道跪在皇帝面前的证人就是专门喂马的马奴。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且说吧。把你们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御医道:“启禀陛下,微臣刚刚验过了,那马草料中掺了一种药物,马若吃了掺了这种药物的草料,则容易激亢癫狂不受控制。”
韩王一听沉了心。
马奴道:“马球赛前一日,有人给了奴才一些药剂,吩咐奴才务必要掺在马草料里,喂给其中一匹马。奴才起初不愿,但那人说是太常寺卿的主意,奴才若不答应,就丢了差事,奴才其实不知那药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那马第二日会被安排给太子妃。”
“太常寺卿真是用心险恶。”韩王紧接着道,“父皇将他流放真是处罚太轻了。”
“知道朕为什么让你也来吗?”
皇帝的冷面和冷语,让韩王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儿臣不知。”
“朕听说,申度与你私交甚好,暗里不断往你府里进献美人。”
韩王急忙跪下:“原来父皇是怀疑此事与儿臣有关?怀疑儿臣指使申度故意谋害太子妃?”
内侍进来报道:“陛下,贵妃娘娘来了。”
“来的正好,传。”
贵妃步履匆匆进来,看见儿子跪在地上,自己也急忙到皇帝跟前跪下请安。
“贵妃先起来。”皇帝说。
贵妃一边起身一边看着儿子,小心询问皇帝:“陛下,皇儿这是犯了什么错?陛下要让他一直跪着?”
“朕让你坐下听。”
贵妃恭敬地退到一边,坐上了内侍搬来的凳子。
“陈缇,带御医和证人下去,楚楚也下去。”
“父皇?”
“下去。”
褚楚怕皇帝纵容自己这不怀好意的五哥,尤其贵妃在场,怕自己父皇色令智昏。但皇帝之命不得不遵从。
飞霜殿内只剩下皇帝,贵妃,韩王三人。
皇帝从案上抽了本册子出来,丢到韩王面前:“这是申度与你密切来往的证据,你有何话要说?”
韩王捡起来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陛下,臣妾能否看看?”
皇帝眨了下眼睛。
贵妃走过去,从韩王手中夺过来看,没想到册子里记录得如此详细,好像是亲眼见过了一般,许多事情,连自己都不知道。“陛下,这是谁上奏的?这是对皇儿的诬陷啊。”
“暗卫。”
皇帝两个字让贵妃的心直堕冰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韩王说不出话,无话可说。
“朕前日下旨流放申度,他暂被押在天牢里,还没出长安,要朕传他到跟前跟你对质么?”
母子二人心如死灰,脸色也如死灰。
“朕最后再问你一遍,清虚殿捉奸和太子妃坠马一事,与你有没有干系?”
伺候皇帝多年,对皇帝的秉性了解,贵妃知道皇帝这是发了怒,今日誓要拿母子二人开刀,若没有人站出来承认,皇帝将会召来太常寺卿,怕申度嘴里吐出更多不该吐的东西。贵妃立刻爬上前道:“陛下,这两件事情,都是臣妾指使申大人的,与皇儿无关,皇儿并不知情。是臣妾想要替皇儿扳倒太子和秦王,捉秦王和太子妃的奸。如此以来,一石二鸟,既坏了秦王的声誉,也让太子颜面无存。种种迹象早已表明,秦王就是对太子妃存着不该有的心思。臣妾看透了这一点,所以害太子妃坠马,想让秦王在众人面前失控,想让长安关于这两人的流言从此不绝。”
皇帝面无表情,一副早就洞悉一切的神情。
韩王看着亲娘不顾一切地袒护自己,拳头握紧,紧紧咬着牙,深感自己窝囊,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贵妃接着道:“即使这册子里记录的是真的,申大人与臣妾母子来往密切,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说明前朝后宫结成朋党?可皇后太子就没有在朝中拉派结党吗?”
“母妃!你不要说了!”韩王连忙磕头,“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不该私底下接触申度,不该与他来往,儿臣也不该肖想储君之位,儿臣从今往后再也不敢了。母妃和儿臣都是一时糊涂,求父皇从轻发落。”
皇帝抽动嘴角,望着贵妃,无情说道:“贵妃刘氏,夺去封号,降为淑仪,从此禁闭于冷宫。韩王回府去,闭府思过一月。”
总算是保住了儿子,贵妃松下一口气,但此时心如刀绞。
她少时入宫,最美好的年华都在这位帝王身边,给他生了二子二女,一子早夭,一女此时还在咿呀学语。但帝王终是无情。她泪如雨下,痛心疾首地冲皇帝道:“陛下既然派暗卫盯着我们母子,又岂会不盯着皇后和太子?为何不同样去质问皇后和太子?捉奸和太子妃坠马这事不过就是个引子罢了,陛下是拿住了这件事情故意向我母子发难,要削去我们母子在朝中的势力,为秦王扫清障碍!”
“母妃慎言!”
“来人!”皇帝只是缩了缩瞳孔,目中毫无恻隐。
陈缇进来。
皇帝下旨:“传朕旨意,贵妃刘氏,夺去封号,降为淑仪,从此禁闭于冷宫。把刘氏带下去吧。”
“是。”陈缇去拉贵妃,贵妃不肯走,被陈缇脱着,她挣扎着冲皇帝嘶吼:“我母子今日是何下场,他日皇后和太子也必会是什么下场!”
日暮,长安城上空阴霾交加,很快迎来一场雷雨。
母妃被无故打入冷宫的消息传来,六公主哭得肝肠寸断,挣扎着扑下地,嘴里喊着要见父皇问个清楚,流英把她抱上床。
她腿骨才接好,不能下地走路,她在床上死死抱住流英,嘴里念道:“是不是父皇知道了皇兄指使我故意害太子妃坠马的事情?啊,流英,我就不该听皇兄的,是我害了母妃。”
流英知道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抱着她不停安慰。
褚莞又说:“母妃去了冷宫,我妹妹灵儿怎么办?她还那么小,话都不会说。”
流英痛道:“陛下刚刚派人来把九公主接走了,说是要交给皇后抚养。”
“不行,我要去见父皇,我要跟父皇说清楚,是我害的太子妃,求父皇饶了母妃。”
“公主,公主冷静一点。”
“公主真是天真啊。”一个缥缈的声音传来。窗外雷电交加,一道闪电划过,照得整个大殿亮如白昼,顷刻间,殿内的蜡烛被巨大的狂风吹熄了,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来人的身影也如同夜里的鬼魅,可他明明穿着一身袈裟。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褚莞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哭泣着抓住床前的延机的僧袍。“法师,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公主,你难道以为,是你和几个世家女子围着七公主,害她躲不开,误将马球杆脱手甩出去打中太子妃的马才让她堕马的吗?”
“难道不是吗?”
延机指挥流英:“你先下去。”
流英犹豫。
“下去!”
“当然不是。”延机双手捧起褚莞的脸颊,揩去她脸上的泪水,“当然不全是因为公主,是你兄长为了争夺皇位,给太子妃的马吃了掺了激亢药物的草料,贵妃为了保住韩王替他顶了罪。”
褚莞崩溃大哭。
延机把她抱在怀中,下巴偎在她头顶,公主不用怕。“没有了贵妃,从今往后,我会保护公主。”
——
东宫,太子静坐于书房。
那日听从魏檀玉的话,太子命人去查了马,可没想到,皇妹七公主先查出了端倪,查出端倪后七公主秘密入了趟秦王府。今日一早,就入宫见了父皇。刚刚得到消息,父皇下旨夺去了贵妃的封号。
太子叫进陈元,吩咐他把宫中这些消息送去给太子妃。陈元去后,书房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风雨雷电交加的夜晚,这位客人身披黑色斗篷,潜入了东宫,到了太子书房外面,伸手推门,不请自入。
“你来干什么?”太子坐着未动。
来人揭下头顶的黑色毡帽,笑道:“殿下交给我的任务,我已完成,不知殿下是否满意?”
太子玩弄着指上的玉扳指。“孤可没让你动她。”明明是温柔的语气,听着却有一股杀气。
“不动她,七公主又怎会感到委屈?七公主不委屈,又怎会上陛下跟前伸冤?不伸冤,陛下就没有由头敲打贵妃母子。”
太子的手忽然重重拍在案上,玉扳指碎裂四溅。温柔的人发起脾气来,是另一副截然不同的面孔,那目光堪比利刃,似要剜了眼前之人的眼睛。“孤再三提醒过你,不许动她!今日最后一次再提醒你,你若不遵。孤有办法给你一条生机,也有办法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第49章 . 圆房(晋江独发) 太子妃人间绝色(晋……
来人先笑了三声。“殿下说得不动, 是哪种不动?是让她身体发肤无损?我投靠殿下不久,只为殿下办了这一件事情。事前,殿下确实再三叮嘱我不许动她, 但我不知殿下说的是哪种地步的不动?”